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花

今天下午的勞動

就是把每一根細(xì)鉛絲變成花蕾絲

女鋼筋工手中的綁鉤

如水鳥尖尖的喙，讓鐵

讓陽光的瀑布打磨得更亮了

網(wǎng)格，大與小的邏輯

規(guī)矩，是勞動最本質(zhì)的美

遵從某種法則，無論直角、斜角

無論粗鋼筋還是細(xì)鋼筋

每兩根（或三根及以上）交叉的

都要系一朵虛無之花

大處看，手勢像寫意

小處看，指法卻是工筆

每一朵花大同小異

鑲著金屬絲邊，你手下的花

與牛仔褲上被鐵銹渲染的

另外的幾朵并無二致

在隧道，以及地下建筑的長藤之上

勞動的花朵自有隱忍之美

就在今夜，月光再次見證

它們被混凝土保鮮的剎那

可以看作窒息后的涅槃與重生

或者說，僅僅是現(xiàn)世的花朵

變身為來世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