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愛勝
當我們站在時空的高處回望過去,又站在時空的低處仰望未來時,應該思考一個涉及科技文明的問題:我們能給學生,即數字時代的公民們留下點什么,才能彰顯你我的“為師之道”?
農耕時代以耕讀傳家,傳給后代一把鐮鋤或一箱經史;工業時代以工藝傳名,傳給徒弟一把榔頭或一部機器;數字時代信息互聯、知識交融,誰是學生、誰又是老師尚且日漸模糊,誰又能給誰留下點什么?
在一個多維的數字化空間里學習,對一個人尤其是年輕人的生命成長來說,質疑、猜測、推理、幻想等一切脫離物質、超越現實的思維活動,甚至沒有根據的冥想,都會比迷信、從眾、自戀、追捧等面對世界、著眼于現實的心理依賴,甚至比盲目的沒有依據的“粉”更重要。“擁抱數據”和“存儲比特”已經是兩個越來越不同的概念,懼怕信息饑荒存而不閱,也很難成為價值連城的老物件——“數字文物”。因此,我們很難給孩子們數字化的遺產,具有生命力的當是人的心靈與思維。
在數字化的社會里生活,安全、隱私、消費、擔當等一切行為的邊界更容易迷失,甚至財產的量化離開了物質支撐,重心更易上移,漂浮更易發生,數字化信用支撐下的寅吃卯糧成為家常便飯;資本擴張沒有了圍墻,藩籬更易跨越,掠奪更易滋生,數字畫像中的大好河山和黎民百姓也變成數字礦藏……當地球上的一切都已經數字化,虛擬和現實必將展開一場又一場混沌初開時的較量。如果數字公民沒有更高的數字化素養、能力、品質與思維,或許沒有血流成河的戰斗,但必有從心靈到軀體的實實在在的饑餓;如果數字之國沒有更強的數字化裝備、資源、戰力與謀略,或許沒有城春草木深,但必有從安全到財富的真真切切的被動挨打。科技強國必先教育強國,在數字化時代,這不只是口號,更是戰略。
所以,我們能給未來的數字公民留下點什么?不能是用一個島上的服務器群存儲的泛濫數字娛樂,也不能為一次出海上市帶走萬億數字資源,更不能讓無處不在的直播、自拍、濾鏡、流量綁架數字生活與數字經濟成為虎門的震怒。否則,數字公民的“數字體質”又何其孱弱,數字家國的未來又何其孱弱!所以,我們要給未來的數字公民留下點什么?這是國家、社會、企業、學校、教師、家長、學生……擔負責任的現實事、未來事,而不能等著任由它變成故事。高中信息技術新課程、義教信息科技新課程,正是要把這種責任化為當下應做的事、未來崇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