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娘

趙 勇

和順有個瘋娘，十里八鄉都知道。

和順從小就沒了父親，是他娘把他一手拉扯大。他母親年輕時受過刺激，患了癔癥，瘋瘋癲癲的，大家都叫她“瘋婆子”。

和順大學畢業后，分配到稅務局，也算出人頭地了。可是每次談戀愛，女方一聽說他有個瘋娘，都望而卻步。大家都很著急。

這次，有人給他介紹了個老師小何。這老師長得挺文靜，和順也很喜歡她。和順說家里有個瘋娘，問嫌不？小何說：“再怎么瘋也是娘呀，嫌啥？”和順很高興，決定帶小何一起回老家看看。

和順給二叔打了電話，讓他告訴娘一聲。二叔一聽未來的侄媳婦要來，也挺高興，就到了和順家里，把喜訊告訴和順娘。

和順娘一聽說兒子要帶媳婦來，高興得臉都樂開花了。

和順娘要張羅午飯，二叔說：“不用做飯了，等和順和女朋友來了，我在飯店定一桌酒菜。”說完就走了。

和順娘就在家等，快到中午了，兒子還沒到。她一著急，精神病又犯了，嘴里不干不凈地罵了起來。

這時，和順帶著女朋友回來了。一看到娘這樣，臉紅得像柿子，忙拉住母親的手說：“我的親娘哎！別鬧了。小何來看你來了。”

和順娘一聽說兒子女朋友來了，臉上立馬綻開一朵花，也不打不罵了，看著小何，就去拉小何的手。小何手里提著雞蛋怕碎了，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

和順娘立馬變了臉，說：“咋了，嫌俺臟呀？”又要發火。

9月25日下午，中歐水資源交流平臺地下水管理專題會議召開。水利部副部長胡四一、丹麥環境大臣奧肯出席開幕式并致辭。

小何趕緊把雞蛋遞給和順，說：“阿姨，不是。這不是拿著雞蛋嘛，怕打了。對不起，阿姨。”

“我是娘，不是他姨。”和順娘還有些不滿，嘴里胡叨叨。

這時，二叔訂酒席回來了。看到眼前這樣子，小聲對小何說：“老太太有病，你別在意。”然后招呼去酒店用餐。

老太太說啥也不去，和順說：“既然老媽不去，退也退不了，就讓飯店把菜送家來得了。”

吃完飯，和順娘從兜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一百塊錢，要給小何當見面禮。小何忙拒絕，一看老太太又不高興，怕再有誤會，只能收下。

回去的路上，和順說：“我娘就這個樣，沒辦法。”

和順說：“我也想這樣，可是我娘死活不去看。說她沒病，到醫院就是要她的命。”

“慢慢來吧，咱以后買了樓，把阿姨接到樓上去。那樣照顧會方便些。”

兩年后，他倆攢錢在縣城買了樓，準備結婚了。當小何提出結婚后要把和順娘接過來一起住時，小何的父母不干了，說她傻。

小何說：“正因為她瘋才把她接過來，結了婚就是一家人了，我總不至于把婆婆一個人扔在家里。我是個老師，教書育人的，丟不起那人。”

小何的父母一看管不住女兒了，就說：“你就傻吧，有你哭的時候，到時候別到娘家來訴苦。”

一切準備就緒，馬上要舉辦婚禮了。婚禮的前一天，和順把老太太接來，老太太說啥不來。死拉硬拽，總算把她拉到縣城，上了樓。老太太沒住過樓，不習慣，魂不守舍的，折騰一宿，把和順急得也不行。

第二天一大早，和順去迎親。眾人忙得不亦樂乎。幾個小時候后，迎親的彩車到來，鞭炮齊鳴。當人們找喜婆婆時，喜婆婆不見了。這下可慌。正在大家著急時，和順突然接到鄰居的電話，說和順娘回老家了。和順深深地嘆了口氣，只能讓二嬸充當這個角色。

晚上，洞房花燭，新郎新娘相擁而坐。和順說：“親愛的，感謝上天把你賜給我，我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小何一笑說：“我也是。咱倆結婚，就是一家人了，咱倆要相愛一輩子。不過今天有個遺憾，咱娘沒有參加。”

“是啊，住樓不習慣，不愿待在這里。就是覺得老家好。”

“住幾天，咱倆就回家看看娘去，一定要把娘接回來！”

“好！”和順緊緊摟著小何說，“不管咱娘能不能接來，光憑你這句話，我就很感激你，咱倆一起努力吧！”

“好！”小何臉上泛起一片紅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