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意象含義

【摘要】 意象是走入和探析文學的一個重要窗口，在中國古典文學中占據著重要地位，代表五言詩最高成就的《古詩十九首》中的《涉江采芙蓉》，其“芙蓉”意象含義有多重解讀，古今文人墨客多有論述，筆者管中窺豹，對“芙蓉”意象談一下淺陋之見。

【關鍵詞】 芙蓉;涉江采芙蓉;意象

【中圖分類號】I2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8264（2021）16-0022-02

《涉江采芙蓉》是《古詩十九首》中的第六首詩，其中描寫了一位女子借芙蓉來表達對丈夫的思念之情，在五言詩的發展過程中，這首詩因其獨特的文學價值，被選入人教版高中語文必修二的教材當中，通過細讀這首詩以及查閱大量有關資料，發現這首詩中的“芙蓉”有很多別稱，但在這首詩中詩人偏偏選用“芙蓉”這一名稱，這就給讀者留下了極大的思考與研究的空間。

一、“芙蓉”的意蘊

“意象”一詞是中國古代文論中一個重要的概念。古人以為“意”是內在的抽象的心意，“象”是外在的具體的物象;“意”源于內心并借助于象來表達，“象”其實是意的寄托物。意象通常是指自然現象，即取大自然的借以寄托情思的物象。有學者認為“意象是詩歌理論中一個非常重要的概念。‘意’即欣賞者的心意、情志，‘象’即形象、物象，意象即審美主體眼中的形象或心中的物象，是主體與客體的統一，有形與無形的統一”[1]259。“芙蓉”別名“荷花”“蓮花”“芙蕖”“菡萏”……早在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中，荷花作為一種常見的花草意象就被用來以起興手法表情達意。

從《詩經》開始，文人墨客就寫出了許多關于芙蓉的詩句并且賦予了不同的文化意蘊，如被稱為“佳人之花”的詩句有“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我打江南走過，那等在季節里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被稱為“愛情之花”的詩句有“昔日芙蓉花，今為斷腸草”。被稱為“君子之花”的詩句有“制芰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裳”“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芙蓉’在《詩經》中叫作荷花，‘山有扶蘇，隰有荷華’，《楚辭》中叫芙蓉，‘制芰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裳’，《說文》中稱‘芙蕖’”[2]。

二、《涉江采芙蓉》為何用“芙蓉”

從古至今，“芙蓉”被賦予如此多解的含義，并且別名很多，那么在《涉江采芙蓉》這首詩中，“芙蓉”又有什么樣的特殊意味呢？

（一）“芙蓉”諧音“夫容”

從前文的論述中了解到“芙蓉”又稱為“蓮花”“荷花”等等，但是在這首詩當中詩人偏偏選用“芙蓉”而沒有用其他的別稱，這就不得不使感到困惑：“芙蓉”在這首詩當中有什么特殊含義？有學者認為在這里“單選用芙蓉，而‘芙蓉’與‘夫容’也是諧音關系，‘夫容’也就是丈夫的容貌。”[3]也就是說“芙蓉”兩字在表面上來看只是一種花的名稱，實則它還注入了妻子對丈夫的思念之情，這兒的“芙蓉”實際是指“夫容”，也就是丈夫的容顏，容貌之意。如果把這首詩歌中女子采芙蓉這個片段改寫成一段短文，可以這樣寫：新婚燕爾的夫妻分隔兩地，男子縱然有萬般不舍還是不得不拋下自己的嬌妻遠離家鄉去往遠方，而女子在家獨守空房苦苦思念遠在天邊的丈夫，在一個晴朗的午后，女子一人來到江邊散步遠遠地看見江對岸有一大片美麗的芙蓉花正在爭相綻放，欣喜之余女子轉眼間已經越過江采到芙蓉花捧在手中了，女子用愛戀的目光看著自己手中嬌滴滴的芙蓉花，轉身準備把這最美的花送給自己的丈夫，然而女子的眼神忽然暗淡了下來，再次看向自己手中的芙蓉花，但是眼前的花已經變成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丈夫的面龐。經過這樣改寫后，很容易發現，原詩歌《涉江采芙蓉》中女子為何是采“芙蓉”，而不是采“蓮花”“荷花”“芙蕖”等等，她是借“芙蓉”來表達相思之情，她因為過度思念自己的丈夫把芙蓉花看作了自己丈夫的容顏，詩人在這里用“芙蓉”諧音“夫容”一語雙關，不禁讓讀到這首詩的人拍案叫絕，現代人也就不難理解作者在這里要以“芙蓉”花作為意象，而不是其他的別稱，如：“蓮花”或者“荷花”等等。

可以看出即使是同一事物，卻因為名稱的不同從而也賦予著不同的含義，歷代詩人不僅在選合適的意象上面下功夫，同時在選意象名稱上面也是下了一番苦心，在詩歌中用詞之精準，不愧是有“一字千金”之稱的《古詩十九首》，所用意象意韻深長，使整首詩歌也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了詩人所要表達的情感。

（二）“芙蓉”有“同心”之義

芙蓉有異名為合歡蓮、同心蓮。《涉江采芙蓉》首句的“芙蓉”其實是尾句“同心”的美麗比興，而結尾的“同心”一詞是開篇中“芙蓉”一語道破的點題之筆。

《涉江采芙蓉》這是一首“女子思夫”詩，詩歌中寫到女子采芙蓉想要送給在遠方的同心人，卻因為相隔甚遠而引發女子的憂傷，詩歌中這樣寫道“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首聯中提到“芙蓉”，尾聯中提到“同心”二字，兩個人相愛而不能相守的無奈與痛苦，也讓人們為此嘆息。“古人把女子容貌比喻成芙蓉，‘芙蓉’有‘同心’之義，可表達男女愛情”[4]，所以說作者在這里寫“芙蓉”是有特殊的意義的，是為了與尾聯的“同心”同義，表達了男子與女子同心同德堅貞不移的愛情，這樣的愛情不僅在古代讓人羨慕，在現代社會中也是令人們神往的愛情。

三、中學語文課當中講“芙蓉”

詩歌意象一直是教學的難點，也是重點。在具體的授課過程中，很多老師會把意象作為教學的切入點，“課堂教學中著重對于‘芙蓉’意象的賞析，在賞析中一般會涉及‘芙蓉’的象征義，如：借用《愛蓮說》釋‘芙蓉’為君子之花，借《西洲曲》釋‘芙蓉’為愛情之花”[5]。“芙蓉”作為《涉江采芙蓉》當中的一個最重要的意象，自然在課堂當中是教師和學生重點分析、鑒賞的對象。

（一）名師講“芙蓉”

著名特級教師董一菲老師在課堂上教授《涉江采芙蓉》時，就是從解題入手，引導學生們說出“芙蓉”的其他名稱，引導時趁機讓學生思考：為什么詩人不說“涉江采蓮花”“涉江采荷花”，偏偏要說“涉江采芙蓉”呢？

詩人不說“涉江采蓮花”“涉江采荷花”，偏偏要說《涉江采芙蓉》呢？

董老師在課上拋出這個問題后，沒有立即給出明確的答案，她循循善誘地通過修改漢字的方式：去掉草字頭，來引導學生，最終如愿引導出“夫容”二字。

在董一菲老師的這堂課堂實錄中，她細致地引導學生理解“芙蓉”是“夫容”之意，進而提醒學生思考“夫容”，通過欣賞董一菲老師在課堂中講解“芙蓉”意象的實錄，不難看出，董老師把“芙蓉”解釋為“夫容”，也就是遠在天邊的丈夫的容貌，這就與之前談到的“芙蓉”諧音為“夫容”不謀而合。

（二）“芙蓉”解讀影響詩旨確定

教師們對《涉江采芙蓉》這首詩的主題有很大的爭議，大體分為兩派，一派認為這是一首“女子思夫”詩，另一派認為這是一首“游子思鄉”詩，在授課中，應該將詩旨認定為“女子思夫”，把“芙蓉”意象作為切入點，首先讓學生了解“芙蓉”的其他許多別稱，給學生們展示之前學過有關“芙蓉”的詩句，引導學生說出其中不同的意蘊，在做出這些解說后，給學生拋出問題：為何詩人不說“涉江采荷花”“涉江采蓮花”，在學生思考片刻后，提示學生從諧音的角度來考慮，從而得出結論“芙蓉”諧音“夫容”，第二點就是“芙蓉”有“同心”之義，與詩歌中“同心而離居”中的“同心”前后呼應，形成一個圓形的結構。

四、結語

《涉江采芙蓉》中的“芙蓉”意象的含義，如果解釋為“夫容”，就是女子思念丈夫，那么詩旨就是“女子思夫”;如果解釋為“同心”，詩旨就是“游子思鄉”，進而也就與詩歌尾句“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互為照應。在這篇文章中解釋為“芙蓉”諧音“夫容”與“芙蓉”有“同心”之義與下文呼應。

參考文獻：

[1]陳秀玲，張潔.中學語文課程標準與教材[M].北京：科學出版社，2013.

[2]陳曉敏.佳人的美·游子的愁—— 《涉江采芙蓉》賞析[J].語文建設，2016，（35）.

[3]徐嘉興.中學語文教材中的荷花意象及其教學研究[D].南京：南京師范大學，2018.

[4]吳倩.《涉江采芙蓉》文學鑒賞[J].湖北經濟學院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6，（8）.

[5]張曉冰.《涉江采芙蓉》的教學研究[D].濟南：山東師范大學，2017.

作者簡介：

高樂，女，漢族，陜西榆林人。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學科教學（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