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躍英
陽光普照山石上怒放的花草,青睞山上幾百年長也長不高的青銅灌木。太陽看到我的腳印,光線更加迷人。我的腳步一直在追逐太陽,走過每一條路,蹚過每一條河流,我的足跡里面的幸福和憂傷,光芒萬丈。
日月交替,月光讓位于燈光。燈光知道,潔白的紙箋上,我的筆印深似腳印。
日月都在用它們自己的尺度遴選一切。我的足跡,知深知淺。
在賀蘭山以東的日子,我是多么地富足。歲月印證我留下的每一個清晰或不甚清晰的足跡,它們遠遠勝過種子,不擇春夏秋冬,都能夠生根、發芽。
這條山脈那么年輕,總是讓眾生仰視。
山啊,你的過人之處確實很多,就像你賦予周圍的生命太多的恩德。你是一座平原的守護神,你是一個節氣的調節大師,你是一種沙塵不容逾越的制止者。
因為你,這里的草木不會離鄉背井。
千百年來,只有你能揚起自信的頭顱,讓一條河流滋潤出一片平原,讓一種作為衍化成一種美德,讓腳下的眾生一直沐浴在年輕的時光里,拒絕衰老。
我的身上,一定有著賀蘭山的影子。
賀蘭山讓我的身體一日三省。
眼里,心里,一日三餐,很多失意的事情都被死死擋在山那邊,失意的事情不好意思磕絆我前行的腳步。
習慣了伴山而行的日子,遇什么事都會想通:因為山不轉水轉。知道做人一定得有分寸:因為山外有山。
我的身上,一切都無比柔軟,除了信念如山。
春天的賀蘭山以東一派生機。被捂了一個冬天的葡萄藤們又見天日,是春天的陽光開始撬動它們野心勃勃的征程。
人類的思想,絕對復雜過纏繞不休的葡萄藤蔓。
陽光正好的時候,思想往往會讓位于野心,任其野蠻生長。
賀蘭山以東的緯度,一直是這個世界最絢麗多彩的緯度。
北緯38度,曾多少次讓小小寰球同次涼熱?
這個世界總是需要不同凡俗的事情發生。
我的思想如同賀蘭山下的葡萄藤蔓,如饑似渴,野蠻生長,直至觸摸到秋意深深的剪刀。
思念不同于行走,越是泥濘難行,越是腳下生風。
窮其一生,喂養思念需要多少干糧?
思念缺少營養,形銷骨立。
有時,驚鴻一瞥,就是起死回生的手筆。
思念有如花朵,照耀記憶。記憶里,所有的花朵那么年輕,熏染著思念永遠不老。
花朵啊,總是讓思念精神抖擻,如同永遠不絕于天空的裊裊炊煙。
夜深了,漫天星斗,誰也不會把亮晶晶的星星盡數閱盡。站在山尖,似乎已經夠著星星也不能。
星星密密麻麻地撒播在湛藍色的天幕上,它們是湛藍的夜空美麗的紋身。
星星一閃一閃,與人們永遠保持著神圣的距離。
人們與星星作伴的時光一直沒有終止過。特別是在我們摸索前行時,星星的光芒就一直在高過人們的頭頂的地方,類似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