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翀,桑念姿
(江西財經大學藝術學院 江西,南昌 330000)
南豐縣,位于江西省東部,被國家文化部命名為“中國民間藝術之鄉”以及被江西省文化廳命名為“儺舞之鄉”,在中國傳統儺文化研究中具有重要地位。而位于南豐縣的石郵村具有八百多年的歷史,該村落風景秀麗、民風古樸、是一個以“儺”聞名的千年古村落。在石郵,儺是神秘而神圣的,石郵村的整個秩序都依附著儺而存在。從文化價值來看,石郵村的儺一直以其古樸、神秘的傳承方式,亙古不變,保留了儺文化最原始,純粹的一面。尤其是石郵村的“儺舞”,更是中國現存已知的最早的儺文化的表現形式,是中國原始的儺文化的典型。石郵村的儺文化歷史悠久,具有深厚的歷史價值。“在《余氏族譜·儺神辯記》中曾記載道:漢吳芮將軍封軍山王者,昔常從陳平討賊駐軍山。對豐人語曰:此地不數十年有刀兵,蓋由軍峰聳峙煞氣所鐘,凡爾鄉民一帶介在山輒,須祖周公之制,傳儺以靖妖氛。”[1]這里所傳的“儺”開始在石郵村流傳,直至明宣德年間,石郵村鄉人吳潮宗返鄉時,在石郵村修建儺神廟,傳播鄉儺,石郵鄉儺很快就傳播開來。在數千年的演變傳承中,作為國家級非物質遺產的石郵村的儺文化,也面臨著一些困難和挑戰。由于城市化進程的加快,導致大量的古村落遭到破壞以及對古村落傳統文化傳承的忽視。基于這些問題,結合當代鄉村振興戰略,藝術介入鄉村建設能為建設美麗鄉村推波助瀾。藝術介入石郵村社會構建,介入石郵村鄉村建設,修復鄉村價值,推動石郵村儺文化的保護發展。
江西省南豐縣中部地區的石郵村的“跳儺”,在整個南豐縣的古儺儀式中,是保存最好的鄉儺班。據石郵村民傳說,石郵鄉人吳潮宗回鄉時,帶回了八位吳氏子弟教習“跳儺”,實際上石郵村村民儺事上依賴于吳氏子弟,所以石郵大儺也為吳氏族儺,有嚴密的組織和管理,保持著世襲制。甚至可以說石郵村的儺舞班只為村中的吳氏服務,吳氏家族絕對不允許儺舞班走出石郵村為其他姓氏的族群服務。由于這種嚴格的管理制度,使得其他文化基本沒有對石郵村鄉儺產生沖擊。每年春節石郵村必舉行儺事活動,并且保留了古老的“驅儺”儀式和獨有的儺舞節目。早已在清代乾隆前,石郵村的鄉儺就已名聲大振,被邀請到各地驅鬼逐疫。在《石郵鄉儺記》中就有記載:“春王元旦起儺,樂奏金鼓,以除陰氣乃至元宵后一夜,燈燭輝煌,金鼓齊喧,詩歌互唱,以除不詳,神威達旦。”[2]這說明石郵村鄉儺儀式從農歷大年一直持續到正月二十日前后。一直到新中國成立后,石郵村鄉儺仍舊按照古禮舉行,而且其程序和結構仍保留著原始的六段式,即為:下殿—起儺—演儺—搜儺—圓儺—安座。石郵鄉儺除了儺儀仍舊遵循古禮外,保持著其特有的原始性,石郵村的儺舞也與其他儺舞不同。石郵儺舞的演出部分只有肢體動作,基本沒有“戲”的部分,也被稱為“老儺”。這是因為程朱理學不僅在意識形態方面影響著石郵村儺文化,在行為規范上也制約著石郵鄉儺。因此,它更多地保留著漢族先民的宗教信仰,并沒有過多地被其他宗教所影響,同時具有更豐富的原生意識和保留著更多的“本真性”。
石郵儺舞極負盛名,曾吸引著名的戲曲理論家、中國儺戲學研究會會長曲六乙先生前往觀看,并在人類學、藝術學、文化學等領域都獲得高度評價。在石郵村的過去,人們都喜歡自發地表演儺舞,但隨著數百年的歷史和文化變遷,尤其是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和“打工經濟”的繁榮,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更愿意到城市里闖蕩,對儺舞已經漸漸地陌生,石郵鄉儺在村民心中也逐漸地失去了地位。尤其在近幾年,由于村儺廟中地13面儺面具被偷和村里最德高望重的儺首領羅會有的不幸去世,石郵村的儺文化飽受打擊。江西省舞蹈家協會主席、中國儺事協會理事余達喜曾說過:“儺文化具有不可再生性,一旦消失,就永遠不可能復活了。”在經過越來越多的不可挽回的損失之后,已經有很多人開始關注石郵村的儺文化,推動石郵鄉儺的可持續發展。雖然石郵村的儺文化比起其他省份的儺更具原生態和古樸的氣息,但一成不變的機制也難以給石郵村的儺文化提供持續發展的養分,所以對于如何推動石郵鄉儺的持續發展,尤其是要推動開展對于石郵村這種傳統古村落的非物質遺產的保護研究。在我國國務院辦公廳的《關于加強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意見》中,就已指出在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工作中必須要遵循的指導方針為:保護為主、搶救第一、合理利用、傳承發展。意味著在進行石郵村傳統儺文化的保護工作中,也就是推動石郵鄉儺轉型的演變中,首先要遵循的是保存石郵村儺文化的“本真性”。
在推動石郵村儺文化發展的過程中,也會出現曲解、濫用這一方針的情況。在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工作中,“過度開發”經常會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產生不可逆的損傷。如何協調好“保護”與“開發”之間的矛盾,是一個值得重視的難題。抱有不同目的、站在不同角度的人都在主張提倡“雙贏”和“兼得”,但在現實中,想實現這種“雙贏”,也面臨著很多困難。從某種角度來看,要想對傳統文化賦予現代意義,也就是對石郵村的儺文化進行合理的“演變性”中,也難以完全保持其“本真性”,保存其原生態的形態。因為只有在現代意義中,只會把文化遺產看作“遺產”,從歷史的角度來看,文化遺產在當時的歷史情境中,并不是作為“遺產”的作用而存在的,而是作為“使用價值”存在的。直到進入現代社會,文化遺產的傳統使用價值逐漸消失,生成了新的價值符號。從現代的價值意義去審視文化遺產,談論對文化遺產的保護與發展,卻容易忽視對于遺產來說,傳統的“本”才是根,在演變中逐漸流失遺產在特定歷史語境中的使用價值。但是,遺產具有“傳統”和“現代”的雙重身份,在以經濟效益為主的現代社會,文化遺產也是文化資源,石郵村儺文化向現代化轉型的過程中,更要注重對于文化資源的開發和創新。文化遺產具有不可逆的消耗性,消亡中的遺產,借用演變,才能延續生命力。“本真性”和“演變性”之間的矛盾,不可避免地出現在石郵村儺文化的保護研究中。要想真正實現石郵村儺文化遺產的價值,就要平衡好這一矛盾,合理利用石郵村的傳統文化資源。
中國的現代化轉型是以犧牲鄉村為代價的,但是,城市化進程的加快并沒有帶動鄉村的發展。相反,隨著資本的入侵,鄉村陷入空殼化的危機當中。在鄉村振興戰略的號召下,藝術介入鄉村的實踐,可以給如何重新探索鄉村建設以及對當今傳統古村落的再修復新的可能性。而藝術鄉建作為鄉村建設的一個重要領域,它背負著鄉村文化建設、文化自省等使命,再結合鄉村振興戰略下發展實踐的需求,藝術鄉建可為建設和復興美麗鄉村提供強有力的助攻。對于石郵村來說,藝術鄉建能否成功就在于各種在石郵村的藝術實踐能否與石郵村儺文化的成功融合,石郵村儺文化是否能實現“活態傳承”以及是否實現了石郵村村民的真正參與,尊重石郵村村民的主體地位。
當代藝術鄉建的主流實踐方式是通過改造鄉村面貌來實現的,例如修復鄉村古建筑,在鄉村外墻進行藝術墻繪,或者通過舉辦一些藝術節來吸引外來游客,刺激當地經濟發展。這些都是最簡單、最直觀地通過藝術改變鄉村現狀的方式。在石郵村,當地政府和藝術家也是通過修復傳統儺廟,舉辦儺舞表演或者儺文化節來吸引游客,使石郵鄉儺得到更有效的傳承。但是,這種模式忽略了石郵村民的主體地位,且村民參與度很低,對石郵村民的影響還僅僅停留在表層。在藝術鄉建中,藝術家必然是首當其沖的建設者和推動者,而這些藝術家推動藝術鄉建的初心除了為了保護鄉村傳統文化之外,更多地會把鄉村建設看作是一種“行為藝術”,把經過改造后的美麗鄉村看作是自己的“藝術作品”,傾向于把藝術從日常生活當中分離出來。“這也就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藝術家介入鄉村建設并非主要是為了鄉村、為了鄉民,更多的是為了藝術、為了文化。”[3]即使通過藝術家在鄉村的一些藝術實踐,將傳統文化變成一種資源,能夠在短時間內給當地的村民帶來一些收益,但這些實踐從根本上看只是從藝術家的審美理念出發,鄉民缺乏審美意識。而且在農村青壯年勞動力基本都外出打工,村里大部分都是一些留守的老人、婦女和兒童,很少有人能夠積極主動地參與到這些藝術建設當中,大部分都置身于外,最多是舉辦一些藝術節的時候,村民們會選擇留在家里,但這無法從長期帶動傳統鄉村的經濟發展,也就是無法從根本上給傳統文化的轉型注入本土活力。日本千葉大學的宮崎教授曾經說過:“鄉村建設應該是內發性的,即由居民內部產生出來構想和提案,因而,鄉村景觀重建并不是鄉村建設的要點,當地居民才是鄉村建設的真正對象,鄉村建設的關鍵是人心建設。”尊重鄉民在藝術鄉建中的主體地位,重塑鄉民在藝術鄉建中的主體性,讓鄉民重新擁有文化覺醒和文化自信,是藝術鄉建實現成功的重要路徑。所以,藝術鄉建不應該是為了藝術家的鄉建,而是為了鄉村的鄉建,也是為了鄉民的鄉建,這是毋庸置疑的。鄉民作為藝術鄉建的主體,大多數鄉民愿意參與到鄉建的一些實踐中來,還是基于利益的驅使,這是不可否認的,更是不可避免的。藝術家作為藝術鄉建的助推者,應該要理解普通村民的生存需求和物質需求,藝術家們從一開始就要放下居高臨下的姿態,避免用精英主義的姿態與鄉民接觸,拉近與鄉民的距離,用藝術的手段轉化當地的文化資源,為鄉民拓展經濟來源,從根本上解決藝術鄉建中忽視村民主體性的問題。與此同時,還要考慮到要引導推動藝術實踐在鄉村建設中發揮持續性的作用,光靠留守村民的參與作用不大,要思考如何通過鄉村建設中的藝術實踐去吸引走出去的人口再回來,甚至吸引一些外來人口前往鄉村生活、建設,為藝術鄉建注入更多的活力。
重塑鄉民主體地位,最好的方式是激活村民的個體價值。例如在福建龍潭村,通過“人人都是藝術家”的公益性藝術活動,為當地村民們提供免費的油畫教學,拉近村民與藝術的距離感。這次公益藝術活動的創辦人,林正碌先生就認為在藝術家介入鄉村建設時,要和村民在彼此尊重和相互平等的態度上改變村民,進而改變鄉村。在林正碌先生的“人人都是藝術家”的理念下,他認為藝術并不是高不可攀的,在鄉村建設中,可以把藝術看作是一種工具,一種媒介,它的介入是以重塑村民的主體性為目的的。基于這個理念,在這次油畫教學中,林正碌鼓勵村民想畫什么就畫什么,想怎么畫就怎么畫,跳過學院派的教學程序,無論男女這種方式是有效的,通過指導村民參與藝術創作,引導村民們更加關注當地的傳統文化并認可自己的價值,提升文化自信。在潛移默化的藝術熏陶中,村民們開始關注審美、更敢于自我表達,鄉民在藝術鄉建中的主體性得到充分體現。隨著鄉村公益藝術教學的影響力的不斷擴大,林正碌的“人人都是藝術家”的理念不僅得到了政府和企業的大力支持,甚至吸引了大量外來人口前來學習和考察,相繼地帶動了當地的餐飲、旅游、文創等產業的發展。當地的村民們不僅獲得了經濟收益,更為重要的是在這個過程當中,更是重拾了文化自信,增強了主人翁意識。在石郵村藝術鄉建的實踐中,也要借鑒其他成功的案例,重視鄉民在藝術鄉建實踐中最重要的主體,驅使村民們能夠自發地投入到鄉村建設中來,積極地成為藝術鄉建的創造者和實踐者。
石郵村儺文化作為國家級非物質遺產,“活態傳承”是對其保護的一個重要理念。在非遺保護工作中,大規模改造非遺的現象是存在的,這種形式很有可能會對非遺造成內核文化的變異和消亡。“苑利先生把傳統文化的內涵和本真性比作文化的“DNA”,他認為文化的傳承必須保存其最基本的文化核心,文化基因一旦被改變,傳統文化的核心就從根本上消失了。要想保存傳統文化的根本,就不能容許文化的發展演變。”[3]但是,對非物質遺產的保護并不是簡單地對傳統文化“本真性”的保護,因為沒有任何一種“活態”的文化是不會隨著長時間歷史的演變而發展演化的。古代文人劉勰就曾在《文心雕龍》中提到過:“文律運周,日新其業。變則其久,通則不乏。”這說明了文化要想源源不斷地傳承下來,就一定要發展。就像地球上的生態系統,幾十億年來,生態系統都是不斷地發展、演化的,自然生態的每一次演替,都會造成舊的生物群體的滅亡和新生物的繁衍,但是新生物的繁衍是需要舊生物群體的遺留下的有機物和生命的種子。我們可以把傳統文化也看作是一種文化系統,隨著環境的變遷,我們現在所面對的非物質遺產不可能還是最初的面貌,也是文化系統經過一次又一次的演變遺留下來的文化有機物和種子,這就是傳統文化的“活性”。任何一種文化,既然能夠在歷史的發展過程中不被淘汰,能夠延續和保存下來,就存在其特有的穩定性,其核心文化是符合歷史長河的走向的。石郵村的儺文化,在數百年的歷史長河中,能夠傳承下來,就是因為石郵村特定的地理文化環境,在這種環境下,給予了石郵村儺文化一定的穩定性,也就是說,石郵村儺文化本身就具有一定的“活性”和“生命力”。直至當今,面對全球化的發展和后工業社會的來臨,石郵村儺文化的發展又在面臨一次文化生態的演替,面對新的環境,我們也要以文化生態保護的理念去促進石郵村儺文化的“活態傳承”和“可持續發展”,讓它以一種新的形式出現在石郵村鄉民的生活中。在石郵村藝術鄉建的實踐中,利用藝術實踐能夠有效地推動石郵村儺文化的活態傳承和可持續發展。
非物質遺產包含很多種類,不是所有的非物質遺產都是可以進行“加工”和“生產”的,像屬于工藝類的非物質遺產,其目的主要就是為了生產而創造經濟效益。石郵村的儺面具一共分為11種,分屬8種角色,石郵村村民又把這11種儺面具按照它們的特征分為文像和武像,文像分別有儺公、儺婆和雙伯郎,武像又分別是關公、開山、錢紙、雷公、判山和大小鬼,這些儺面具色彩豐富,對比強烈,每個儺面具都有著其背后的傳說故事,代表著不同的地域特征。對于這種工藝類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在保持石郵儺面具基本的儺元素的基礎上,不改變手工技藝和文化內核,在符合非遺保護規律的前提下通過生產來促進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可持續發展,建立有關石郵儺元素的版權體系,促進一系列相關的文創和旅游業的發展,建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良性發展循環,實現石郵村儺文化的活態傳承。但是像舞蹈、音樂和戲劇等類型的表演型非物質文化遺產,都不能隨意地進行加工和改造。石郵村的儺舞,就屬于表演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在石郵村進行鄉村建設的實踐中,就不能為了盲目地創造經濟效益而改變石郵儺的文化內核,破壞其活性。只有在不改變活態傳承的前提下,舉辦一些藝術節、文化節進行儺舞展演,產生經濟效益,推動石郵村儺文化的可持續發展。但是,在舉辦儺文化藝術節時,不能無視石郵村鄉村的現實問題,直接將國外大型鄉村藝術活動直接照搬到石郵村,例如在日本就已經非常成功的大地藝術節。因為即使在全球都面臨的鄉村問題中,中國的鄉村困境存在著特殊性,在日本,在鄉村舉辦大型藝術活動是針對鄉村經濟衰退和人口流失的問題。但是,在有著數千年農耕歷史的中國,鄉民對生活的家園是有精神和信仰的,我們所面臨的是鄉村文明信仰的崩塌,那就意味著鄉村宗族信仰、社會秩序以及村民道德感的流失。所以,將藝術介入鄉村建設時,必須尊重鄉村這一主體,必須重視鄉村的倫理關系以及精神信仰。石郵村古建筑眾多,留有儺神殿以及儺神廟等,具有非常原始和古樸的氣息。近年來,給鄉村使用“化妝術”,讓鄉村“舊貌換新顏”的藝術實踐在古村落的藝術鄉建中屢試不爽,這種速成的方式并沒有解決鄉村建設面對的困境,反而從一定程度上將鄉村建設向商業化引導,失去了鄉村傳統文化原有的活性。在石郵村的藝術鄉建中,要避免這種藝術反客為主、過度消費鄉村的行為。
鄉土文化生態、社會功能與在地主體尊嚴的修復才是藝術鄉建的核心,才能在藝術鄉建中保持傳統文化的活態傳承與可持續發展。看待石郵鄉儺不能把它看作單一的傳統文化,而是與當地人類社會的空間構建相互衍生的一種包含了天地神人、物我群體之間的倫理關系以及關系到石郵村的精神和信仰、宗族的榮耀和尊嚴、村民的道德和行為等的社會整體呈現。藝術介入石郵村的鄉村建設以及石郵村儺文化的保護研究時,必須要強調的是與當地居民的平等關系,強調鄉民在藝術鄉建過程中的主體地位,藝術在鄉村建設中充當媒介的角色,重塑鄉村社會的整體價值,緩和長期割裂的緊張的城鄉關系,讓藝術與鄉村社會建立一種積極穩定的互惠關系。藝術鄉建從“許村計劃”到福建龍潭村,這些成功的案例值得我們去借鑒,不要讓石郵村變成一般意義上的旅游景區,也不要讓石郵村變成藝術家純粹的藝術作品,讓石郵村在藝術鄉建中仍保持作為石郵村民的生活和精神樂園,延續自己的歷史和生活。也許不久之后,我們也能見證石郵村從沒落到日漸復蘇,通過藝術實踐找到自己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