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堂

岳定海

杜甫草堂坐落在成都的西郊。

可是你曉不曉得離草堂不到100 米的訇然問世的唐代市井遺址呢？時光之云回溯到2001 年，辛勞的人們在成都杜甫草堂挖掘地基鋪設下水道的時候，意外地發現了迄今為止巴山蜀水范圍內規模最大的一處唐代文化遺址，今天我站在圍欄外面，注視三口砌有井沿的水井和7 處面積工整的唐代房屋遺址，想象著當地原住居民的來來去去。

一婦人在井口汲水，有幾孩童在街沿上嬉戲打鬧，清癯而孤高的杜甫，他提一籃蔬菜上井邊清洗，鄰居對他笑笑，算是打過招呼。杜甫的眉頭皺成結，茅屋內空空如也，早先嚴武差人送來的稻米與肉食在精細的掐指中，依然食之無存，總不好經常找嚴武施舍吧？杜甫想到這里，愁云密布，腳步分外蹣跚起來……

當代在對草堂唐代遺址的發掘中，一塊珍貴的唐代石碑重見天日，最能吸引人眼球。根據專家的考證，這是一位唐代高僧的塔銘，雖然歷經千年的歲月洗禮，依然可以辨認出“正覺寺……垂拱三年……江水之西，平原之上……野鳥徘徊，行人凄愴，空余石塔……”的字句?！按构啊笔翘祁Ｗ诶畹┑哪晏枺▽嶋H上當時由武則天掌權），“垂拱三年”即公元687 年，這一塊唐碑上的字句與杜甫剛到成都定居時在《酬高使君相贈》一詩中所描繪的“古寺僧牢落，空房客寓居”的場景完全吻合。

正是由于這一塊珍貴唐碑的出土，噙淚的考古學家和伏案的歷史學家們據此斷定，當年“詩圣”杜甫躲避“安史之亂”流落成都之時所居住的茅屋，就在如今的杜甫草堂一帶！

我們可以想象，當年就是在這里，或者喜悅或者憂傷的杜甫曾經走在林下聽鳥，停在水邊觀魚，坐在花間品酒，靠在窗前讀月，寫下了他在成都寓居時最好的詩章。唐永泰元年（765 年）五月，杜甫舉家離開成都，乘船東下想朝河南故鄉走去，越近越好。唐大歷三年（768 年）正月，杜甫啟程出峽，走走停停到達岳陽，兩年后杜詩人疾病纏身，窮愁潦倒，挨到大歷五年（770 年）冬季，貧病交加的杜詩人在湘江一葉小船上離開人世，終年59 歲。杜甫離開蜀地后，他在成都草堂的故居日漸破敗，被時任四川節度使崔寧的小妾任氏家族據為私宅。明末，張獻忠農民起義軍入川，草堂毀于兵火。入清后，康熙、雍正、乾隆、嘉慶幾朝為紀念聲名日隆的杜甫，均對成都草堂進行了重建和修繕。民國后期，工部祠內的杜甫塑像遭到風吹雨淋，迫不得已，草堂寺的僧人找來斗笠，給杜甫雕像戴上。1959 年，由作家李劼人主持的杜甫草堂大規模修建，突出了建筑的古樸和園林的幽靜之美。

我輕輕走在寒秋的草堂花徑，期盼杜甫迎面緩步走來，向他問安，并奉上幾碗下酒菜和一壺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