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腎安胎飲加減聯合穴位貼敷治療先兆流產療效及對患者血清β-HCG、孕酮、雌二醇的影響

吳金蘭，馬 嵐，張 麗

(蕪湖市中醫醫院產科，安徽 蕪湖 241000)

先兆流產是一種常見的妊娠并發癥，是指妊娠<12周出現陰道流血或少許血性白帶，其病因與胚胎、母體、父方以及環境因素等相關[1]。目前，西醫治療多采取臥床休息、絨毛膜促性腺激素肌注、孕激素類藥物肌注等方法，效果并不理想，且部分過敏及血栓患者并不適用[2]。先兆流產屬于中醫“胎動不安”范疇，中醫學對胎動不安的研究源遠流長，認為胎動不安的根本病機在于沖任損傷、胎元不固，病因在于腎虛、血瘀、氣血虧虛等，其中腎虛占首要位置，臨床上以脾腎兩虛證較為多見，故臨床以補腎健脾、固腎安胎為主要治療原則[3]。補腎安胎飲是本院針對先兆流產脾腎兩虛證病因病機所研制的經驗方。單純方劑治療起效慢、療程長，且部分患者孕期反應吸收慢，故聯合穴位貼敷，標本兼治[4]。血清β-絨毛膜促性腺激素(β-Human chorionic gonadotropin，β-HCG)、孕酮(Progesterone，P)、雌二醇(Estradiol，E2)被認為是判斷妊娠早期胎兒狀況和胎盤功能的重要指標[5]，因此本研究以血清β-HCG、P、E2等作為觀察指標，探討補腎安胎飲加減聯合穴位貼敷及西藥治療先兆流產脾腎兩虛證的臨床療效。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選擇2016年1月至2020年12月期間本院診治的110例先兆流產脾腎兩虛證患者，按照隨機數字表法分為聯合組56例、對照組54例。聯合組：平均年齡(26.85±3.12)歲，平均孕周(6.43±1.08)周，平均流產次數(1.05±0.43)次，初產婦40例。對照組：平均年齡(27.06±3.45)歲，平均孕周(6.17±1.21)周，平均流產次數(0.98±0.52)次，初產婦41例。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西醫診斷標準：參考《婦產科學》[6]制定。有停經史(12周內)或伴早孕反應；少量陰道出血或血性白帶、無胚胎組織物排出或伴腹痛；婦科檢查顯示子宮頸口未開、胎膜未破等；B超檢查為宮內妊娠。中醫診斷標準：參考《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7]及《中醫婦科學》[8]制定。主癥：妊娠后陰道流少量淡紅色血液、腹痛、腰膝酸軟。次癥：面色萎黃、腹脹納差、夜尿頻多、大便溏、舌淡、脈細弱。主癥符合≥1項，次癥符合≥2項，即可確診為脾腎兩虛證。病例納入標準：符合中西醫診斷標準；年齡20～37歲，均為早期妊娠；既往無相關藥物治療史。排除標準：雙胎或多胎妊娠；復發性流產者；異位妊娠、葡萄胎者；合并生殖器畸形、子宮肌瘤、心腦血管系統疾病、精神疾病、重要器官功能異常者；過敏體質者?；颊咧橥?，且本研究內容經本院倫理委員會審核通過。

1.2 治療方法

1.2.1 對照組：予患者地屈孕酮(國藥準字H20170221)口服，首次劑量口服40 mg，隨后每8 h口服10 mg，連服2周，若癥狀改善、胚胎發育正常，則繼續服用2周。

1.2.2 聯合組：在對照組基礎上予補腎安胎飲加減聯合穴位貼敷治療。補腎安胎飲組方：菟絲子、續斷、阿膠各15 g，杜仲、白術、白芍各12 g，桑寄生10 g，甘草3 g。隨癥加減：腎氣虛者加黃芪、黨參、山茱萸各12 g；陰道流血者加側柏炭、仙鶴草各10 g；腰酸明顯者加枸杞子10 g；腹痛明顯者加當歸6 g。清水煎藥至200 ml，分早晚兩次溫服，每日1劑。穴位貼敷：將上述中藥按比例混合研磨成粉劑，加蜂蜜調和，微波爐加熱30 s使之充分融化成糊狀，制成1 cm×1 cm×0.5 cm的藥餅。取藥餅貼敷于雙側足三里、腎俞穴，囑咐患者6～8 h后取下，1次/d。兩組均連續治療4周。

1.3 觀察指標 ①子宮螺旋動脈血流動力學：于治療前后采用多普勒超聲檢測儀檢測兩組患者收縮期峰值血流(Peake systolic flow velocity,PSV)、舒張末期流速(End diastolic velocity,EDV)和阻力指數(Resistive Index,RI)。②炎癥因子：于治療前后采集兩組患者空腹靜脈血，采用酶聯免疫吸附法檢測γ-干擾素(Interferon-γ,INF-γ)、白細胞介素-2 (Interleukin-2,IL-2)、白細胞介素-4(Interleukin-4,IL-4)水平。③血清β-HCG、P、E2水平：于治療前后采用化學發光法檢測血清β-HCG、P、E2水平。④中醫證候積分：根據《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7]對治療前后主要癥狀(陰道出血、腹痛、腰膝酸軟)、次癥(神疲乏力、夜尿頻多)進行評分，按照從無至重依次將主癥計為0～6分，次癥計為0～3分。

1.4 療效標準 參考《中醫婦科學》[8]制定療效標準。痊愈：治療5 d內患者臨床癥狀基本消失；B超檢查顯示胚胎發育良好，即子宮大小、胚胎發育與孕周數相符。顯效：治療7 d內癥狀明顯減輕，陰道出血停止；B超檢查胚胎發育良好。有效：治療10 d內癥狀有所減輕，陰道出血停止；B超檢查胚胎發育良好。無效：治療10 d后癥狀無減輕或加重，陰道出血未止；B超檢查顯示存在胚胎發育不良或停止現象?？傆行?痊愈率+顯效率+有效率。

2 結 果

2.1 兩組患者療效比較 治療后，聯合組的總有效率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療效比較[例(%)]

2.2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子宮螺旋動脈血流動力學水平比較 見表2。治療前兩組患者PSV、EDV和RI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治療后兩組患者PSV、EDV水平明顯升高，RI水平明顯降低，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且聯合組PSV、EDV水平高于對照組，RI水平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

表2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子宮螺旋動脈血流動力學水平比較

2.3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炎癥因子水平比較 見表3。治療前兩組患者炎癥因子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治療后兩組患者INF-γ、IL-2水平降低，IL-4升高，且聯合組INF-γ、IL-2水平均低于對照組，而IL-4水平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

表3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炎癥因子水平比較(ng/L)

2.4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血清β-HCG、P、E2水平比較 見表4。治療前兩組患者血清β-HCG、P、E2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聯合組患者β-HCG、P、E2水平均升高，且聯合組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

表4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血清β-HCG、P、E2水平比較

2.5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比較 見表5。治療前兩組患者陰道出血、腹痛、腰膝酸軟、神疲乏力、夜尿頻多證候積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治療后兩組患者以上積分均下降，且聯合組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

表5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比較(分)

3 討 論

先兆流產是妊娠病中的多發病和常見病，其發病率占妊娠病的10%～15%，其中50%的先兆流產患者最終發生流產[9]。西醫多采用黃體酮、孕激素類藥物治療本病，但目前尚無證據表明上述藥物對于除黃體功能不全、低孕酮水平外其他因素導致的先兆流產也具有較好的治療效果。古代典籍雖未記載“先兆流產”之名，但根據患者臨床癥狀中醫將其歸屬于“胎漏”“胎動不安”范疇，并認為該病的基本病機在于沖任損傷、胎元不固[10]，故針對胎動不安脾腎兩虛證者當以補腎培脾為主。

本院根據胎動不安脾腎兩虛證的臨床癥狀自擬補腎安胎飲，方中菟絲子為君藥，可治腎虛體弱、平補肝腎，善補而不峻，長于補腎安胎，可滋補先天之腎以固胎氣，為補腎要藥，安胎首選。桑寄生、續斷為臣藥，具有補肝腎、強筋骨、養血安胎之功效。阿膠、杜仲、白芍、白術均為佐藥，其中阿膠可補血止血，杜仲入肝腎經，可補肝腎強筋骨、安胎，白芍可養血斂陰、柔肝止痛，白術可健脾益氣，使氣血生化有源。甘草為使藥，可補脾益氣、緩急止痛、緩和藥性。本研究結果提示補腎安胎飲加減聯合穴位貼敷可促進胎動不安患者臨床癥狀的改善，有利于提高療效。分析其原因，一方面補腎安胎飲中以補腎藥為主，以健脾藥物為輔，兩者相互作用可達到健脾補腎、養血安胎的作用[11]；另一方面，穴位貼敷通過將藥物直接貼敷于穴位，藥物透過皮膚入于血脈，通過經絡貫穿上下，依賴于氣血運行全身，起到平衡陰陽、調暢臟腑氣血、內病外治的作用[12]。

子宮螺旋動脈主要營養子宮內膜，維持子宮的正常灌注，從而促進胚胎的正常發育。隨著孕周增加，子宮螺旋動脈一般呈現高流低阻特點，但有研究表明，先兆流產患者因滋養細胞的生長侵蝕動脈關閉，致使子宮螺旋動脈多呈現低流高阻特點，從而影響胚胎血流的正常供應[13-14]。本研究結果提示補腎安胎飲加減聯合穴位貼敷可改善子宮螺旋動脈血流動力學，其原因可能與方中多種藥物的補血作用有關，但其具體機制未有相關文獻報道進行闡述。炎癥因子水平表達失衡被認為是導致先兆流產發生的重要因素之一，INF-γ、IL-2是常見的炎癥因子，與組織損傷、炎癥反應的發生密切相關，其水平異常升高可損傷胚胎組織，IL-4是抗炎因子，可抑制母胎炎癥反應，維持妊娠[15]。本研究提示補腎安胎飲加減聯合穴位貼敷及西藥有利于減輕炎癥反應。韓春艷等[16]將補腎安胎飲用于復發性流產者中也表明其可減輕機體炎癥反應，與本研究結果類似。其原因可能是菟絲子、桑寄生、阿膠可促進細胞免疫、體液免疫以及網狀內皮系統吞噬能力，增強抵抗力，避免感染；同時白芍、黃芪均具有抗炎抗菌作用。血清β-HCG是受孕后由滋養層合體細胞合成分泌的一種糖蛋白，可通過刺激卵巢黃體轉變為妊娠黃體而促進血清P的分泌，進而維持受精卵在宮腔內的正常生長發育[17]。血清E2水平可反映卵巢黃體功能，既往研究表明先兆流產患者血清β-HCG、P、E2水平低于正常孕婦[18]，本研究結果提示補腎安胎飲加減聯合穴位貼敷及西藥可提高患者血清β-HCG、P、E2水平，維持妊娠。其原因可能與補腎中藥促進性腺機能、促進生長發育，增強垂體-卵巢促黃體作用，且具有雌激素樣活性有關。徐潔等[19]等研究也證實補腎益氣安胎飲可調節先兆流產患者血清β-HCG、E2水平，與本研究結果一致。而穴位貼敷的應用可避免肝臟首過效應以及胃腸滅活，使用小劑量藥物即可達到口服較大劑量藥物的效果，保證藥物吸收，維持恒定的血藥濃度以及藥理效應[20]。

綜上所述，補腎安胎飲加減聯合穴位貼敷及西藥用于先兆流產脾腎兩虛證患者治療，可調節炎癥因子、子宮螺旋動脈血流動力學水平，改善血清β-HCG、P、E2水平，提高療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