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或者光
——獻給廣大的退役軍人

飛 非

當你看到一棵樹，樹下一片綠蔭，

不要忘記，那是一個士兵立正的姿勢。

——題記

1

曾經，我醒了，天沒醒

那是半夜換崗，輕輕的腳步，班長嚴肅的付托

爾后呢？一個人占盡黑夜的空曠

現在，我醒了，月沒醒，那是嬰兒哇哇地哭

我握過槍的手，握著尿布，皇皇失措，妻子嗤

嗤地笑

我終于知道

一頂鋼盔之上，盤踞著

萬家燈火

2

昨天，我爬上雪山哨卡時，天空升起來

今天，我攀上腳手架時，高樓升起來

我知道

安全帽和鋼盔，有著

同樣的擔當

當我潛伏陣地時，我會變成一棵草

每一片葉都是鋒芒，隨時出鞘

如今那穿過硝煙的腳步，正在穿過流水線

穿過大街小巷，穿過生活的艱辛

我知道

硝煙和炊煙，有著

同樣的緊迫

3

不會忘記，那巡哨的小路，有我開花的青春

卻沒有時間開出青春的花

如今，我把它交給田間地頭

交給工廠商場，交給紅燈綠燈

在百行百業中開得萬紫千紅，開得千姿百態

這是一個士兵，在退役之后

重新定義一個軍人的形象

我把一付鐵膽，化為一縷春風

我把一種信仰，化為一種高度

在群山高嶺，在湖畔，在海濱，迎接每一縷

晨曦

在不夜城，在馬路，在現代化廠房

我的付出我的愛

是悄悄地

4

如果我是一粒麥穗，也要站在泥土里

把日子過得飽飽滿滿

如果我是一根電纜，也要跟天空拔河

在暗夜里拽出光明

如果我是一件快遞，也得跟時間趕路

抵達一個人的愿景

如果在幼兒園，我也會和孩子們，講一講英雄

的故事

講一講英雄的背面是祖國無數的磨難和傷口

美得凄厲，美得慘烈

那段歷史會

停下來

5

其實啊！我更愿一滴血，淡化成一滴水

讓江河澎湃

讓天空發藍

其實，我更愿講一講這些活著的英雄

這些沒有英雄稱號的英雄——老兵

講一講三八線，一步步走在生死線上的老兵

面對死亡面不改色的民族情懷

講一講抗洪搶險中扛著沙袋，訂著木樁的老兵

迷彩服在洪水里綻開出鮮花一樣的風采

講一講年夜飯還在桌上，人已在飛機，高鐵上

奔赴新冠前線的老兵

凝聚著人間大愛

因一份責任而榮光

因一份擔當而自強

6

太陽告別是為月亮還原一個舞臺

溪水告別是為了向遠

戎裝告別是為還原一個自我——小小的我

和祖國一起打一場脫貧攻堅的硬仗

脫下軍裝，換上工作服

不管是藍領或者白領，依舊提著千辛萬苦

為千家萬戶謀取萬千幸福

7

脫下軍裝，國旗依舊在頭頂高高飄揚

退去帽徽肩章，軍旗依舊在心中閃閃發亮

鐮刀收割我的希望，鐵錘淬煉我的脊梁

我知道，在西方，狼群奔走，它虎視眈眈

海峽那邊，仍有人舉著刀子，想割肉

仍有無情的災難，會突然襲擊

無論我走在哪里

無論我身住何方

為一副完整的版圖，為一個富強的中國

有一顆心

時刻準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