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沛霖
華羅庚任中國科學院數學研究所所長期間,曾專門請過一次客,但這次請客的意義卻非同凡響。當時,社會上的公款吃喝風蔓延到了被稱為“圣潔之地”的中國科學院。經過苦思冥想,華羅庚終于想到了一個辦法剎住這股歪風。一天中午,他給各個研究室的頭頭都送去了請帖,上面寫道:中午十二時到某某餐廳,我請大家吃飯。能受到華羅庚的邀請,那該是何等的榮耀。
也有人犯嘀咕:華老可是極少請客的,如果要請客,也必是錢學森、吳有訓等數理化學部幾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大家輪流坐莊,飯費則自掏腰包。華老今天這是怎么了?不管他,先吃了再說。
凡受到邀請的人都按時赴約。華羅庚也很大方點了很多名菜,大家邊吃邊談,賓主盡歡。到了算賬時,華羅庚拿著服務員遞來的賬單,對大家說:“我出個數學題啊,大家算算鄰座吃的喝的,折合起來能有多少錢?”
吃請者都是每天和數字打交道的主兒,當聽到華羅庚出的題目時,都覺得有趣,便嘻嘻哈哈半真半假地算起來,方程,微分,什么新鮮招兒都用上了。算來算去,總算有了結果:平均每人十三塊兩毛錢。只見華羅庚站起來,不聲不響地從口袋掏出十三塊兩毛錢放在賬單上,然后飄然而去。望著華羅庚的身影,所有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總算有人明白過來,悻悻掏出十三塊兩毛錢放在了賬單上。不同的是,臨走時的步子卻很沉重。
有兩個人來時沒帶錢,顯得很狼狽,只好向其他老師借錢,才算擺脫了尷尬。
華羅庚的這次請客,使數學研究所公款吃喝的風氣,好長時間都控制得很好,即便有時為了工作出去吃飯,大家也都自覺采用AA制。
有人為這事貼過華羅庚的大字報,說他是小資產階級店員出身,摳門,華羅庚對此回應道:“為國家摳門有什么錯,難道將國家吃窮吃光,才是無產階級嗎?那些人愿意說什么隨他們去,反正我內心無愧。”(摘自《演講與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