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專利侵權案件談專利侵權懲罰性賠償的適用

李亞楠 龐堯 左敬博

摘要：近年來我國對于知識產權保護力度不斷加大，在專利等知識產權領域引入侵權懲罰性賠償制度，其包括故意和情節嚴重兩個構成要件，對故意侵權且情節嚴重者引入懲罰性賠償制度，大幅提高保護力度，必然會有效地遏制專利侵權，大幅提高我國知識產權價值。

關鍵詞：專利侵權 懲罰性賠償 故意 情節嚴重

0引言

近年來，我國對于知識產權保護力度不斷加大，在專利等知識產權領域引入侵權懲罰性賠償制度，司法實踐領域也逐步加大了知識產權侵權懲罰性賠償條款的適用力度，為積極營造良好營商環境提供有力司法保障。

1專利侵權懲罰性賠償制度立法現狀

懲罰性賠償是指由法庭所作出的賠償數額超出實際的損害數額的賠償。相較于補償性賠償對于損失所遵循的“填平原則”，懲罰性賠償則具有對受害人的超損失賠償功能和對不法侵權行為人的懲罰遏制功能。

1.1民法典中的知識產權侵權懲罰性賠償

《民法典》第一千一百八十五條規定：“故意侵害他人知識產權，情節嚴重的，被侵權人有權請求相應的懲罰性賠償”。

1.2專利法中的侵權懲罰性賠償

《專利法》（2020修正）第七十一條中規定了“對故意侵犯專利權，情節嚴重的，可以在按照上述方法確定數額的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確定賠償數額。”

1.3司法解釋中的侵權懲罰性賠償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侵害知識產權民事案件適用懲罰性賠償的解釋》第一條第一款中規定“原告主張被告故意侵害其依法享有的知識產權且情節嚴重，請求判令被告承擔懲罰性賠償責任的，人民法院應當依法審查處理”。

2侵權懲罰性賠償的覆蓋范圍和構成要件

2.1侵權懲罰性賠償的構成要件

知識產權懲罰性賠償包括兩個要件：（一）故意;（二）情節嚴重。懲罰性賠償制度的立法目的是為了有效懲罰和遏制情節嚴重的故意侵權行為，以此保障知識產權領域的司法保護促進科學技術成果的研發和轉移轉化。

3專利侵權懲罰性賠償的案例分析

筆者通過一件司法判例來分析知識產權懲罰性賠償的適用，該案件為專利侵權案件，涉案專利為源德盛塑膠電子（深圳）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原告）于向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局申請的名稱為“一種一體式自拍裝置”的實用新型專利，專利號為ZL201420522729.0，該專利于2015年1月21日獲得授權。

3.1侵權故意的認定

專利侵權懲罰性賠償的構成要件為故意，不應當包括重大過失，如果主觀要件囊括重大過失，有可能造成幾乎所有的侵害專利權的行為都符合懲罰性賠償的要件，擴大懲罰性賠償規則的適用范圍，下面筆者通過司法判例來探討侵權故意的認定。

原告于2017年5月9日就（2016）粵73知民初2351號案與被告中山品創塑膠制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被告）達成和解協議，約定被告停止生產、銷售、許諾銷售被訴侵權產品，并賠償原告35000元。此時，被告已知曉自身的行為侵犯了原告的專利權，筆者認為故意要件可以從“明知+反復”著手，達成和解協議后原告發現，被告無視該和解協議仍繼續侵犯其專利權，因此向廣州知識產權法院起訴被告侵害其專利權，此時，被告在簽署了和解協議的情況下，已明知原告專利權的存在，并且已經過原告第一次起訴，依然繼續實施侵權行為，廣州知識產權法院于2018年12月12日作出（2018）粵73知民初495號民事判決，判令被告停止制造、銷售、許諾銷售侵害原告專利的產品，銷毀庫存侵權產品及制造專用模具，賠償原告經濟損失及合理費用共計300000元[1]。

專利侵權懲罰性賠償構成要件中的故意是指行為人明知行為的結果仍追求行為結果的發生。明知則是指行為人不僅知道專利權的存在，而且知道自己的行為會侵害他人的專利權。（2016）粵73知民初2351號案已結，被告理應清楚原告專利技術方案的具體內容，對自身相關產品及時采取措施，其不僅未停止相關侵權行為，反而繼續實施侵權行為，因此被告具有侵害專利權的故意。

3.2情節嚴重的認定

將情節嚴重作為專利侵權懲罰性賠償的客觀要件，是為了防止懲罰性賠償的泛化。侵權人在實施侵害他人專利權時，往往知曉其行為會侵害他人的專利權，如果適用懲罰性賠償規定僅要求侵權人具有侵權故意，有可能導致懲罰性賠償制度的濫用，既不符合懲罰性賠償制度的確立初衷，也可能不當加重侵權人的負擔，筆者繼續通過前述司法判例的后續進展來探討情節嚴重的認定。

原告在（2018）粵73民初495號民事判決生效后再次發現，被告無視生效判決，仍在其工廠內擅自生產多款侵權產品，有大量的成品與半成品，因而再次向廣州知識產權法院起訴，原告主張被告一侵權主觀惡意明顯，已是第三次因侵害原告專利權被訴至法院，屬于重復侵權，請求適用懲罰性賠償。廣州知識產權法院于2019年12月3日作出（2019）粵73知民初996號民事判決，判決被告賠償原告經濟損失及維權合理費用共計100萬元[2]。被告不服判決，向最高人民法院提起上訴，最高人民法院知識產權法庭于2020年07月24日作出（2020）最高法知民終357號民事判決，認為侵權人在被生效判決認定其實施的相關行為侵害他人專利權后，仍繼續實施侵害該專利權相關行為的，應當認定該侵權人具有侵害他人專利權的故意，且重復實施了侵害涉案專利權的行為[3]，屬于侵權情節嚴重的情形，最終在判決適用了侵權懲罰性賠償。

4小結

對故意侵權且情節嚴重者引入懲罰性賠償制度，大幅提高保護力度，必然會有效地遏制專利侵權，有利于在全社會激發創新活力，大幅提高我國知識產權價值，推動構建新發展格局，為高質量發展提供有力支撐。

參考文獻

[1]廣州知識產權法院（2018）粵73知民初495號民事判決書。

[2]廣州知識產權法院（2019）粵73知民初996號民事判決書。

[3]最高人民法院知識產權法庭（2020）最高法知民終357號民事判決書。

（第二、三作者對本文的貢獻與第一作者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