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題袁氏別業》一詩看賀知章

陳紅菊

【摘要】作為盛唐時期的一位頗有聲望的詩人，賀知章為后人所熟知的是他的《詠柳》和《回鄉偶書》兩首詩，本文試從賀知章的《題袁氏別業》一詩出發來解讀其人，了解其人生。

【關鍵詞】賀知章;狂放;天真;曠達;親切

賀知章是盛唐時期一位頗有聲望的詩人，也是初盛唐時一位比較重要的政治歷史人物，又是“吳中四士”和“飲中八仙”的成員。他的詩作受到歷代文人的喜愛，影響深遠?？上У氖?，他的詩作留傳到現在的并不多，在現存的詩作中只有較少的幾首五、七言詩，而這其中廣為人之的是《詠柳》和《回鄉偶書》，他的其他詩作例如《題袁氏別業》也別具特色。讀這首詩我們可以或多或少解讀其人，了解其人生。

賀知章一生為人狂放、真摯，生性曠達，談吐詼諧，飲酒，愛聊天，愛開玩笑，為人所重，并樂與交往?！耙蝗詹灰?，則鄙吝生矣。” 一語出自陸象先，其人是賀知章的姑表兄弟，這樣看來他是個很讓人容易接近的人，其個性在《題袁氏別業》一詩中有較好的體現，詩云：

主人不相識，偶坐為林泉。

莫謾愁沽酒，囊中自有錢。

這一首詩一作《偶游主人園》，其具體寫作時間和寫作背景已不可考，但可以想象當時的情景：詩人看到人家園子里景色優美，不管相識不相識，他就直接走進去賞玩;還表明口袋里帶了買酒的錢，讓主人不用為如何款待自己而發愁。一句“莫謾愁沽酒，囊中自有錢?！?，將其恣意隨性、曠達的性格準確的表現了出來，也體現他雖身居高位卻平易近人，恣意隨性中天真，曠達中親切。賀知章很愛酒，他的“金龜換酒”是千古佳話，后人也紛紛模仿，李白愿意“五花馬，千金裘” 來換美酒;女俠秋瑾也唱“不惜千金買寶刀，貂裘換酒也甚豪”。有傳聞說賀知章常與同是“吳中四士”的張旭出入民間喝酒，如果在街市見到好墻壁或屏障，一時興起會隨手揮毫題字。張旭，也有“張顛”之稱，也是個驚世駭俗的人。二人的草書都寫的很好，張旭有“草圣”之稱，賀知章的草書也不差，特別是在酒后，現存的《孝經》就是很好的例證?，F在看這兩人的做法，倒和畫墻涂鴉的頑童相似，狂放中透出一份天真，恣意隨性中有一份童心未泯。

如果說要細數唐朝有意思的詩人，賀知章絕對算一個。在杜甫的《飲中八仙歌》中賀知章是第一個上場的。如果讓賀知章和后面的“飲中七仙”坐一桌，賀知章最長，算年齡，賀知章比杜甫大五十三歲，算得上是杜甫的“爺爺輩”，比李白、李適之、崔宗之等人差不多也要大四十多歲。按照杜甫的《飲中八仙歌》中對賀的描繪，此時的賀知章應該是喝醉了，醉后騎馬搖搖晃晃，因而“似乘船”，至于“眼花落井水底眠”，落井后還能睡覺？恐怕是一種調侃的說法吧，從杜甫的描繪，賀知章有點十分滑稽可親，率性天真。賀知章與晚輩的交往都很好，特別是與李白，二人是忘年之交，而且賀知章在和李白初次見面時就“奇其姿”，李白喜愛“俠酒詩仙”，也是頗有些瀟灑出塵的氣度得，賀知章最喜歡這樣的人了，就讓李白拿出文章來看看。李白后來曾回憶賀知章在長安紫極宮見他的情景，稱呼李白“謫仙人”就始于此，“金龜換酒”之典故也出于此， “悵然有懷，而作是詩?！痹娫疲?/p>

四明有狂客，風流賀季真。

長安一相見，呼我謫仙人。

昔好杯中物，今為松下塵。

金龜換酒處，卻憶淚沾巾。

此時賀知章已經去世，李白在今與昔的對比與追憶中，倍加思念這位曾有知遇之恩的亡友，令人落淚沾巾、凄然傷情。此外，在李白的筆下，賀知章愛酒惜才，豪放親切之性情也可窺見一斑。

狂放中天真，曠達中親切，這樣的個性在《回鄉偶書》中也有充分體現。此時的賀知章，在京城享受到了極高的餞行待遇，回到家鄉小孩子敢湊到跟前來圍觀起哄，“笑問客從何處來”，說明詩人是親切的，是樂呵呵的。他離家多年，家鄉早已物是人非，只有鏡湖水還是老樣子，詩人難免有傷感但并不濃烈，盛唐時期社會的安定，當時的時代精神豪邁，再加上詩人自身性格的放達和樂觀，因而整首詩呈現一種“哀而不傷”之感。奉詔回鄉后的賀知章還寫出了名作《詠柳》，這首詩作者留下了令人稱贊的生機勃勃的景物描寫，也將其曠達樂觀的性情書寫出來了。

在賀知章的現存詩作中，較少見哀傷的情緒，看不到苦澀，看不到艱難，更多是一種自然純真、向上之感，這些都與他的生平經歷無不相關。賀知章身處盛唐，一生仕途較順，元37歲（證圣初年）中進士，超拔群類科，54歲加階四門助教，擬宣義郎，55歲被授予國子四門博士，轉太常博士，56—57歲授朝議郎，58歲授起居郎，64歲在兵部尚書張說的推薦下，進入麗正院參與修撰《六典》《文纂》等，65歲轉任太常少卿，67歲升遷為禮部侍郎，加集賢院學士，“一日并謝”，充皇太子侍讀，68歲轉任工部侍郎，充集賢院學士，80歲升遷為太子賓客，84歲向朝廷舉薦了李白，85歲病愈后請求回到家鄉當道士，玄宗下詔允許，離京時玄宗皇帝御制《送賀知章歸四明》詩贈行，皇太子率領百官餞行送別，榮華至極，賀知章于這年五月回鄉，不久壽終。他的一生不像很多詩人那樣命途多舛，身處盛世，帶有典型的唐人習氣即豁達狂放，樂觀向上。再次，賀知章生性坦蕩，這一點幾乎每一首詩都有所體現。最后，賀知章或多或少是受道家思想的影響的。他算是宰相級別的大官，晚年卻請求辭官回家當道士。在平日待人處事方面，賀知章多了幾分豁達，多了幾分輕松。道家的思想講求“出世”，但這種超脫不是被現實所迫，不是走投無路、無可奈何后的一種選擇，而是一種自愿而愉快的自覺行為。道家的這種思想對晚年的賀知章影響尤深。晚年辭官歸隱后，賀知章的詩歌創作大多流露出一種對“逸世”生活的向往與追求，讀他的現存詩作也可以體會到這一點。歷史環境、仕途經歷、個人秉性等都對他的個性形成有著重要影響，造就了這樣一個詩人和政治家兼備的人。

總之，不管是看賀知章的詩作，還是看他的待人處事，都會體味到他狂放中的天真，曠達中的親切，《題袁氏別業》一詩只是其中的一個代表?？v觀賀知章的一生，可以說是一個“人生贏家”了，仕途順利，詩界有譽，迄今仍受到文學家的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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