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盛林 賀亞維
[摘要]中國共產黨的百年奮斗史,就是一部消滅貧困的斗爭史。百年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反貧困先后歷經了預防式扶貧、救濟式扶貧、開發式扶貧、攻堅式扶貧、精準扶貧六個階段,逐步形成了中國特色的反貧困理論體系,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減貧成就。中國共產黨領導反貧困事業取得了許多寶貴的經驗,梳理與總結中國共產黨領導反貧困事業的歷程與經驗,具有重要的理論指導與現實意義。
[關鍵詞]中國共產黨;百年;反貧困;歷程
[中圖分類號]F126? ?[文獻標識號]A? ?[文章編號]1009-0169(2021)09-0021-06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反貧困是古今中外治國理政的一件大事。消除貧困、改善民生、逐步實現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是我們黨的重要使命。”[1]2021年2月25日,習近平在全國脫貧攻堅表彰大會上宣布:“我國脫貧攻堅取得了全面勝利,現行標準下9899萬農村貧困人口全部脫貧,832個貧困縣全部摘帽,12.8萬個貧困村全部出列,區域性整體貧困得到解決,完成了消滅絕對貧困的艱巨任務。”[2]這意味著百年來黨領導人民進行的反貧困事業取得了重大勝利,歷史性地解決了困擾中華民族幾千年來的絕對貧困問題。但是,脫貧摘帽不是終點,而是新生活、新奮斗的起點,消滅絕對性貧困也并不意味扶貧工作可以“停一停”“歇一歇”,相對貧困現象仍然存在,實現共同富裕仍在路上。
一、百年來中國共產黨領導反貧困事業的演進歷程
(一)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的預防式扶貧階段(1921—1948年)
中國共產黨一經成立就自覺承擔起消滅剝削與壓迫的崇高使命,并帶領人民進行徹底的反貧困斗爭。一方面,早期的中國共產黨人深刻認識到舊制度是勞苦大眾處于普遍貧困的根源所在。例如,中共一大明確將“推翻資本私有制,沒收一切生產資料如機器、土地、半成品等,悉歸社會所有”[3]寫入了《中國共產黨第一個綱領》,把推翻私有制確立為新民主主義革命的重大任務。另一方面,黨通過“打土豪、分田地”帶領農民脫貧,并將徹底推翻封建土地所有制、建立農民土地所有制作為革命戰略,致力于探索符合中國農村經濟結構與發展實際的土地政策。在《中國共產黨土地問題黨綱草案》中明確提出,“要徹底變革中國的土地制度,必須肅清一切崩潰混亂的舊社會關系”[4]。此外,先后頒布實施的《井岡山土地法》《興國土地法》《中國土地法大綱》均強調“廢除一切地主的土地所有權”“把土地分給缺乏財產的農民以及其他貧民”[5]等,都體現出黨通過領導土地革命為貧困農民爭取了基本生活與生產資料,這為極大解放中國農村長期以來被束縛的生產關系和擺脫貧窮落后面貌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二)計劃經濟體制下的救濟式扶貧階段(1949—1977年)
新中國成立后,黨的反貧困戰略與政策呈現出明顯的計劃指令特征,表現為一種廣義性質的救濟式扶貧。一方面,以毛澤東同志為代表中國共產黨人將反貧困置于工業化與合作化構想中,提出“在逐步地實現社會主義工業化和逐步地實現對手工業、對資本主義工商業的社會主義改造的同時,逐步實現對于整個農業的社會主義改造,即實行合作化,在農村消滅富農經濟制度和個體經濟制度,使全體農村人民共同富裕起來”[6]。另一方面,繼續圍繞土地所有制改革謀劃布局。1950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土地改革法》的出臺實施使廣大農民獲得了擺脫貧困的土地資源,生產積極性大大提高。據統計,與1949年相比,全國的糧食產量在1950年增產17%,1951年增產28%,1952年增產45%[7]39,農村生產力得到空前解放和提高,農村普遍貧困的現狀也得到改善。1956年社會主義制度初步確立后,黨領導下的救濟式扶貧具備了根本性的制度保證。但由于對社會主義建設規律的認識不充分,加之三年自然災害以及“文化大革命”的影響,計劃經濟體制下的救濟式扶貧艱難前行,未能從根本上解決農村普遍貧困問題。
(三)改革開放初期的開發式扶貧階段(1978—1993年)
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確立了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基本思想,為開啟以發展來減緩貧困的大規模的、有計劃的開發式扶貧提供了根本的行動指南。在反貧困策略上,鄧小平同志提出,“我們允許一部分人先好起來,一部分地區先好起來,目的是更快地實現共同富裕”[8]172,這為打破普遍貧困局面明確了方向。在體制建設上,確立起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突破了計劃經濟體制的束縛,在相當程度上促進了農民生產的積極性,使貧困人民的溫飽問題得到了制度保障。在制度政策上,國家財政從1980年起設立專項資金支持貧困地區的發展;1982年中央財政投入20億元專項資金支持“三西”貧困地區的農業建設;1984年中央頒布《關于盡快解決連片貧困地區貧困面貌的通知》,初步確立了連片貧困地區的扶貧方針,并于同年起實施“以工代賑”的專項扶貧政策;1985年確定了沂蒙山區等18個連片貧困地區,開啟大規模的開發式扶貧。據統計,僅1978—1985年,絕對貧困人口每年減少1786萬人,農村貧困人口從1978年的2.5億減少到1985年的1.25億人,貧困人口占農村人口的比例從1978年的30%下降到1985年的15%[9],農村絕對貧困人口與貧困發生率大幅度降低。
(四)經濟高速增長時期的攻堅式扶貧階段(1994—2000年)
這一時期,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促進了經濟的高速增長,但同時貧富差異日趨分化,改革紅利的減貧效益在逐漸減弱,繼續推行救濟式、開發式扶貧將難以有效應對資源稀缺、環境惡劣地區的脫貧難題。為此,黨和政府明確提出用7年(1994—2000年)時間解決8000萬貧困人口的溫飽問題,并在1994年制定實施《國家八七扶貧攻堅計劃》(以下簡稱《八七計劃》),標志著攻堅式扶貧正式開啟。在扶貧體制方面,初步確立省級負責、縣級瞄準的基本思路,注重扶貧項目監測監督,積極構建專項扶貧、行業扶貧、社會扶貧相結合的大扶貧格局。此外,還明確將“集中人力、物力、財力,動員社會各界力量參與扶貧開發”“積極開展同扶貧有關的國際組織、區域組織、非政府組織交流”[10]等作為重點方略寫入了《八七計劃》。據不完全統計,在八七扶貧攻堅期間,國內外社會組織動員的扶貧資金超過500億元人民幣,占整個社會扶貧總投入的28%[11],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社會力量的廣泛參與。1996年出臺的《關于盡快解決農村貧困人口溫飽問題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進一步強調要扶貧到戶,進一步提升了攻堅式扶貧的有效率。到2000年底,全國農村貧困人口已下降至3000萬,貧困發生率從8.7%降至3%,年均減少貧困人口700萬左右,剩下的3000萬貧困人口多居住在自然條件惡劣的地區,屬于特困人口[12]。這一時期,以《八七計劃》和《決定》的出臺實施為標志的攻堅式扶貧取得了規模性的扶貧效益,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反貧困體系也逐漸形成雛形。
(五)新世紀小康社會建設中的全面扶貧階段(2001—2011年)
進入新世紀后,中國共產黨進一步調整反貧困戰略,開啟全面扶貧新征程。以胡錦濤同志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將反貧困置于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重大目標之中,強調扶貧開發是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一項重要內容[13]。扶貧不僅是經濟意義上的幫扶,而且關聯到貧困地區貧困群眾的健康、教育、生態多領域的發展問題,成為事關小康社會建設關鍵因素。為此,黨和政府專門出臺了《中國農村扶貧開發綱要(2001—2010年)》,旨在鞏固溫飽成果的基礎上,進一步提高貧困人群的生活質量,改善貧困地區經濟、社會、文化、環境的落后狀況,為實現全面小康創造條件[14]。從扶貧戰略來看,國家開始推動實施西部大開發戰略、振興東北戰略、統籌城鄉協調發展戰略,繼續推進東西協作扶貧、定點扶貧等。在扶貧主體上,繼續探索黨委領導和政府、市場、社會協同的“三位一體”大扶貧格局,注重培育貧困地區、貧困主體自身的可持續發展能力。在扶貧機制上,將縣級瞄準進一步細化到村級瞄準,把參與式村級扶貧規劃作為“整村推進”工作的主要理念和方法,扶貧資源傾向于到村到戶[7]172,強調扶貧資源精準到位,為精準扶貧奠定了基礎。
(六)進入新時代以來的精準扶貧階段(2012—2020年)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反貧困問題,將脫貧攻堅擺到了治國理政的突出位置,出臺和制定了一系列政策文件,如《關于創新機制扎實推進農村扶貧開發工作的意見》《關于進一步動員社會各方面力量參與扶貧開發的意見》《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打贏脫貧攻堅戰的決定》《“十三五”脫貧攻堅規劃的通知》《民政部關于推進深度貧困地區民政領域脫貧攻堅工作的意見》《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打贏脫貧攻堅戰三年行動的指導意見》,等等。隨著黨領導的反貧困事業向縱深推進,扶貧工作進入了“啃硬骨頭、攻堅拔寨”的沖刺期,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了精準扶貧戰略思想。一是聚焦“扶持誰”“誰來扶”“怎么扶”“如何退”四大問題,注重扶貧資源與扶貧對象之間的精準對接,針對不同貧困地區和貧困群眾的致貧原因、脫貧需求、返貧風險采取不同的幫扶策略,將國家扶貧資源精準“滴灌”到戶到人;二是著力提升貧困群眾的脫貧能力,注重扶志與扶智相結合,“脫貧致富終究要靠貧困群眾用自己的辛勤勞動來實現,只有充分發揮群眾的集體智慧和干勁才能真正實現消除貧困”[15];三是強調動態瞄準,以建檔立卡制度精確把控貧困對象發展動態,健全有效識別與退出機制,建立全國統一的扶貧信息管理系統;四是重視構建中國特色的反貧困制度體系,涉及各司其職的責任體系、統一協調的政策體系、保障資金強化人力的投入體系、因地制宜因人施策的幫扶體系、合力攻堅的動員體系、多渠道的監督體系和考核評估體系。8年來實現近1億貧困人口脫貧,盡管2020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但仍然實現了消除絕對性貧困的目標。據統計,建檔立卡貧困人口人均純收入從2015年的2982元增加到2020年的10740元,年均增幅比全國農民收入高出20個百分點,提前10年完成了聯合國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的減貧目標。精準扶貧戰略集聚了中國共產黨反貧困理論與實踐的智慧,是黨領導反貧困事業取得歷史性成就的關鍵階段。
二、百年來中國共產黨領導反貧困事業的基本經驗
(一)根本政治保障:堅持和完善中國共產黨的領導
習近平同志強調,“脫貧攻堅,加強領導是根本”[16]。歷史證明,從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黨的領導越是得以堅持與完善,反貧困效益越能得到彰顯,這是中國減貧取得歷史性成就的根本政治保障。
一是在反貧困中牢牢把握領導權。無論是救濟式扶貧過程中黨的“一元化”領導,還是精準扶貧過程中黨的全面領導,黨在反貧困中的領導地位始終沒有動搖,且“越是進行脫貧攻堅,越是要加強和改善黨的領導”[17]。二是積極發揮黨在反貧困事業中統攬全局、協調各方的組織領導優勢。如以建立完善“中央統籌、省負總責、市縣抓落實”的扶貧管理體制、省市縣鄉村“五級書記”抓扶貧、黨政一把手負總責的領導責任體制以及全黨全社會廣泛參與的幫扶責任體制等,最大限度地以立體化方式將扁平化的社會組織起來,確保了扶貧政策的一脈相承與真實落地。三是重視基層黨組織在反貧困中的戰斗堡壘作用。反貧困由粗放到精細化的過程,是基層黨組織能力提升的過程。從新中國成立初期救濟式扶貧的“兜底”,到改革開放時期的區域瞄準、縣域瞄準,再到新時代以來的精準扶貧、建檔立卡,反貧困越是走向精準精細化,基層黨組織能力和貧困治理效能越能得到提升,這是一個相互促進、相得益彰的過程。
(二)科學理論指導:繼承創新馬克思主義反貧困理論
馬克思、恩格斯認為資本主義私有制是無產階級貧困產生的根源所在,“工人階級處境悲慘的原因不應當到這些小的弊病中去尋找,而應當到資本主義制度本身中去尋找”[18]。為此,馬克思主義認為擺脫無產階級貧困化的根本出路在于以暴力革命推翻資本主義制度,實行生產資料公有制。
中國共產黨在領導貧困過程中將馬克思主義反貧困理論基本原理同中國國情相結合,在理論與實踐中作出了原創性貢獻。一是堅持以馬克思主義制度減貧理論為指導。以毛澤東同志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以制度減貧為出發點,科學揭示出中國所處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是積貧積弱關鍵因素,并帶領中國人民為擺脫舊制度制約、爭取民族獨立和國家富強進行了艱苦卓絕的革命斗爭。社會主義制度初步確立后,又進一步作出“社會主義條件下貧困現象依然存在”的科學論斷,逐步對生產資料私有制進行社會主義改造,并將反貧困納入了國家的“四個現代化”戰略,為探索社會主義國家反貧困道路奠定了基礎。二是構建了社會主義制度下反貧困的話語體系。以鄧小平同志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立足于時代條件,創造性提出了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理論,并將反貧困提升到社會主義本質的高度,明確了“社會主義的本質,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8]373以及“先富帶動后富”等系列重要論斷,為開辟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扶貧開發道路與理論體系積累了經驗。三是堅持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觀點。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運用馬克思主義哲學原理來把握反貧困的內在規律,形成了中國特色的扶貧辯證法。例如,基于唯物論始終把發展作為反貧困的第一要義,基于辯證法既注重扶貧更強調扶智、既要求全面脫貧更強調一個人一個地區“都不能少”,基于矛盾分析法提出“五個一批”“六個精準”脫貧思想等,極大程度上豐富與發展了馬克思主義反貧困理論。
(三)內在價值旨歸: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
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是中國共產黨領導反貧困的內在價值旨歸,也是扶貧開發“為了誰,依靠誰,由誰來檢驗”根本立場。一是堅持扶貧為了人民。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19]。改革開放以來,黨始終將滿足人民的“物質文化”需求作為反貧困的任務,因此采取解決“落后生產”意義上的開發式扶貧、全面扶貧;進入新時代以來,社會主要矛盾發生轉變,黨與時俱進地把滿足貧困群體的“美好生活”需求,著力解決好貧困地區“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作為反貧困的重點。二是堅持扶貧依靠人民。黨領導反貧困的寶貴經驗就在于始終重視人民群眾特別是貧困群眾的主體力量,創造了許多鮮活的經驗。如將扶貧與扶志、扶智相結合,堅持“授人以魚”同“授人以漁”并重,不僅廣泛動員人民群眾與各類扶貧資源形成社會扶貧合力,更堅持積極鼓勵、引導、支持貧困地區和貧困群眾參與精準扶貧項目,激發貧困群體內生動力,從而實現貧困群眾的精神脫貧、能力脫貧乃至全面脫貧。三是扶貧成效由人民來檢驗。黨在領導反貧困過程中堅持讓人民擔任“閱卷人”,將貧困群眾實現“兩不愁、三保障”作為脫貧的標志性指標,以實現貧困群眾“兩不愁、三保障”為重要標尺。
(四)核心方法策略:堅持實事求是與精準方略
轉型期的貧困問題相當復雜,中國共產黨堅持實事求是,創造性實施“精準扶貧”,有效解決了這一難題。
一方面,中國共產黨在領導反貧困的歷程中始終堅持實事求是的方法論。從新中國成立初期的預防式扶貧到進入新時代以來的精準扶貧,黨在每一階段的扶貧戰略與政策,均是根據不同時代條件、經濟基礎以及貧困群體脫貧需求因時因地作出調適。在經濟社會發展相對落后時,實施特殊困難群體救濟的扶貧模式;在經濟社會發展較快時,實施改善區域整體貧困的扶貧模式;在經濟社會發展達到一定水平后,實施精準扶貧脫貧的扶貧模式[20]。2008年,在生產力大幅度提升基礎上,將以前實行的絕對貧困標準和低收入標準統一為國家扶貧標準,并規定了1067元的指標;2009年、2010年、2011年又分別上調了1196元、1274元和2300元,達到了與世界標準貧困線基本持平的水平;黨的十八大以來,進一步將“兩不愁、三保障”界定為脫貧標準。另一方面,黨的十八大以來,黨在領導反貧困事業中創造性地提出了精準扶貧、精準脫貧方略。以精準識別貧困對象為例:1986年劃分18個集中連片貧困地區,隨后確立了331個國家重點扶持貧困縣和370個省級貧困縣,并在1994年國家級貧困縣標準調整后增加至592個;進入21世紀,在全國推廣實施“參與式整村推進”的扶貧模式政策后,進一步瞄準了14.8萬個貧困村,扶貧陣地由貧困縣鄉向貧困村到貧困戶轉移;黨的十八以來,扶貧政策進一步精準到縣、村、戶、人,根據現行標準于2014年確立了832個貧困縣,通過建檔立卡制度確定了2700多萬貧困戶和8700多萬貧困人口[21],貧困人口從區域瞄準、縣村瞄準到貧困人口瞄準,直至2020年11月23日貧困縣全部摘帽、貧困人口全部清零。
(五)主要動力機制:構建多元化主體“大扶貧”格局
黨的十八大以來,構建多元化主體“大扶貧”格局是黨領導反貧困取得歷史性成就的又一寶貴經驗。從扶貧力量來看,要強調在反貧困中構建“全社會參與的大扶貧格局”,同時強化東西協作扶貧,開展黨政機關、企事業單位定點扶貧,鼓勵各類企業、社會組織、個人參與脫貧攻堅等,最大限度地將社會各界資源有效凝聚起來,為脫貧攻堅、精準幫扶注入了強大合力。從扶貧模式來看,提出了構建“專項扶貧、行業扶貧、社會扶貧互為補充的大扶貧格局”。特別是社會組織等公益性、互益性組織的廣泛參與,不僅在扶貧理念倡導、公益文化傳承塑造、社會資源整合等多方面發揮出獨特優勢,同時也促進了社會活力的充分釋放,形成內生性的良性互動。從扶貧機制來看,提倡構建“政府、社會、市場協同推進的大扶貧格局”,形成了社會共同參與的多元主體合力扶貧體系,黨委領導、政府主導、社會參與將是當前乃至今后很長一段時期反貧困的動力機制。
三、中國共產黨反貧困事業的未來展望
事實證明,消除絕對貧困、實現精準脫貧是黨領導反貧困事業取得的重大歷史性成就。在當前階段,有效解決相對貧困、推動鄉村振興與基層治理現代化、構建反貧困命運共同體等將成為中國共產黨領導反貧困事業的重要內容。
一是要做好全面脫貧后的各項兜底工作,鞏固好脫貧成果。對易返貧致貧人口要加強監測,做到早發現、早干預、早幫扶。具體而言,要做好脫貧地區產業的長期培育規劃,在促進內生可持續發展方面打“持久戰”;對易地扶貧搬遷群眾要搞好后續扶持,多渠道促進就業,加強多元化力量的組織管理,特別注重加強社會力量的融入;對脫貧縣要“扶上馬”“送一程”,設立過渡期,保持主要幫扶政策總體穩定;要適時組織開展鞏固脫貧成果后評估工作,壓緊壓實各級黨委和政府鞏固脫貧攻堅成果責任,堅決守住不發生規模性返貧的底線。
二是要進一步建立和完善相對貧困治理的長效機制,實現鞏固脫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城鄉發展不平衡,鄉村發展滯后是相對貧困產生的重要根源”[22]。消除絕對貧困是實現鄉村振興的第一步,而農村整體性絕對性貧困消除后,相對貧困成為鄉村振興的支撐點與銜接點。促進反貧困與鄉村振興戰略有效銜接實質上是遵循治理現代化的內在邏輯。解決好農村相對貧困問題,關鍵是要打造“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美麗鄉村。整體來看,防止返貧和新貧困的產出、統籌兼顧城鄉一體化返貧、縮小收入分配差距、解決多維貧困問題將成為未來反貧困重點任務。為此,應探索相對貧困長效機制,如建立宏觀、中觀、微觀三個層面的識別機制,建立更加注重公平的收入分配制度的基礎機制,建立開放包容的社會流動與政治參與機制,以及落實低收入群體的幫扶機制等。
三是要加快構建反貧困命運共同體,為世界反貧困貢獻中國智慧與中國方案。貧困是人類社會發展的頑疾,消除貧困是人類共同的理想。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消除貧困依然是當今世界面臨的最大全球性挑戰,……我們要凝聚共識、同舟共濟、攻堅克難,致力于合作共贏,推動建設人類命運共同體,為各國人民帶來更多福祉”[23]。百年來,中國共產黨領導反貧困的理論與實踐證明了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以更快的速度、更穩的模式、更有效的舉措完成世界性減貧難題,同時中國脫貧的歷史性成就在促進全球減貧事業發展、為發展中國家、為全人類消除貧困提供了中國智慧與中國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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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玉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