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收政策、制造業轉型升級與創新

郭珮茹，張 貴

(內蒙古財經大學 財政稅務學院，內蒙古 呼和浩特 010070)

一、核心概念與文獻綜述

(一)核心概念

制造業轉型升級，即從低附加值向高附加值升級，從高能耗高污染轉向低能耗低污染升級，從粗放型向集約型升級，從低水平生產向高水平生產升級。包含以下三個方面：一是技術。將技術創新嵌入到傳統制造工藝中建立先進的制造技術，提高原材料轉化為產品的效率，降低制造成本。二是產品。加速產品的升級換代，在推動消費升級的同時，研發制造從以產品市場為中心，逐步轉向以用戶為中心?？s減產品研發周期，提高更新換代的頻率和性能，豐富產品功能。三是制造模式。運用新式制造模式，可以與互聯網形成新的生產組織形式，經營管理和業務發展的一體化。

稅收政策是國家宏觀經濟政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政府為了實現一定時期的社會或經濟目標，通過稅收政策手段，調整市場經濟主體的物質利益、給以強制性刺激，從而在一定程度上干預市場機制運行的一種經濟活動及其準則。促進制造業轉型升級與企業創新的方式有很多種，可以利用稅收政策、財政補貼、金融政策、行政干預等多種政策手段。相比其他政策手段，稅收政策比較規范、透明、穩定，是制造業轉型升級與技術創新的主要手段。

創新就是根據市場需求的發展趨勢，充分利用自身資源與社會資源，生產經營與市場需求相適應的產品，從企業經營管理各個層面上進行的創造和革新。創新是一種行為而不是一種身份。在眾多創新行為中，技術創新是企業創新的重中之重。技術創新被經濟學家熊彼特定義為把一種從來沒有過的關于生產要素的新組合引入生產體系，是一種生產函數的變動。企業對產品進行研發，形成技術創新。由于企業創新具有正外部性，導致技術擴散。技術擴散促進企業由低附加值向高附加值轉變，形成了制造業轉型升級的過程。企業創新的能力是衡量一個企業能否在多變的市場環境中生存下來的重要依據，也是一個企業社會競爭力的重要體現。

(二)文獻綜述

一是關于稅收政策對制造業升級轉型與企業創新作用的研究。郭靜[1]認為：稅收是經濟的“測量儀”，通過稅收政策調整制造業結構，對鼓勵制造業轉型升級與企業創新有實際作用。郭健[2]分析：我國現行稅收政策在扶持制造業轉型升級中發揮作用，但仍存在一些不足，主要表現為對技術創新的激勵不夠。我們需要重新審視現行稅收扶持政策體系，以更好促進制造業轉型升級。鄭良海等[3]分析2016年以來我國持續實施的稅收優惠政策，制造業減稅力度位于各行業之首，企業運行成本顯著降低。然而稅收支持制造業轉型升級方面仍有可完善空間，應進一步加大研發費用扣除的比例，激勵企業創新。

二是關于稅收政策促進制造業升級轉型與企業創新的對策研究。王利江[4]通過分析我國傳統制造業面臨的問題，指出我國制造業仍然存在著企業研發投入強度不夠，自主創新能力不強、技術缺乏關鍵環節、產品缺乏國際競爭力、技術成果轉化率不高、產業結構優化升級速度慢等問題，并提出經濟新常態下加快制造業轉型升級的對策建議：堅持創新驅動、加強基礎研究、加大制造業重點領域研發投入強度、加速科技成果轉化及調整稅收政策促進產業結構升級。周勛等[5]分析我國制造業的稅負情況及降稅對制造業的影響，并提出降低企業稅率、健全稅收征管與加大稅收激勵企業技術創新等稅收政策建議。劉杰等[6]以我國制造業大而不強的現狀為切入點，主張對制造業進行產業分級、科技創新，以提升我國制造業的國際競爭力。

二、稅收政策、制造業轉型升級與企業創新的關系

(一)稅收政策與制造業轉型升級的關系

從稅收負擔的角度看稅收政策與制造業轉型升級的關系。稅負本質上來講是因為國家稅收的征收而產生的一種經濟負擔，對于企業來講具有一定的發展壓力。稅收負擔率的高低是制造業企業健康平穩運營所必須面對的因素，它能夠直接影響制造業企業轉型升級的力度。本文為方便計算選取制造業稅收收入與制造業產值的比重為稅負率。從表1中可以看出，在2010年至2019年期間，我國制造業稅負率穩定在20.62%左右，制造業稅負率偏高。制造業企業的經營活動具有全面性和復雜性，涉及除土地增值稅外我國現行的所有稅種。在眾多稅種中，增值稅、消費稅與企業所得稅為企業稅收負擔的主要稅種。制造業稅收負擔是制造業成本的一個部分，對企業經營狀況、財務水平與現金流量產生影響。高稅負迫使企業把成本轉移到消費者身上，企業與居民都疲于奔命，沒有動力去轉型升級。為使生產要素回歸實業，需降低稅負，為轉型升級奠定一個合理的稅收基礎，企業才有轉型升級的動力。2018年與2019年大規模減稅降費成果顯著，企業獲得減稅資金后，將擁有更多的資源用于設備更新、技術創新和升級改造，有利于增強企業的活力和競爭力，促進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加大減稅降費的力度，增大制造業的減稅紅利，還將通過價格機制由產業鏈轉移，讓更多的行業受益。

表1 2010-2019年我國制造業整體稅負情況表 單位：億元/%

(二)稅收政策與企業創新的關系

影響技術創新的主要因素有：科研從業人員的教育水平與科研經費的投入水平。稅收政策能夠對這兩個構成因素直接產生重要影響。其影響技術創新的主要方式，具體包括兩種：一種是通過稅收優惠政策，推動企業科技創新與技術進步。我國稅收優惠政策正處于初期階段，尚未建立系統的政策體系，部分稅收優惠條例、法律法規不夠完善，稅收優惠政策缺乏科學性。同時，以激勵創新為導向的各稅收政策缺乏內在聯系，優惠政策之間存在相互矛盾、相互重疊的問題，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稅收優惠政策的實施效果。但是，目前稅收優惠政策是我國鼓勵企業創新的主要政策手段。而另外一種是以變更稅種的方式切實降低制造業稅負，直接促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

(三)制造業轉型升級與企業創新的關系

《中國制造2025》規劃綱要提出加快制造業提質增效升級，首先要完善國家制造業創新體系。制造業轉型升級的根本出路在于企業創新，要使創新成為驅動發展的主要動力，實現從要素驅動、投資驅動向創新驅動的根本轉變。一方面，技術創新能夠提高資源的利用效率，深入推動高新技術制造業與新興戰略制造業的擴張發展，進而促進我國制造業轉型升級。另一方面，宏觀經濟學中有概念表明技術創新是經濟增長的源泉。技術創新在不同行業中的發展進步程度是不同的，這種不同會使生產要素中的勞動力和資本在行業內的布局發生變化。資本與勞動力會自發地向報酬率較高的產業流動。同樣說明創新是制造業轉型升級的關鍵環節。

三、促進制造業轉型升級與企業創新的稅收政策建議

(一)普適性稅收政策建議

就增值稅而言，更主要的是為制造業發展提供一個公平的稅收環境，我國目前增值稅稅率設置了13%、9%、6%三檔比例稅率及5%、3%兩檔征收率。雖然近年增值稅在不斷地改革，但是10年內我國制造業增值稅平均稅負率為8.69%，是所有稅種中最高的。可以將13%的基本稅率向下調整，盡快推動制造業三檔并兩檔改革?；径惵逝c優惠稅率并行，營造寬松的稅收環境，在政府積極地引導下進行轉型升級。就企業所得稅而言，因為是直接面向于企業的資本進行征收的稅種，它的存在必然會對制造業的經濟效益產生一定的反作用力。這不利于企業的發展，也不利于企業在當下國際環境中的競爭。但是制造業投資對于資本的依賴比較高，對于資本的實際需要也相對較大。因此，在現有的稅收政策的基礎之上，要針對制造業企業進行相應的企業所得稅完善。適當降低企業所得稅基本稅率，不斷地引導資金投入制造業的領域中，推進制造業的蓬勃發展。就消費稅而言，它是營改增后僅次于增值稅的第二大流轉稅稅種。我國現行消費稅原來屬于中央稅，2019年后消費稅征收環節穩步下劃地方。加快推進消費稅到地方的落實，使之成為地方政府的重要稅收來源。可以增強各地方的政府財政實力，并促進政府職能轉變，從而更好地支持當地制造業的發展。

(二)激勵性稅收政策建議

我國創新驅動發展戰略中提出，制造業必須依靠技術創新促進產業升級?？梢詫D型升級過程中的制造型企業進行稅收優惠。企業所得稅高新技術企業減按15%的稅率征收，但當前部分認定標準過于統一，致使部分制造業企業不能享受國家給予的稅收政策紅利。由于制造業門類眾多，統一標準困難，建議按細分門類規定認定標準。對制造業來講，生產設備是一項重要開支，也是企業的重要資本支出。對于設備的更新升級會占據企業的大部分費用，可以加大固定資產加速折舊優惠政策的實施力度。除此之外，還包括企業自創的技術項目所獲得的收益可以采取前幾年免除企業所得稅的方式來激勵企業的轉型升級，不斷地提高技術水平。

(三)約束性稅收政策建議

當下我國制造業的發展迅猛，在世界競爭中占據著相對有利的地位，但是我國制造業的發展是犧牲環境換來的。制造業的快速發展對于環境及資源產生了巨大的破壞與浪費。因此，在制造業的稅收政策中，也需要有相應的懲罰措施。對于很多不符合環境標準規定的違規操作或與可持續發展相違背的制造型企業，要以加大稅收的方式來約束企業的實際生產管理，從而逐步推動傳統制造業向綠色發展方向前進，走綠色轉型道路。制造業企業在生產加工的過程中涉及許多污染程度高的化學物品，建議將此類物品納入消費稅征稅范圍并輔以高稅率。通過稅收手段逼迫企業，使其減少對污染程度較高化學物品的使用。我國的二氧化碳的排放量位居世界第二，有些國家已經把二氧化碳排放納入征稅范圍。建議我國也把二氧化碳排放納入征稅范圍。

在制造業轉型升級過程中利用約束性稅收政策有助于突破我國工業化過程中面臨的資源與環境雙重約束，破解傳統工業化粗放擴張下的產能過剩困局，在微觀上解決工業企業普遍存在的高耗能與高污染等問題，不斷淘汰掉一些非環境友好型的或與可持續發展相背離的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