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翔, 賀桂珍,*
1 中國科學院生態環境研究中心城市與區域生態國家重點實驗室, 北京 100085 2 中國科學院大學,北京 100049
雖然PSR框架有系統性、合理性等優點,但也存在結構簡單、不適合分析復雜系統等缺點。之后不斷有學者和研究機構進行改進與修正,如聯合國可持續發展委員會(UNCSD)提出的驅動力-狀態-響應(DSR)框架以及壓力-狀態-響應-潛力(PSRP)框架[5]等,考慮了更多細節和特定屬性,進一步反映了社會經濟與資源環境間的關系。
在1992年聯合國環境與發展會議之后,可持續發展成為國際社會廣泛關注的共同目標,研究者們意識到僅靠簡單的環境污染指標分析框架已經不能滿足為可持續目標提供決策信息的要求,需要一類更全面的方法構建和分析可持續發展指標以及相關的環境/社會關系[6]。1993年,OECD在基礎模型和前人研究結果上首次提出了驅動力-壓力-狀態-影響-響應(Driving Force-Pressure-State-Impact-Response,DPSIR)概念模型。對比PSR框架,此概念模型增加了導致“壓力”的“驅動力”(D)以及環境系統“狀態”對人類系統產生的“影響”(I),使其能夠更好地反映出社會經濟與環境問題之間的聯系以及環境對人類福祉的影響[7]。經過幾年的發展,1998年,歐洲環境署(European Environment Agency,EEA)正式推出DPSIR分析框架并將其首先應用到歐洲綜合環境評估中,為每一個環境問題制定一個DPSIR鏈條,分析人類社會活動和這些環境問題之間的聯系、評估當前的政策路線、為政策準備過程提供充分信息,以便更好地擬定環境政策[8]。至此,DPSIR分析框架就成為一類解決環境問題的管理模型,為綜合分析生態環境管理中的自然、社會、經濟、資源與生態環境之間的關系提供了一個基本的分析框架。隨著DPSIR分析框架的不斷應用與改進,其在環境評估、環境管理、環境決策等眾多方面的優勢不斷得到展現,不僅是在生態環境管理及可持續發展研究領域,未來在其他領域應用的潛力同樣值得探討。對DPSIR分析框架的研究現狀進行梳理總結,能夠對我國未來的可持續發展規劃提供方法參考,為解決區域環境污染、景觀破碎化、景觀退化等問題提供治理建議。
本文基于1998—2019年Web of Science(WOS)數據庫以及CNKI(中國知網)數據庫收錄的應用DPSIR分析框架的中英文文獻,以信息可視化分析軟件CiteSpace進行發展梳理及可視化展現,在探究國際學者對DPSIR分析框架前沿應用的同時,對國內DPSIR分析框架的研究應用現狀進行回顧與展望,結合國內生態環境管理及可持續發展背景,以期為國內拓展DPSIR應用領域、解決生態環境管理矛盾、實行可持續發展戰略提供參考。
科學知識圖譜,是以某一知識領域為研究對象,顯示其內在科學知識與整體發展進程及結構關系的一種表達方式[9]。其可以通過可視化技術直接、清晰、形象地解讀這一知識域的動態演化、發展趨勢、研究進展及前沿熱點等信息[10]。在眾多的可視化軟件中, CiteSpace(引文空間)[11]以其功能強大、可視化效果好、布局豐富等卓越的優點被各領域研究者們廣為使用。CiteSpace工具可用來對文獻作者、機構或者國家進行合作網絡分析,也可對文獻的主題、關鍵詞或分類進行共現分析,以及對引用文獻進行共被引聚類分析。關鍵詞是對研究文獻的內容和主題的高度概括,在共現分析中,關鍵詞出現頻率能夠回顧領域研究歷程中的熱點演變和該關鍵詞所具有的核心力度,配合突現詞(Burst term)的使用,可以回顧學科領域研究爆發性熱點,探尋應用前沿。關鍵詞聚類分析是按照關鍵詞之間的同質性將數據整理分為不同的類別,保持類內數據同質性大,類間數據差異性大。文獻共被引(Co-citation)分析是測度文獻間關系程度的一種研究方法,多篇文獻(兩篇及以上)同時被一篇或多篇文獻所引證,則稱這兩篇文獻構成共被引關系。對文獻數據進行共被引分析,可以探究某一學科領域的文獻引文關系。核心被引文獻作為領域發展關鍵節點能夠反映知識基礎,核心施引文獻可以從中提取聚類名稱,代表了研究前沿。與關鍵詞熱點和聚類分析不同的是,關鍵詞分析用來回顧知識基礎和探尋前沿熱點的大致方向,而文獻共被引分析更多地用來直接展示關鍵節點的文獻研究內容,更全面的展示應用細節與發展脈絡,便于研究者篩選和分析未來的應用方向[12]。
在國內,已有上百篇研究文獻采用CiteSpace進行領域前沿分析及知識圖譜展示,分布在現代情報、情報科學、生態學報等十幾類期刊中,CiteSpace已成為信息科學[13]、生態學[14-15]等學科領域梳理知識域研究進展、探尋研究前沿熱點的一類重要的信息可視化工具。本文使用CiteSpace 5.6.R5 對國內外DPSIR分析框架相關文獻進行關鍵詞共現聚類分析及共被引聚類分析,對DPSIR分析框架的發展態勢及應用前沿熱點進行歸納分析,具體分析過程如下。
夫妻倆當然也有不同的地方,張允和是“詩化的人”,富于傳統文化韻味,周有光則是“科學的人”,條理明晰,滔滔善辯。性格不同,并不相互抵觸,而是相互補充,以音樂為例,他跟著她去聽昆曲,她則跟著她一起聽西洋音樂。
外文文獻檢索自WOS核心合集數據庫,以“DPSIR”為主題關鍵詞進行基本檢索,時間跨度選擇1998—2019年,選擇文獻類型為“ARTICLE”,得到406篇文獻數據,結果標記并以純文本格式導出,數據信息包括作者、摘要、關鍵詞、類別等。在CiteSpace中選擇“Keyword”進行關鍵詞聚類共現分析、選擇“Reference”進行共被引聚類分析,并生成可視化圖譜。
中文文獻檢索自CNKI數據庫,以“DPSIR”為主題關鍵詞進行基本檢索,時間跨度選擇1998—2019年,手動刪除報道、會議通知、文件等類型內容,將659條檢索結果以Refworks格式導出,數據信息包括作者、摘要、關鍵詞、期刊等,用CiteSpace的“Data-CNKI”功能轉換成可分析格式,選擇“Keyword”進行關鍵詞聚類共現分析,并生成可視化圖譜。另CiteSpace軟件暫不能對CNKI數據庫導出信息進行共被引聚類分析,故使用知網分析平臺輔助進行共被引分析。
在進行共現分析及共被引分析時,在每個時間區域中選擇前50個高頻出現的節點,即Top N=50,能夠保持在較大閾值內進行分析。同時,在生成可視化圖譜時,選擇尋徑(PathFinder)剪枝方式,能夠簡化復雜網絡,突出分析重點[9]。

圖1 WOS核心合集DPSIR研究發文量(1998—2019) Fig.1 The number of published papers on DPSIR framework research in WOS database (1998—2019)WOS:科學引文索引數據庫 Web of Science;DPSIR: 驅動力-壓力-狀態-影響-響應Driving Force-Pressure-State-Impact-Response
基于WOS導出數據的計量分析,得到年發文數量變化趨勢,顯示DPSIR應用與研究呈現波動式逐漸攀升的態勢(圖1)。從發展趨勢結果來看,對于DPSIR分析框架的研究存在著形成期-成長期-快速發展期3個階段。在1998年歐洲環境署正式推出DPSIR分析框架并將其首先應用到歐洲綜合環境評估中后,國際上對于DPSIR分析框架的研究逐漸展開。1998—2008年為基礎研究階段,也可以看作形成期,經過一段時間的研究應用與基礎鞏固后,DPSIR的基本概念與應用方法已經形成;從2009年開始進入成長期,對于DPSIR框架的改進與應用研究快速增加,開始大量實例應用;2014年至現在,隨著DPSIR框架的應用性與可能性不斷被發掘,越來越多不同領域的學者開始探索DPSIR分析框架,研究正在進入快速發展期。
同時,根據WOS文獻學科類別統計分析(表1),發文數量較多的是環境科學與生態學(Environmental Sciences & Ecology)和環境科學(Environmental Sciences),且前三名均是環境相關分類,這與DPSIR框架的研究初衷是相同的,就是利用DPSIR分析框架的各類指標更全面地分析環境變化與社會經濟之間的相互聯系。之后,隨著國際社會對可持續發展與生態安全的關注度不斷攀升,水資源(Water Resources)、生態學(Ecology)、綠色可持續科學與技術(Green & Sustainable Science & Technology)等領域中應用到DPSIR框架的研究也逐步增多,側面反映了DPSIR分析框架在研究不同方向中適應性強、分析范圍廣等優點。

表1 DPSIR研究領域學科類別信息表(WOS)
2.2.1關鍵詞研究熱點共現分析
DPSIR分析框架出現時間晚,發展時間較短,初期研究領域較為集中。通過關鍵詞共現知識圖譜展示(圖2)、頻次和中心性統計(表2)以及CiteSpace特有的突變檢測分析得到的突發性關鍵詞(表3)結果可看出,DPSIR分析框架發展二十多年來,對整體框架的指標體系完善與改進是DPSIR框架的主要研究方向,而生態環境管理與評價則是DPSIR框架的主要應用領域。1998年歐洲環境署發布了DPSIR分析框架之后的十年間,研究主要圍繞在框架本身的概念確定、指標體系完善與應用嘗試等方向,評價指標(Indicator)、整體框架(Framework)、影響(Impact)等與框架本身結構有關的關鍵詞出現頻次較高;其次是政策(Policy)、管理(Management)、決策支持系統(Decision support system)等關鍵詞,這些均反映了DPSIR框架的制定目標,即通過更直觀更全面的分析框架展現人類系統與自然生態系統間的聯系,使得政府決策者能更好地認識到人類社會對自然生態系統的影響并做出積極的回應;最后則是一些在資源(Resource)、污染(Pollution)、可持續發展(Sustainable development)方向的應用嘗試。從2009年開始,國際各界學者開始積極應用DPSIR分析框架解決問題,在生態系統服務(Ecosystem service)、生物多樣性(Biodiversity)、生態脆弱性(Vulnerability)等生態領域開始進行應用研究。與此同時,在土地利用(Land use)、水(Water)等方向的研究逐漸步入正軌。2015年之后,學者們開始在農業(Agriculture)、海岸帶(Coastal)、城市(City)、海洋(Marine)等更大尺度上探究DPSIR分析框架的應用可能性。值得注意的是,通過突發性關鍵詞信息表可以看出,在不多的突現詞中,富營養化(Eutrophication)、流域(Catchment)、污染(Pollution)等均與水相關,并且突現時間短,為短時熱點,反映了DPSIR分析框架應用范圍小、研究領域趨于向熱點集中等問題。此外還可以發現,對于分析框架整體構成的研究也在經歷著一個循環,研究者們往往在一段時間的應用過后開始回到框架本身繼續研究,反映了該框架仍存在不完善、待改進等問題。

圖2 DPSIR研究關鍵詞共現圖譜(WOS)Fig.2 Keywords coexistence network of DPSIR framework research (WOS)

表2 不同時期高頻和具有中心性的關鍵詞信息表(WOS)

表3 突發性關鍵詞信息表(WOS)
2.2.2關鍵詞聚類分析
將數據集進行關鍵詞聚類分析(表4),通過聚類的大小及同質性強弱,能夠回顧研究領域的基礎內容,找到研究領域的高支撐方向;配合時間線可視化(Time-line view)圖譜(圖3)的展示,能夠分析學科領域研究方向轉移的時間演化路徑,為進一步在高支撐方向內尋找更多的應用可能性提供幫助。

表4 關鍵詞聚類信息表(WOS)

圖3 關鍵詞聚類時間線圖(WOS)Fig.3 The time-line view of the keywords clustering (WOS)
聚類表中,聚類大小越大,則表明聚類文獻數量越多,側面反映該方向已有研究支撐性高;可視化時間線圖中,節點面積越大,則表明該關鍵詞中心程度高。通過對關鍵詞聚類信息表和聚類時間線可視圖譜的分析可以得出,聚類程度較大的分類為#0風險評估(Risk assessment)、#1生態系統功能(Ecosystem function)以及#2海洋生態系統服務(Marine ecosystem services),這三類的共同特點是研究起步晚,屬于快速成長期所進行的研究應用,但仍是DPSIR分析框架未來的主要應用方向,具有穩定的研究前景。第二部分是#3侵蝕作用(Erosion)、#4風險感知(Risk perception)以及#5適應(Adaptation),這三類的共同點是聚類程度中等,但均有很重要的核心關鍵詞,包括水框架(Water framework)、土地利用(Land use)和氣候變化(Climate change),表明它們在應用DPSIR框架分析問題時具有很好的適應性和完成度。然后是#6可持續性(Sustainability),這個聚類的特點是研究起步早,是形成期的主要方向,但到快速發展期之后相關研究較少,有一部分原因是針對可持續發展的研究不斷深入,研究方向越來越細化,從而概括性的研究逐漸減少。最后是#7環境安全界限(Planetary boundaries)和#8決策支持系統(Decision support system),雖然這兩個分類聚類程度低,但隨著研究進程的不斷發展,很有可能成為未來十分有前景的研究方向,特別是其中生命周期評價(Life cycle assessment)和多準則分析(Multi-criteria analysis)與DPSIR分析框架的結合應用。

圖4 DPSIR研究文獻共被引聚類知識圖譜(WOS)Fig.4 Co-citation references clustering network of DPSIR framework research (WOS)
從文獻共被引聚類知識圖譜(圖4)和關鍵節點文獻表可以看出,關鍵節點的文獻多出自于以下幾個方向:(1)與DPSIR分析框架聯系最緊密的方向是對沿海和流域系統的研究,從EEA發布DPSIR框架之后,2002年就有學者對其在識別和制定流域管理可持續發展指標方面進行了嘗試,以進行綜合流域管理[16]。隨之而來的是在水方向的應用熱潮,2003至2007年,研究學者們從沿海流域系統變化[17]、水資源可持續管理[18]、河流水質狀況[19]到地下水、內陸地表水、河口水和沿海水整體壓力評估[20]等方面對DPSIR框架進行了應用研究,大多是從驅動力、壓力、狀態、影響這四部分入手,分析社會經濟和環境系統的動態聯系,進而為水系統管理(響應)提供信息。這期間的研究成果為DPSIR分析框架的發展與應用奠定了良好的基礎。2008年之后,雖然DPSIR框架在水系統中的應用開始回落,但在水平衡管理[21]、流域可持續發展[22]、河流水質壓力監測[23]、河口系統管理[24]、淡水資源管理[25]和海岸帶[26]及沿海環境治理[27]等方向已成為了一種基礎的分析方法,在確定水系統的驅動力和壓力并支持政策管理實行方面具有普遍適用性;(2)其次是在海洋生態系統方向的應用,隨著框架在沿海和流域的適用性不斷提高,學者們開始將其應用于海洋生態系統,從人類活動壓力分析[28]到漁業政策制定[29],再從海洋生物多樣性[30]到海洋可持續管理[31],目前該框架在更大尺度的生態系統[32]與生物多樣性[33]方面的應用也受到關注;(3)隨著在不同領域的廣泛應用,對框架本身的完善與改進也成為發展歷程中的重要部分。例如,有些學者提出eDPSIR框架,用因果網絡來代替單向因果鏈條,更好地展示環境指標背后過程的復雜性[34];或是ΔDPSIR框架,能夠分析一定時間范圍內生態和經濟信息之間的聯系[35];也有學者研究如何對框架進行補充,如在分析城市地下環境問題時,通過對每個指標相對于其他指標的“需求”和“供給”的調查,在環境、經濟、社會和政治的復雜系統上對框架進行了補充[36];或是將生態系統服務(EBM)補充進框架中形成EBM-DPSER概念模型,不僅納入了生態系統的負面變化,還納入了積極變化[37]。通過這些完善和改進,使得DPSIR分析框架在城市可持續發展[38]、土地使用政策[39]等新的領域應用有了更好的適應性。值得注意的是,歐洲環境署在發布DPSIR框架之后雖然未出現在關鍵節點中,但EEA在框架形成初期進行的水體富營養化應用[40]、發展初期進行的監測和綜合評估土地狀況應用[41]等研究表明EEA在DPSIR框架應用方向上依然有著很好的前瞻性和可借鑒性(表5)。
基于CNKI數據庫文獻的計量分析表明(圖5),國內對DPSIR的研究歷程同樣可以分為3個階段:2003—2010年為國內DPSIR框架研究形成期,2011—2016年為成長期,2017年至今為快速發展期。總體來看,發展歷程有如下特點:(1)形成期階段時間跨度較長。國內對DPSIR分析框架的應用起步并不算晚,但是從2003年進入國內學者研究視野之后,近十年間研究應用較少,一直是一個小范圍的研究方法;(2)從2011年開始,國內對于DPSIR的應用突然增多,之后的十年間研究文獻數量比形成期翻了數倍,除去研究者對熱點方向的關注引起數量激增這個因素,可以側面反映DPSIR分析框架在國內研究大背景下具有很好的適應性;(3)2017年至今,對于DPSIR框架的研究已有百余篇,正處于快速發展期。

表5 共被引聚類關鍵節點文獻(WOS)
依據CNKI數據庫文獻學科類別統計分析(表6),發文數量最多的是環境類,占比達到31.22%,其后是農業經濟與水利工程類,占比分別為11.83%和8.11%,表明國內學者已將DPSIR框架應用到國內熱點問題的分析中,而水利工程、 城市經濟、國民經濟等應用方向反映了國內學者更傾向于將著力點放在該框架分析社會經濟的驅動力和對社會經濟的影響這兩方面上。
3.2.1關鍵詞研究熱點共現分析
通過關鍵詞知識圖譜展示(圖6)、頻次和中心性統計(表7)以及突發性關鍵詞分析(表8)結果可看出,生態安全和自然資源評價一直是國內DPSIR框架應用的重點,城市可持續發展則是最近幾年的熱點。

表6 DPSIR研究學科類別信息表(CNKI)

圖5 CNKI數據庫DPSIR研究發文數量(2003—2019) Fig.5 The number of published papers on DPSIR framework research in CNKI database (2003—2019)CNKI:中國知網 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

圖6 DPSIR研究關鍵詞共現圖譜(CNKI) Fig.6 Keywords coexistence network of DPSIR framework research (CNKI)
從2003年框架引入國內后,初期發展的路線同國際上的研究相似,都是圍繞框架本身的概念確定、指標體系完善等方向進行探索,同時,因為國際社會對可持續發展的高度關注,國內對DPSIR框架的研究風向同樣聚焦于此,可持續發展、評價、環境影響評價等關鍵詞高頻出現。國內學者在引入框架的同時就開始關注DPSIR框架與其他指標制定方法的結合,指標體系、層次分析法、熵值法等關鍵詞代表了主要方向。經過近十年的應用探索,從2011年開始,國內在土地生態安全、生態安全評價、區域能源安全、綜合評價、等方向開始大量應用DPSIR框架,雖然范圍較集中,但仍為之后的快速發展提供了大量文獻研究基礎。不僅如此,在低碳城市、低碳經濟、土地利用規劃等方面國內也進行了創新性的結合應用,在2012—2014年間,突現詞“低碳經濟”突現強度達到了3.03,使得DPSIR框架在我國資源緊缺、環境問題突出的大背景下獲得了新的應用途徑,展現了其在整體分析與構架方面的優越性。近幾年,結合熵權法對我國水資源脆弱性、水資源承載力等水環境問題的研究開始大量涌現,突現詞“熵權法”的突現強度也達到了2.9,是2015年之后唯一的突現關鍵詞,雖然大量的研究資料促進了框架的完善,但仍應該在單純應用的同時尋找新的突破點。
3.2.2關鍵詞聚類分析
通過對中文文獻關鍵詞聚類分析(表9)和聚類時間線可視化展示(圖7)共得到8類較明顯的聚類信息,但是這8種聚類的大小相近,同質性均在0.9左右,聚類信息相似表明研究深度淺,如前四種聚類都圍繞評價與指標確定展開,后四種聚類中關鍵詞也多有重復。雖然2003—2019年間的應用方向逐漸增加,但多為橫向應用。結合聚類時間線可視圖譜來看,僅有少數幾項中心程度突出的節點,且都集中在框架引入初期,聚類中其它項的中心程度均不明顯,反映了國內對于DPSIR框架的應用缺少深度的發展研究。

表7 不同時期高頻和具有中心性的關鍵詞信息表(CNKI)

表8 突發性關鍵詞信息表(CNKI)

表9 關鍵詞聚類信息表(CNKI)
因為CNKI數據庫導出數據未含引文信息的原因,CiteSpace軟件暫不能對CNKI數據庫信息進行共被引聚類分析,故使用知網分析平臺輔助進行共被引分析。從2000年初DPSIR分析框架引入國內后[42-43],研究方向可以歸類為以下幾方面:(1)指標評價體系的構建。從發展初期,該框架在指標體系構建方面的能力就極為突出,有學者對城市水資源承載力進行指標體系構建及評價[44],得到的現狀評價結果與實際情況一致。此后,開始在環境管理能力評價[45]、水土保持效益評價[46]等指標體系構建等方面應用。(2)在構建評價指標體系的基礎上,利用DPSIR框架作為途徑,越來越多的研究指向為我國綜合可持續發展提供依據和參考。不論是從農業可持續發展[47-48]到城市可持續發展[49-50];還是從流域水資源[51-52]、城市水資源[53-54]等水資源可持續利用問題,到自然土地利用[55]、城市土地規劃[56]等土地資源可持續利用問題,都是DPSIR框架應用的重要方向。(3)生態服務系統及生態安全評價方向,這也是近幾年來國內外都十分關注的領域。國內生態安全評價多利用主成分分析法、層次分析法和熵權法等確定指標權重,并在此基礎上用DPSIR框架構建生態安全評估體系,包括流域生態安全綜合評估[57-58]、土地生態安全評價[59]、生態系統風險評價[60]、城市生態評價[61]、城市生態安全評價[62]等不同方向,這也是熵權法能成為突現關鍵詞的一個重要原因;在生態系統方面,則更多偏向生物多樣性評價[63]、生態保護[64]、生態系統綜合評價[65]等方向。

圖7 關鍵詞聚類時間線圖(CNKI)Fig.7 The time-line view of the keywords clustering (CNKI)
通過國內外研究對比,得到以下幾點結論:
(1)國內研究應用方向分支少,較集中。對比國際上在河口系統、地下環境、海岸帶及海洋生物多樣性等方向的應用,國內應用較集中在生態安全評價、水土資源評價等方面,分支較少。從發展時間及發展態勢來看,國內對于DPSIR框架的關注度較高,研究數量多,應用基礎牢固,優點是在目前國內資源緊缺、環境問題突出的大背景下能夠更快更全面地分析待解決問題,為我國可持續發展、生態環境保護等方面做出及時的信息補給;但存在的問題也比較明顯,應用方向集中,對于熱點應用方向過于關注,不同文獻中同樣的應用模式使得研究深度不夠。
(2)對DPSIR框架的應用重點不同。DPSIR框架最初的建立目的是向公眾和決策者更方便地傳達有意義的信息,使得高層政府更關注環境政策的制定。隨著可持續發展目標的出現,國內外都開始將DPSIR框架的應用重點放在可持續指標的構建和與之相關的生態環境、自然資源的綜合評估中。國際學者著重關注DPSIR框架在政府環境決策中的作用,與此相比,國內的重點更多地放在框架本身的展示性上,當然這也與國內對生態保護研究資料的迫切需求有關。
(3)國內外學者在DPSIR框架改進與完善方面側重點不同。國外研究學者多傾向于對DPSIR框架進行結構擴充與多框架結合聯用,如eDPSIR框架、ΔDPSIR框架、EBM-DPSER模型、DPSIRM框架等;國內學者則更側重于研究框架內各指標的確定方法,應用不同的統計學方法如主成分分析法、層次分析法和熵權法等確定指標權重,從而完善指標體系的構建。兩者各有優勢,整體結構改變有助于探索更多方向的可應用性,完善指標構建方法則有助于更準確地構建評價體系。
DPSIR模型能夠較為細致地分析描述影響生態環境各種因素之間的相互關系,包括人為因素與自然因素,同時能夠描述“政策-經濟-社會-生態/環境”系統之間的相互關系,也可以與其他研究框架進行較好的耦合應用。但是本身仍存在一些問題:
(1)目前通用的DPSIR分析框架過于“直接”。研究者們都想將大量的、混合的環境數據通過這些指標進行分類,但分析過程中產生的明顯確定性的“因果”關系一定程度上淡化了復雜環境和社會經濟系統內在連接的多重維度和不確定性。
(2)該框架的“溝通性”較弱,沒有明確利益相關者以及政策制定者對研究對象的沖突主張和訴求,以及未能解釋不同的政策選擇可能如何影響利益相關者。
(3)框架的使用與指標的制定幾乎只依賴于研究人員本身,只有少數研究將特定的政府部門作為研究結果的使用者。
(4)該框架的公平性有待提升,得出的結果并不中立。對收集到的各項數據進行分析產出因果關系時往往會掩蓋環境分配的公平性,例如,在分析資源的使用和污染問題中,往往只涉及到鄰近壓力及驅動因素,一個地區產生的污染很有可能是由于其他發達地區的消費需求造成的,這樣分析會掩蓋了整個社會在污染的產生與治理中的分配不均問題。
未來國內DPSIR分析框架的發展與應用可以關注以下幾個方面:
(1) DPSIR框架的結構完善與耦合聯用。在國內研究背景下,可以應用已有的如eDPSIR框架、ΔDPSIR框架、EBM-DPSER模型、DPSIRM框架等在生態系統服務、生命周期評價以及環境管理等領域分析問題,或嘗試與WEF(Water-Energy-Food)模型結合,在水-能-糧可持續發展評估及耦合系統內外關系評價等方向進行探索。在此基礎之上,亦可嘗試結合使用路徑分析等統計學方法對框架所展示的信息進一步挖掘。
(2)指標權重的評定。在層次分析法、主成分分析法、模糊綜合評價法等基礎上,針對復雜指標權重的分析評定,可嘗試結合多準則分析進行優化。
(3)公平性與決策者主導性。當DPSIR框架的結果指向對象是政府部門和決策者時,指標的選擇與制定應當關注決策者而不是研究者本身的需求,同時需要考慮所涉及到的全部利益相關者,以保持框架的中立性和公平性。
(4)對于人類社會及自然氣候為主的驅動機制的探究,重點包括環境問題的驅動機制及景觀變化的驅動成因。研究學者在對框架進行整體研究的同時往往忽略掉了其是在PSR等框架模型基礎上發展而來的,DPSIR分析框架的D-P-S部分在探尋環境問題和景觀變化的內外驅動力方面仍然具有十分直觀全面的分析能力,并且S-I-R部分同時具有政策評價、決策建議等重要的功用。結合GIS、RS等大尺度景觀與環境分析方法,未來在探究區域環境污染、景觀變遷、景觀破碎化、景觀退化的驅動機制,以及對政策和治理提出建議等方面具有十分可觀的應用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