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梅

在今年的扶貧工作中,我們重新調整了幫扶對象。當我去溫水鎮溫河村老張家的時候,一切都是預料中的那樣,落后、困頓,這些像針一樣扎進我的靈魂深處,讓我的心情變得沉重。
老張原名張三平,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時,我很快想到了那個“二滿三平”的詞語。然而,已是杖朝之年的他卻沒有先人賦予的美好,依然掙扎在貧困的邊緣。在路上,我聽著村上嚴主任的介紹,憐憫之情油然而生,心中急切地想知道這家人究竟是什么樣的。
其實,從村委會到老張家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嚴主任指著路邊一座新蓋的三間上房說:“看,這就是張三平的家。”陽光下,锃亮的瓷磚閃著耀眼的光芒,敞院里停著一輛半新舊的三輪摩托車,這和“貧困戶”的差距有些遙遠。我望了望,愣住了。心說,日子過得挺不錯啊,難道這就是我幫扶的低保貧困戶?
嚴主任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笑著告訴我:“這座房子是去年扶貧時國家給蓋的,家里確實很困難,一言難盡!”就這樣,我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踏進了老張的家門。
開門的是老張的老婆,她滿頭白發,佝僂著身子,步伐蹣跚,臉色黑黃黑黃的,說話氣若游絲。里屋的老張聽到我們說話的聲音,也急忙出來熱情招待。當聽到我是幫扶干部時,老張笑著說:“我年紀大了,家里的事兒基本不管,也說不準,你們稍等下,我叫我兒子去!”
等待的間隙,我取下墻上掛著的《脫貧攻堅幫扶工作記實簿》,仔細看起來。我知道,老張家五口人,老伴常年有病,是個病罐罐。兒子張存林患有小兒麻痹后遺癥,自小腿腳不靈便,兒媳婦娶進門的時候就是腦癱,什么活計也干不了,好在生了一個兒子卻聰明伶俐。如此看來,全家中兩個精壯勞力都是殘疾人,這日子能過好才怪呢!
我輕輕掀開里屋的門,看到炕上的被單是補丁沓補丁,一組五、六十年代的箱子、炕桌讓我更是不解,家里沒有一樣現代化的東西。看著這些擺設,我禁不住感慨萬千,時光似乎瞬間穿越到了以前。
一會兒,老張領著位一瘸一拐的中年男子進來了。不用說,他就是兒子張存林了。
“你們來了啊!”張存林低聲說話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眼神怯生生的。當我問起精準扶貧給他們家帶來的變化時,他抬起頭,激動地說:“都是國家的政策好啊,要不,我這人怎么活啊!”接著,他從蓋房子到看病,從孩子上學到養牛,說得津津有味,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題。
趁他說話之余,我仔細看了看張存林。瘦小,小得就像枚干癟的桃核,黝黑的臉上擠滿了皺紋,一雙手粗糙、干裂,樹皮一般,看起來比檔案年齡要老得多。當我說起他們家發展產業時,他更是來了興致,揚起眉毛,眼睛里閃著光芒,充滿著幾許期待。
“家里現在養有一頭奶雜牛,我建議今年擴大圈舍,再增加一頭,怎么樣?”“行,好的!我也有這樣的想法,有你支持,我養!”剛才還唯唯諾諾的張存林忽然間變得堅強而有力起來。說著說著,他還無意中透露出要種植小冠花的想法來。
原來,小冠花是一種多年生草本豆科植物,莖葉繁茂細嫩,產量高,營養物質含量豐富,是很好的牧草。溫河村地處水源涵養地周圍,水源充沛,土質肥沃,很適合種植小冠花。近年來,為了讓群眾早日邁上幸福路,村里依照實際,倡導大力發展小冠花種植,給群眾帶來了不少效益。
看著張存林渴求發家致富的目光,我鼓勵他:“多騰些土地來,說種就種吧,你一定能行!有什么困難就說!習總書記都說過,幸福是奮斗出來的。只要你努力,就會有好日子過!”
經過交流后,我對老張家的底子也算摸清楚了。當我把制定好的《脫貧計劃》遞給老張時,識字不多的他,竟然拿著大聲念了起來,臉上露出了笑容。最后,還補充了一句:“今年無論如何我們家也要摘帽,不當貧困戶!”
離開時,我忽然間看到老張家院邊的迎春花撲啦啦地開了一片,一朵朵清新亮麗的黃色,芬芳迷人,一派生機盎然。
(作者單位:陜西省隴縣縣委組織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