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雄 蘭培坤
(武漢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湖北·武漢 430072)
民族地區是指少數民族聚居地區,民族地區黨的建設是中國共產黨在全國范圍內開展自身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黨的建設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的黨的建設包括黨的自身建設和黨的領導、執政工作;狹義的黨的建設概念僅僅指黨的自身建設工作。本文所使用的“民族地區黨的建設”概念主要是指中國共產黨自建黨以來在少數民族地區展開的黨的政治建設、思想建設、組織建設、作風建設、紀律建設以及制度建設的理論和實踐活動。
根據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精神,中國共產黨百年來團結帶領各族人民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創造了“新民主主義革命”“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成就[1],黨的建設在其中發揮了重要作用。重視民族地區黨的建設是中國共產黨的優良傳統,百年實踐淬煉了黨對民族地區黨的建設規律的認識。本文以習近平總書記2021年“七一”講話精神為指導,在科學考察中國共產黨在民族地區開展黨的建設工作的百年歷程的基礎上,初步總結和概括民族地區黨的建設的基本經驗,這些基本經驗對新時代推進民族地區黨的建設在守正創新過程中實現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啟迪意義。
在民族地區黨的建設過程中,中國共產黨始終堅持實現馬克思主義黨的學說中國化,實現馬克思主義黨的學說在民族地區具體化。堅持把馬克思主義黨的學說的基本原理與民族地區實際及其黨情相結合,這是民族地區黨的建設必須始終堅持的一條基本經驗。
把馬克思主義黨的學說和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的基本原則與民族地區黨建的實際有機結合起來是開展民族地區黨的建設前提。馬克思主義黨的學說是指馬克思、恩格斯首創的無產階級政黨學說,列寧、斯大林建設馬克思主義政黨學說和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黨建學說體系[2](P1)。在中國的少數民族地區如何進行黨的建設,馬克思、恩格斯和列寧雖然沒有直接的論述,但他們關于殖民地民族問題的論述依然指導著中國共產黨人在民族地區建設黨的活動。自近代以來,中國少數民族地區的經濟社會發展極不平衡,有的少數民族地區還處于奴隸制或封建制社會的歷史時期。在這些社會生產力極為落后的地區建設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思想的無產階級先鋒隊是極為困難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中國共產黨的主要領導人對民族地區如何建設黨的各級各類組織、如何加強黨的領導和如何培養民族干部都有明確的指示和部署。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是指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關于民族問題的基本理論。從概念外延來看,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和馬克思主義黨的學說都是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中與民族地區黨的建設問題密切相關的理論,其中馬克思主義黨的學說又包含民族地區黨的建設的理論。馬克思主義黨的學說是民族地區黨的建設的理論來源,民族地區黨的建設的百年實踐又豐富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黨的學說和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
馬克思主義及其黨的學說在民族地區主要通過先進分子進行傳播。各個民族地區傳播的時間不同,因而各民族地區早期建立黨組織的時間也不同。云南、貴州、廣西、內蒙古等民族地區黨組織建立時間較早,西藏、新疆黨組織建立較晚。以貴州為例,貴州是一個多民族居住的地區,鴉片戰爭以來,貴州少數民族同胞深受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壓迫;辛亥革命后,劉顯世勾結滇軍,攻陷貴陽,此后貴陽進入長達20余年軍閥混戰的黑暗時期,各族同胞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五四運動爆發后,一批貴州先進知識分子,如北大學生貴州赤水人謝紹敏血書“還我青島”將學生愛國熱情推向高潮。此后,貴州進步學生成立學聯貴州支會,開展抵制日貨、推銷國貨及反帝反封建等宣傳工作進一步促進了貴州各族人民的覺醒。貴州一批較早接受民主、進步思想的知識分子黃干夫、凌秋鶚等人創辦達德學校,培養了王若飛等進步青年。受到進步思想熏陶,鄧恩銘、周逸群、龍大道、曠繼勛、周達文[3](P18)等一批進步青年,走出黔山,投身中國革命第一線。他們通過書信、詩賦等方式向親友和同學介紹外面情況,宣傳馬克思主義及其黨的學說,成為貴州思想解放的啟蒙者。
此后,中共赤合特支、中共黔桂邊委、中共蠻瓦支部、中共卡法支部、中共豐業支部、中共荔波、溫昂支部等一批貴州黨組織先后成立。1925 年廣西黨組織[4](P25)、1926年云南黨組織[5](P15)、1929 年貴州黨組織[3](P342)相繼成立,廣西、云南、貴州各族人民在黨的領導下積極投身新民主主義革命。西藏、新疆受宗教影響較深,加之長期以來受先進思想影響較慢,帝國主義借機大做文章。中共中央考慮到西藏、新疆的特殊性,1952年毛澤東在《關于西藏工作的方針》中強調:“西藏情況和新疆不同,無論在政治上還是經濟上,西藏均比新疆差得多。”[6](P62)黨中央根據西藏的特殊狀況采取穩定的方針,故沒有急于建立和發展黨組織。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紅軍經過云南、貴州、廣西、內蒙古等民族地區,與少數民族同胞患難與共,共同進行反帝反封建斗爭,建立了良好的群眾基礎,許多民族地區陸續建立了黨的根據地。
民族地區黨建工作具有長期性、復雜性、艱巨性。民族地區多處偏僻、封閉落后的邊疆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緩慢。長期以來受傳統民族風俗、歷史等級觀念影響較深,歷史上階級關系錯綜復雜。近代以來民族地區少數民族同胞深受帝國主義、封建主義以及本民族剝削階級壓迫,有一些少數民族還處在刀耕火種的原始社會,經濟基礎落后,受傳統愚昧思想影響深厚。因此,在各個歷史時期中國共產黨在民族地區黨的建設過程中,針對民族地區經濟、政治、文化等方面的特殊性,成功探索出了一條適合民族地區情況的黨的建設之路。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對于黨的性質是“兩個先鋒隊”的科學定位,極大地推進了民族地區黨的建設進程。早在1935年12月25日,中共中央政治局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目前政治形勢與黨的任務的決議》中就明確提出:“中國共產黨是中國無產階級的先鋒隊。他應該大量吸收先進的工人雇農入黨,造成黨內的工人骨干。同時中國共產黨又是全民族的先鋒隊,因此一切愿意為著共產黨的主張而奮斗的人,不問他們的階級出身如何,都可以加入共產黨。”[7](P549)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1950年7月21日鄧小平在《關于西南少數民族問題》的講話中強調少數民族問題在西南的極端重要性[6](P51),他指出中共當時對少數民族情況還不清楚,必須努力弄清。鄧小平同時分析了中國歷史上少數民族與漢族隔閡很深的原因。由于統治階級長期實行大漢族主義政策,導致少數民族在政治上不平等、經濟上受剝削、文化上受歧視。因此,必須通過加強黨的建設和黨的領導工作來消除民族隔閡,實現各民族大團結。1949 年12月27日《中共中央新疆分局關于建黨中幾個問題的規定》將新疆建黨中的8個問題呈送西北局和黨中央審核批示,其中第6條提到為避免脫離群眾,可允許新疆黨員暫不退出宗教團體,并保持其生活習慣。這是針對宗教情況對新疆各族人民產生的長期影響、新疆當時沒有黨的組織、只有解放軍3萬多黨員散布在新疆各地的實際情況制定的適合新疆當時實際的建黨方針。截至1952年8 月,新疆地方黨組織共有黨員3616人,其中解放后新發展的少數民族黨員941人,漢族黨員415 人[8](P1271)。這表明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共產黨在新疆黨的建設中重點推進發展少數民族黨員干部的進程。
中國共產黨在其他民族地區大力發展少數民族黨員干部是黨的建設的重要任務,符合民族區域自治實際。我國的貧困地區大多分布于民族地區,迫切需要以黨的建設引領脫貧攻堅。2021年2月25 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脫貧攻堅總結表彰大會莊嚴宣告:“我國脫貧攻堅戰取得了全面勝利。”[9](P514)這是對民族地區黨建效果的最好褒獎。考察民族地區黨建的百年歷史變遷表明,民族地區黨建既具有黨的建設的共性,又有民族地區的獨特性。百年實踐證明:中國共產黨堅持馬克思主義黨的學說的基本原理與民族地區實際及其黨情相結合,黨在民族地區的黨建工作就做得好,反之就會走彎路。
黨的政治建設是黨的根本性建設,旗幟鮮明講政治是馬克思主義政黨的根本要求。黨的十九大報告強調“把黨的政治建設擺在首位”。[10](P48)民族地區黨的建設的歷史表明,必須堅持以黨的政治建設為統領,全面貫徹黨的正確政治路線,在深刻認識中國社會主要矛盾包括民族地區社會主要矛盾的基礎上,確定黨在民族地區的中心任務并圍繞這一中心任務加強黨的建設。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針對民族地區帝國主義勢力、國民黨反動勢力同少數民族之間這對主要矛盾,在民族地區圍繞爭取民族團結、實現民族獨立解放的中心任務加強黨的建設,由此通過民族地區黨組織來貫徹和執行黨的政治綱領。1932年1月1日,中共中央發表《中國共產黨對于時局的主張》,指出“蘇聯、全世界的無產階級與一切被壓迫民族是我們的同盟者。”[11](P09)1934 年1月18日,中共六屆五中全會通過的《目前的形勢與黨的任務決議》指出:“由于中國境內少數民族斗爭的高漲,黨在少數民族中的工作不可容忍的薄弱亦清楚地暴露了起來。”[12](P48)為此,中共中央政治局及各省委根據黨的民族政策制定出在各民族中具體工作的綱領。1935年5月,紅四方面軍在四川、西康地區發布了《少數民族工作須知》,用來指導紅軍在少數民族地區的實際工作。1935年8月上旬,中央政治局沙窩會議通過的《中央關于一、四方面軍會合后的政治形勢與任務的決議》將“關于少數民族中黨的基本方針”作為一個重要部分提了出來,強調:“馬克思、列寧、斯大林關于民族問題的理論與方法,是我們解決少數民族問題的最可靠的武器,只有根據這種理論與方法,我們在工作上才能有明確的方針與路線。學習馬克思、列寧、斯大林關于民族問題的理論與方法,是目前我們黨的迫切任務。”[13](P547)這就說明用馬克思主義的民族理論來指導和看待中國民族問題,是中國共產黨人的必然選擇。在這個決議中,首次明確提出以馬克思主義關于民族問題的理論與方法為指導解決中國革命中的民族問題,反映出長征時期中國共產黨已把民族問題提到了民族地區黨的政治建設的理論高度。
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民族地區的主要矛盾發生了轉變,在民主改革前表現為少數民族人民群眾同上層統治階級的尖銳矛盾;到民主改革后這一主要矛盾表現為民族地區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同時,少數民族同漢族仍存在較大隔閡,以及少數民族內部存在著矛盾,這些屬于民族地區人民內部矛盾,不是主要矛盾。于此,以西藏為例,中共中央出臺《中共中央關于西藏工作的方針》等一系列政策,指導西藏地區黨的政治建設。這些文件聚焦西藏民族宗教的特殊性,采取上層統戰工作、培養民族干部、采用團結和平的平穩方式對西藏給予政治指導。這一時期中國共產黨在民族地區工作的中心任務是肅清反動勢力、進行民主改革、建立鞏固民族區域自治制度,圍繞這一中心任務黨的建設工作也得到加強和推進。
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民族地區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同時,民族地區經濟社會等各項事業發展同漢族地區的差距更加懸殊。因此,圍繞促進民族團結、實現共同進步加強黨的建設是這一時期民族地區黨的建設的根本任務。為此,中共中央和國務院等出臺了系列文件。如:《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進一步加強民族工作 加快少數民族和民族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的決定》 《國家民委、國家發展改革委、財政部、中國人民銀行、國務院扶貧辦關于印發<扶持人口較少民族發展規劃(二○○五——二○一○年) >》等。這為民族地區黨的政治建設指明了方向,即緊緊聚焦主要矛盾,圍繞中心任務,制定出正確的政治綱領。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黨的政治建設,圍繞新時代不斷滿足民族地區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這一目標加強黨的建設,不斷增強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不斷推進民族地區黨的政治建設。2016年10月27日,中共中央通過了《關于新形勢下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從“堅定理想信念”等方面規范黨內政治生活[14](P238-250)。2017 年黨的十九大對黨的政治建設作了具體部署。2018 年6月29日,黨的十九屆中央政治局第六次集體學習的主題是“增強推進黨的政治建設的自覺性和堅定性”。2019年1月31日,中共中央發布《關于加強黨的政治建設的意見》,包括“加強黨的政治建設的總體要求”等6個方面共20條措施[15](P794-808)。這體現新時代中共中央對黨的政治建設的全面部署和基本遵循,為民族地區黨的政治建設指明了方向。它使民族地區黨的政治建設走上制度化、體系化的道路。2014年,習近平在中央民族工作座談會上將民族工作歸納為“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等8條經驗。做好民族工作,關鍵在黨、關鍵在人。“8個堅持”是新時代民族地區黨的政治建設的重要遵循。如云南作為邊疆地區、民族地區和貧困山區的“三區疊加”地區,堅持以“五大新發展理念”引領云南黨建,實現了云南跨越式發展。
總之,民族地區黨的建設以密切聯系黨的政治路線來進行,必然要求圍繞黨在民族地區的中心任務來加強黨的建設,以加強民族地區黨的政治建設為統領聚焦解決民族地區的社會主要矛盾,由此推進民族地區的社會發展和民族進步繁榮。這是根據中國共產黨在民族地區自身建設的長期實踐概括出的一條具有規律性的基本經驗。
堅持黨的思想路線是黨的思想建設的基本要求;用馬克思主義理論武裝全黨是黨的思想建設的根本任務。歷史表明,民族地區黨的建設,必須堅持黨的思想路線,把黨的思想建設作為基礎性建設,用黨的基本理論武裝民族地區黨員和干部的頭腦,用黨的基本理論宣傳、教育民族地區人民群眾。黨的十九大報告強調“用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武裝全黨”[10]。這就要求新時代民族地區黨的建設,必須將思想建設作為基礎性建設,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武裝黨員頭腦、教育群眾。
中國共產黨作為馬克思主義執政黨,始終重視思想建設,不斷推進馬克思主義理論中國化,用黨的最新理論宣傳、教育民族地區黨員和群眾。馬克思、恩格斯重視黨的思想建設,強調其他階級成員若加入共產黨必須放棄原先非無產階級的世界觀,接受無產階級世界觀。列寧強調工人階級不能自發接受馬克思主義,必須對其進行馬克思主義理論灌輸教育,使其成為馬克思主義的先進戰士。中共一大后,早期黨員大部分深入工人群眾中,傳播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毛澤東強調通過大力加強黨的思想政治建設,著重解決思想入黨問題,從而豐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建黨學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中國建立一個馬克思主義政黨作出了重大貢獻。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黨高度重視黨的思想建設,將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改革、發展的具體實際相結合,實現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形成了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科學發展觀、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并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武裝全黨思想。為此,中共中央出臺系列文件。如:《中共中央關于學習<毛澤東選集>第一卷至第四卷第二版的通知》 《中共中央關于全黨學習<鄧小平文選>的通知》 《中共中央關于學習<江澤民文選>的決定》 《中共中央關于學習<胡錦濤文選>的決定》 《中共中央關于印發<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學習綱要>的通知》等。[16](P209-210)在這些文件中黨中央號召全體黨員、干部堅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將馬克思主義最新理論成果學懂、弄通、做實。
中國共產黨歷來重視民族地區黨員的思想建設,在不同歷史時期持之以恒地狠抓民族地區黨員干部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民族地區黨員、干部長期以來受歷史文化等因素制約,其先進性和戰斗性的發揮容易受到影響。因此,中國共產黨歷來重視民族地區黨的思想建設。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毛澤東等黨的主要領導同志通過開辦少數民族培訓班等教育形式抓民族地區黨員干部思想建設。如建黨初期重視培養少數民族革命運動骨干;北伐戰爭時期動員少數民族同胞參軍參戰;土地革命戰爭時期在民族地區宣傳土地改革政策;抗日戰爭時期動員各族人民積極參與抗日救亡斗爭,特別是在延安創辦延安民族學院,培養少數民族干部。解放戰爭時期領導影響少數民族爭取和平民主自治運動等。
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新中國成立初期的七年,民族工作得到了巨大發展,中國共產黨大力培養大量優秀的少數民族干部和建設人才。如1949 年11月14日,毛澤東在致彭德懷、西北局的電報《關于大量吸收和培養少數民族干部的電報(節錄)》中強調:“一切有少數民族存在地方的地委,都應開辦少數民族干部訓練班,或干部訓練學校。”[8](P1263)這對加強民族地區干部思想建設起到重要的推動作用。1949年11月19日,《中共中央關于在新疆少數民族中建立共產黨組織問題給彭德懷的指示》強調:“注意說服那些在少數民族地區工作的漢人黨員及外面去的黨員,因為這些黨員常常保存有看不起少數民族領導人的大漢族主義的觀點。”[17](P122)這是新中國成立后中共中央對新疆黨員、干部思想建設的最早正式文件闡述。
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黨的思想建設重新回到正確軌道。黨的十八大以來,民族地區黨的思想建設進一步加強,其重點是加強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鞏固民族團結,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
革命理想高于天。通過不斷加強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和黨的民族政策的教育,民族地區黨員、干部真正實現思想上入黨并自覺運用馬克思主義立場、觀點和方法對待和處理民族問題,最終團結帶領民族地區群眾共同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這是中國共產黨在民族地區黨的建設的又一基本經驗。
黨的組織路線是指“黨根據一定歷史時期黨的政治路線而規定的關于組織工作的總的原則和方針。”[18](P128)民主集中制是民主基礎上的集中和集中指導下的民主的結合。黨的十九大報告強調:“建設高素質專業化干部隊伍”“加強基層組織建設”[10]。黨的政治路線決定組織路線。這就要求新時代民族地區黨的建設必須堅持以民主集中制為原則,為黨中央的路線、方針、政策在民族地區的貫徹執行提供嚴密的組織體系保障和支撐。
民族地區黨的力量來自組織。中國共產黨歷來重視民族地區黨的組織建設,不斷探索民族地區黨員隊伍建設的客觀規律。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民族地區黨員隊伍建設處于萌芽階段。從1921年中共成立到1927年大革命失敗,中國共產黨處于幼年時期,黨的建設經驗不足,對馬克思主義普遍原理與中國革命實踐缺乏深刻了解。中國共產黨當時對馬列主義黨的學說雖停留在轉述、吸收、一般實踐階段,但它一開始就將馬列主義用于指導中國革命,也包括后來對民族地區黨的建設的指導。經五四運動洗禮,一批初具共產主義覺悟的少數民族青年知識分子自覺地到工人群眾中去宣傳馬克思主義,使馬克思主義傳播的重點移到工人運動方面。這促進了中國工人運動和馬克思主義的結合,間接為民族地區黨組織的成立做了思想和干部上的準備,如水族青年鄧恩銘、土家族向警予等[19](P231)。在中國共產黨的關懷和培養下,他們成為少數民族中第一批共產黨員和優秀干部,與各族同志并肩戰斗,為中國各族人民的解放事業作出了貢獻,甚至獻出了寶貴生命。他們努力宣傳馬克思主義,為民族地區黨的建設撒下希望的種子,促進民族地區黨的建設。1925年10 月,中共廣西地方組織在中共廣東區委的領導和幫助下,在梧州建立起來,這成為了中國共產黨的一個部分。1928年7月9日,黨的六大認為,“中國境內少數民族的問題……對于革命有重大的意義”[20](P450),特委托中共中央委員會在七大前準備少數民族問題的材料,以便七大時列入議事日程并加入黨綱。這說明中共較早就意識到民族問題的重要性。由于民族地區的特殊性,尤其是民族宗教等問題在相當長時期內對民族地區產生深遠影響,導致許多民族地區如西藏、新疆等地這一時期幾乎沒有共產黨員,更談不上黨員隊伍建設。
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中國共產黨對民族地區黨員隊伍建設處于探索階段。1950年6月6日,毛澤東發表《少數民族地區的社會改革必須謹慎對待》,強調全國少數民族大約有3000萬人,“少數民族地區的社會改革,是一件重大的事情,必須謹慎對待”“幫助少數民族訓練他們自己的干部”[21](P21)。這說明建國初期,毛澤東十分重視團結少數民族,尊重民族地區黨建客觀規律,不急躁冒進。此后,“文化大革命”時期,民族地區黨的隊伍建設陷入曲折,李維漢、烏蘭夫等長期從事民族地區黨的建設工作的大批領導干部受到錯誤批判,嚴重影響民族地區各項工作的開展。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隨著全面撥亂反正,一批受到錯誤批判的少數民族干部重新回到領導崗位,民族地區黨員隊伍建設重新回到健康的法治化道路,蓬勃發展。進入新時代,習近平高度重視民族地區黨的組織建設。2016年7月習近平在寧夏考察時強調:“鞏固黨的執政基礎,必須把基層基礎夯實。”[22](P229)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積極探索民族地區黨的組織建設。鄧小平領導廣西百色起義、創建紅七軍紅八軍和左右江革命根據地,黨組織也在該地區逐步發展。土地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在寧夏同心、海原地區建立第一個回族自治政權——豫海縣回民自治政府,為探索民族地區黨的組織建設創造了寶貴經驗。內蒙古黨組織起步較早。1945年10月23日,中共中央書記處發出《對內蒙古工作的意見》,隨后根據中共中央指示,烏蘭夫等一大批蒙、漢族干部,陸續從延安等地進入內蒙古,領導內蒙古人民開展自治運動。1947 年3月23日,黨中央發出《關于內蒙古自治諸問題的意見》,決定成立統一的內蒙古自治區。1947 年5月1日,內蒙古自治區人民政府正式宣告成立,成為新中國成立前率先成立的省級民族區域自治區,選舉烏蘭夫任主席。這極大促進了內蒙古地區黨組織的建設,對其他民族地區起到示范作用。1949年8月18日,毛澤東以新政協籌備委員會主任名義發布《關于邀請新疆代表參加新政協會議問題》,充分肯定新疆黨員同志在新疆民主革命運動中發揮的重要作用。1949年9月3日,新華社發表社論《絕不容許外國侵略者吞并中國的領土西藏》,呼吁西藏愛國人士、西藏人民分清形勢,堅決抵制侵略勢力。與此同時,廣西、云南、貴州等其他民族地區黨組織建設穩步推進,點燃民族地區黨組織建設的星星之火。
從新中國成立到新時代時期,民族地區的黨組織發展十分迅速。有的民族地區在新中國建立初期黨的組織力量薄弱,很難在基層開展工作。如新疆大部分地區在新中國成立之前未建立黨組織。因此,黨中央指示解放軍駐疆部隊,按照“由上而下、由城市到農村”的發展步驟建立黨組織。軍隊黨委成為新疆最早的黨組織,在其帶動下,新疆基層黨組織相繼成立,逐漸有了本地籍貫的黨員,尤其是少數民族黨員。(賽福鼎·艾則孜) “1949年10月經毛澤東主席批準,12月加入中國共產黨”[23](P230),成為新疆第一批黨員之一。此后,“從1952年6月到1955年9月,經過三年多努力,新疆建立了1539個黨支部,一半以上的鄉成立了黨支部。”[8](P27)“從1955年10月1日新疆自治區黨委成立到1965年底,新疆基層組織已增至18801 個。”[8](P231)新疆黨組織得到不斷發展。
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民族地區黨組織建設歷經國民經濟恢復和社會主義改造時期的重大發展、開始全面建設社會主義時期的曲折探索和“文化大革命”時期的重大挫折。少數民族黨員占全國黨員比例從1954年全國少數民族黨員總人數的199066 人,占全國黨員總數的2.53%;到2021年6 月5日,中國共產黨黨員總數達9514.8萬名,基層黨組織486.4萬個,黨支部427.7萬個,全國少數民族黨員總人數713.5萬人,占全國黨員總數的7.5%[24]。這些數據體現出民族地區黨組織的迅速發展。伴隨著民族地區黨組織的發展壯大也存在一些問題。以內蒙古為例,2020年,內蒙古自治區黨委巡視機構發現自治區各黨支部黨建工作取得明顯成效,但還存在一些問題和薄弱環節,如有的理論學習不夠扎實,有的責任落實不夠有力,有的組織生活不夠規范,有的黨員教育不夠到位。民族地區“黨組織管黨治黨‘寬松軟’的問題尚未根本改變”[25](P369)。通過加強民族地區黨員干部“整風整黨”[26](P196)、“少數民族文化安全”[27]等學習教育活動、建立健全紀檢監察制度、重大案件查處、輿論監督等,民族地區黨風政風得到較大改善,但反腐倡廉形勢任務依然艱巨。
實踐證明,在民族地區黨的建設中,只有重視民族地區黨員隊伍建設規律探索、夯實民族地區黨的組織基礎、提高民族地區黨的組織建設質量,才能有效促進民族地區黨組織的健康發展。
綜上所述,建黨百年來,特別是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以來,中國共產黨對民族地區黨的建設的客觀規律,有了更加科學的認識和把握,在實踐中形成了極為豐富的經驗和啟示。民族地區加強黨的建設的基本經驗體現了黨的建設的客觀規律。新時代繼承和發揚這些歷史經驗,必將為進一步推進民族地區黨的建設實踐的創新發展,使其在服務于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和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上充分發揮堅強的政治保障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