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藝文志》初編及其“增訂本”

姚小燕

摘 要 《江蘇藝文志》初編本于上世紀90年代陸續(xù)出版，而今增訂本也于2019年10月問世。南京師范大學江慶柏先生攜江蘇省內一批地方文史研究學者通過窮搜博采和實地查閱對原本的缺失、訛誤現(xiàn)象進行了大量考證、求實，為學界繪制了一幅更加完整、更加豐富的江蘇學人著述全景，也彰顯了江蘇學人孜孜不倦、精益求精的學術傳統(tǒng)。期待今后其他各省地方藝文志編纂工作能夠有所推進，以早日實現(xiàn)一部完整的國史藝文志。

關鍵詞 《江蘇藝文志》? 趙國璋 江慶柏 地方藝文志

Abstract The first edition of Jiangsu Art and Literature History was published successively in the 1990s， and the updated edition is published in October 2019. Mr. Jiang Qingbai from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together with a group of local scholars of literature and history in Jiangsu Province， through extensive search and on-the-spot inspection of the original defects and errors of the textual research， and drew a more complete and richer panorama of the writings of Jiangsu scholars. It also demonstrates the academic tradition of Jiangsu scholars who are tireless and striving for excellence. It is hoped that in the future， the compilation of local art and literature records in other provinces can be promoted， so that a complete compilation of national history and art records can be realized as soon as possible.

Keywords Jiangsu Art and Literature History. Zhao Guozhang. Jiang Qingbai. Local art and literature.

上世紀六十、八十年代，國內曾掀起兩次新修地方志的高潮，但作為史志書目分支的“藝文志“，卻沒有得到新方志編撰部門的應有重視。編制地方藝文志，既是梳理一地著者及其著作目錄的重要途徑，更能有效充實當前的史志書目體系，亦有助于推進一地學術文化研究的深入開展，實乃嘉惠士林之舉。

江蘇歷史上文人學士眾多，留下了大量內容豐富的著述，記錄了重要的學術研究成果和豐富的人文歷史風貌，它們凝結著先哲往賢的聰明才智和心血。有鑒于此，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末，南京師范大學教授趙國璋、江慶柏先生分別擔任主編、副主編，并聯(lián)合來自江蘇省多所高校的一批地方文史研究學者，開始著手《江蘇藝文志》的編撰工作。

《江蘇藝文志》初編，在1994—1996年間由江蘇人民出版社出版。該書是以1990年江蘇省行政區(qū)劃為分卷標準的大型地方文獻書目，比較系統(tǒng)全面地著錄了從上古到民國時期（1911年）的江蘇籍人士（包括部分外省流寓并定居江蘇地域者）的著述，采用“以年系人，以人系書”的編寫方式，以便于“知人論書，因書知人”。在體例上，還標注有著述的存佚等情況和部分單篇名作。該書秉持既“求全”又“求實”的編撰原則，將江蘇籍人士著、編、校、刻、譯、補、評、注之書予以收錄，共計有11卷、15冊，著錄作家27 529人，是對歷史上江蘇學人著述的一次全面著錄，第一次集中展示了江蘇學術文化的燦爛成果，對江蘇地方學術文化研究具有重要意義。

《江蘇藝文志》初編本主編趙國璋教授（1923—2004），河南新鄭人，1951年畢業(yè)于復旦大學中文系。先后任教于東吳大學、江蘇師范學院，后調南京師范學院（后易名為南京師范大學）執(zhí)教，曾任校圖書館館長、古文獻整理研究所所長等職。他長期從事中國古典文獻學的教學和研究工作，主編有《語文工具書使用法》及《文教資料》雜志等，合著有《文史工具書概述》等。其中與潘樹廣先生（1940—2003）主編的《文獻學辭典》（江西教育出版社1991年版），收有正條詞目4400余條，附目1600余條，“既反映了文獻學各門類當時的研究水平，同時也體現(xiàn)了編者對文獻學研究范圍的看法。” [1]除此之外，他參與主編的《社會科學文獻檢索》在北京大學出版社出版后，被推薦為全國高校文科教材使用，并獲1992年國家教育委員會評審的全國優(yōu)秀教材二等獎。隨著書目檢索工具的現(xiàn)代化發(fā)展，《江蘇藝文志》初編本的一些闕失、訛誤現(xiàn)象逐漸顯現(xiàn)出來。為此，江蘇省地方志辦公室、鳳凰出版社與南京師范大學教授江慶柏及其主持的學術團隊合作，在初編本基礎上開始了審慎而全面的增訂工作。正如江先生在《江蘇藝文志（增訂本）》所寫：“增訂本保持原書基本體例不變。增訂內容包括‘訂和‘補兩部分。‘訂即改正以前的錯誤，包括姓名、小傳、書名、版本、出處等。排序錯亂、年份顛倒的加以調整。‘補即增補內容，主要包括增補作家、小傳、著作、版本。一些著作還增補了簡明扼要的提要。”具體來說，首先是增加了著錄作者人數(shù)、各類文獻種數(shù)、著者著作數(shù)、著作版本、館藏信息及作者小傳，同時，還將全書人名索引重新編制，并合為一卷，以便讀者檢索。其次，主要對著者相關統(tǒng)計信息如人名、書名、版本等進行詳細考證，錯刪缺補。

《江蘇藝文志（增訂本）》 （鳳凰出版社2019年版）按照現(xiàn)今江蘇省的行政區(qū)劃進行編纂，共13卷，全28冊，主要收錄上古至民國時期及部分1949年9月30日之前去世的江蘇文人著述，也包括部分流寓江蘇、在江蘇有重要影響作者的一些著作，共包含29 614 位作者（較原本多出2089人），85 304 種書。該書是《江蘇文庫·書目編》中最為重要的一種，堪稱江蘇文壇上價值斐然、前所未有的“大案牘術”[2]，對于考鏡學術發(fā)展源流，揭示區(qū)域文化傳承關系，研究江蘇文化史、學術史、文獻史等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

增訂本主編江慶柏先生，生于1951年，江蘇宜興人，系南京師范大學古文獻研究所研究員、博士生導師，江蘇省、浙江省古籍保護工作專家委員會成員，主要從事中國古典文獻學和江蘇地方文獻研究，主持有2012年國家社科基金一般項目“《四庫全書薈要》研究”等項目。獨著有《明清蘇南望族文化研究》（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近代江蘇藏書研究》（安徽文藝出版社2000年版），合著有《稿本》（江蘇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孫星衍評傳》（江蘇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編著有《江蘇藝文志》（江蘇人民出版社1994—1996年版）、《清代人物生卒年表》（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版）、《清朝進士題名錄》 （中華書局2007年版）、《江蘇人物傳記叢刊》（廣陵書社2011年版）、《江蘇地方文獻書目》（廣陵書社2013年版），同時還主持整理了《黃人集》 （上海文化出版社2001年版）、《四庫全書薈要總目提要》 （人民文學出版社2009年版），并在《文獻》 《中國典籍與文化》 《圖書館雜志》《江蘇地方志》等學術刊物發(fā)表論文70余篇。

《江蘇藝文志》初編和修訂《江蘇藝文志》之舉，對于當代文獻學界具有極大的啟迪意義。筆者認為至少有兩點。首先，是江蘇學人們前仆后繼、精益求精的學術自覺。有關江蘇的“藝文志”，前人已編撰有數(shù)種：（1）依循舊例撰寫的清乾隆《江南通志》中的《藝文志》，分5卷，收錄書籍數(shù)千種。（2）清朝末年潘任（1874—1916）編撰的《江蘇藝文志》，隸屬于由繆荃孫（1844—1919）主編《江蘇省通志稿》的一部分，南京圖書館存經(jīng)部稿本14冊。（3） 金鉽（1869—1950）撰《江蘇藝文志》，屬于1929年前后纂修的《江蘇通志稿》的一部分，南京圖書館藏史部稿本19冊，經(jīng)部曾發(fā)表于《江蘇省立國學圖書館年刊》第6、7、8期，著錄極詳，可惜該書未能面世。（4）1945年汪偽時期以吳廷燮（1865—？）為總纂編撰的《江蘇通志稿》中的《藝文志》[3]。在此之后，便是以趙國璋先生為主編，江慶柏先生為副主編，聯(lián)絡和組織江蘇省內部分地方文獻學者于1987年合作編撰的《江蘇藝文志》，并于1994 年至1996年正式出版。該書出版之初好評如潮，成為研究江蘇地方文化學術史的案頭必備之書。對《江蘇藝文志》做全面增訂，在2014年正式提上了議事日程，并由原副主編江慶柏先生接任主編。參與增訂本工作的江蘇學人，本著嚴謹求實的原則，通過大量查閱文獻資料和實地走訪，搜遺補闕，精考細證，從而形成了一個更為系統(tǒng)、完整的江蘇學人著述總書目。

文獻是記錄信息和知識的載體，地方文獻是一個具體地域歷史文化信息和知識的載體，其中的地方性著述目錄是當?shù)貙W者文化、學術活動的歷史見證，也是后世學人求學治學的門徑。圍繞著“江蘇藝文志”這一主題，數(shù)百年來的江蘇學人薪盡火傳，繼往開來，接力式地深耕、拓展，終于形成了集大成的《江蘇藝文志（增訂本）》，其前仆后繼的過程，正凸顯了江蘇學人對先輩學人的禮敬，對地方文化的鍾情，以及精益求精的嚴謹學風。

第二，地方藝文志的編修工作亟待重視和加強。編修史志是中華民族的優(yōu)良文化傳統(tǒng)之一，古已有之。作為史志目錄分支的地方藝文志是一方區(qū)域文獻的總目，具有保存地方圖書文獻、“辯章學術，考鏡源流”的作用，其全面展示了該區(qū)域范圍內學者在歷史文化、學術思想等方面所取得的卓然成就[4]。著名古典文獻學專家、復旦大學教授王欣夫先生在其所撰寫的《古文獻要略》①中曾言：“地方志乘，本是一地方的歷史，與國史不過具體而微。國史有藝文志，所以記一代的文獻;志乘有藝文志，所以記一地的文獻”“所以志乘之列藝文，幾乎是不可缺的項目。”正如趙國璋先生在初版前言中所寫：“我國幅員遼闊，歷代文獻浩如煙海。為了全面地查清這一文化資源，包括已佚的和現(xiàn)存的，最好的方法之一是全國各省、市、自治區(qū)，通力合作，統(tǒng)一體例，各自編好本地區(qū)的藝文志。”王欣夫先生在《古文獻要略》中也曾指出：“各地的藝文志倘是都編得征實可信，那么匯合起來就是一部完整的國史藝文志。”但地方藝文志的編纂工作卻不容樂觀。早在上世紀90年初，倉修良先生就曾在《新修方志中藝文志不可少》一文中呼吁，新修方志應志一地藝文，因為“藝文志在地方志中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不可缺少的門類”“遺憾的是我們今天新修的縣志，許多都將這一篇目丟了”“作為一部新修縣志，將本地人士的各類著作都能加以著錄，這不論從哪一方面來講，都將是功德無量的事情。”[5]

歲月如梭，卅年將過，地方藝文志的編纂工作實際上仍然沒有得到應有的關注與重視。因此期待《江蘇藝文志（增訂本）》的出版，能夠為其他各省史志編纂工作者樹立標桿，加強信心，并且對各省地方藝文志編纂工作有所推動，也更期待各地學術界人士能夠分工合作，早日編纂問世一部完整的《中國藝文志》。

參考文獻：

王余光，汪濤，陳幼華.中國文獻學理論研究百年概述[J].圖書與情報，1999（3）：12-19.

《江蘇文庫》期中“上新”，網(wǎng)絡大百科[EB/OL].[2021-04-25].https：//www.ppmg.cn/index.php/Article/index？id=6253.

趙國璋.前言[M]//南京師范大學古文獻整理研究所.江蘇藝文志.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1995：1-5.

陳華.第二輪修志應增補藝文志[J].中國地方志，2005（11）：14-18.

倉修良.新修方志中藝文志不可少[J].中國地方志，1992（4）：63-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