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虛驚

龐啟帆

幾年前，我與同事鮑里斯到意大利旅游。按照行程，在第六天我們?nèi)チ艘黄痔诫U。回來時，我們迷路了。當我們跌跌撞撞來到森林深處的一座房子附近時，天已經(jīng)黑了。我們決定向主人借宿。

主人一家正在吃晚飯，他們熱情地邀請我們一起用餐。鮑里斯欣然接受，但我感到很害怕。室內(nèi)的墻上掛著幾把槍，還有幾把刀具，男主人的腰帶上也別著一把槍。鮑里斯卻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他一邊吃，一邊和主人一家講笑話。更讓我吃驚的是，他竟說他的背包里有貴重的東西，待會兒睡覺時他得枕著背包睡。而那貴重東西只是他女朋友的幾封信。

晚飯后，男主人領(lǐng)我們到閣樓睡覺。閣樓其實是一間食物儲藏室，四壁掛滿了火腿、臘肉以及其他干貨。鮑里斯爬上床，把背包枕在腦袋下，馬上入睡了。我卻不敢閉眼。

一夜平安無事。我想：“可能是我多心了。”拂曉時分，閣樓下突然響起了男主人和女主人的說話聲。

“你說，兩個都殺了嗎？”男主人輕聲問。

女主人答道：“對。”

我頓時渾身冰冷，而鮑里斯還在呼呼大睡。我想跳窗逃跑，打開窗一看，窗口的下方有兩條獵狗正等著我呢。

就在我不知所措時，閣樓的門被悄然打開了。男主人拿著一把大刀出現(xiàn)在門口，他的妻子拿著一盞燈跟在身后。“別弄出聲音。”女主人輕聲道。男主人點點頭，躡手躡腳向床走來。我準備一躍而起，朝他撲去。然而，男主人卻走向床尾，從墻上取下一只大火腿。他切下一大截后，把火腿重新掛上墻，又悄悄退出了閣樓。我躺在床上好久沒回過神來。

起床后，我看見一大桌豐盛的早餐正等著我們。當我們快吃完時，女主人又端上來兩只雞。“我們特意為你們殺了兩只雞，”她說，“一人一只，帶在路上吃。”

選自《諷刺與幽默》20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