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白是我黨情報通訊戰線上的無名英雄。1910年,他出生在湘鄂贛革命老區——湖南瀏陽河畔一個貧苦農民家里。15歲時,他就加入中國共產黨,走上了革命道路。1930年轉入江西中央蘇區后,他擔任前方電臺臺長兼政委,在反“圍剿”斗爭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1937年7月,抗日戰爭全面爆發,黨中央為了加強上海的地下情報工作,及時了解敵人的動態并把黨中央的重要指示傳遞到上海和華東地區的黨組織,決定派李白到上海負責秘密電臺工作。
一個夜晚,天黑得格外深沉,沒有一絲光亮,天幕好像被一塊厚厚的黑幔嚴嚴實實地罩住了。在楊莊一條狹窄小街旁的一所簡陋住宅里,李白忙碌了一天,正準備休息。
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是接頭的暗號,李白一聽就知道是自己的同志。打開門,一個年輕人便跌撞著進來。他神色緊張、呼吸急促地遞給李白一張紙條。
這個年輕人是許彥飛(國民黨國際問題研究所譯電員)的堂弟,在浙江淳安實業社做些雜務跑腿工作,實際是他和潘漢年之間的聯絡員。
李白一看許彥飛送來的紙條,猶如五雷轟頂,頓時怔住了。上海原中央“特科”鄭敬業,在來浙江淳安的路上被汪偽偵緝隊捕獲后叛變,要到上海面見“76號”特務頭子李士群,密報中共上海地下黨機關和領導人的住處,并要親領汪偽特務,將中共地下黨機關和領導人員一網打盡,以此作為向日本人投降的見面禮。
情況危在旦夕!分秒耽誤不得!
但不巧的是,這天是星期日,不是與上海地下黨秘密電臺通電的日子。一時無法向上海地下組織傳遞這一十萬火急的情報,李白焦急地在屋里轉了一圈又一圈。妻子裘慧英在旁邊也顯得十分著急,心想上海與淳安相隔千里,距離實在太遠了,很難立即通知同志們迅速轉移。
這時,李白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保持頭腦冷靜,但不知不覺,額上滲出的細汗匯成汗珠順頰而下。
“有了!”他終于讓腦子靈活運轉起來,想到了辦法,立即電告上海電訊處的緊急備用電臺,讓他們轉告有關方面:“鄭敬業已叛變,立即撤離與他熟悉的人員。”
李白在門窗緊閉的屋內工作時,為了安全起見,裘慧英便擔當警衛,注視著屋外的一切動靜。李白迅即發出電文:“天亮已走,母病危,速轉院。”電文中的“天亮”即黎明,指鄭敬業,“已走”“病危”隱喻他已叛變,“速轉院”就是立即撤離與他熟悉的地下黨同志。
第二天一早,偵緝特務隨鄭敬業直奔上海。
鄭敬業帶領特務和日本憲兵像餓虎撲食、餓狼端窩般準確無誤地向目標撲去。結果一處處人去樓空,一個個希望破滅。
在人去樓空的地下黨聯絡機關里,剛剛燒完的文件還冒著縷縷青煙,來不及拆除的電臺天線還在那里悠悠晃動。特務們目瞪口呆,鄭敬業如木頭人一般地站在那里……
特務頭目盤問門外馬路旁的小販,他們說:“五分鐘前,有一個氣質端莊的女人和一個身穿西裝的商人拎著皮箱從屋里出來,匆匆轉過拐角走了。”
地下黨機關的領導,得到李白發來的情報后,迅速撤離,消失在人群中,時間只差“五分鐘”。
“76號”特務頭子李士群還在坐等喜訊,結果等來的卻是個失望的肥皂泡。他氣急敗壞地狠狠罵了下屬一陣。
(摘編自周兆良《永不消逝的電波:李白烈士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