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農業現代化發展：現狀、挑戰與機遇

張悅 李眾 曲春紅

摘 要：作為非洲最重要的產業之一，非洲農業正在經歷轉型發展。分析了非洲農業面向現代化發展的生產、貿易、科技、產業鏈發展現狀和重點領域，在此基礎上，提出非洲農業發展面臨的農作物單產水平低下、農業基礎設施薄弱、農業投入不足、農產品增值能力不足、農產品供需矛盾將進一步擴大、自然資源退化與氣候變化及新冠疫情沖擊方面挑戰。同時，提出非洲農業發展存在自然資源豐富、疫情之前經濟發展總體形勢向好、積極的政策環境、非洲大陸自由貿易區利好、國際社會加強對非合作方面的發展機遇。

關鍵詞：非洲農業;現狀;挑戰;機遇

20世紀90年代末以來，伴隨著城市化的發展和經濟結構的轉型，非洲經濟快速增長，非洲各地區都實現了農業增長，農業總產量顯著提高，同時，農業在GDP和就業中占據的份額持續下降。

1 非洲農業增長與轉型

農業作為非洲最重要的產業之一，仍是非洲大多數國家主要的收入來源，提供了非洲超過50%的就業^[1]。在過去的15年中，農業生產增長率最高的非洲國家也經歷了非農業勞動生產率增速最高，且勞動力退出農業的速度最快的時期^[2]。人口的增長和城市化等驅動因素使得非洲糧食需求增加并且消費習慣改變，從而導致非洲糧食凈進口快速增長^[3]。同時，以生存為導向的非洲農業部門正在向著更商業化、更高利潤的、以小農和企業家為主導的生產模式進行轉變^[4]。非洲的農業生產模式以持有少量土地的分散的小農戶為主。在非洲的13億人口中，70%是小農戶^[5]。并且，根據對20個非洲國家農業用地的調查顯示，超過75%的土地持有小于2 hm^2[6]。由于非洲地區的生物技術、肥料使用、農業機械和灌溉投入一直落后于世界其他地區，這些小農的農業耕作方式主要依靠人工或者簡單工具進行播種、鋤草、收割，農機、化肥和良種的使用程度均較低。

2 非洲農業發展現狀

2.1 農業生產

非洲種植業主要包括糧食作物種植業和經濟作物種植業。其中，糧食作物以玉米、稻谷、小麥等為主，占世界產量的6.8%左右;棉花生產主要集中在西非地區，占全球總產量的6.3%，柑橘類和堅果類占比較高，達12%以上，主要產品包括柑橘、芒果、香蕉、核桃、腰果等（表1）。非洲農業增長的地區差異性較大，FAO數據顯示，2016年南部非洲的谷物產量為3.27 t/hm²，較為接近世界平均水平;北部非洲和東部非洲產量均不到世界平均產量的一半;西非和中非則遠遠低于世界平均產量。非洲各地區的勞動力生產率也有較大差異，中非的人均生產指數為105.33，為非洲最高;東非與中非較為接近;西非和南非人均生產指數略高于非洲的平均水平98.86，而北非僅為96.24。

非洲畜牧業主要包括活畜、加工肉類和蛋奶生產，北部非洲國家，埃及、阿爾及利亞、蘇丹、摩洛哥的畜牧業發展相對較好（表2）。

據FAO《世界漁業和水產養殖狀況》報告^[7]，內陸漁業漁獲物是若干非洲國家重要食物來源，2016年非洲內陸水域捕撈產量為286.39萬t，較2015年增長了2.1%，占全球內陸漁業漁獲量的25%。非洲漁業養殖集中在內陸養殖上，海洋及近海養殖數量和占比都十分有限，且主要集中在埃及這一個國家。2016年，非洲內陸養殖魚類195.4萬t，占世界內陸養殖量的3.8%;海洋及近海養殖2.8萬t，僅占世界海洋及近海養殖量的0.09%。非洲養殖量合計198.2萬t，占世界總養殖量的2.47%，僅埃及魚類養殖量就達到了137.1萬t，占非洲總養殖量的69.17%。

2.2 農產品貿易

根據世界貿易組織WTOSTAT數據庫，2017年非洲農產品（不包括水產品）的出口總額為625.13億美元，占世界農產品出口總額的3.60%;南非、科特迪瓦、摩洛哥、埃及、加納和肯尼亞是主要出口國。同年非洲農產品進口總額為753.99億美元，占世界農產品進口總額的4.31%;埃及、阿爾及利亞、南非、摩洛哥、尼日利亞和肯尼亞是主要進口國。2017年非洲出口貿易總額最高的農產品為可可豆、帶殼腰果、咖啡、煙草和茶葉，分別占2017非洲出口貿易總額的12.38%、6.17%、4.08%、3.85%、3.47%。2017年非洲進口貿易總額最高的農產品為小麥、油棕、大米、玉米和離心原糖，分別占2017非洲進口貿易總額的12.83%、7.87%、7.80%、5.11%、4.61%。2017年非洲農產品出口量中占世界總出口量較多的為帶殼腰果、芝麻、可可、橙子和茶葉，分別占世界總出口量的95.52%、64.79%、57.06%、31.75%、31.14%。

非洲內部貿易是非洲大陸自由貿易區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非洲內部貿易具有廣闊的發展潛力，能夠有效減少國際市場波動給非洲國家造成的風險。但目前，非洲內部貿易相對于其國際貿易仍處于較低水平。2017年，非洲內部貿易額為1 282.50億美元，較上年增長5.55%^[8]。非洲內部農產品貿易的比重非常小，UNCTAD數據顯示，2017年非洲農產品內部總貿易額為212.83億美元，約占非洲內部貿易總額的17%，其中，谷物內部貿易額為35.05億美元，占農產品內部總貿易額的16.5%，其次為蔬菜、糖類、咖啡及水產品，分別占比16.2%、12.6%、12.5%、12.3%。

2.3 農業科技發展

非洲農業科技在近20年內得到持續發展，但是仍呈現出區域不平衡、增速較慢、科技投入對附加值提高的影響小、科技研發資金來源單一、科技研發系統分散以及研發主體單一等問題。此外，非洲農業科技研發投入非常依賴其他國家以及國際組織開展的國際發展援助以及眾多發展銀行的資金支持，相對而言當地政府投入較少，導致了其農業研發處于高波動的脆弱狀態，難以開展長期計劃。FAO相關數據顯示，非洲近幾年來整體上農業科技投入增速緩慢、增幅微小，甚至許多國家和地區出現了負增長。2016年非洲農業研發投入最多的國家分別是埃及、尼日利亞、南非、肯尼亞、加納以及埃塞俄比亞，這幾個國家的農業科技研發投入均超過1億美元，并且總和占據了非洲總體的1/2。相應的，這些國家的農業科技研發人員數量也較多，在2016年被統計的29個非洲國家中，近1/2的人員集中在上文提到的農業研發投入金額較高的國家。從地理范圍來看，ASTI¹投入較多的國家分散在非洲的各個地理區域，并呈現出兩個特點：（1）區域內部發展非常不平衡，例如東非的坦桑尼亞農業科技研發投入經費與其鄰國肯尼亞相比，不足其1/5，農業科技研發人員也僅達到其1/2;（2）區域間發展不平衡，從非洲總體來看，東非、南非、北非的ASTI投入平均水平遠高于西非和中非。

2.4 農業產業鏈發展

集群發展是支持農民和農業綜合企業發展的寶貴組織框架，可以以更有效和可持續的方式將其與國內和全¹ASTI即Agricultur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dicators，指農業科學與技術指數，包括農業科研經費和農業科研人員投入。

球農業價值鏈聯系起來^[4]。近10年來，非洲農業綜合企業迅速崛起，但其發展仍然很大程度上受限于其收入水平和購買水平，企業規模仍然非常有限，工業化、規模化的農業綜合企業數量稀少。非洲農業價值鏈中的參與者主要包括微型企業、中小型企業（SME）以及半工業和工業企業，這種劃分的依據不僅是規模，還有其勞動力來源、資本密集度和所達到的市場類型。在西非，與農業有關的綜合企業中有75%是微型或小型企業、有20%是半工業企業、有5%是工業企業。員工通常是家庭成員，且50%～90%是女性。過去10年，非洲本土的農業綜合企業品牌迅速崛起。尼日利亞的Dangote大米、盧旺達的Akabanga胡椒油和埃塞俄比亞的Tomoca咖啡等產品證明了國內農業部門逐步地、持續地向更大的農業加工和增值發展的趨勢。

3 非洲農業重點領域

3.1 重點農產品

隨著城市化的發展，非洲的飲食習慣發生了改變，其主糧作物的結構也發生了一些變化。大米和小麥逐漸取代了傳統的小米和高粱等谷物，但傳統主食玉米繼續在東部和南部非洲的飲食中占主導地位，并在非洲其他地區也出現強勁增長^[9]。玉米和木薯仍是西非和中非最重要的糧食作物^[10]。同時，煙葉、橡膠、棉花、劍麻和咖啡等熱帶農作物作為非洲出口型經濟作物一直以來是非洲農業生產的重要部分。以可可豆為例，非洲的產量約是世界總產量的70%^[3]。然而非洲出口型經濟作物在生產結構中相比于糧食作物比重過高，這也導致非洲農業生產結構不合理，高度依賴國際農產品市場。

3.2 重點產業鏈

根據非盟和OECD共同發布的《Africa's Development Dynamics 2019：Achieving Productive Transformation》^[11]，對于南部非洲來說，農商業（園藝和糖業）是重點產業鏈;肉類尤其是牛肉產業對于博茨瓦納、納米比亞等南非國家來說是支柱產業;紡織和服裝業也是南部非洲國家的重要產業鏈。對于中部非洲來說，便宜的勞動力和優質低價的原材料吸引了很多服裝制造商，棉花/紡織產業成為中部非洲的重點產業鏈;除此之外，水果產業（尤其是香蕉）也是當地的重點產業鏈。對于北部非洲來說，由于其地理位置接近歐盟，與美國達成自由貿易協定，且羊毛、棉花等原材料易于獲取，紡織/服裝是北部非洲的重點產業鏈。對于西部非洲來說，可可產業是重點產業鏈，西部非洲可可豆的生產在全球占有主導地位，科特迪瓦和加納兩國生產了全球50%的可可豆;木薯產品產業是西非的重點產業鏈，西非生產了世界1/3的木薯;水稻也是西非的重點產業鏈，近年來西非的水稻產量和消費量有顯著增長。對于東部非洲來說，咖啡產業、茶業、花卉業是重要的農業產業鏈。

4 非洲農業發展挑戰

4.1 農作物單產水平低下

土地耕作面積的擴大是過去幾十年非洲農業增長的重要原因，根據FAO統計數據，非洲可耕地和永久作物面積從1961年的1.673億hm²增加到2017年的2.788億hm²，而非洲的農業生產率和單位面積作物產量相較于其他發展中國家和地區仍處于較低水平。

4.2 農業基礎設施薄弱

針對農業的基礎設施主要分三種類型：道路網絡、灌溉系統和產后儲存技術，所有這些都直接影響了農業生產力。首先，非洲的道路網絡目前處于困境，迫切需要少量投資來解決這個問題。非洲只有約30%的農村居民可以使用四季皆宜的道路;與此同時，非洲地區的道路網質量仍然落后于世界其他地區，這對非洲國家和國際間所有層面的貿易都構成了限制，因為它增加了交易成本，使非洲商品在全球市場上變得更加昂貴和競爭力下降^[12]。其次，非洲農業生產大部分為雨養農業，降雨量的波動性和不可預測性導致雨養農業面臨很高的風險。灌溉系統的重要性就在于幫助農業生產者擺脫這一限制因素。但是，非洲灌溉系統發展嚴重不足，根據FAO數據，2008年非洲配有灌溉設施的土地面積為1 478.3萬hm²，2017年發展到1 584.9萬hm²，10年間灌溉設施增長非常有限。第三，撒哈拉以南地區的國家面臨著巨大的收獲后損失，由于缺乏產后儲存設施和技術，水果、蔬菜等易腐農產品損失較大。對于水果和蔬菜等易腐農產品，損失平均占可實現總產量的35%～50%，而對于谷物，損失在15%～25%之間。

4.3 農業投入不足

非洲各國用于農業的財政支出依然不能滿足農業發展需求。2003年，非盟在莫桑比克首都馬普托發起非洲農業綜合發展計劃（CAADP），主要目標是幫助非洲國家發展農業生產，保證糧食安全。該計劃要求非洲各國政府必須把不低于10%的預算支出用于發展農業，從而確保非洲各國農業實現增長。但多數非洲國家政府并未能實現上述政府投資農業的目標，仍需要國際發展援助和私營部門的投資支持。農業生產層面，非洲農業生產中肥料和農藥投入不足。非洲農業在肥料使用方面投入水平較低，與世界其他地區水平有較大的差距。根據FAO數據，2010—2016年期間，非洲單位耕地面積的肥料消耗量僅達到世界平均水平的11%左右。2016年，東亞和環太平洋地區的單位耕地面積的肥料消耗量為331 kg/hm²耕地，非洲僅達到該地區水平的4.9%;南亞地區的單位耕地面積的肥料消耗量也達到了160.3 kg/hm²耕地，非洲僅達到該地區水平的10.1%。非洲農業生產中農藥使用量一直偏低。根據FAO數據，2017年非洲單位耕地面積的農藥使用量為0.33 kg/hm²，僅達到世界（2.96 kg/hm²）水平的11.21%和亞洲（4.33 kg/hm²）水平的7.64%。

4.4 農產品增值能力不足

非洲農業產業鏈發展起步時間比較晚且發展速度慢，生產前中后期各部門配套設施嚴重不足，農業產業鏈的運作面臨諸多問題^[13]。在整個農業價值鏈中，非洲幾乎沒有加工增值。據非洲發展銀行報告數據，非洲生產世界約70%的可可豆，但半成品生產不到20%。同樣，非洲國家平均加工的大豆僅占其產量的56%，不能滿足的需求要通過昂貴的進口滿足。整體講，非洲原料商品生產下游有更大的價值待發掘。

農業生產前期產業部門最突出的問題表現為農業基礎設施嚴重不足。運輸、能源、水利等硬件基礎設施嚴重不足，導致成本結構缺乏競爭力，農業生產中的軟件基礎設施也不發達，具體表現為小農戶老齡化以及缺乏必要的農業生產科學知識與技能。農作物種植、畜禽養殖等中間產業部門在生產過程中的問題表現為生產前的科研和農資投入不夠，機械化程度不高。以農產品為原料的加工、儲存、運輸、銷售等后期產業部門的問題主要表現為：（1）收割后的儲存和運輸組織不善，這與上文提到的硬件農業基礎設施不足密切相關;（2）農產品深加工能力弱，缺乏有效的增值能力，非洲出口的農產品大多為未經加工的初級農產品，利潤微薄;（3）銷售階段的農業商業環境堪憂，非洲國家普遍缺乏有效的市場準入和激勵措施來促進貿易和生產高質量產品的能力，無效的行業監管導致新技術的交貨周期長以及貿易政策不一致，抑制了農產品在國內外的有效的銷售流通^[13]。

此外，非洲整個農業產業鏈還存在融資渠道有限以及農業產業鏈包容性、可持續性有限等問題。由于交易規模小以及農業貸款能力低而導致的高昂的服務成本、其他產業部門相對于農業部門之外獲得的更高回報的吸引力等眾多實際和可感知的風險限制了私營部門的投資。同時，婦女和青年在農業發展中的包容性不足，政府缺乏有限的激勵措施以確保農業可持續性和氣候適應性，營養水平高的商品獲取和負擔能力有限也限制了非洲農業產業鏈的健康發展。

4.5 農產品供需矛盾將進一步擴大

非洲人口的快速增長和城市化的快速發展，將大幅提高農產品需求。一方面，2019年非洲人口總數超過12億，2019—2050年，撒哈拉以南非洲的人口預計將增長1倍，非洲城市居住人群已占到總人口約40%，預計將在2025年達到50%，在2050年達到70%^[14]。城市化中產階級的崛起正在推動農產品消費總量和結構的變化，對高價值食品需求增加，例如優質谷物、乳制品、禽肉、牛肉和蔬菜，而目前非洲農業生產并不能提供足夠數量和質量的食品，農產品進口壓力不斷增加。在需求快速增加的預期下，受到實際耕地面積有限、農業產出低、基礎設施差、投資不足、政策不到位等原因限制，非洲農產品供給能力顯著不足。

4.6 自然資源退化與氣候變化

農業是最容易受氣候變化影響的部門，非洲絕大部分地區的農業生產面臨氣候變化帶來的不確定性。一方面，由于非洲的農田和牧場日益退化，農民面臨農業產量下降的問題;另一方面，非洲農民越來越容易受到氣候變化引起的降雨量和溫度波動的影響。撒哈拉以南非洲是全球糧食安全和營養問題最嚴峻的地區，2015—2018年，這個地區營養不良的人數增加了2 300多萬，氣候變率和天氣極端事件是一個重要的影響因素。

2019年，強烈氣候沖擊使非洲農業生產和糧食安全形勢受到極大影響^[15]。2019年非洲之角和西非的數百萬人受到了洪水的影響。在非洲南部，季節性降雨的起始時間滯后并出現了大范圍干燥期。蟲害方面，草地貪夜蛾已經入侵到撒哈拉以南非洲大部分國家，對非洲的糧食安全構成了嚴重的威脅，已造成數十億美元的經濟損失。非洲之角正在經歷25年來最嚴重的沙漠蝗蟲災害，對該區域的糧食安全和生計構成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4.7 新冠疫情沖擊

非洲經濟對外部的依賴，尤其是糧食對進口的依賴和出口農產品對國際市場的依賴，使得非洲國家很容易受到國際形式波動的影響，尤其是國際農產品價格的波動。近年來國際形勢的復雜，加之新冠疫情的全球蔓延，未來幾年內國際糧食及主要農產品價格不確定性提高，將會給非洲農產品貿易帶來不利影響。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快速蔓延，非洲經濟和社會發展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帶來的直接和間接的沖擊。在非洲眾多國家，新冠肺炎疫情帶來的貨幣貶值和主食價格攀升正在加劇糧食安全問題^[16]。非洲國家的農業食品供應鏈已經受到破壞，生產投入和服務可獲得性降低，勞動力流動和貨物運輸受到阻礙，信貸和流動性也在降低^[17]。新冠肺炎疫情引發的經濟衰退將可能導致500萬～2 900萬人口陷入極端貧困（每人1.9美元/天的貧困線），每年正式創造就業機會將下降1.4%～5.8%，非正規就業和弱勢就業將增加^[18]。新冠肺炎疫情對非洲國家出口農產品影響顯著。受歐美兩大主要出口市場紡織品與服裝類需求快速下降的影響，棉花價格下降，嚴重影響貝寧、布基納法索、馬里和津巴布韋棉花種植農民的收入。同樣，受消費市場萎縮的影響，非洲咖啡主要出口國埃塞俄比亞、烏干達、肯尼亞，茶葉主要出口國肯尼亞，可可主要出口國科特迪瓦和加納，鮮切花和園藝作物主要出口國埃塞俄比亞和肯尼亞，都已經開始受到價格下降的影響，最終將給大量的種植小農的生計帶來嚴重破壞^[16]。

5 非洲農業發展機遇

5.1 土地、水資源豐富

非洲擁有豐富的土地資源，超過3/4的土地用于牧場，其余約1/4的土地用于耕地。非洲的土地資源是非洲農業未來發展的資源基礎，發展潛力巨大，也引發了各國對非洲土地資源的投資。非洲水資源豐富，就數量而言，非洲的天然湖泊和水壩的綜合能力是拉丁美洲的20倍。

5.2 疫情之前經濟發展總體形勢向好

2019年非洲經濟增長率為3.4%，與2018年基本持平。雖然這一速度低于該地區5%的10年平均增長率，但總體保持穩定^[19]。其中，東部非洲保持了非洲大陸增長最快地區的領先地位，2019年的平均增長率估計為5.0%。非洲2019年GDP增長略高于3.0%的世界平均水平，遠高于1.7%的發達經濟體平均水平。宏觀經濟的整體向好將為農業發展提供基礎保障，預計將為農業部門帶來更多的公共投入、私人投資和發展機遇。

5.3 積極的政策環境

非洲區域及各國政府積極發布農業發展規劃與支持政策。非洲發展的《2063議程》提出非洲農業要實現農業現代化，提高生產力，提升產業活力，從根本上實現非洲農業轉型，實現非洲大陸自給自足，并成為重要的糧食凈出口國。在《2063議程》之下，非洲農業綜合發展計劃（CAADP）是非洲農業發展的戰略性框架，主要是為發展非洲農業生產，實現可持續增長，并為相關社會經濟領域的發展提供良好基礎。CAADP要求各國政府應將國家支出的10%用于農業，以支持水資源管理，加強灌溉，減少非洲大陸對雨養農業的依賴，增強應對氣候變化的能力。

5.4 非洲大陸自由貿易區利好

由于大部分非洲國家奉行高保護政策，非洲區域內的出口成本高于出口到非洲區域外的成本，導致非洲內部貿易發展受阻。2019年正式成立的非洲大陸自由貿易區（AfCFTA），旨在通過加強人員、資本、貨物和服務的自由流動，促進農業發展，糧食安全，工業化和結構性經濟轉型，從而深化非洲經濟一體化。非洲大陸自由貿易區將助力非洲大陸打破各國貿易壁壘，提升內部貿易，有利于非洲國家的生產和出口從初級產品逐步向高附加值和工業制品成轉變，逐漸提高非洲國家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

5.5 國際社會加強對非合作

近幾年主要大國紛紛加碼對非合作。中國召開2018年中非合作論壇北京峰會并發布《中非合作論壇—北京行動計劃（2019—2021年）》，美國在2018年底推出的《非洲新戰略》，英國于2020年初召開首屆英非投資峰會，德國在2017—2018年，推出“非洲馬歇爾計劃”、召開“G20非洲峰會”并提出“非洲契約”。非洲的農業現代化進程需要巨額的投入與國際合作，主要大國加強對非合作將有利于促進與非洲間的農業投資、貿易和發展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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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in Africa：Status Quo，Challenges and Opportunities

ZHANG Yue，LI Zhong，QU Chun-hong

（Agricultural Information Institute，Chinese Academy of Agricultural Sciences，Beijing 100081，China）

Abstract：This paper analyzed the production，trade，science and technology，and industrial chain development and key areas of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in Africa.On this basis，the paper put forward the challenges of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in Africa，including low yield of crop production，weak agricultural infrastructure，insufficient agricultural investment，insufficient value-added capacity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further expansion of the contradiction between supply and demand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degradation of natural resources and climate change，and impact of COVID-19.At the same time，development opportunities of African Agriculture in terms of rich natural resources，good overall economic development situation before COVID-19，positive policy environment，AfCFTA，and reinforced international cooperation were put forward.

Keywords：agriculture in Africa;status quo;challenge;opportun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