魚丸


左圖:椰子芽,右圖:火山國家公園
“有一次我帶徒步團,走著走著覺得鞋底很熱,跳開后發現我剛才站的地面碎了,底下就是流動的巖漿(lava),后來回去發現鞋底都烤化了,我就把鞋扔了。“
這是夏威夷島的火山向導講的故事。
1927年,當通體粉色的Royal Hawaiian Hotel在威基基海灘開業時,夏威夷就已經是一個旅游勝地。彼時它才從波利尼西亞的一個小小王國變成美國的領土不久。一百年來,在旅游開發和文藝作品的渲染下,夏威夷的標簽是刨冰、泳池、草裙舞和尤克里里演奏,一個溫暖明媚的“彩虹之州”。酒店能安排從插遮陽傘到浮潛觀鯨等一切活動,無數美國本土和世界各地的游客慕名而來,在海灘上把自己曬得像一只只烤熟的蝦。
相比之下,夏威夷島東岸的小鎮希洛不是人們印象中陽光沙灘的畫風,安靜閉塞。低矮的廂式小屋漆成奶油色、粉色與鮮藍色。沒有多少討巧的酒店度假村,只有當地人在島嶼深處開的民宿,寬敞到嚇人,吃一份夏威夷流行的poke飯得驅車找上幾十分鐘。港口的老鋪子從70年代開到現在,服務員老奶奶會在煎餅上加一大勺奶油、椰子糖漿和夏威夷果的碎粒。
烏云之下,藍天都很少見,更別說日光浴了。在希洛散步,除了那些鄉村肥皂劇攝影棚般的港口街景,就是幾處濕氣氤氳的熱帶雨林。海邊太冷,風太大,不適合下水。海浪退去,一串串泡沫在漆黑的沙灘上顯得格外清晰,黑色的細沙是經過數千年侵蝕打磨的火山熔巖。

希洛陰云密布的海邊

地上的夏威夷果

?希洛的市集

希洛的市集
夏威夷群島的島鏈來自一個共同的熱點,數以百計的火山從太平洋海底誕生,一邊噴發一邊生長,長到超過海平面后,就會由爆炸式噴發變為溫和緩慢的熔巖活動,直到被侵蝕和沉降。如今其余島嶼上的火山已經沉寂,現存僅有的三座活火山都在面積最大、最年輕的夏威夷島。
三座活火山的其中兩座——冒納羅亞和基拉韋厄——劃在火山國家公園的范圍內,官網上的宣傳語是Born of Fire, Born of the Sea(生于火,生于海)。前者海拔超過4000米,起碼有70萬年的壽命;后者是世界上現存最活躍的火山。相比起全球其他有煙無光的火山旅行,“近距離接觸巖漿”也一直是國家公園乃至夏威夷島的一大特色。
實際上,基拉韋厄火山在我造訪的前一年才經歷過一次激烈的噴發。因此現在安靜到了完全停止活動,整座島都沒有流動的巖漿可以看。國家公園的一大半被封鎖,只能隔著厚厚的蒸汽遠觀幾處井口。那些沿著熔巖流過的痕跡徒步的路線,夜游尋找縫隙中閃爍的火光,甚至搭乘直升機,飛到巖漿的入海口近距離觀看海水與火焰交融的體驗,都只能從前人的照片和向導口中揣測一二。
不過,向導們是會隨機應變的。國家公園的特定線路走不通,但有新景點可以去:一個尚未出現在攻略上的地方——因為它在一年前還是一片海。
當年火山噴發的熔巖花了三個月緩緩淌到海邊,吞沒了大島東南角的一個公園,冷卻的巖漿帶來幾寸嶄新的土地。如今道路被重新清理出來,凝固的巖漿尚在入海口洶涌,巖體還有翻滾的痕跡,有的分層明顯,透著淡淡的紅。人可以走到中間去觸摸那些早已變硬變冷的殘骸。
火山帶來了幾個溫泉池,小水坑里棲息著蟾蜍和鰻魚,稍大的一個池有不少人泡在里面,只露出腦袋。當地人把發了芽的椰子埋在地下,一排排嫩葉從火山沙中探出來。
在旅途中,能直觀感受“時間”的時候不算太多,被凝固的巖漿包圍時,能冒出很多幻想來。譬如周身圍繞火焰的巨龍咆哮著奔涌向前,被凝固在撲向大海的瞬間,飛散的鱗片化為碎塊與粉末,任海浪日復一次地沖刷。
向導也提到,火山活躍時,需要探測巖漿流動的走向,所以每天的路線和景象都不一樣,但我們看到的溶洞、腳下的遺骸,有可能來自幾年或十幾年前的一次噴發。椰子苗漸漸生長為樹,熔巖被一點點沖刷成黑沙。這種變換與凝固的交織,倒是非常有趣迷人。
尤其是在火山以十萬年為單位的壽命之下。
夏威夷島西岸的科納(Kona)與東岸的希洛(Hilo)都有機場,來往美國本土的較少,可以從州首府檀香山中轉前往。
2020年末基拉韋厄火山被觀測到活躍,出現了一個新的熔巖湖,但在5個月后停止。國家公園官網有火山口的實況照片,是否能看到巖漿建議咨詢國家公園官網或當地旅行社。
雖然可以自駕游覽,但還是推薦在TripAdvisor或Yelp上找一個tour,向導知道哪里有活躍的巖漿或有代表性的遺跡,也會做地質學方面的講解。
夏威夷島的其他玩點包括:冒納凱亞火山頂的天文臺日出,美國領土最南端點,一處抹茶綠色的沙灘,著名小零食Mauna Loa夏威夷果的工廠,以及西岸的一些常規海島項目,適合安排至少2-3天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