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的孩子，國家保護

沈彬

這個6月有一些特別，“十年大修”的《未成年人保護法》以及《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于6月1日正式施行。

這次雙法的修訂，可不是一件小事。事實上，《未成年人保護法》從去年11月由立法機關頒布，到正式施行，準備期長達6個月之久，從側面說明這部法律的廣泛影響。

從最初更強調宣示、倡導性作用的立法，《未成年人保護法》已經轉向一部長著牙齒的行業管理法，權重上升明顯。只要你的行業涉及到未成年人，就歸這部法律管。全方面、全時段地對未成年人提供保護。可以說，這是把“保護”打在國家法律的“公屏”上，更是向所有人宣示：國家的孩子，國家保護！全面保護未成年人的時代，也隨著中國法律的完善照進現實。

對飽受詬病的青少年沉迷網絡問題，《未成年人保護法》要求網絡短視頻、網絡游戲等平臺必須有青少年模式。如果說之前還只是行業管理的要求，這一次就是法律要求了。

對于從事教師、教練等與未成年人有密切接觸的崗位，法律明確了入職前違法記錄查詢機制。

針對性侵未成年人案件多發于旅館的問題，《未成年人保護法》從渠道管理入手，要求經營者接待未成年人入住時必須查驗身份，必須詢問未成年人父母或其他監護人的聯系方式，公安部將之明確為“五不準”，異性未成年人共同入住，且沒有合理解釋的，經營者有強制報告義務。

《未成年人保護法》最大的“殺傷力”還是對社會上扭曲的教育理念和培訓及時糾偏。“雞娃”走到了拐點，“起跑線”不斷提前，瘋狂開展課外培訓等類似“軍備競賽”的行為被國家強行踩下剎車。

這是一部“管頭管腳”的法律。這背后是人的價值被高度關注，才會有孩子的地位的提升。有學者研究過，古代歐洲是沒有童年的，過了嬰幼兒期的就是“半個勞力”，孩子必須從事繁重的農業勞動，為家庭糊口奔波。而現代社會的漫長教育、孩子背負學習乃至為家庭改變命運的重任，這才有了社會學意義上的“童年”，孩子需要為家與國蓄能。

處于現代化轉型的中國，當下則更為特殊，保護孩子的意義，不止于保護孩子，更是守護社會公平、守護寒門向上躍升的希望。中國歷史上從來沒有一個時代這么關注未成年人的成長，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精細育娃”時代，“精細育娃”的責任也伴隨著強有力的輿論通道，將壓力層層上傳到法律層面，國家層面。

誰家的孩子不是父母的心頭肉呢？其實，孩子不僅是父母的，也是國家的，是功利意義上的人力資源，也是政治意義上的國家主人，更是前瞻意義上的國家未來。對未成年人的態度，昭示著一個國家的法治健全水平、社會文明程度。

《未成年人保護法》里每一個實打實的保護動作背后，是那些侵害未成年人的極端個案。無論是校車安全條款，還是對未成年人開房的嚴格限制，或者是教師入職前的無性侵記錄證明，無不是國家及時因應民間的強烈訴求，將“魔鬼”封印起來。因為發生過悲劇，所以不能再讓悲劇重演。

中國的發展也到了門檻上，進入未成年人的全面保護時代。特別要看到，中國當下生育率持續走低，國家剛剛放開三孩，提出要將婚嫁、生育、養育、教育一體考慮。可以說，孩子在整個國家敘事中的比重，將變得越來越重。

瑞典作家弗雷德里克？巴克曼說過，如果我們的孩子長大后沒有成為更好的一代，那繁衍后代還有什么意義呢？為了中國更好的明天，才更需要保護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