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關于返鄉創業的研究現狀與未來展望

陸柯澄 費喜敏 王成軍

摘 要：為進一步了解目前國內返鄉創業研究的研究現狀與未來發展趨勢。從中國知網期刊數據庫中選取2000-2021年以“返鄉創業”為主題的CSSCI源期刊，運用Citespace和CNKI的計量分析功能對文獻分別從時間、主體、期刊、學科、高被引論文等角度進行分析，揭示了國內返鄉創業研究的發展現狀，通過關鍵詞、突現詞等反映了該領域的研究趨勢。結果表明：共篩選文獻418篇，主要發表于經濟與社會學類型期刊;研究的主要力量和機構之間缺乏協同交流且分布不均衡;研究內容上缺乏對多地區之間農民工返鄉創業的深入比較分析。在今后的研究中，有關返鄉創業的研究領域需要在研究主體、機構、以及內容上進行進一步的優化。

關鍵詞：返鄉創業;知識圖譜;Citespace;可視化分析

中圖分類號：F 323.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0253-2301（2021）08-0057-08

DOI： 10.13651/j.cnki.fjnykj.2021.08.010

Research Status and Future Prospect of Returning Home to Start a Business in China

——Based on the Visualized Analysis of Citespace

LU Ke-cheng1， FEI Xi-min1，2*， WANG Cheng-jun1，2

（1.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Zhejiang A & F University， Hangzhou， Zhejiang 311300， China;

2. Zhejiang Institute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Hangzhou， Zhejiang 311300， China）

Abstract： In order to further understand the research status and the future development trend of the research on returning home to start a business in China at present， CSSCI source journals with the theme of ″Returning home to start a business″ from 2000 to 2021 were selected from the CNKI journal database， and the quantitative analysis capabilities of Citespace and CNKI were used to analyze the literatures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time， subject， journal， and highly-cited papers. Then， the development status of the research on returning home to start a business in China was revealed， and the research trend in this field was reflected through the keywords and burst terms.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a total of 418 articles were selected， which were mainly published in the economic and sociological journals. There was a lack of coordination and communication among the main research forces and institutions and the distribution was not balanced. In terms of the research content， there was a lack of in-depth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migrant workers returning home to start their own businesses in multiple regions. In the future research， the research field of returning home to start a business should be further optimized in terms of the research subjects， institutions and contents.

Key words： Return home to start a business; Knowledge graph; Citespace; Visualized analysis

改革開放以來，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農村剩余勞動力不斷向發達城市地區轉移，產生了第一代農民工，大量農村勞動力不斷“外流”，使農村空心化、農業邊緣化、農民老齡化問題十分嚴重[1]。對農民工返鄉創業的引導問題引起了學術界的關注。伴隨著“大眾創業、萬眾創新”口號的提出和黨的十九大關于農村振興戰略的提出，有關返鄉創業的研究文獻大量涌現。已有相關返鄉創業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對農民工群體返鄉創業意愿和行為的影響因素分析上，從現有研究成果來看，影響農民工返鄉創業的主要包括2個方面：（1）客觀因素。包括政府職能、經濟環境、政策環境以及地域屬性等，其中良好的政策、經濟環境支持能夠促進農民工回鄉創業，而政府服務意識的模糊及行政行為的滯后則會抑制農民工回鄉創業[2-4];（2）主觀因素。包括個體特質、自我效能、家庭狀況和打工經歷等，如自我效能感越好的農民工其返鄉創業的信心越強，而外出務工收入越多的農民工其返鄉創業意愿越弱[5-7]。但相關研究對我國返鄉創業研究成果進行梳理并整理其發展進程的文獻比較少。為更客觀地反映當前國內返鄉創業的研究熱點與趨勢，本研究利用Citespace軟件對2000-2021年出版的CSSCI來源期刊中關于返鄉創業的文獻進行可視化定量研究分析，以了解返鄉創業的研究現狀，進一步探討未來的研究趨勢與方向，為深入研究返鄉創業問題提供一些參考。

1 數據來源和研究方法

1.1 數據來源

在中國知網（CNKI）的高級搜索模式下，以中文社會科學引文索引（CSSCI）作為數據來源，為獲取足夠樣本數量，將主題詞設置為“返鄉創業”進行檢索，檢索年限為“2000年”到“2021年”，最終獲得國內研究文獻418篇。將這418篇學術文獻作為本研究的研究對象，于2021年5月3日使用Citespace 5.6.R5軟件生成相關圖譜，以此分析返鄉創業的研究主體、研究熱點及今后的研究趨勢等。

1.2 研究方法

Citespace是由陳超美教授開發的一款用于識別和顯示科學文獻中的新趨勢、新動態，以及信息可視化的軟件[8]，其能夠通過文獻計量分析和相關知識聚類情況分析，在大量科學文獻中捕捉到關鍵信息，幫助學者們更好地理解某一特定研究領域的總體發展情況，并預測該領域的研究熱點和研究前沿[9]。本研究通過Citespace以及CNKI的計量分析功能對以“返鄉創業”為主題的文獻進行可視化分析，通過分析生成的圖表，深入挖掘文獻本身的應用價值和文獻之間的相互關系[10]，有效解讀有關返鄉創業主題文獻的構成類型、研究熱點和變化趨勢等，以明確我國有關返鄉創業研究的基本現狀并預測其未來的發展趨勢。

2 文獻計量學分析

2.1 年發文量分析

如圖1所示，以“返鄉創業”為主題的研究文獻總量在2000-2018年間總體呈上升趨勢，2018-2020年有所下降但還是有不少學者對此進行研究。在2008年金融危機的影響下，大批無工可打的農民工不得不提前返回農村，掀起農民工返鄉創業的熱潮，也帶動了學界對“返鄉創業”主題的研究。2020年，我國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財政部、農業農村部聯合印發了《關于進一步做好返鄉入鄉創業工作的意見》，指出要進一步推進外出人員返鄉入鄉、創業創新的政策。這一系列政策都提高了學者們對“返鄉創業”的關注度，近年來有關返鄉創業文獻的發文量雖趨于飽和狀態但依舊是學界研究的熱點問題。

2.2 發文作者及合作關系分析

使用Citespace軟件對研究作者的合作網絡進行分析，依次選擇節點類型（Nodetype）=“Aauthor”、時間切片（Time slicing）=“2000-2021”（每個時間切片為“1年”），并將閾值“提取標準”（Slection Criteria）賦值為“Top N=50”，得到包含314個作者，169條連線的作者合作網絡圖，網絡中心密度為0.0034。根據普賴斯定律計算返鄉創業研究的核心作者的數量，方法為： N=0.749×NMAX。經計算，N≈4，即發文量4篇以上的作者為返鄉創業研究領域的核心作者，經整理共有20人（表1）。其中發文量最大數量（NMAX）是何曉斌，共發表了24篇論文。由于作者合作密度網絡（Density）為0.0034，這表明發文作者之間的合作是十分薄弱的，大多數學者仍處于獨立研究的階段。

2.3 研究機構分析

采用Citespace進行研究機構的合作網絡分析，依次選擇節點類型（Nodetype）=“institution” 、時間切片（Time slicing）=“2000-2021” （每個時間切片為“1年” ），并將閾值“提取標準” （Slection Criteria）賦值為“Top N=50” ，得到包含277個作者，127條連線的作者合作網絡圖，網絡中心密度為0.0033（圖2）。本文列出研究“返鄉創業” 主題發文量前10的機構及其發文量（表2），其中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公共管理學院24篇、清華大學社會科學學院22篇、四川農業大學經濟學院20篇、吉林大學商學院15篇、湖南工學院經濟與管理學院15篇，分列第1至第5名，是研究返鄉創業主題中最為突出的研究機構。結合具體文獻研究發現，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清華大學、四川農業大學、吉林大學以及湖南工學院關于返鄉創業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農民工返鄉創業的路徑和影響因素分析、新生代農民工的返鄉創業機制、城鎮化和農民工返鄉創業的關系等。但網絡中心密度僅有0.0033，說明研究機構之間缺少合作。

2.4 發文期刊類型分析

418篇返鄉創業研究文獻共發表在98種期刊上，2000-2021年間發文量前10的期刊見表3。其中《農村經濟》的發文量最高，為22篇，占5.2%;發文量位居第2位的是《中國青年研究》，發文13篇，占3.1%;發文量第3位的是《中州學刊》，占總發文量的2.6%;其他期刊共發文372篇。這些期刊為我國有關返鄉創業的研究提供了良好的平臺。

2.5 高被引文獻分析

返鄉創業研究在學界有著廣泛的關注，該領域前10高被引論文如表4所示。排名第1[11]、2[12]、3[13]、4[14]、5[15]的高被引論文主要探討影響農民工返鄉創業的因素，分析農民工返鄉創業的基本情況和問題，并提出相關政策建議。排序6[16]、8[17]、9[18]的高被引論文主要從積極發展縣域經濟、以創業帶動就業、強化農村電子商務信息等方面來提出相關對策構想，以促進農村經濟快速發展。排序7[19]、10[20]的高被引論文主要從返鄉動機和返鄉創業績效的角度出發探究影響農民工返鄉創業的因素，提出幫扶政策以促進更多農民工返鄉創業。

2.6 研究熱點聚類分析

2.6.1 關鍵詞共現網絡圖譜分析 使（Node types）=“Keyword”，并將Selection Criteria賦值為“Top N=50”，運行后得到一個包括399個節點、485條連線的關鍵詞網絡圖譜，進一步對關鍵詞圖譜的參數進行調整，最終得到返鄉創業研究關鍵詞共現知識圖譜，如圖3所示。

由圖3、表5可知，在返鄉創業研究的關鍵詞共現圖譜中，前3位高頻關鍵詞分別是農民工、返鄉創業、農民工創業，出現頻次分別為206次、155次、86次，中介中心性依次為0.62、0.45、0.52，這表明在返鄉創業的研究中，最受學者們關注的是返鄉創業本身和農民工主體以及農民工創業的情況，學術界也圍繞著農民工返鄉創業展開了相關研究。除此之外，返鄉創業的高頻關鍵詞還有創業、鄉村振興、影響因素、創業績效等。關鍵詞共現圖譜以及高頻關鍵詞數據表明，近20年來有關返鄉創業的研究的焦點主要集中于返鄉創業的政策解讀、影響農民工返鄉創業的因素、如何通過返鄉創業推進鄉村振興、農民工回鄉創業的困境與對策等熱點問題。

2.6.2 關鍵詞聚類分析 為了進一步考察“返鄉創業”相關研究熱點的知識網絡結構，對關鍵詞進行聚類分析。使Layout=Timeline view，得到返鄉創業關鍵詞聚類Timeline知識圖譜（圖4）。該拓撲網絡的模塊值（Modularity，Q值）為0.8821滿足大于0.3的條件，表明劃分出的聚類結構是有效的，平均輪廓（Mean Silhouette）為0.567，說明該聚類得出的結果具有較高的可信度。

學者緊緊圍繞返鄉創業展開研究，形成了勞動力轉移、對策、農民工返鄉創業、鄉村振興、人力資本、社會網絡、新生代農民工、農民工返鄉、創業績效、代際傳遞、第三產業、交易成本、新農村建設、創業創新、創業帶動就業、農民工回流、交易成本共17個關鍵詞聚類研究熱點。本文列出前6個研究熱度較高的焦點話題（圖4）。

聚類0勞動力轉移包含返鄉創業、內在邏輯、農業發展方式、制度變遷、城鎮化等子聚類;聚類1對策包含創業激勵、農村生產力發展、企業成長路徑、代際分化、勞務經濟、以工促農等子聚類;聚類2農民工返鄉包含農民工創業、以企帶村、城鎮化進程等子聚類;聚類3鄉村振興包含基層治理、返鄉創業、創業培訓、創業政策、產業發展等子聚類;聚類4人力資本包含農村勞動力轉移、代際差異、逆淘汰、個體態度等子聚類;聚類5社會網絡包含城際差異、創業選擇、創業區位、產業網絡等子聚類。由此可見，我國關于返鄉創業的研究從開始的以研究農民工返鄉創業影響因素為主逐步發展到對城鎮化、創業績效以及綠色產業的研究。

2.6.3 突發性關鍵詞分析 突發性關鍵詞是衡量某一研究領域活躍程度的指標。本文運用Citespace軟件生成2000-2021年間返鄉創業研究的突發性關鍵詞圖譜，共出現11個突發性關鍵詞，清晰反映出2000-2021年間有關返鄉創業研究的研究熱點的持續時間和研究趨勢（圖5）。

如圖5所示，在2000-2021年間，強度最大且出現時間最晚的突發性關鍵詞為“鄉村振興”。這一關鍵詞突現于2018年，持續到2021年，突發性強度達到19.8436，目前為止持續時間3年，是未來返鄉創業研究的一個熱點趨勢。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是黨的十九大作出的重大決策部署，是新時代做好“三農”工作的總抓手[21]。鄉村振興離不開既熟悉農村情況，又有城市現代產業部門工作經驗的返鄉勞動力，而返鄉勞動力的創業情況直接關系到鄉村經濟是否能夠振興[22-23]?！巴獬鰟展そ洑v”“電子商務”“創業選擇”“虛擬社會網絡”“城際差異”“數字鴻溝”“互聯網使用”這7個關鍵詞都是出現較早的突發性關鍵詞，其中“數字鴻溝”是這7個關鍵詞中強度最大的，其強度為5.0197，該關鍵詞出現于2000年，衰退于2008年，持續時間為9年。

通過梳理突發性關鍵詞，發現2000-2008年對返鄉創業研究的關鍵詞主要是“外出務工經歷”“電子商務”“創業選擇”“虛擬社會網絡”“城際差異”“數字鴻溝”和“互聯網使用”。早期關于返鄉創業的研究集中于回答互聯網和電子商務等技術手段在農村的普及是否有助于縮小城鄉之間的數字鴻溝、現實與虛擬網絡對農民電商創業意愿以及績效是否有影響等這些問題[24-25]。隨著2006年《十一五規劃綱要》正式提出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2007-2010年期間，學界對于“新農村建設”的研究開始激增，而返鄉創業的農民工為新農村建設注入了稀缺的資金和人才支撐，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新農村建設[26]。2009-2011年針對農民工的研究逐漸成為熱點，主要受2008年前后金融危機的影響，我國國內整體經濟下滑，許多在外務工的農民工出現無工可打的情況從而被迫回鄉，學者們也逐漸把研究焦點從新農村建設向國際金融危機轉移，與此相應的“返鄉潮”“創業環境”等熱點開始頻繁出現，掀起了返鄉創業的研究熱潮。隨著時間的推移，農民工群體出現了代際分化的特征。20世紀80年代后出生的新生代農民工成為主體，相較于傳統的農民工，新生代農民工普遍擁有較高的教育文化水平。2012-2015年有關“新生代農民工”的研究逐漸增多，就農民工群體而言，新生代農民工是該群體中的佼佼者，他們返鄉創業不僅能夠解決就業問題、帶動農村經濟的發展，而且能夠推進城市化的進程。因此，如何引導新生代農民工返鄉創業受到學界越來越多的關注[26]。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鄉村振興戰略，2018中央一號文件中也明確指出要促使農村勞動力轉移就業和農民增收、促進農民工多渠道就業，實施鄉村就業創業促進行動。因而在2018年之后，“鄉村振興”關鍵詞突現。

3 研究評述與展望

3.1 研究評述

本文利用2000-2021年間418篇關于返鄉創業研究的CSSCI論文作為數據樣本，運用Citespace和CNKI的計量分析功能進行可視化分析，發現返鄉創業這一主題自2000年以來受到了學界的廣泛關注，尤其是2008年前后，在金融危機的沖擊下，掀起了研究農民工返鄉創業的第一波熱潮。隨著時代的變遷，學者們逐漸將研究主體從傳統農民工轉移到新生代農民工上。2014年“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理念的提出，引發了學界有關返鄉創業研究的第二波熱潮。目前，在鄉村振興戰略的提出下，學界依舊保持著對返鄉創業相關研究的熱度。學者們圍繞返鄉創業的主體、返鄉創業的影響因素、返鄉創業績效、實現路徑等內容，迅速形成了大量的高質量文獻。這些有關返鄉創業的研究具有一定的深度和廣度，但同時也存在著一些不足和仍需加強之處：（1）目前有關返鄉創業研究的主要研究機構和有影響力的學者主要集中在東、中部等大城市和高校，不利于激發西部地區和中小城市研究返鄉創業的潛能;（2）研究主體和研究機構之間缺乏合作與協同，許多學者和機構都處在獨立研究的狀態，返鄉創業的研究涉及各個領域，需要各領域學者之間的合作交流;（3）在研究內容上，目前的研究主要是針對農民工創業意愿、創業行為和創業績效的影響因素，缺乏對一個地區的深入研究分析或多個地區之間的比較分析，同時相關的政策建議也較為籠統。

3.2 研究展望

基于以上結論和分析，對返鄉創業問題的未來研究提出如下建議和展望：（1）加強研究作者與研究機構的交流與合作，強化學科交叉銜接，增強返鄉創業與鄉村振興學科之間的融合研究。（2）發揮機構所在區域優勢，利用區位優勢就近對當地群體進行返鄉創業的相關研究;東、中、西部研究機構之間加強交流，尤其要加強對西部地區有關科研機構的支持。（3）轉換研究切入點，優化研究方法。以“鄉村振興”為切入點，關注“新生代農民工”，設置有地方特色的調查問卷，注重數據分析和量化研究，深入實地調查，細化實地調查實證研究，對多地區不同群體之間的返鄉創業意愿或行為進行比較分析，展現各地區返鄉創業群體的行為差異。要在實地考察中積累經驗，構建相應解釋機制，進一步推動返鄉創業研究的深度和廣度，為如何更好地引導研究對象返鄉創業提供更加完善和具體的政策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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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陳文靜）

收稿日期：2021-07-01

作者簡介：陸柯澄，女，1997年生，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農村經濟發展研究。

通信作者：費喜敏，女，1977年生，副教授，主要從事農林經濟理論與農村發展研究（E-mail：269349551@qq.com）。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點項目（18AGL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