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瑜 徐文梟



摘 要:基于2014年中國勞動力動態調查(CLDS)數據,分析我國農業轉移人口的特征和市民化現狀,采用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研究影響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進程的主要因素。結果表明:(1)農業轉移人口普遍受教育水平較低,主要集中在制造業和建筑業等以體力勞動為主的行業;(2)婚姻狀況對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具有顯著影響;(3)67.3%的農業轉移人口定居城市的意愿不強。其中,生活成本太高、房價太高和家人需要照顧是三個主要原因;(4)受教育程度和身體健康狀況能夠顯著促進農業轉移人口的城市融入;(5)黨員身份、社區活動參與狀況和鄰居互助狀況能夠顯著促進農業轉移人口城市融入;(6)效能感、樂觀與希望、韌性能夠顯著促進農業轉移人口城市融入。
關鍵詞:農業轉移人口;社會資本;心理資本;市民化
一、引言
“十四五”規劃明確提出,要加快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改革開放以來,大量農村剩余勞動力向城市流動,為中國經濟的持續穩定增長貢獻了重要的人口紅利,也為中國成為“世界工廠”提供了重要的比較優勢。據國家統計局農業轉移人口監測調查報告數據顯示,2018年,我國城鎮人口數為8.31億,農業轉移人口數已達2.88億,占比34.66%。農業轉移人口已成為城市人口中的重要組成部分。然而,“淺層次、低融入度”地參與城市生活,使得絕大多數農業轉移人口無法享受和城市居民同等的教育、醫療和社保等福利待遇,在城市中長期處于被邊緣化的狀態[1]。與此同時,由于不會也不愿種地,農村社會對農業轉移人口產生一定排斥,在城市和農村的雙重推力下,農業轉移人口形成了“雙重邊緣人”的自我認同[2]。農業轉移人口融入城市難的問題,嚴重制約了我國城市化進程的廣度和深度,有必要了解農業轉移人口城市融入現狀,分析影響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進程的因素。
隨著我國城鎮化發展戰略的不斷推進,戶籍等制度障礙對農業轉移人口城市融入的影響越來越小,人力資本、社會資本和心理資本等內生因素對農業轉移人口城市融入的影響正在成為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研究的熱點。關于人力資本對我國農業轉移人口城市融入的影響研究已比較豐富,對社會資本和心理資本的研究則大多停留在理論分析層面[3-5],基于微觀數據的實證研究也較少。本研究基于2014年中國勞動力動態調查(CLDS)數據,首先對我國農業轉移人口特征進行統計描述分析,然后分析我國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的現狀,最后采用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對影響我國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進程的個體特征因素、人力資本因素、社會資本因素和心理資本因素進行實證分析。
二、數據描述、指標選取與模型構建
(一)數據描述
研究依據中山大學社會科學調查中心“2014年勞動力動態調查”(China Labor-force Dynamics Survey, CLDS2014)個體問卷數據。CLDS數據調查對象為15-68歲勞動人群,調查范圍涉及全國29個省份(港澳臺、西藏、海南除外)。問卷內容不僅包括勞動力人群的年齡、性別、戶籍、婚姻狀況、收入、文化水平等個人信息,還包括健康狀況、工作年限以及市民化等方面數據。
根據研究需要,從CLDS2014調查問卷中選取戶籍性質為農業戶口,工作地點為縣/城區、本縣區以外,且從事非農工作的勞動力樣本作為研究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的樣本數據,剔除樣本缺失數據,篩選出農業轉移人口有效樣本1215個。
(二)變量選取
本研究主要研究影響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進程的因素,故被解釋變量為“是否融入城市生活”,解釋變量為人力資本因素、社會資本因素和心理資本因素,將個體特征因素作為控制變量。人力資本因素用教育程度、職業資格培訓參與狀況以及身體健康程度表征。社會資本因素參考童雪敏(2012)的研究方法,結合CLDS2014年數據,從農業轉移人口自身狀況、鄰居社交網絡、團體網絡三個方面選取政治面貌、與本社區的鄰里、街坊及其他居民的互助情況和本居委會上次選舉的參與狀況指標,衡量農業轉移人口的社會資本水平[6]。心理資本因素采用主成分法對問卷中10個涉及心理資本的指標進行因子分析,得到韌性、樂觀與希望和效能感三個指標。個體特征因素用性別、年齡和婚姻狀況表征。最終選取指標及其賦值如表1所示。
(三)模型構建
判斷農業轉移人口是否融入城市生活的重要標準是農業轉移人口的生活水平與城鎮居民的生活水平是否一致。將問題“與所在市區其他居民相比,您認為您的生活水平是好些還是壞些?”的答案作為被解釋變量,將答案中的“高很多”“高一些”“差不多”等正面評價定義為y=1, 表示農業轉移人口融入城市生活;將答案中的“低一些”“低很多”等負面評價定義為y=0,表示農業轉移人口未融入城市生活。鑒于被解釋變量的分類性質,采用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設y=1的概率為p,p表示農業轉移人口融入城市發生的概率;y=0的概率為1-p,1-p表示農業轉移人口未融入城市發生的概率,得到式(1):
(1)
對二元Logsitic模型進行線性變換,得到式(2):
(2)
其中,Xi表示影響被解釋變量發生概率的全部變量,包括9個解釋變量,分別是3個人力資本因素、3個社會資本因素和3個心理資本,和3個個體特征控制變量(見表1)。是常數項,是待估系數。表示解釋變量Xi變動一單位所引起的變動量,但其現實意義不明確。為解釋回歸系數的現實意義,引入發生比率的概念(odds ratio, OR值),即事件發生的概率與不發生的概率之比,用表示。發生比表示解釋變量Xi每變化一個單位,事件發生的概率與事件未發生的概率的比值是變化前的相應比值的倍數。基本公式如式(3)所示。
(3)
從式(3)可以看出,當解釋變量Xi增加一單位時,發生比變為原來的倍。當>0時,發生比隨Xi的增加而增加;當<0時,發生比隨Xi的增加而減小。因此,二元Logsitc回歸模型可以清晰地反映各解釋變量對被解釋變量的影響程度。
三、農業轉移人口特征分析與市民化現狀
(一)行業及單位性質特征
表2是基于樣本數據的農業轉移人口就業行業和單位性質分布。
由表2可以看出,我國農業轉移人口從事行業以制造業、建筑業為主,單位性質以民營、私營企業為主。具體而言,制造業占比20.08%,建筑業占比19.59%,批發和零售貿易、餐飲業占比16.30%,社會服務業占比9.79%,交通運輸、倉儲及郵電通信業占比8.48%;在民營、私營企業工作的農業轉移人口占比47.24%,自由工作者占比19.42%,個體工商戶占比15.31%。
(二)分年齡、性別、教育水平的收入特征
表3描述了不同性別、年齡、教育水平農業轉移人口的收入特征。可以看出,男性收入兩極分化,呈倒“U”型分布,年收入在15,000元及以下和45,000元及以上占比分別為21.94%和27.24%;女性年收入在15,000元及以下的占比達40.05%,收入越高,女性占比越小。
16—25歲和55歲以上農業轉移人口年收入主要集中在15,000元及以下,年收入在45,000元及以上的人數較少。26—55歲農業轉移人口年收入分布大致相似,主要集中在25,000元及以下和45,000元及以上,兩極分化現象明顯。
從教育水平看,除高中、中專等教育程度的農業轉移人口群體收入集中在45,000元以上外,其余組別的收入仍然集中于15,000元以下區域,在年收入35,000元及以上區域,受教育程度越高,收入35,000元及以上所占的比例越高。
(三)分年齡、性別、教育水平的行業特征
表4列示了不同年齡、性別和教育水平農業轉移人口的行業特征。可以看出,男性農業轉移人口主要從事建筑業,占比27.49%,女性農業轉移人口主要從事制造業、批發和零售貿易、餐飲業,占比分別為26.07%和25.59%。
16—25歲和25—35歲的農業轉移人口從事制造業人數最多,占比分別為24.21%和22.64%。36—45歲農業轉移人口從事的行業比較分散,從事制造業、建筑業、批發和零售貿易、餐飲業人數所占比例相當,46—55歲和55歲及以上的農業轉移人口從事建筑業的人數比例最高,分別為33.68%和30.91%。
接受過高等教育的農業轉移人口從事國家機關、科學研究等行業的比重顯著高于其他文化程度的農業轉移人口。其中,初中及以下文化水平的農業轉移人口從事的行業主要集中在制造業和建筑業,占比超過90%;高中、中專等文化水平組中,批發和零售貿易、餐飲業所占比例最高,為23.25%;接受過大專及以上教育的農業轉移人口從事金融保險業、國家機關、黨政機關和社會團體、科學研究和綜合技術服務業等其他行業的比重明顯增高,占比達49.34%。
(四)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現狀
借鑒趙建國、周德水(2018)等的研究,選取本地方言掌握水平、是否愿意將戶口遷入城市,以及社區活動參與狀況三個指標[7],描述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現狀,如圖1、圖2、圖3、圖4。
1.移入地區方言掌握程度
由圖1可以看出,54.6%的農業轉移人口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都能流利地使用本地方言;能聽懂并會說一點的占比17.4%;能聽懂一部分的占比8.9%;勉強能聽懂的占比10.3%;僅有8.9%的農業轉移人口根本不會本地方言。這表明,農業轉移人口對務工地區方言掌握程度良好,語言交流基本不會對農業轉移人口的生活和工作造成困擾。
2.農業轉移人口轉換為城市戶籍意愿
近七成農業轉移人口不愿意轉換為城鎮戶籍。由圖2可以看出,67.3%的農業轉移人口不愿意放棄農村戶籍,19.1%的農業轉移人口處于猶豫狀態,僅有13.6%的農業轉移人口愿意轉換為城鎮戶籍。這一結論與2017年全國政協調查組在安徽銅陵的農業轉移人口轉戶意愿調查結論一致。造成此現象的主要原因可能是農業轉移人口在城市生活的壓力大,不放棄農村戶籍意味著保留農村承包地,這樣農民“進”可以進城務工,“退”可以回鄉務農,最大限度地降低了城鎮化對個人和家庭生計的沖擊和風險。圖3是基于樣本數據的農業轉移人口不愿意留城定居原因的分布圖。
由圖3可以看出,生活成本太高、房價太高和家人需要照顧是農業轉移人口不愿定居城市的三個主要原因。生活成本太高、房價太高和家人需要照顧三個原因分別占比22.7%、21.5%和21.2%。除此之外,25.5%的農業轉移人口認為在城市工作機會少,工資低,還有少部分因為孩子上學和其他原因不愿意定居城市。
3.農業轉移人口城市社區活動參與狀況
由圖4可以看出,從未參加過城市社區活動的農業轉移人口數達87.2%,參加過城市社區活動的人數僅占比12.8%,絕大多數農業轉移人口在城市中只是單純地工作與生活,與城市的互動程度較低,很少參加城市社區活動。
四、影響因素分析
(一)人力資本、社會資本和心理資本各構成要素的影響分析
采用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控制個體特征,研究人力資本、社會資本與心理資本變量對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的影響。實證分析結果如表5所示。
由表5可以看出:
1.男性農業轉移人口與女性農業轉移人口總體市民化程度不存在顯著差異。在市民化某一維度,男性與女性農業轉移人口之間可能存在顯著性差異,如趙建國、周德水的研究[7]。但從市民化的總體角度看,性別不會對農業轉移人口的市民化造成顯著影響。
2.新生代農業轉移人口未表現出更加強烈的市民化意愿。老一代農業轉移人口與新生代農業轉移人口在市民化方面不存在顯著差異,這與已有研究結論不同。本文認為,二者在城市工作生活中各具優勢:老一代農業轉移人口雖然年齡較大,但社會閱歷和城市工作經驗豐富;新生代農業轉移人口年輕力壯,但缺少經驗積累,因此二者不存在顯著差異。
3.婚姻狀況與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顯著正相關。此結論與已有研究結論大致相似。相比未婚農業轉移人口,已婚農業轉移人口更多地考慮家庭和孩子,對未來有比較明確的規劃,擁有更強烈融入城市生活的愿景。因此,已婚農業轉移人口融入城市的概率高于未婚農業轉移人口。
4.受教育程度、身體健康自評狀況對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具有顯著促進作用。受教育程度和身體健康自評狀況均在1%的統計水平下顯著。這說明,農業轉移人口文化程度越高,掌握的職業技能越豐富,找到滿意工作的概率越大;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擁有健康的體魄無論在工作上還是生活上都會對進城農業轉移人口帶來較大幫助。
5.是否參加過職業技術培訓未通過顯著性檢驗。這與已有研究結論不一致。有學者認為,參加過職業技術培訓的農業轉移人口能夠更好融入城市生活。本研究認為,現階段農業轉移人口的收入普遍較低,生活壓力較大,沒有時間和能力投入職業技術培訓,導致農業轉移人口群體中參加過職業資格培訓的人數較少。
6.政治面貌、與鄰居的互助情況、社區活動參與情況三個社會資本指標均顯著促進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黨員身份的影響程度最大。政治面貌、與鄰居的互助情況和積極參與社區活動均在1%的統計水平下顯著,與預期結果一致。黨員身份有助于農業轉移人口擴展自己的社會關系網絡,增加自己找到好工作的概率;與鄰居之間互幫互助不僅可以解決生活中的困難,還可以促進情感交流,緩解城市生活壓力;積極參與社區活動可以結交更多人群,為自己增加一條解決困難的途徑,使市民化渠道更加豐富多樣。此外,黨員身份對樣本選擇正面評價的邊際影響為1.182,說明社會資本指標中,黨員身份的影響程度最大。
7.效能感、樂觀與希望、韌性三個心理資本指標均顯著促進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樂觀與希望影響程度最大。效能感、樂觀與希望、韌性均在1%的統計水平下顯著。效能感較高,表明農業轉移人口能夠較好完成本職工作,能夠積極適應從農村到城市過程中社會角色的轉變,對融入城市生活更加充滿動力。擁有樂觀的生活態度和對未來生活充滿希望有助于激勵農業轉移人口完成留城目標。韌性較高的農業轉移人口更愿意克服所遇到的困難,最終融入城市生活。
(二)社會資本、心理資本的影響分析
鑒于已有研究對社會資本和心理資本的影響分析多停留在理論層面,本研究欲在上一節因素分析的基礎上,對社會資本和心理資本各要素進行量化,得到社會資本和心理資本的單一數值,分析二者對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的影響程度。借鑒李海波、尹華北對市民化指標處理的方法[8],結合本文數據特點,計算社會資本與心理資本的數值。具體處理方法如下。
社會資本:在數據標準化的基礎上,對社會資本的各個指標賦予同等的權重0.33,得到社會資本數值。計算方法如式(4)。
(4)
其中:SC1表示政治面貌,SC2表示與鄰居的互助狀況,SC3表示社區參與狀況。
心理資本:把每個因子的方差貢獻率除以總的方差貢獻率設置為各個指標的賦值權重,各項指標的賦值權重乘以其標準得分,得到心理資本數值。計算方法如式(5)。
(5)
其中:PC1表示韌性得分,PC2表示樂觀與希望得分,PC3表示效能感得分。
表6是計算得到的農業轉移人口社會資本和心理資本水平。可以看出,農業轉移人口社會資本平均得分僅為33.48分,最低得分為0分,最高得分為100分。這說明,目前農業轉移人口社會資本水平處于較低水平,且群體內部差距較大。農業轉移人口心理資本平均得分為60.40分,最低得分為18.84分,最高得分為82.02分,農業轉移人口心理資本水平高于社會資本水平,基本“及格”。阻礙農業轉移人口進一步融入城市生活的主要障礙在于農民工自身的社會資本水平較低。農民工從農村來到陌生的城市工作,主要交往對象為家人和老鄉,缺乏拓展自身社會關系網絡的渠道。
計算得到農業轉移人口社會資本與心理資本得分后,利用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對社會資本、心理資本與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進行實證分析,結果如表7所示。
由表7可以看出,社會資本與心理資本均對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產生顯著影響。社會資本和心理資本均在1%的統計水平下顯著。社會資本每增加1個單位,農業轉移人口融入城市生活的概率是原來的1.052倍。心理資本每增加1個單位,農業轉移人口融入城市生活的概率變為原來的1.016倍。
五、結論與政策建議
(一)研究結論
采用2014年中國勞動力動態調查(CLDS)微觀數據,分析我國農業轉移人口特征和市民化現狀,運用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對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影響因素進行實證分析,得到如下結論:
(1)農業轉移人口普遍受教育水平較低,主要集中在制造業和建筑業等以體力勞動為主的行業,收入也相對較低。
(2)婚姻狀況對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具有顯著影響,已婚農業轉移人口融入城市生活的概率高于未婚農業轉移人口。男性農業轉移人口與女性農業轉移人口總體城市融入程度不存在顯著差異。相比老一代農業轉移人口,新生代農業轉移人口并沒有表現出更好的城市適應性,兩代人的城市融入狀況差距較小。
(3)67.3%的農業轉移人口不愿意定居城市。生活成本太高、房價太高和家人需要照顧是三個主要原因,分別占比22.7%、21.5%和21.2%。除此之外,25.5%的農業轉移人口認為在城市工作機會少,工資低,還有少部分因為孩子上學和其他原因不愿意定居城市。
(4)人力資本指標中,受教育程度和身體健康狀況能夠促進農業轉移人口的城市融入。
(5)社會資本指標中,黨員身份、社區活動參與狀況、與鄰居互助狀況能顯著促進農業轉移人口城市融入。其中,黨員身份影響程度最大。
(6)心理資本指標中,效能感、樂觀與希望、韌性能顯著促進農業轉移人口城市融入。其中,樂觀與希望的影響最大。
(7)農業轉移人口心理資本水平高于社會資本,心理資本平均得分為60.40分,社會資本平均得分僅為33.48分。社會資本與心理資本均對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具有顯著影響。
(二)政策建議
1.加大教育和培訓力度,提升農業轉移人口人力資本水平
農業轉移人口自身的人力資本儲備影響著其市民化的意愿強度、決定著其在市民化過程中的實踐能力。首先,人力資本增加會提高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過程中職業搜尋轉換能力,包括就業信息獲取、職業搜尋與轉換決策與城市就業適應能力等。其次,人力資本增加會提高農業轉移人口城市生存和生活能力,包括提高農業轉移人口在城市就業中的預期收入水平、保障農業轉移人口收入的可持續性。最后,人力資本影響著農業轉移人口在城市的融合與發展能力。人力資本的提升會拓展農業轉移人口群體的社會網絡、增強該群體的行為適應和心理認同能力、提高農業轉移人口的權利行為能力。因此建議:(1)優化農業轉移人口教育培訓制度,堅持農業轉移人口教育培訓制度的公益性,按需設置培訓內容;(2)農業轉移人口培訓是一項具有正外部性的活動,獲益的不只是農業轉移人口群體,城市與企業都會從中獲益,必須給予農業轉移人口培訓事業充足的經費與條件保障,構建培訓與就業推薦相結合的完整模式,為合乎標準且接受過培訓的農業轉移人口提供合適的崗位信息,在培訓中提供當前就業市場需求和未來需求走向的預測;(3)現階段,農業轉移人口接受培訓的意愿比較薄弱,主要原因在于該群體中的相當一部分并沒有真正認識到接受教育與培訓的重要性。應在程序設計中考慮設置激勵環節引導農業轉移人口群體轉變觀念、樹立不斷學習新技能的理念,使其意識到這是增強自身市民化能力的重要途徑。同時,加強對農業轉移人口的心理引導,幫助農業轉移人口完成心態轉變。重視農業轉移人口心理健康,定期實施心理援助計劃,為農業轉移人口提供心理咨詢方面的服務和指導。
2.引導和鼓勵農業轉移人口構建新型異質性社會資本
同質性社會資本主要是指關系網絡的構成以熟人為主體,在此關系網絡中的人通常具有共同的鄰居、民族、宗教或家庭關系,具有一定的先賦性、封閉性和內聚性。異質性社會資本往往基于現代法理因素而建構,如基于業緣或趣緣關系建構的同事型社會資本、同學型社會資本、戰友型社會資本、興趣型社會資本,也有基于某一公益目的或行業利益目的而形成的,如現代公民型的各類社會團體組織、社會中介組織、各類行業協會、社區共同體等法理型社會資本。農業轉移人口融入城市生活的過程同時也是其異質性社會資本的再構建過程。樣本數據顯示,目前大多數農業轉移人口在城市中只是單純工作,城市活動參與度較低,不利于異質性社會資本的積累。建議:(1)促使農業轉移人口群體提高對社會資本重要性的認識水平,鼓勵農業轉移人口擴大與城市居民的交往、增加與城市原住人群的交流而不是僅局限于原來的同質性社會資本中,使其意識到異質性社會資本是其自身獲取和運用更多城市資源的必要方式;(2)政府應相應地發揮自身的行政管理和服務作用,致力于招用工信息平臺的建設與維護,以便農業轉移人口能夠高效獲取勞動市場的需求信息,減少搜尋成本、提高匹配率。政府還應該為農業轉移人口就業構建包括培訓、指導、維權等方面的服務體系;(3)社會應為農業轉移人口群體構建異質性社會資本創造適宜的外部環境。比如,鼓勵企業、居委會、街道辦事處等充分發揮促進農業轉移人口與所在企業、社區居民之間交流的中介作用,通過組織各種集體活動,搭建農業轉移人口與市民溝通的橋梁,促進情感溝通。對于農業轉移人口群體來說,平等、包容、和諧的社會氛圍是重要的發展條件。從心理層面上來說,農業轉移人口群體為城市發展所做出的貢獻需要也應該被周圍大環境認同和肯定,這是消除歧視與偏見的重要前提。
3.完善對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的制度保障
作為新生代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過程中的根本性障礙,二元制度體系應徹底打破,轉而構建城鄉平等、公平合理、統一協調的一體化制度體系,使之成為新生代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的制度前提。建議:(1)逐步減少農業轉移人口群體對農地的依賴。應創新土地制度,鼓勵以城市務工收入來源為主的農業轉移人口群體放棄土地及“工農兼顧”的兼業狀態,從而增強其市民化的意愿,明確市民化的大方向;(2)破除農業轉移人口群體融入城市的制度性阻礙。以戶籍制度為載體的、只面向城市居民的各種福利應該被剝離,恢復戶籍制度的根本功能,取締戶籍制度的歧視性附加功能,以盡快實現全國范圍內的人口自由流動。在實質上實現城鄉居民就業制度平等化,漸次取消針對農業轉移人口就業的相關歧視性規定,在完善保護勞動者的法律法規的大背景下,重點關注農業轉移人口合法的權益不受侵害。從經濟層面上看,建立統一規范、城鄉一體化、勞動資源優化配置的就業市場是根本目標;(3)重建對于農業轉移人口群體公平的社會保障制度、構建合理的解決外來務工人員居住問題的相關制度與后代教育問題的解決制度。作為系列制度的核心,社會保障制度應該做到城鄉統籌、地區銜接,關鍵是保證農業轉移人口群體作為流動人口也能夠實現社會保障的有效轉移接續;以加強社會保障制度的公平性為前提,增強靈活性與多樣性,減輕其經濟負擔和心理壓力,以滿足流動人口的需求。將農業轉移人口在城市中的居住問題納入到城市住宅建設發展規劃和住房保障體系中,住房保障體系將為農業轉移人口群體定居城市、完成市民化的轉變提供重要的硬件保障。除住房外,農業轉移人口群體非常關注下一代在城市中的教育問題,必須深化教育體制改革,在義務教育階段實現均衡發展,消除對外來人員子女的歧視,保障農業轉移人口子女擁有平等接受教育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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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校對:舒雅)
Analysis on the Characteristics, Citizenization Status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Rural-Urban Migrants
HOU Yu1 XU Wenxiao2
(1.Research Academy of Economics and Social Development, Dongbei University of Finance & Economics, Dalian, Liaoning 116023;
2.School of Statistics, Dongbei University of Finance & Economics, Dalian, Liaoning 116023)
Abstract: Based on the data of China Labor-Force Dynamics Survey (CLDs) in 2014,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China's rural-urban migrants and the citizenization status. This paper uses binary logistic regression model to analyze the factors influencing the citizenization of rural-urban migrants. The results show that: (1) The education level of rural-urban migrants is generally low, mainly concentrated in the manufacturing and construction industries; (2) Marriage status has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the citizenization of rural-urban migrants; (3) 67.3% of the rural-urban migrants are not willing to settle in cities because of the high living and housing cost and the need for family care; (4) Education level and health status can significantly facilitate the integration of rural-urban migrants into cities; (5) The status of CPC members, participation in community activities and mutual assistance with neighbors can significantly promote the integration; (6) The sense of efficacy, optimism, hope, and resilience can also significantly promote the integration.
Keywords: rural-urban migrants; social capital; psychological capital; citizenization
(英文校譯:陳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