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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失
我們現(xiàn)在的焦慮,可能是成長的焦慮,是希望獲得成功的焦慮,但成功者確實也有成功者的很多的困擾。我有一個很好的企業(yè)家朋友,他在2001年的時候,把他的企業(yè)賣給了外國人,他當時有了十多億人民幣的現(xiàn)金。在2001年的時候,手上有十多億現(xiàn)金的中國人,大概不會超過三個人,所以他在大家看來是個特別成功的人。然后有一年我跟他出去,到美國去旅行,在過海關(guān)的時候,前面有個美國人有個很小的小孩,五六歲的小孩,他就把那個小孩抱起來,給那個海關(guān)官員看,我那個朋友突然間淚流滿面,他說他有一個兒子、有個女兒,他說我已經(jīng)想不起來我兒子女兒五六歲的時候是長得怎么樣的,我有沒有抱過他們。
十多年時間他基本上是住在廠里的,三分之二的時間在外面出差,所以子女是交給他太太來管理的,所以當他擁有十多億的時候,他失去的是什么呢?失去的是他再也沒有辦法去抱自己的女兒了。
(文/ 吳曉波《你為什么如此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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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
我覺得不論叫什么名堂的貓,都不好看。
只有一次,在昆明,我看見過一只非常好看的小貓。
這家姓陳,是廣東人。我有個同鄉(xiāng),姓朱,在輪船上結(jié)識了她們,母親和女兒,攀談起來。我這同鄉(xiāng)愛和漂亮女人來往。她的女兒上小學(xué)了。女兒很喜歡我,愛跟我玩。母親有一次在金碧路遇見我們,邀我們上她家喝咖啡。我們?nèi)チ恕_@位母親已經(jīng)過了三十歲了,人很漂亮,身材高高的,腿很長。她看人眼睛瞇瞇的,有一種恍恍惚惚的成熟的美。她斜靠在長沙發(fā)的靠枕上,神態(tài)有點慵懶。在她腳邊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繡墩,繡墩上一個墨綠色軟緞圓墊上臥著一只小白貓。這貓真小,連頭帶尾只有五寸,雪白的,白得像一團新雪。這貓也是懶懶的,不時睜開藍眼睛顧盼一下,就又閉上了。屋里有一盆很大的素心蘭,開得正好。好看的女人、小白貓、蘭花的香味,這一切是一個夢境。
(文/ 汪曾祺《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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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
爸爸回來的那天晚上,炒蛋的清醇,醬香的濃郁,伴隨著青菜的清新在滿屋里飄香。那個年代,北方冬季可供應(yīng)的蔬菜少得可憐,記憶最深的只有難以下咽的大白菜和土豆,除了過年,很少能見到充滿生機的別樣菜蔬。
一桌子美味出自奶奶之手——雞蛋炒韭菜、酸菜炒肉絲、粉絲豆芽、酸辣土豆絲、生切香蔥、黃瓜段、黃醬,還有一盤薄餅,最讓我垂涎的是平時很少見的肘子肉。奶奶說今天是立春,我們吃的這叫春餅。在我的記憶里,那是第一次吃春餅,當時哪里還有心管它叫什么,只迫不及待地準備開吃。但見姑姑先把一張薄如蟬翼的小餅攤在手心,然后將各種小菜——夾起放入餅中,我此時也停住夾向肘子的筷子,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姑姑的吃法:一張小餅、幾樣小菜在姑姑的手里轉(zhuǎn)瞬間變成了卷筒,所有的小菜都包裹其中,好神奇呀!奶奶將一個卷好的春餅遞給了爸爸。此時,我發(fā)現(xiàn)爸爸的眼圈紅了,淚水充滿了眼眶,他默默咬下春餅的同時,淚水終于潸然而下,接著又像個孩子似的哽咽起來,嘴里的春餅也咽不下去了。我小聲地問爸爸怎么了。他擦掉眼淚,望著爺爺奶奶姑姑和我,說出了一句我后來一直都沒忘的話:“這是家的味道,是媽媽的味道。”
(文/ 馬旭《春餅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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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窮
19世紀俄國農(nóng)民的窮是怎樣的?屠格涅夫的短篇小說《白菜湯》里,刻畫了另一種場景。死掉獨子的農(nóng)婦還在喝白菜湯,前來探望的地主太太一廂情愿地認為她心腸太硬——“她在這種時候還能夠吃東西!”農(nóng)婦說:“我的瓦西亞死了,自然我的日子也完了,我活活地給人把心挖了去。然而湯是不應(yīng)該糟蹋的,里面有鹽呢。”窮人再傷心也不能糟蹋鹽,物質(zhì)的短缺導(dǎo)致悲傷也沒法純粹。這句話有一種深重的悲哀在里面。
在新聞學(xué)院讀書的時候,看過廣播電視專業(yè)學(xué)生的畢業(yè)紀錄片作品,有個學(xué)生拍了不富裕的老太太的生活:老太太熱牛奶時,把袋子里的奶倒到鍋里后,又到水龍頭那里灌上一點自來水涮一涮,袋子里的自來水也倒進鍋里煮。衛(wèi)生間里的自來水龍頭在滴水,下面用一只水桶接著水——可能因為是水龍頭壞了沒有修,也可能是因為這樣滴水的話,水表不走字。沒有任何旁白說她家里窮,只是觀眾獲得了重要的信息。
(文/ 閆晗《怎樣寫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