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皮球

李子衿

當我還只有幾個月大時，外婆送了我一個七彩的皮球。

皮球吹起來，又大又輕，比我腦袋還大上幾圈。我一碰它，它就滾走，外婆又幫我滾回來。我笑，外婆也笑，笑得咳嗽起來。球在二人之間來來回回，祖孫倆玩得不亦樂乎。

再大些，外婆教我拍球。她總笑著說我拍球的樣子像一只鴨子，雙腳岔開，背部筆直地向前傾，雙手在身前按壓般地拍著球，球和手的節奏總也不一致，拍不到兩下。

后來，外婆同我打排球。外婆站在地上，我站在床上——這樣才與外婆一般高。我總是能接到外婆打過來的球，而我感覺自己的球技好多了，“啪”的一下打過去，要么打到門外，要么打到柜頂，叫外婆經常接不到。我哈哈大笑，外婆也不生氣，按著我的鼻子笑罵我是“小調皮鬼”。

許多年沒回老家了，今年放假剛回到家，外婆正在做飯。我喊到：“外婆，我回來了！陪我一起打球唄。”外婆緩慢地走出來，我竟已經高出外婆半個頭了！外婆緩緩蹲下身，從柜子的下層取出用布細心包好的皮球，我吹足氣后拋出去，彩色的皮球畫著一條優美的弧線傳到外婆手上，卻總也不能準確傳回我手上了，外婆要么接不到球，要么球擊到了旁邊，她有點尷尬地摸摸鼻子道：“我還要做飯，休息一下再打吧。”我連忙上前攙扶她到床邊坐下，感覺心里有些堵，眼睛發脹，眼角濕潤，我盡力忍住不讓眼淚流下來。外婆慈愛地幫我理順頭發，說道：“孩子長大了啊。”

是啊，我長大了，可外婆卻老了。外婆，我多希望您像從前那樣健壯。我想和您一起，打一輩子的球。

（指導教師：曾鶯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