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傳媒上市公司績效評價研究——基于DEA-Malmquist指數的分析

侯 睿 宋瑞麗

(華東政法大學 傳播學院，上海 201620)

0 引言

《中國傳媒產業發展報告(2020)》數據顯示，中國傳媒產業總產值在2019年達到22 625.4億元[1]。但據相關資料表明，2019年46家文化上市公司中其中9家凈利潤呈現負值。對比政府補貼結果可知，一些公司凈利潤的大幅度增長主要得益于政府補貼增加，部分出現下降趨勢的則主要因去年政府的補貼減少導致。由此推斷，目前文化上市公司對政府補貼產生過度依賴，一旦脫離政府相關政策支持將面臨嚴重風險。因此，通過對現有文化傳媒類上市公司的實際經營績效做出整體性評價，推動文化傳媒產業持續健康發展，同時為投資決策者提供有效信息。

1 文獻綜述

文化上市公司績效研究，是圍繞文化產業上市公司構建盈利、償債、運營和發展能力等4個維度指標對績效做出評價[2]；基于以上4項財務指標，測算文化產業公司的熵權值對公司的績效開展評價，研究發現經濟效益存在差異性，成長和盈利能力對績效產生顯著影響[3-4]；研究表明文化上市公司的經營績效在盈利、償債、運營、發展能力之間存在較大差異；基于EVA的視角，研究發現文化企業EVA回報率不穩定，價值創造能力不強、受自身經營狀況影響大、文化企業社會EVA浮動較大[5]；探究不同屬性的股權對經營績效的影響，股權集中度正向影響公司經營績效[6]。

綜上，目前學者對文化傳媒上市公司的績效評價多聚焦傳統的財務指標維度或是從某一個角度對績效進行評價，缺少對于該類公司的靜態和某一段時間內動態績效整體性評價。因此，本文基于DEA的非參數方法和Malmquist指數測算2015-2019年46家文化傳媒上市公司靜態和動態效率變化，對其做出綜合性評價分析。

2 研究方法

2.1 DEA方法

DEA數據包絡分析法適用于多投入和多產出，基于線性規劃構造前沿面的非參數效率評價方法。1978年，美國A.Charnes和W.W.Cooper[7]首先提出，通過保持決策單元(DMU)的輸入或者輸出指標不變，基于統計數據和數學規劃識別有效的生產前沿面，將各決策單元投影到DEA的生產前沿面上，最后比較決策單元偏離前沿面的程度來評價它們的相對有效性。

在DEA模型中，每一個評價對象作為一個決策單元(DMU)，設有n個決策單元DMUj(j=1,2,…,n),DMUj輸入向量為Xj=(X1j,X2j,…,Xmj)T>0，其中j=1,2,…,n；m為輸入指標維度的量。其輸出向量為Yj=(Y1j,Y2j，…,Ysj)T>0，其中，j=1，2，…,n；s為輸出指標維度的量。決策單元的評價指標系數為hj，hj越大表明決策單元DMUj效率越高，基于線性規劃的對偶理論，應用非阿基米德無窮小量ε，松弛變量s-，s+，構建BCC-DEA模型線性規劃方程如下：

Min=[θ-ε(eTs-+eTs+)]

(1)

s-≥0.s+≥0，j=1,2，…，n

2.2 Malmquist指數

將Malmquist指數用在生產率變動的測算[8-9]。由于傳統的CCR、BCC-DEA模型，僅適用于橫向對比決策單元在同一時間上的生產效率測算，而DEA-Malmquist指數可測算決策單元在不同時間的動態效率變動情況。基于DEA-Malmquist指數構建的線性規劃模型如下：

(2)

式中，(xt,yt),(xt+1,yt+1)分別為DMU在t期和t+1期的投入與產出，若M的值大于1，則說明在此期間全要素生產率較上年有所提升，反之則全要素生產率有所下降。此外，Malmquist指數可被進一步分解為技術進步和技術變動效率兩部分，分別用TC和EC表示。

M=TC*EC

(3)

EC和TC的值大于1，說明效率前沿前移，存在技術效率改善或技術進步；反之則說明效率前沿面發生后移，現有技術利用未達到理想狀態。規模可變情況下，技術效率又可被分解為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分別用PEC和SEC表示，則全要素生產率可進一步表示為：

M=PEC*SEC*TC

(4)

2.3 數據來源及指標選取

基于數據的有效性和可獲得性，本文選取國泰安數據庫中46家文化傳媒類上市公司2015-2019年的數據。借鑒已有的相關研究成果，確定文化傳媒上市公司投入產出指標如表1所示。

表1 投入產出指標

3 實證分析

3.1 文化傳媒上市公司靜態效率評價

為深入了解文化傳媒上市公司經營效率的具體情況，通過DEAP2.1軟件，測算基于投入導向下，規模報酬可變的BCC-DEA模型數值，得出2019年各文化傳媒公司經營效率及其分解值如表2所示。

2019年全國46家文化傳媒上市公司經營效率，以及其分解指標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分別為0.45、0.65、0.73，總體經營效率水平較低。除騰信股份、光線傳媒、宋城演藝、三七互娛、佳云科技公司達到經營效率DEA有效外，其余近八成公司均未到達效率的前沿面。其中，慈文傳媒、視覺中國、凱撒文化等公司實現弱有效，其他公司經營效率普遍均低于0.5。經營效率達到DEA有效的幾家公司，純技術效率與規模效率均處在效率前沿面上，且處于規模報酬不變階段，表明這幾家公司充分利用目前的輸入資源，實現了輸出的最大化目標。在現有產出情況下，公司投入規模達到最優，管理機制、信息技術水平、投入產出規模和資源配置的水平均處在最優狀態，值得其他公司借鑒學習。以光線傳媒為例，把打造內容產業作為核心業務，在影視產業的驅動下，通過布局橫向的內容覆蓋和縱向的產業鏈延伸，打造了覆蓋內容領域和產業鏈縱向延伸的綜合內容集團之一。

表2 2019年46家文化傳媒上市公司靜態效率

此外，中文傳媒、思美傳媒、慈文傳媒、視覺中國、凱撒文化、富春股份、博瑞傳播、艾格拉斯、祥源文化公司實現DEA弱有效，即規模效率和純技術效率有且只有一種達到，處于規模效率無效，且為規模報酬遞增型。說明規模收益偏小，這幾家公司在業務管理水平、技術培訓、技術水平、運營知識等實現最優，但資源投入不當或者產出規模存在不足，因此資源配置水平的提高是經營效率提高的關鍵。一方面，可以通過加快公司融資、并購并拓展新業務，使規模收益穩步增加；另一方面，要充分利用國家政策，拓展公司主營業務，做大做強企業，延伸產業鏈，實現規模收益。東方明珠公司處于規模報酬遞減階段，說明該公司存在從業人員、資源投入和資本投入冗余情況，造成了規模不經濟；其余公司為非DEA有效，經營效率及分解指標均不足1，且普遍出現純技術效率低于規模效率，處于規模效益遞增階段。說明資源沒有達到最優配置，尚有改進和優化配置的空間。

通過DEAP2.1軟件，進一步測算可知，除騰信股份、宋城演藝、視覺中國、三七互娛、凱撒文化、佳云科技、光線傳媒、慈文傳媒公司外，剩余38家均存在產出不足及投入冗余。因篇幅所限，本文列舉部分如表3所示，非DEA有效公司可通過調整投入產出規模從而實現DEA有效。以經營效率最低的江蘇有線公司為例，產出水平無需變動，但投入規模存在較大冗余，如營業成本減少463 006.45萬元、總資產減少262 9313.58萬元，員工人數減少16 970人，從而實現經營效率達到效率的前沿面。

表3 2019年文化傳媒上市公司經營效率非DEA有效投入冗余與產出不足量

3.2 文化傳媒上市公司Malmquist指數動態效率評價

基于文化傳媒上市公司2015-2019年相關數據，構建DEA-Malmquist生產率指數模型。本文通過DEAP2.1軟件測算46家文化傳媒上市公司的全要素生產率的動態變化值，并將全要素生產率分解為技術進步和技術效率，將技術效率分解為規模效率和純技術效率。就總體指數變化趨勢而言，2015-2018年全要素生產率均呈現上升態勢，其中2016-2017年增幅達到4%，是這幾年增幅最大的一年，主要受同期規模效率和技術效率的提高。2018-2019年全要素呈現下降態勢，全要素生產率為-7.7%，與同時期的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的下降密切相關，如圖1所示。

圖1 2015-2019年46家文化傳媒上市公司Malmquist指數

具體來看技術效率從2017-2019年呈現下降趨勢，2018-2019年降幅-32.7%，這與組成技術效率的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在2017年后下降相關，進而導致技術效率起不了帶動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原因可能在于公司整體在無形資產、固定資產方面的投入大幅度增加，但資源并未得到有效配置，產出不能實現有效增加等因素相關。而技術進步在2017年后，一直呈現上升的態勢，是帶動全要素生產率維持穩定的關鍵要素。

2015-2019年文化傳媒上市公司的全要素生產率指數平均水平為0.997，相較于2015年，2019年的全要素生產率平均水平降低了0.3%。與此同時，技術效率和技術進步分別為-21%和10.7%。表明全要素生產率的降低主要是技術效率下降導致，技術效率是制約文化傳媒類上市公司快速發展的關鍵因素。從整體來看，有20家公司的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大于1，與其他公司對比，這20家公司的技術效率下降幅度小。因此，技術效率幅度的高低直接決定著文化傳媒上市公司的全要素生產率的水平及變動，如表4所示。

4 結論與啟示

本文結合靜態和動態效率對46家文化傳媒上市公司績效進行綜合評價。結果表明，總體經營效率水平較低，除光線傳媒、宋城演藝等少數公司達到經營效率DEA有效外，其余近八成公司均未到達效率的前沿面；Malmquist指數動態效率結果表明，文化傳媒上市公司的全要素生產率在2015-2019年的平均增長率為-0.3%，主要因技術效率不足導致全要素生產率負增長。反映出文化傳媒上市公司在現有的技術運用上存在不足，未能使管理和資源等要素有效利用，公司整體上仍存在管理效率不高。一方面是因組成技術效率的規模效率和純技術效率在2016年后一直呈下降態勢，技術效率不能促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另一方面主要是規模效率因素導致，沒有形成合理地資源配置方式，公司可適當擴大規模，優化生產經營結構，以取得更大的效益。

表4 2015—2019年46家文化傳媒上市公司Malmquist指數及其分解

通過分析文化傳媒企業的經營效率可知，2017-2019年文化傳媒上市公司的效率未有明顯改善，距2017年《文化部“十三五”時期文化產業發展規劃》提出“形成核心競爭力企業”的政策目標仍存在一定差距[10]。因此，從整體評價結果來看，可從以下幾方面進行改進。

(1)文化傳媒企業要大力提高資源利用率。文化傳媒上市公司的全要素生產效率不高，一定程度上是資源的使用率不高所導致，投入資源未得到充分利用，冗余度高。因公司在生產運營過程中，受到多部門職能權利的交叉管理，細分的行業內部還存在企業單位與事業單位并存的局面。導致生產經營過程中的壁壘，投入的資源難以有效利用，阻礙了市場化的運作效果。需理順管理體制，加強部門之間相互協調，共同發力。目前公司在管理和技術利用效率以及公司產業規模方面都存在不足。一方面，健全成本考核制度并優化人員獎懲制度，提高工作效率，進而加強成本控制管理；提升自我研發和知識產權保護能力；合理調整固定資產，提高流動資產周轉率，降低短期負債；創新人才選拔任用制度，并采用股份獎勵等多種激勵方式，保障人才的利益；另一方面，重點關注處于遞減型的公司，做出相應的產業結構調整，將相關資源向效率高的部門中去轉移，提高盈利水平。

(2)文化傳媒企業要不斷對其產業結構進一步優化調整。首先，在產業升級和區域市場過程中，消費結構的重心不斷向通訊、文化娛樂和交通轉移，到2030年將占總消費的38.2%[11]。所以避免盲目擴張，產生大量的冗余情況，適時優化產業結構，吸納優質資源不斷支持具有競爭優勢的企業；其次，要積極推動文化企業兼并重組，并購不但利于文化傳媒類企業結構調整，還能促進文化業態創新，加快產業轉型升級。文化企業要重視各部門之間優勢互補的協同效應，充分挖掘冗余對企業并購行為存在的潛在影響，有效發揮潛在冗余、可利用冗余對企業并購活動的資源支持、風險緩沖作用[12]。以兼并、重組、聯合等方式實現跨行業、跨領域、跨媒體的多元化發展戰略，謀求企業轉型升級；第三，企業可通過多元化的投資戰略，采取“漸進外擴式”發展方式，規避經營風險、降低信息的不對稱，實現企業產業化、規模化競爭。

(3)促進文化傳媒企業深度融合，持續創造新的增長點。在全球化和分工日益深化的時代背景下，價值鏈在不斷的重構，企業從研發、設計到物流等差距在不斷的拉大。“十四五”規劃指出，產業融合發展仍是產業新模式、新業態的有力途徑。所以，企業要以產業鏈多向關聯的方式連接上下游、內外部多種資源渠道，廣泛吸納各種產業形式，促進產業創新和轉型升級。在產業融合的大勢下，文化科技創新成為主導文化傳媒企業發展的重要因素，著力推進文化與科技從淺度融合到全方位融合和深度融合，進而催生新的文化產品和成果、新的服務，最終為文化企業創造新的增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