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多源數據的霞浦縣灘涂攝影游客時空行為特征研究

劉雅靜 薛秋華

摘 要：【目的/意義】鄉村旅游是推動鄉村振興的重要戰略之一。通過對霞浦縣灘涂攝影游客時空行為特征的探索研究，為霞浦縣灘涂攝影旅游項目開發、游覽路線設計及旅游發展規劃提供數據支撐。【方法/過程】以2006-2019年Flickr和蜂鳥網的攝影圖片為數據源，運用時間統計分析、社會網絡分析和核密度分析對霞浦縣灘涂攝影游客的時空行為特征進行研究。【結果/討論】結果表明：北岐處于霞浦攝影旅游系統的中心地位;“北岐-小皓”構成了霞浦游客移動的主要通道;霞浦縣旅游淡旺季區分明顯，晨昏時刻是游客活動高峰期，其他時段旅游體驗感較弱;霞浦旅游資源空間結構尚未形成真正意義上的旅游中心，道路交通限制了攝影低熱點區域的發展。

關鍵詞：多源數據;游客時空行為;霞浦灘涂

中圖分類號：F592.7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37-5617（2021）02-0044-06

Abstract： 【Objective/Meaning】The rural tourism is one of the important strategies to promote the rural revitalization. The exploration and research on the temporal and spatial behavior characteristics of beach photography tourists in Xiapu County aimed to provide the data support for the project development of beach photography tourism， the design of tourist routes and the planning of tourism development in Xiapu County. 【Methods/Procedures】By taking the pictures on Flickr and Fengniao in 2006-2019 as the data sources， the temporal and spatial behavior characteristics of beach photography tourists in Xiapu County were studied by using the time statistical analysis， social network analysis and kernel density analysis. 【Results/Conclusions】The results showed that： Beiqi was in the central position of photography tourism system in Xiapu; “Beiqi-Xiaohao” constituted the main channel for the tourists movement in Xiapu; There was a clear division between the peak and low seasons of tourism， the morning and dusk were the peak periods of tourist activities， while the sense of tourism experience in other periods was weak; The spatial structure of tourism resources in Xiapu has not formed a real tourism center， and the road traffic has limited the development of low-hot photography areas.

Key words： multi-source data; the spatial and temporal behavior characteristics of tourists; beach in Xiapu

鄉村旅游是推動鄉村振興的重要戰略之一，對于鄉村產業結構的優化，鄉村經濟的復蘇都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1]。與此同時，游客的攝影行為更加頻繁地發生在鄉村旅游活動之中，因而具有重要的研究價值。攝影一直被視為抄寫“現實”的一種手段，形成了一種新的“看的方式”[2]。旅游圖片可以作為補充數據，用于說明和解釋旅游體驗及旅游環境相關的各個方面[3]。攝影旅游者的拍攝時間、拍攝地點可以反映其時空行為特征和景觀偏好，這些信息被數碼設備儲存于攝影圖片中。Wood等人[4]利用社交媒體上的地理標記照片的蹤跡來解釋人們的空間行為，發現基于人群的數據可以替代傳統的時間和勞動密集型的經驗估計，因此，允許用戶上傳攝影圖片的社交平臺提供了一個可公開獲取的數據庫。

目前，基于社交媒體內容的分析被廣泛應用在游客時空行為研究領域。對游客時空行為的研究按研究數據類型可分為2類：（1）基于Panoramio、Flickr等的照片共享平臺的研究[5-6];（2）基于馬蜂窩、去哪兒網、新浪微博等的游記文本共享平臺的研究[7-8]。按研究內容側重點可分為3類：（1）游客出游時間分布特征研究[9-10];（2）游客的軌跡空間特征研究[11-13];（3）基于時空行為規律的游客分類研究[14-15]。采用不同數據類型、研究內容側重點不同的游客時空行為研究在研究方法上主要運用了數理統計法、文本內容分析法、核密度分析法、社會網絡分析法等方法。

過去的研究者基于馬蜂窩網站數據利用游記文本內容分析法[16]、問卷調查法[17]分析了霞浦攝影旅游者行為特征，而基于攝影照片的游客時空行為分析尚未見報道。“灘涂”與“攝影”構成了霞浦游客認知和體驗最核心的部分[16]，攝影游客由于出游動機與其他游客不同，采用游記文本內容分析與問卷調查法難以區別出不同類型的游客。圖片元數據包含了用戶所使用的拍攝器材，采集數據過程中可以將是否使用單反、微單等專業攝影器材作為甄別攝影游客的方法。因此，基于游客攝影圖片的分析可以更為客觀準確地挖掘出霞浦灘涂攝影游客的時空特征。本研究以Flickr與蜂鳥網2個具有代表性的國際與國內攝影分享網站作為獲取數據的來源網站，選取網站中的4238張灘涂攝影圖片元數據，通過多維度時間統計分析、社會網絡分析、ArcGIS核密度估算的方法，統計年度、季度與時刻的游客時間行為特征，并分析霞浦攝影旅游熱點區域，探討霞浦灘涂攝影旅游的規劃策略。

1 研究區域與數據來源

1.1 研究區域概況

霞浦縣位于福建省寧德市，北與福鼎交界，西與福安接壤，西南與寧德、羅源隔三都澳相望，東瀕東海，與臺灣一水相隔，素有“閩浙要沖、海疆重鎮”之稱。地理位置N 26°25′～27°9′，E 119°46′～120°26′，屬亞熱帶海洋性季風氣候，年均氣溫16～19℃。霞浦縣海域面積29592.6 km2，是全國擁有海域面積最大的沿海縣份。綿長的海岸線是霞浦的地理特色，海岸線全長480 km，居全省沿海縣市之冠。沿海灘涂面積693 km2，占全省沿海灘涂面積的23.76%，素有“中國最美灘涂”的美譽。根據霞浦縣旅游局統計，目前已發展出以縣城為中心的東線、西線、南線、北線以及東沖半島風景區五大灘涂攝影路線共計29個攝影點，如表1所示。

1.2 數據來源

本研究選取Flickr與蜂鳥網2個具有代表性的國際與國內攝影分享網站作為獲取數據的來源網站。Flickr是雅虎旗下的國際專業攝影愛好者分享平臺，允許用戶自發上傳帶有地理位置信息的照片。蜂鳥網是中國影像第一門戶，站內主要由專業攝影師、攝影愛好者和影像行業從業者組成。利用Python爬蟲程序從Flickr與蜂鳥網中分別抓取2006-2019年以“xiapu”“霞浦”為搜索詞的圖片元數據，將篩選后的4238張灘涂攝影圖片元數據作為本文的研究數據，其中Flickr網站1297張、蜂鳥網2941張。每張圖片元數據包含有用戶昵稱、拍攝時間、拍攝地經緯度、相機型號等信息。

2 研究方法

2.1 時間統計分析

根據4238張拍攝圖片中含有的時間信息，能夠分析出游客活動的時間變化規律。依照年份、月份、時刻的尺度進行劃分：（1）統計2006-2019年期間霞浦灘涂攝影數量年際變化;（2）以月度變化統計不同月份的游客拍攝時間信息;（3）根據一日當中的24個時刻，統計游客時刻分布變化特征。

2.2 社會網絡可視化分析

社會網絡分析方法可以清晰直觀地展示游客移動軌跡的空間網絡，揭示游客活動的空間屬性和空間關系特征。程度中心度（Degree centrality）是在網絡分析中刻畫節點中心性的最直接度量指標[18]，包括外向中心度（OutDegree）和內向中心度（InDegree），計算公式分別為：

式中：CD，out與CD，in分別表示外向中心度與內向中心度;Xij，out表示從節點i到j方向存在有向聯系，Xij，in表示從旅游節點j到i的方向存在有向聯系。節點指標越大，程度中心性指數越高，表明其在區域旅游系統中關聯越多，節點在區域中地位越重要;指標值最高的節點是網絡的中心，具有核心競爭力，對周邊節點具備聚散功能。

2.3 核密度估計

核密度估計是地理空間設施分布特征提取的重要統計分析方法，適用于結構分析、影響范圍評價等需要考慮面域影響的情況[19]。通過對霞浦灘涂景觀游客空間分布數據的核密度計算，可形成其分布密度圖，便于篩選出游客密集的區域。將計算結果通過自然分級法分為極高、中高、中、中低、極低5級，中高以上的區域被定義為攝影熱點地區。

3 結果與分析

3.1 游客時間行為特征

3.1.1 年際分布特征分析

分別統計Flickr與蜂鳥網2006年1月1日至2019年12月31日的霞浦攝影圖片數量與游客數量在不同年份的分布情況。結果顯示：霞浦灘涂攝影游客的年際分布十分不均勻，整體上呈現發展期緩步上升，經歷一段回落后進入驟升期，之后進入回緩期的趨勢（圖1）。具體可劃分為：（1）2006-2012年為霞浦灘涂攝影產業的發展期。發展期是霞浦灘涂攝影創作的黃金時期，攝影師鏡頭挖掘出以北岐、小皓為代表的各個攝影景點，霞浦攝影產業主要圍繞攝影師需求發展。（2）2013-2014年霞浦灘涂攝影產業稍有回落，不穩定的原因在于霞浦縣未探索出發展灘涂攝影產業的模式與道路，由攝影師群體自行組織的攝影活動難以維持穩定的向上發展趨勢。（3）2015-2017年為霞浦灘涂攝影產業的驟升期。官方媒體的宣傳將霞浦灘涂從專業領域引向大眾領域的視野，由政府與旅行社引導的霞浦灘涂攝影商業化模式已形成，攝影產業成為霞浦縣經濟增長點。（4）2018年至今為霞浦灘涂攝影產業的回緩期。驟升期造成了霞浦旅游服務業的供求失衡、游客滿意度下降、攝影內容重復的問題。游客體驗質量是如今制衡霞浦攝影產業發展的關鍵因素。

3.1.2 季節高峰特征分析

如圖2所示，霞浦灘涂攝影圖片數量季節分布的2個明顯的高峰期為春秋兩季，此外夏季較多，冬季最少。霞浦氣候溫和，霜雪少見，夏季偶有臺風，一年當中的人體最佳舒適期大致分布在春秋兩季，在舒適的氣候環境下，人們在旅游攝影活動中不易疲勞，能保持良好體力和精力，容易收獲稱心如意的旅游感受[20]。春秋兩季中又以5月與10月最為突出，這是由于此期間正值國內的勞動節與國慶節假期，這與劉玲華通過問卷調查得出的霞浦攝影旅游者選擇攝影旅游季節性明顯、集中在攝影最佳季節以及節假日的結論相符[17]。

3.1.3 時刻偏好特征分析

攝影旅游者除了要考慮季節性，還會考慮一天當中的時機對于拍攝的影響。如圖3所示，一天當中的5：00-8：00、15：00-18：00這2個時間段是攝影游客進行攝影創作的高峰期。其峰值出現在6：00與16：00，這主要是因為：（1）這2個時刻正是一天當中的日出日落時分，是光影變化最為明顯的時刻;（2）霞浦灘涂攝影時機受潮汐規律影響較大，晨昏時刻的潮汐運動通過海水沖刷將灘涂沙體表面半隱半露在霞光之下，是一天當中出片率最高的時刻。

9：00-14：00是攝影活動開展的中峰期，期間太陽完全升起，游客在結束早晨的日出拍攝后會前往其他攝影點。正午12：00太陽處于正上方，最不適宜開展攝影活動，游客會選擇休息調整后再進行下午的活動。中峰期游客移動頻繁，易疲乏，酒店、餐飲及交通等旅游服務的規劃開發策略應考慮這一時段的游客時空行為特點。19：00至次日4：00是攝影活動開展的低峰期，80%的霞浦攝影游客逗留時間在2～5 d[17]，過夜游客在夜間無拍攝活動，對餐飲美食、商業娛樂的需求增加。

3.2 游客空間行為特征

3.2.1 游客移動軌跡分析

運行Netdraw可視化分析得出霞浦攝影游客移動軌跡如圖4所示，圖中節點代表攝影點，節點間連線代表游客移動軌跡。從節點看，霞浦攝影路線里位于東線的北岐、小皓、花竹、東壁，西線的南灣，南線的沙江、圍江與北線的楊家溪構成了游客流動量的八大節點，其中東線是游客流動量最大的攝影路線。從連線看，“北岐-小皓”構成了霞浦游客移動的主要通道，其次是“北岐-沙江”“北岐-東壁”“北岐-南灣”“沙江-南灣”“沙江-鹽田”，主要通道揭示了霞浦攝影游客傾向于選擇同一路線上的就近攝影點，在跨路線攝影上游客更愿意去景觀異質性大的攝影點，如游客在東線的北岐完成海上日出拍攝后會選擇南線的沙江進行浮標竹竿拍攝，同樣是南線的北兜日出因攝影題材重復對游客吸引力較弱。

3.2.2 攝影點中心度分析

霞浦攝影點中心度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北岐攝影點的中心度較其他節點數值高且分差大，處于霞浦攝影旅游系統的中心地位，外向中心度與內向中心度分差小，表明北岐對其他攝影點具有聚散功能。處于第二梯隊的分別為沙江、南灣、小皓、東壁、圍江，中心度高的攝影點地質特征及景觀異質性強，反映出攝影游客在選擇攝影地點時注重題材的多樣性，在不同地點選擇不同主題創作的特點。小皓的內向中心度指標值在第二梯度中偏高表明小皓攝影點的聚集性比擴散性強，即有越來越多的游客在計劃下一攝影點時會選擇小皓。第三梯度與第四梯度的攝影點集中在東西南北四線中的較冷門景點，因攝影題材重復，中心度沒有第一第二梯隊的攝影點高，屬于中游位置。第五梯度的攝影點多位于東沖半島，這些攝影點尚在開發階段，與已形成路線的其他攝影點相比競爭力相對弱。3.2.3 旅游熱點區域分析

通過ArcGIS 10.6核密度估算得出霞浦攝影旅游熱點區域圖，分析結果表明，霞浦攝影旅游的熱點區域在地理位置上可以分為霞浦縣城周邊的高熱點區域和位于東沖半島的低熱點區域。高熱點區域分布在以霞浦縣城為中心的東側和西南側。東側熱點區域以北岐、小皓、東壁為核心，西南側以沙江、圍江、南灣為核心，受核心熱點的輻射作用處于攝影高熱點區域的有花竹、瓦窯、鹽田、鵝灣等17個攝影點，高熱點區域攝影點占比58%。沙灣、油菜嶼、東安島雖然也處于縣城周邊濱海帶，但由于通達性較差，屬于低熱點區域。東沖半島整體處于攝影低熱點區域，并且熱點以縣城為中心遞減，即距離縣城越遠的地方熱點越低。相比之下大京沙灘風景區憑借其資源特色形成了相對獨立的旅游區，但也因處在東沖半島邊緣地帶，對周邊區域的輻射作用不強，與周邊的景點尚未形成聯系緊密的網絡體系。

4 結論與討論

本文基于Flickr與蜂鳥網的霞浦灘涂攝影圖片元數據，通過時間統計分析、社會網絡分析、核密度計算的方法，統計霞浦攝影游客時間行為特征，計算出霞浦攝影點中心度，探討了霞浦攝影旅游熱點區域分布，可以得出以下結論：

（1）霞浦灘涂攝影高峰期為春秋兩季，旅游淡旺季區分明顯。每日的晨昏時刻是攝影的最佳時間，因此對于霞浦攝影游客而言，預判攝影時機、提前規劃攝影路線可以有效提升攝影旅游體驗。對于霞浦旅游管理組織而言，除攝影旅游外霞浦縣應綜合開發其他附屬旅游內容如濱海休閑度假、海耕文化體驗、攝影周邊產業等，增加攝影游客的非攝影時段體驗，同時促進攝影淡季的霞浦旅游業發展。

（2）霞浦攝影旅游早期通過官方旅游形象營銷與民間優秀攝影作品打開了專業市場，北岐、小皓、東壁、沙灣、南灣、圍江依靠其各自的地域風光特色成為重要的攝影節點，但近幾年由于旅游產品單一，霞浦攝影旅游業有所回落。過夜游客夜間無拍攝活動，對餐飲美食、商業娛樂的需求增加，游客旅游體驗質量較低制衡了霞浦攝影產業的繼續發展。霞浦旅游管理組織應重新整合攝影路線，避免同一路線上規劃多個題材重復的攝影點。同時開發夜間旅游活動項目如漁港夜景、星空拍攝、美食文化等攝影、娛樂項目以滿足全時段的旅游體驗。

（3）北岐處于霞浦攝影旅游系統的中心地位，對其他攝影點具有聚散功能。“北岐-小皓”是霞浦游客移動的主要通道，與“沙江-圍江”路線一起構成了霞浦攝影旅游高熱點區域。東沖半島由于陸地交通落后，導致整個半島上的旅游資源通達性較差[21]，整體處于攝影低熱點區域，霞浦旅游資源空間結構等級較低，所形成的網絡不發達，尚未形成真正意義上的旅游中心。霞浦旅游管理組織應規劃開發集交通聚散、灘涂攝影、休閑度假功能為一體的霞浦攝影旅游基地，推進旅游產業格局的建設。

本研究選取國內外各自具有規模和代表性的攝影門戶網站旨在減小因人口學特征造成的數據偏差，但由于網站的開放時間使所獲取的數據集中在2012年之后，2012年之前的圖片元數據在所有數據中占比例較小，可能對游客時間分布結果產生一定影響，在未來的研究中應考慮增加多個數據源來獲取更大的樣本量。另外，在分析目的地的中心度時沒有考慮目的地間距離對中心度的影響，即距離相近的目的地較距離較遠的目的地之間會存在更多的游客移動關系，因此，考慮距離效應的制約作用是進一步分析游客空間分布特征可采取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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