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愛輝 丁華東
(上海大學圖書情報檔案系 上海 200444)
“均等化”是促進社會公平正義,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題中應有之義,《“十三五”推進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規劃》提出了“2020年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總體實現”的重要發展目標。作為我國基本公共服務的重要組成部分,檔案公共服務是指檔案部門為滿足社會公眾的檔案需要所提供的檔案服務和檔案公共產品[1],推進檔案公共服務的均等化是我國檔案事業發展的重要內容,也是我國檔案工作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服務理念,以公眾需求為導向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
筆者以“主題”為檢索項,以“檔案服務”+“均等”為檢索詞,在中國知網、萬方數據知識服務平臺進行檢索(2021年6月30日),得到相關度較高的文獻共20篇,主要圍繞以下三個角度進行研究:一是將“服務均等化”作為檔案工作發展方向進行理論研究,如聶云霞、張艷分別對檔案信息服務均等化的優勢以及策略進行了探討;[2][3]楊飛論述了檔案資源服務均等化推進的問題、驅動力所在以及推進策略。[4]二是緊密結合我國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探索實踐進行研究,如鄭金月介紹了浙江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推進的“嘉興經驗”及其啟示;[5]許東偉以福清市檔案館的服務均等化建設為例探討縣級檔案館檔案服務均等化的推進對策。[6]三是對不同國家或不同領域的公共服務均等化進行比較研究,如王進在其文章附錄中探討了美國、澳大利亞等國外公共檔案館保證公民均等享有公共服務的啟示。[7]黃夏基、韋雪迪通過分析我國檔案館、圖書館公共服務結果不均等的現狀、原因,引申出對檔案館公共服務工作發展的啟示;[8]可見,關于檔案服務均等化問題的研究視角多樣,這為我國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的實踐推進提供了理論基礎與思考方向。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的推進是一個從相對均等向更高水平均等發展的動態推進過程,在此過程中,我們有必要結合社會現實生態和檔案工作發展的新情況、新環境,厘清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的理念、推進歷程與方向,系統分析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推進的特點與動力,將實踐探索所得寶貴經驗吸納其中,進一步思考當前我國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的推進路徑。
在公共服務領域,所謂“均等化”,不是強調數量上的平均,亦不能強求絕對的等同。正如《“十三五”推進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規劃》所指出,“均等化”的核心是促進機會均等而不是簡單的平均化。我國檔案工作始終堅持人民立場,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以公眾及其檔案需求為中心:從權利保障層面來看,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強調不同地區、行業、職業、文化程度的公眾獲取檔案信息資源以及享受檔案服務的機會均等;從需求滿足層面來看,均等化并不是抹殺個體檔案需求的差異,而是在尊重社會公眾自由選擇權的基礎上,以豐富的檔案信息資源和高水平檔案服務能力提供多樣化、個性化檔案服務,滿足公眾不同的檔案需求;[9]從服務質量層面來看,要求保障公眾享受基本均等的檔案公共服務質量。
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是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的下位概念,“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最早由《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一個五年規劃綱要》正式提出,后經過黨的十七大、十七屆三中全會等重要會議的強調和部署,成為我國重要發展戰略。而作為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發展戰略的一部分——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既是響應國家政策的需要,也是我國檔案事業發展的產物,與我國檔案事業各方面條件的進步緊密相關。2007年國家檔案局印發的《關于加強民生檔案工作的意見》提出建設“兩個體系”,包括從加強檔案資源挖掘與開發、提升服務條件與質量等方面建立服務人民群眾的檔案利用體系,推動“民生檔案造福民生”,重視人民群眾對檔案的利用。“十二五”期間,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得到進一步發展。在2013年12月的全國檔案局長館長會議上,時任國家檔案局館長的楊冬權局館長就強調了推進檔案利用公共服務多樣化均等化的工作部署;2014年印發的《關于加強和改進新形勢下檔案工作的意見》提出從建立健全“三大體系”等方面提高檔案公共服務能力,利用信息傳輸網絡和平臺推進城鄉檔案信息資源共享,使檔案公共服務惠及廣大人民群眾。[10]一直以來,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的推進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重要思想,李明華在2016年全國檔案工作暨表彰先進會議上就強調“要重點收集和整理與人民群眾切身利益密切相關的檔案資料,確保人民群眾可以依法利用檔案資料和政府公開信息,推動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11]
“十三五”已然結束,我國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的推進在協調、開放、共享、創新發展理念的指導下,積極適應經濟社會發展新變化和人民群眾新期待,堅持聚焦檔案事業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推動檔案公共服務在不同地區、城鄉的協調均衡發展;著力建設檔案開放利用體系,不斷擴大開放共享范圍、完善開放共享政策。在檔案事業快速發展的大趨勢之下,檔案公共服務從不平衡到相對協調、從半開放到擴大開放、從被動服務到主動服務,均等化水平穩步提升。也正是得益于檔案公共服務的均等化推進,人民群眾得以更多更好地共享我國檔案事業的發展成果,讓“普惠”與“均等”深入人心。
正值“十四五”規劃啟航之時,在新的歷史條件下,檔案工作迎來了高質量發展新征程,檔案公共服務也當“乘勢而上”,全面推進均等化。《“十四五”全國檔案事業發展規劃》指出“十三五”期間我國檔案公共服務能力持續提升,包括檔案的開放、利用、編研、展覽等工作的規模與水平有所提高,以及在檔案跨區域跨部門的查閱利用、檔案惠民助農服務等方面也有所進步。[12]但宏觀上不同地區以及行業間檔案工作發展不平衡、檔案利用服務不充分、工作格局不夠開放等問題,以及在微觀上對檔案服務認識上的分歧、檔案資源開發不充分等問題依然存在。
面對機遇和挑戰,為切實推動檔案工作高質量發展,《“十四五”全國檔案事業發展規劃》將“檔案利用服務達到新水平”作為重要發展目標之一,提出從檔案服務理念、檔案開放力度、共享程度、利用手段等方面提升檔案利用服務能力和水平,并通過不斷拓展延伸檔案查詢利用服務,促進檔案公共服務的均等化、便捷化,為我國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的推進指明了方向與道路。
在《“十四五”全國檔案事業發展規劃》所提出的發展目標與主要任務的指導下,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的推進應當堅持“問題導向”,直面我國檔案公共服務“發展不平衡”、“工作格局不夠開放”等問題,在已取得的均衡發展成果的基礎上,繼續推動檔案公共服務向基層延伸、向農村覆蓋、向邊遠地區傾斜;積極創新檔案服務模式,建設完善遠程查詢利用服務平臺、跨部門、跨區域檔案信息資源共建共享服務平臺等;加強制度政策的保障力度,堅持貫徹“以人民為中心”、“公平均等”的服務理念。同時,應當堅持“需求導向”,積極響應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檔案需求的“刺激”,推動檔案信息資源的深度發掘,開發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檔案文化創意產品,并緊跟現代化技術潮流,加強技術應用以充分發揮科學技術的助力作用,為公眾提供豐富、便捷、均等的檔案公共服務,滿足公眾多樣化的檔案需求。
由于不同地區特別是城鄉區域之間的檔案信息化建設投入、進程不一致,使得部分城鄉之間在檔案服務方面存在“數字鴻溝”,一些基層地區的檔案信息化工作進展緩慢,公眾利用檔案仍只能選擇到館,檔案服務內容也限于紙質檔案查閱、開具檔案證明等,服務便捷性與豐富程度大打折扣,和其他城市地區的檔案公共服務差距明顯。城鄉不均等問題在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推進過程中一直是一塊“難啃的骨頭”。為此,正如黨的十九大報告中強調要推動社會治理重心向基層下移,檔案部門積極推動檔案資源和服務延伸到村、社區基層一線,如浙江省于2019年開展的查檔代辦試點工作,通過在部分鄉鎮(街道)和村(社區)設置查檔代辦點,建立查檔代辦員制度,讓查檔代辦員借助浙江檔案服務網為一些不方便使用網絡查檔的基層群眾進行代辦查檔等事項,真正讓所有群眾享受到便捷高效的網絡檔案服務。[13]隨著基層檔案部門基礎設施的完善和檔案信息化建設加快,各地檔案部門通過創新服務方式等途徑,著力推動高水平、高質量的檔案公共服務向基層“下沉”,這既是我國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推進工作所取得的扎實成效,也是推進過程中的一大突出特點。
跨區域檔案服務能夠促進檔案信息資源的共享利用,進一步突破檔案信息資源的分散式分布的局限,更大限度提供利用者所需檔案信息資源,滿足其檔案需求。近年來,長三角地區的跨區域檔案查詢利用服務建設不斷推進,“長三角民生檔案跨區域一體化在線查檔平臺”已于2020年10月正式啟用,實現了滬蘇浙皖三省一市原有民生檔案查檔平臺之間的互聯互通,是全國首個跨省域的檔案查詢利用平臺,為我國其他地區開展跨區域檔案服務建設提供了實踐經驗。[14]除長三角地區之外,我國多個省市探索實現了“館際合作、異地查檔”的檔案工作機制,如山西省檔案館與黃河流域八省區檔案館、省內11個市級檔案館簽署了跨館服務工作協議,積極為公眾提供異地查檔、跨館出證等檔案服務。[15]圍繞區域協調發展戰略,檔案公共服務逐步實現從跨館服務向跨區域服務延伸,從部分區域入手,向廣區域推進,服務范圍不斷擴大“膨脹”,為不同地區公眾公平獲取檔案信息資源提供了途徑,凸顯了檔案公共服務的“均等化”發展理念。
在移動互聯與信息技術高速發展的時代,依托于現代技術的檔案公共服務在服務方式與內容等方面穩步創新,呈現出多樣化發展特點。在檔案服務方式上,檔案部門認識到網絡與移動終端的便捷性、高普及性、靈活性優勢,注重檔案微信公眾號、小程序、APP等移動端檔案服務途徑的開發與宣傳,并由國家檔案局編制發布了《檔案移動服務平臺建設指南》,引導各級各類檔案部門建設規范化的檔案移動服務平臺,在網上檔案查詢、檔案展廳、檔案資訊、互動交流等方面對檔案移動服務的功能模塊進行拓展,為公眾提供多種檔案移動服務項目;[16]在檔案服務內容上,檔案部門主動適應公眾利用檔案的碎片化、個性化需求,注重檔案信息資源的深度開發,并結合移動服務的特點,制作形成高質量的數字化檔案服務內容,并主動宣傳、推送,多方面提升檔案公共服務質量。檔案公共服務的多樣化發展有利于滿足公眾不同的檔案利用需求,在充分開放利用館藏檔案資源的基礎上,為用戶帶來更豐富的服務內容、更便捷的服務方式以及更多的選擇空間,成為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不可忽視的推進特點。
《檔案法》作為我國檔案領域的一部基礎性法律,與其他法律法規互相補充、協調一致,共同促進我國檔案事業的發展。為了適應時代要求和現實需要,新修訂《檔案法》堅持開放導向,加大了檔案開放力度,形成了一整套促進檔案開放利用的制度安排[17],推動我國檔案公共服務繼續朝著保障公眾檔案權利、滿足公眾檔案需求、提供均等檔案服務的方向深入發展。如新修訂《檔案法》明確規定一切社會主體享有依法利用檔案的權利,為公眾平等獲取、利用檔案提供法律保障;同時縮短了檔案向社會開放的期限,進一步擴大了開放主體,并對檔案館定期公布開放檔案目錄、完善檔案利用規則、提高檔案公共服務水平等進行規定。[18]在充分考慮公眾多樣化檔案需求的基礎上,為便民利民的檔案開放利用政策和公共服務制度的完善奠定了法律基礎。
在新修訂《檔案法》頒布后,有關檔案部門積極組織學習貫徹,在《檔案法》規定的基本方向與重要原則的指引下,進行現行檔案法規制度的梳理和立改廢工作[19],并以此為契機,完善檔案公共服務相關規章制度,進一步提高服務能力,為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的推進“保駕護航”。
《“十四五”全國檔案事業發展規劃》指出檔案工作應堅持人民立場原則,繼續貫徹“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20]建設以人民為中心的檔案利用服務體系是檔案工作堅持人民立場,堅持人民至上、緊緊依靠人民、不斷造福人民、牢牢植根人民,踐行“為民服務”神圣職責的重要一環,引領檔案部門強化公共服務職能,秉持“促進社會公平正義”的發展思想,不斷提高檔案公共服務能力與質量,向著“均等化”的高水平發展方向不斷推進。
建設以人民為中心的檔案利用服務體系,就是要堅持一切從人民利益出發,“群眾之所需就是檔案工作之所趨”,積極傾聽人民群眾的利益訴求和檔案需要。正如中央辦公廳主任丁薛祥出席中央檔案館國家檔案局會議時所強調的“要緊緊圍繞各行各業和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檔案服務需求”,進一步建設好覆蓋人民群眾的檔案資源體系、方便人民群眾的檔案利用體系和確保檔案安全的檔案安全保障體系,為人民群眾提供基本均等的檔案公共服務,將保障人民群眾的檔案利益落到實處。[21]
建設以人民為中心的檔案利用服務體系,就是要堅持發展成果由全體人民群眾共享,要求檔案部門不斷擴大服務供給,優化服務細節,實現檔案服務的“再升級”;要求以“均等”服務為目標,進一步提高檔案服務整體水平,真正讓所有人民群眾享受到我國檔案事業發展的成果,增進人民群眾在檔案公共服務中的獲得感、幸福感。
隨著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建設,檔案領域的社會參與治理模式得到進一步探索創新,共建共享成為檔案工作發展的重要理念。鼓勵社會力量參與的檔案治理模式從檔案部門的服務能力、質量以及社會公眾的檔案信息素養等多個角度,對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形成了一定的促推力。
首先,社會力量的參與能夠與檔案部門形成優勢互補,社會組織主動承擔起適合其社會角色、社會職能的部分檔案事務,以檔案工作外包或項目合作等形式參與到檔案工作中,充分發揮各類社會組織具有的人員優勢、技術優勢等,能夠在很大程度上補充檔案部門在這些方面的不足,實現高效率、高質量的檔案工作成效,為檔案公共服務內容創新和服務質量提升奠定基礎。
其次,社會參與的檔案治理模式讓檔案工作扎根于廣大人民群眾的基礎之上,群眾的參與為檔案公共服務創新提供了不竭的動力源泉,讓檔案公共服務創新從利用者角度的實際需要與期待出發,收集群眾的反饋與建議,從而有效創新服務方式,改善服務內容,實現“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
最后,鼓勵社會組織、人民群眾等社會力量參與到檔案事務中去,能夠進一步加深各社會主體與檔案之間的聯系,尤其是人民群眾的參與,可以讓廣大群眾深切感受檔案工作的“脈搏”,并在檔案工作中獲取檔案知識,在一定程度上提高社會檔案意識和群眾的檔案信息素養,培養和引導群眾自主發掘、認識自身檔案需求,利用信息技術手段進行檢索獲取的能力,并依據自己的需求選擇檔案公共服務的內容與方式,促使不同群體享受基本均等的檔案公共服務。
檔案科技與信息化是推動檔案事業轉型發展的重要驅動力。在“存量數字化,增量電子化”的檔案信息化戰略基礎之上,檔案部門適應新時代發展步伐,堅持充分發揮科技創新在檔案事業發展中的支撐作用。國家檔案局局長陸國強在2020年全國檔案局長館長會議以及區塊鏈技術視頻專題講座上均強調積極探索大數據、區塊鏈、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術與檔案工作的深度融合,在逐步推進電子文件單套制歸檔管理、促進檔案信息資源共享、加強數字檔案館(室)建設等過程中,不斷提高技術水平。[22]
如前所述,檔案部門通過應用新媒體技術進行檔案移動服務,為檔案的多樣化服務拓展了渠道;并且隨著數據技術的深入發展,檔案數據化管理在檔案檢索、檔案著錄、檔案知識化等方面呈現出一定優勢,為檔案查詢利用提供了便利;[23]數據挖掘、數據分析技術在檔案公共服務中的應用也推動檔案精準化、個性化服務的進步。聚焦于數字服務的檔案信息技術發展使得檔案公共服務的可及性大大提高,為不同地區、不同群體的公眾享受均等的檔案公共服務創造了條件。
習近平總書記曾強調:“不論處在什么發展水平上,制度都是社會公平正義的重要保證”。公民檔案信息資源的獲取公平、享受檔案公共服務的機會均等既是一個倫理問題,也是一個法律制度上的權利保障問題。新修訂《檔案法》明確規定了公民享有依法利用檔案的權利,并且在第二十八條規定:“檔案館不按規定開放利用的,單位和個人可以向檔案主管部門投訴,接到投訴的檔案主管部門應當及時調查處理并將處理結果告知投訴人”。[24]“無救濟則無權利”,以法規政策為公眾提供檔案權利救濟途徑是保障檔案信息資源公平獲取的重要方法,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的推進,需要在《檔案法》的規定與指引下建立完善包括申訴、行政復議或行政訴訟等多種形式的檔案權利救濟制度,保障公眾的權利。同時,為了進一步讓公眾享受公平、可及的檔案公共服務,檔案部門應堅持開放獲取原則,綜合考慮社會公眾的需求,完善檔案開放政策;在檔案資源共享方面,為跨區域利用的規范化、聯動性提供制度保障,如為跨區域、跨領域合作共享制定相應的管理、技術等執行標準,給予政策的鼓勵與支持,積極推動更廣范圍的跨區域檔案服務。
檔案公共服務質量的高低主要系于“硬件”與“軟件”兩大因素,“硬件”即檔案信息資源,是檔案部門提供檔案公共服務的基礎,“軟件”則是檔案部門在“硬件”基礎上進行挖掘、開發、利用、呈現的形式與結果,兩者均直接影響著檔案公共服務質量和用戶體驗。一方面,檔案部門應立足于所藏檔案資源獨一無二的優勢,積極進行知識化開發利用,深入挖掘檔案背后的故事,開發獨具特色的檔案產品;并基于對檔案資源內容的深度開發,采用直觀、多樣的呈現方式,讓不同文化程度、不同行業的利用者都能收獲知識,滿足其利用需求。比如天津檔案網上的“珍檔展示”欄目不僅展示了15件珍貴歷史檔案的數字化圖片,也提供原文內容顯示以及深入的檔案解讀,讓利用者能進一步了解每份檔案所記錄的故事、所記載的歷史,充分感受檔案獨特的魅力價值。
另一方面,參考圖書館領域在服務均等化推進過程中采用的實踐創新策略,如總分館制、流動書車服務等,檔案部門應本著將“均等化”落實到位的原則,加強對檔案公共服務方式創新的探索,如長興縣檔案館通過實施“村鎮代辦、局館協查”模式和“1+N”網格化服務方式等實踐創新,切實保障檔案公共服務各覆蓋點責任到位、服務到位,讓“均等化”聽得見、看得到、摸得著。[25]
新修訂《檔案法》第四十一條規定“國家推進檔案信息資源共享服務平臺建設,推動檔案數字資源跨區域、跨部門共享利用。”[26]檔案部門之間應當積極謀求合作契機,在我國檔案信息化建設成果以及各地開展數字檔案信息資源整合、建設共享資源數據庫等經驗的基礎之上,推進跨部門、跨區域檔案信息資源的共建共享。如上海市浦東新區檔案館的民生檔案跨省利用服務在全國范圍內已覆蓋57個城市,浦東及相應地區的居民可以便捷地就地申請查閱利用相關民生檔案。[27]在充分考慮各地區公眾的需求和館藏檔案資源情況的前提下,“共建共享”與“異地查檔”極大地減少了公眾因“距離”而無法享受檔案查閱利用服務,無法滿足自身檔案需求的情況,能夠促進公眾檔案信息資源獲取“均等”。
共建共享并不局限于檔案領域,跨領域合作也是檔案公共服務質量提升的重要方面。檔案部門應當通過構建或利用資源共享平臺,應該加強與其他領域的合作,為社會公眾提供多種類型檔案以滿足公眾需求。如長三角政務服務“一網通辦”平臺為檔案部門與醫療、交通、教育等部門提供了數據交互平臺,促進了長三角地區的全面協同發展;長興縣檔案館通過與民政局婚姻登記處、自然資源和規劃局、人社局等部門建立電子檔案共建與協查模式,打破了部門間的信息壁壘,實現了“讓數據多跑路,讓群眾少跑腿”。[28]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的推進需要更大區域的檔案信息資源共享與合作,將更多類型檔案納入共建共享檔案范圍,打造廣區域乃至全國的檔案資源共享數據庫以及服務網絡。
現代通信技術和網絡技術的發展為檔案信息擴散賦予了更多動能,也為公眾接觸檔案提供了更方便的渠道,公眾往往希望通過在線訪問、智能化檢索、即時的咨詢服務等便捷地利用檔案、享受檔案服務。[29]因此,在數字檔案館建設以及檔案查閱利用服務中需要不斷提高技術應用的深度,以技術賦能服務,從而更好地滿足公眾多樣化的檔案需求。《機關檔案管理規定》第四十九條就明確規定“機關應當積極采用數據分析、文本挖掘等新方法,擴展檔案開發的力度和深度。”[30]檔案部門可以借助數據庫技術優化檔案資源數據庫,利用數據整合技術、智能分析技術等,實現海量檔案信息資源檢索利用的高效化、智能化、人性化;另外,檔案部門可以對用戶服務中的檔案利用習慣、偏好等有效數據進行分析,建立檔案用戶畫像數據庫,從而優化檔案公共服務策略,提供各類精準的智慧檔案服務。
同時,檔案部門需要注重技術應用的有效性,以用戶體驗為重要標準,在不斷豐富檔案服務功能的同時,優化檔案利用過程中所用到的各種程序、軟件等,使之更為清晰、便捷、易于上手,讓所有用戶都能輕松獲取所需檔案,減少因利用環境、利用條件差異而導致的利用結果差別化,實現為社會公眾提供基本均等檔案公共服務的目標。
均等化是一個追求均等狀態的主觀努力以及與之相伴隨的社會實踐活動的動態過程。[31]在檔案工作追求高質量發展的新時期,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的推進是檔案工作繼續堅持人民立場的必然要求,是檔案利用服務體系在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發展理念下的完善方向。為了達到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在檔案權利保障、檔案需求滿足、檔案服務質量方面的要求,我國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的推進有賴于檔案法律制度支持、服務創新、資源支撐、技術應用等多個方面條件的優化和保障。
同時,公共服務均等化作為一個時代性概念,與現實的社會發展條件密切相關,均等化的推進是一個不斷完善機制、提高水平的過程,我國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水平也必然要隨著社會條件的改善和檔案事業的發展而不斷提高。我國已經步入新的發展階段,在政治、經濟、文化等全方面發展的現實條件之下,人民生活水平顯著提高,人民群眾對檔案信息資源、檔案文化的需求不斷增長,并且維護自身檔案權利、表達利益訴求、追求公平正義的意識也逐漸增強。[32]作為檔案工作“供給側”對接“需求側”的重要窗口,檔案公共服務需要不斷適應“需求側”的刺激,提高服務質量,不僅需要促進不同地區的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也應當持續關注社會不同群體,特別是弱勢群體對檔案的需求以及檔案部門所提供公共服務滿足其需求的情況,融合“人文關懷”的服務理念,不斷提高均等化水平。“十四五”時期是我國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之后,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向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進軍的第一個五年,檔案工作必大有可為,檔案公共服務均等化的推進理當“乘風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