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興無

趙子俊(1889—1926年,湖北武昌人),小學畢業后因家庭貧困無力續學,加入鄂軍軍士教導隊學習軍事,后來到平湖門外紗局當工人。這時趙子俊與中華大學學生惲代英相識,常到惲辦的利群書社幫忙,有機會聽到惲代英、陳潭秋等人討論讀書心得,他由此知道了馬克思主義、俄國十月革命。
1920年秋,武漢共產黨早期組織成立后,把開展工人運動作為中心工作。1921年春,趙子俊參加了武漢共產黨早期組織,成為工人運動的骨干。1922年1月,趙子俊作為工人代表赴莫斯科參加遠東各國共產黨及民族革命團體第一次代表大會,回國后任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武漢分部事務員。1923年2月,他參與組織了京漢鐵路工人大罷工。
1924年春,經黨組織介紹,趙子俊考入廣州黃埔軍校。在黃埔一期招錄的學生中,有33人在進校之前就加入了中國共產黨,趙子俊是加入中共最早、年齡最大(35歲)的一位。他在入學調查表上莊重寫下自己的志向:“學習軍事學,并受革命軍紀之訓練,將來為黨的主義奮斗!”1925年春,趙子俊從黃埔一期畢業后,參加了第一、第二次東征,歷任入伍生部見習副官、訓育副官后,任國民革命軍第一軍第二師第四團六連連長。
1926年7月,在中國共產黨的幫助和人民群眾的支持下,國民革命軍開始北伐,分別向湘贛、粵贛邊界進發。9月初,趙子俊隨部隊從萍鄉、大余入贛作戰,他和部隊里的共產黨員沖鋒在前,發揮了重要作用。9月24日,在南昌牛行車站戰斗中,趙子俊英勇犧牲,時年37歲。
李大釗(1889—1927年,河北樂亭人),中國共產黨主要創始人之一。1920年2月,去武漢演講的陳獨秀剛返京就遭到警察搜捕,李大釗決定護送陳獨秀經天津乘船去上海。兩人約定,陳在上海,李在北京,一南一北負責建黨。
李大釗返京后,于3月份領導成立了馬克思學說研究會。10月,李大釗發起成立北京共產黨早期組織,任書記。他每個月從自己的收入中拿出80銀元,作為活動經費。
李大釗領導北方黨組織積極開展反帝反軍閥斗爭,被反動軍閥視為“心腹大患”。戰友們都勸他離開,但他決定留下來,把黨的北方領導機關遷入東交民巷蘇聯大使館旁邊的舊俄國兵營內,秘密領導黨組織繼續斗爭。
1927年4月6日,奉系軍閥張作霖不顧國際公法和國際慣例,悍然派京師警察廳總監陳興亞逮捕了李大釗等革命志士60余人。張作霖派出參謀長楊宇霆勸降李大釗。李大釗輕蔑地回答:“大丈夫生于世間,寧可粗布以御寒,糙食以當肉,安步以當車,就是斷頭流血也要保持氣節!”
4月28日,張作霖下令組成“特別法庭”對李大釗案件進行“軍法會審”,盡管“無確供”,仍決定對李大釗等人判處絞刑。就義前,李大釗在鏡頭前留下了最后一張照片:一襲長袍,目光淡定,泰然自若,宛如平日。他第一個從容地走上絞刑臺,作了此生最后一次演說:“不能因為反動派今天絞死了我,就絞死了偉大的共產主義,共產主義在中國必然得到光輝的勝利。”
軍警對他實行了異常殘酷的“三絞處決法”。第一次把李大釗絞昏后放下,等他蘇醒后,威逼他“悔過”,他堅定地說:“你們把我絞死,我的靈魂不死,革命不死!”第二次把他絞昏后又放下,他緩緩地睜開眼睛,軍警仍逼他“悔過”,他冷笑一聲說:“速辦吧!”第三次,李大釗沒有醒來。
李大釗就義時年僅38歲。如同他發表的短文《犧牲》中所寫:“高尚的生活,常在壯烈的犧牲中。”
范鴻劼(1897—1927年,湖北鄂州人),1918年考入北京大學,是李大釗的得意弟子。從學生時代到英勇就義,他一直追隨著李大釗。
1920年3月23日,范鴻劼與鄧中夏等19人發起成立馬克思學說研究會。研究會設立干事會,范鴻劼為4名干事之一;設立圖書室,他為經理;成立了馬克思、恩格斯、列寧著作德、英、法三個翻譯小組,他任英文組組長,為翻譯、研究、宣傳馬克思主義作出重要貢獻。
北京共產黨早期組織成立后,范鴻劼長期協助李大釗工作。他作為北京乃至北方地區黨組織的重要領導人之一,參與領導了北方反帝反軍閥的斗爭。
1926年3月,日本軍艦炮擊大沽口炮臺,中國軍隊被迫還擊。西方列強竟要求北洋政府撤除國防設施。3月18日,北京10萬群眾在天安門集會抗議,李大釗組織了2000多人的請愿團,當請愿團走到東轅門時,突遭軍警襲擊,當場死亡47人,李大釗、范鴻劼等200余人受傷,發生了震驚中外的“三一八”慘案。
北京籠罩在血雨腥風之中。張作霖命令京師警察廳總監“嚴速查拿”李大釗、范鴻劼等人。范鴻劼在審訊室里昂首挺胸,慷慨陳詞:“你們不是要抓共產黨,要殺共產黨員嗎?我就是中國共產黨北方區委宣傳部部長范鴻劼!”在嚴刑拷打面前,他表現出一個共產黨員的錚錚鐵骨:“我敢站出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1927年4月28日下午3時許,范鴻劼大義凜然地走向絞刑臺,獻出了他30歲的寶貴生命。中共中央機關報《向導》稱贊李大釗、范鴻劼等20人是“最勇敢的戰士”,將為中國人民“牢記不忘”。
李啟漢(1898—1927年,湖南江華人),1919年在鄧中夏的幫助下,進入北京大學旁聽。1920年5月,他到上海華俄通訊社工作,隨后加入上海共產黨早期組織。
1921年8月,李啟漢擔任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秘書。1922年初,他組織香港海員罷工后援會,發動上海各界人士援助香港海員大罷工。此后他還組織了上海英美煙廠、浦東日華紗廠、上海郵電的工人罷工,成為工人運動的先鋒。他因此3次入獄,第三次被關押2年零4個月。鄧中夏在接他出獄時說:“你是我黨坐牢最早最苦的第一位同志。”
1925年5月,李啟漢當選為中華全國總工會執行委員兼組織部部長。6月19日,鄧中夏、蘇兆征領導了省港大罷工。7月3日,全總省港罷工委員會成立,設立干事局,李啟漢任局長,幫助工人解決吃飯、住宿、就醫問題,組織工人家屬開展自救。
1926年4月,李啟漢任香港總工會中共黨團書記,把湖南老家的母親和妹妹李惠馨接到廣州一起生活。在他的撮合下,鄧中夏與李惠馨喜結良緣。1927年2月,全總北遷武漢,李啟漢留在廣州,接替鄧中夏任省港罷工委員會黨團書記。
1927年4月12日,蔣介石在上海發動政變。4月14日上午,李啟漢召集廣州工人干部開會,研究對策。廣州市公安局諜捕隊聞訊前來,會議被迫中止。當晚,李啟漢再次召開會議,決定組織工人自衛武裝。15日,廣州軍閥發動反革命政變。當天凌晨,李啟漢被捕。
在被押往監獄途中,李啟漢昂首闊步,斥責反動派卑鄙無恥。面對敵人的審訊,他大義凜然地說:“我是做工農運動的,你要說我是共產黨,那么,所有工農都是共產黨了!”4月23日晚,李啟漢在南石頭刑場被秘密殺害,時年29歲。
1945年3月1日,毛澤東在寫給李啟漢妹妹李惠馨(李夏明)的信中鼓勵她:“繼續為黨工作,以繼啟漢、中夏之遺志。”
趙世炎(1901—1927年,重慶酉陽人),1915年考入北京高等師范學校附中,經李大釗介紹加入中國少年學會,積極參加五四運動。1920年5月,趙世炎赴法國勤工儉學,1921年春與張申府、周恩來等發起成立旅法共產黨早期組織。1924年趙世炎回國,協助李大釗領導北方革命活動。李大釗曾稱贊:“世炎腦子快,很多問題對我很有啟發。”
1925年“五卅慘案”發生后,趙世炎領導和組織游行、罷工、罷課,聲援上海人民的斗爭。1927年3月21日,化名施英的趙世炎與周恩來指揮了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裝起義。
“四一二”政變后,趙世炎代理江蘇省委書記。1927年7月2日,上海軍警闖進趙世炎的住所,搜出約4萬元銀票(黨的活動經費)。趙世炎堅稱自己叫“夏仁章”,是湖北人,因家鄉鬧土匪,逃到上海避難做生意。軍警看到飯桌上的剩飯剩菜,頓生疑云:“守著巨款吃剩飯,這只有共產黨才做得到。”
后在叛徒當面指認下,趙世炎的身份暴露。他以監獄為戰場,鼓勵被捕同志說:“革命就是流血的,志士不辭犧牲,共產黨必將取得勝利!”敵人決定將他處以死刑,問他有無遺言。他留下8張紙的蠅頭小楷,列數國民黨反動派的罪行,號召黨員、民眾繼續奮斗,爭取中國革命最后的勝利。
7月19日清晨,趙世炎理了理身上的半舊西裝,在刑場上高呼:“共產主義萬歲!”“打倒新軍閥蔣介石!”“工農兵聯合起來!”劊子手為之膽寒,狂叫“砍,拿刀砍”!在第一刀砍下時,趙世炎奮身一躍高呼口號,被砍在腰上。殘忍的劊子手又連砍數刀,趙世炎身首異處,眼猶睜開。他壯烈犧牲時年僅26歲。
張太雷(1898—1927年,江蘇常州人),1919年作為天津地區學生骨干,參加了五四運動,與李大釗建立了聯系。1920年春,共產國際代表維經斯基等來華與李大釗會商,張太雷擔任翻譯。同年10月,張太雷加入北京共產黨早期組織。
1921年春,受李大釗委派,張太雷赴莫斯科任共產國際遠東書記處中國科書記。1927年4月,張太雷任中共湖北省委書記,后成為中共中央臨時政治局常委會5位常委之一。8月7日,張太雷參加了中共中央在漢口召開的緊急會議(八七會議),被選為政治局候補委員。會后,他主動請纓到廣州發動起義。
時粵桂戰爭爆發,軍閥張發奎將粵軍主力調出廣州,阻擊桂軍進攻。11月26日,張太雷從香港返回廣州,決定乘廣州市內兵力薄弱之機,組織第四軍教導團和警衛團一部以及工農赤衛隊,提前舉行武裝起義。
12月11日凌晨3點30分,震驚中外的廣州起義爆發。在張太雷、葉挺等人指揮下,5000余人分數路向廣州市各要點發起襲擊,占領了珠江北岸大部分市區。清晨6點,張太雷在原公安局大樓里宣布:“廣州蘇維埃政府成立了!”張太雷任代理主席。
12月12日中午,粵軍向起義軍指揮部方向撲來,張太雷與共產國際代表紐曼等乘車趕赴大北門指揮戰斗。汽車行至惠愛西路時,突然出現一群穿便衣拿槍的人。“保護共產國際代表!”張太雷邊喊邊和警衛開槍還擊。混戰中張太雷頭部、胸部連中三彈,倒在車廂內,他囑托戰友們:“要和敵人戰斗到底,完成黨交給的任務!”
張太雷用自己的青春和熱血,踐行了他立下的“愿化作震碎舊世界的驚雷”的誓言。他是中共歷史上首位犧牲在戰斗一線的中央委員和政治局成員。瞿秋白寫下《悼張太雷同志》一文:“他死時,還是希望自己的鮮血,將要是中國蘇維埃革命勝利之淵(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