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建人
(貴州民族出版社,貴州·貴陽 550081)
貴州近現代彝族詩人、學者余達父(1870—1934),于其晚年將平生漢文著述編輯為《 雅堂集》一書印行。該書內容豐富,含《? 雅堂詩集》(十四卷)、《蠖庵拾塵錄》 (二卷)、《罌石精舍文字》 (四卷)、《罌石精舍聯語錄存》 (一卷)等著述,是彝漢文化交往、交流、交融的重要成果。其中,最引人注目、深受贊賞的當屬有著多重文本性質的《? 雅堂詩集》。多重文本性質,是指該詩集具有文學、文化、思想、民族等方面的價值,故而對《? 雅堂詩集》進行研究時,可探索的維度是多重的。
就筆者視野所及,從編輯定稿、首次印行至今,《? 雅堂詩集》產生了三個重要版本,即祖本、通行本和校注本。所謂“祖本”,就是后來所有傳本都自其而出的定本,其文稿形態可以是稿本、抄本,也可以是印本。就該詩集而言,其祖本就是余達父手定后的印刷本。它產生于20世紀30 年代后期,通行本和校注本都是由文獻研究者在該本基礎上整理而來。20世紀80年代,貴州彝族學者余宏模先生點校整理了所訪得的《 雅堂詩集》鉛印殘本,這是該詩集的首次整理,最終形成了影響頗大的“通行本”。進入21世紀以后,黔西北地方文化學者周敬先生又以余宏模先生發現的鉛印殘本為底本,并以“通行本”為參校本,且就其中的生僻字詞、地名、用典等進行詳細注釋,形成了“校注本”。而在這三個重要版本之外,《?雅堂詩集》 尚有多個版本。粗略看來,該詩集的版本脈絡清晰、傳承有序,但深入研究后筆者發現,由于種種原因,其中問題實則不少。譬如,其祖本到底是鉛印還是石印,經眼者所記都有差異。此外,學界研究該詩集過程中,雖然有部分文章零星而簡略地提到其版本,但未有專文就其版本進行梳理。有鑒于此,筆者不揣淺陋,力圖系統梳理該詩集版本,并就其中所涉及的部分問題進行辨析。
《?雅堂詩集》是余達父遴選、編輯平生詩作的結集,所收詩作,上起清光緒十一年(1885),下迄民國二十年(1931),時間跨度超過40年。既有五言體,又有七言體;既有律詩,又有絕句,還有古風。毫無疑問,這是余達父一生詩歌創作的總結性詩集,也是彝族作家以漢語創作的一部重要詩集。因而,無論是在彝族文學史還是在西南區域文學史上,《?雅堂詩集》都舉足輕重。
該詩集所收作品時間跨度頗大,其間亦經過多次編輯和擴充,最后于民國二十年(1931) 前后定稿。余宏模先生整理該詩集出版時即有斷語:“從詩集最后錄入的詩作年代分析,此詩文集(指《 雅堂集》——引者) 可能系作者逝世前兩年左右編定付印的?!盵1](P11-12)編定后付印,然后分贈親友故舊藏閱。但其間的具體情況,因資料無征,今已不可考。數年后,方才有零星的資料記載了該書的流傳:1939年,時任畢節縣政府科員的四川合江人羅建生在其十二月十日的日記中提及該書:“水曜。晴,結冰花未化。讀大屯余若瑔達父《 雅堂集》,文甚清腴,詩以無題為最工?!盵2](P580)由此可知在余達父去世之后,的確有一部名為《 雅堂集》的書在流傳,其中既有文也有詩。貴陽著名教育家李獨清先生在《幽心夢影錄》卷五有詩云:“請業章門傳法乳,詩風高古繼余杭。莫因土著拘成見,睿智聰明正發皇?!辈⒆⒃疲骸坝嗳衄啞?雅堂集》,鉛印本。”[3](P359)由此可確知《 雅堂集》為鉛印本。故余宏模先生整理本中所提及的“現今付印出版的《?雅堂詩集》是另一個石印本”[1](P11),當為誤記。總之,該鉛印本當時印刷量應當不大,余達父的親友故舊收存后,又歷經戰亂,存世量更是稀少。就筆者所知,該版本如今還存世的,在華夏大地僅有余宏模先生于20 世紀80年代于貴州省金沙縣契默彝族苗族鄉發現的殘本以及貴州地方文獻學者龍先緒先生近年尋獲自日本的藏本。
余宏模先生于20世紀80年代點校出版《 雅堂詩集》時,于該書《后記》中記錄了該殘本的發現過程:
一九八三年夏……我在貴陽接到從金沙縣契默民族鄉彝家山寨一位彝族老媽媽托人寫給我的信。信中告訴我她家中一直珍藏保存著一本達父公的詩文遺集,希望我抽空能去金沙以便交給我。恰遇金沙縣政協、縣民委和省支邊辦邀我去金沙講學,我立即回信告知即將去金沙講學的時間。這位彝族老媽媽就托當地一位小學彝族教師,如期趕到縣城和我會晤,將珍藏多年的《 雅堂詩集》面交給我[1](P195)。
該書出版于1989年, 《后記》 作于1985年“中秋之夜”。其中所提及的“契默民族鄉”,查《金沙縣地名志》,為“契默彝族苗族鄉”;而在余宏模先生訪獲《?雅堂詩集》的1983年,還稱為“契默人民公社”。至1984年,方改公社為鄉,即將始建于1963年的“契默人民公社”改制為“契默彝族苗族鄉”。后該鄉于1992年與鄰近的馬路彝族苗族鄉、保安鄉、鑄鐘鄉合建為馬路彝族苗族鄉。契默彝族苗族鄉所轄區域,元代為永寧安撫司領地,明代屬永寧宣慰司;清初屬于永寧軍糧府敘永廳,乾隆元年(1736) 劃歸貴州省黔西州,編入平定里第二甲。民國三十年(1941) 才劃歸金沙縣,為彝族長時期聚居區域[4](P233)。余達父其先世系四川永寧宣撫司(彝語稱其家世為“扯勒”),但自幼過繼給其伯父為嗣,于是才入籍畢節龍場驛大屯。“契默”一地多年來一直是“扯勒”部屬地,有其族親所居,《 雅堂集》編成后贈予此地族親藏閱即順理成章。
據余宏模先生留下的文字及經眼過該本的學者所言,此本除目錄、正文有少量殘缺外,其余部分基本完好。卷前有余達父作《 雅堂記》,后依次為萬慎子《 雅堂詩集敘》、羅振玉《 雅堂詩集序》、柳詒徵《 雅堂詩集敘》、劉貞安《雅堂詩集題后》、袁嘉谷《題 雅堂詩集》,詩作為14 卷,各卷所收詩歌大致按時間順序排列,但卷與卷之間并未嚴格遵守時間順序,具體為:卷一收詩為乙酉至甲午年所作,卷二為甲午至乙未所作,卷三為乙未所作,卷四為乙未至丙申所作,卷五為丙申冬至丁酉、戊戌所作,卷六為庚子以后所作,卷七為丙午以來所作,卷八為己酉夏以后所作,卷九為“自己酉冬季至辛亥春”所作,卷十為“自辛亥夏至甲寅春”所作,卷十一為“自甲寅春三月晦至丁巳首夏”所作,卷十二為“自丁巳仲夏至壬戌秋初”所作,卷十三為“壬戌初冬至戊戌冬初”所作,卷十四為“自戊辰仲冬至甲戌四月”所作,計收入詩歌610首。此鉛印本《?雅堂詩集》為余達父手定,是余達父詩作迄今為止所發現的最古版本,對于余達父詩作的流傳起到了決定性作用,遂成為后來幾個點校整理本的“祖本”(也有學者將其命名為“原本”)。
訪得鉛印殘本《?雅堂詩集》后,本著“充實民族文化,文學遺產寶庫,而不致于淹沒無聞,草木同朽”[1](P12)之意,余宏模先生遂將該本進行整理點校,使其符合普通讀者的閱讀習慣,由貴州人民出版社于1989年以簡體漢字出版,是為《雅堂詩集》的首個整理點校本,即當前相關學者所稱的“通行本”。
通行本《?雅堂詩集》,卷前有余達父作《雅堂記》,萬慎子、柳詒徵《 雅堂詩集敘》,劉貞安《 雅堂詩集題后》,袁嘉谷《題 雅堂詩集》,刪掉了位于萬慎子《 雅堂詩集敘》之后的羅振玉《 雅堂詩集序》。與此同時,前置整理點校者《前言》一篇,介紹了余達父的世系、生平、交游、活動、性格,詩歌創作成就、詩作中蘊含的思想、詩歌藝術特征、版本信息等,卷后則放置了《后記》一篇,記述了《?雅堂詩集》鉛印殘本的發現經過,并附錄了周素園先生所作《貴州大理分院推事余君墓表》。在今天看來,“通行本”整理不能不說是頗為倉促的,從卷一至卷十四各卷皆有大量詩作被刪節。據統計,“卷一刪去十八首,卷二刪去十首(按:當為十三首——引者),卷三刪去十六首,卷四刪去十六首,卷五刪去九首,卷六刪去十六首,卷七刪去九首,卷八刪去八首,卷九刪去五首,卷十刪去四十九首,卷十一刪去十二首,卷十二刪去七首,卷十三刪去三首,卷十四刪去一首。原集古今體詩六百零八首,共刪去古今體詩一百七十七首”[5]。盡管如此,我們也不能抹殺通行本的巨大歷史功績:“此本乃第一次向世人展示余達父詩歌面貌的拓荒之作,其價值功不可沒?!盵6](Pxiv)“拓荒之作”的定位十分準確,該書的整理出版,既顯示了改革開放初期挖掘少數民族作家作品的實績,更是首次展示了余達父詩作的基本面貌。
2018 年,《?雅堂詩集》迎來了一個重要版本:《〈 雅堂詩集〉校注》,是為“校注本”。該書為“中國少數民族文學家族研究之余氏家族系列”叢書之一,由科學出版社以繁體字出版。據校注者周敬先生所言,該本“以余宏模1983年于貴州省畢節市金沙縣契默鄉訪得的鉛印殘本《雅堂詩集》為底本,以1989年12月貴州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雅堂詩集》和2001年遠方出版社出版的《余達父詩文集》進行比照校對,糾正了‘原本’‘通行本’和‘文集本’中不少錯誤”[6](Pxv),由此可見,該版本是吸收了《?雅堂詩集》通行本整理成果的,是對通行本整理的進一步深入和提升。該版本對《?雅堂詩集》的文字進行了??保瑢υ姼杈湟庵願W者、典故之生僻者、不常見之名物均進行注釋,對“部分淺顯易懂的詩歌,為保持原貌,只錄原文,不作注釋”[6]。但是,校注本將“余達父自撰的《 雅堂記》,萬慎子、羅振玉、柳詒徵序,劉貞安《〈 雅堂詩集〉題后》,賀國昌《題〈 雅堂詩集〉》及袁嘉谷《題〈 雅堂詩集〉》均編排于附錄部分”[6],直接改變了底本編排順序。無論是從校注角度還是從圖書編輯出版角度,此舉似乎都大可不必。此外,此本所載賀國昌題詩《達父先生出示〈 雅堂詩集〉,為題一詩以志仰止,時丙辰三月三日》不見于通行本。
校注本的價值是多方面的。首先,注釋十分詳盡,為普通讀者閱讀《?雅堂詩集》掃清了閱讀障礙。普通讀者閱讀古詩文,最大的障礙就是對于其中某些典故的隔膜,余達父為彝族飽學之士,其詩作中用典頗多。而校注本對詩集中不十分淺顯部分的用典等進行注釋,為普通讀者的閱讀掃清了道路。其次,在通行本已然脫銷的情況下,為部分研究者提供了一個可信賴的版本。通行本出版于1989年,早已脫銷,校注本的出現,既是填補了相應的空白,又為學術界提供了一個可以據以研究的版本。再次,校注本的出現從一個側面彰顯了《?雅堂詩集》所取得的成就,可視為余達父詩歌開始經典化的重要標志。
以上簡要介紹的《?雅堂詩集》祖本、通行本、校注本三種版本,都是在該詩集創作、出版、流傳、研究史上所產生的重要版本。三種版本各有特色,各具歷史價值。祖本為迄今為止所能見到的最早版本;通行本雖然刪削甚多,但不失為展示余達父詩作基本風貌的首個整理本;校注本則是適用于普通讀者和部分研究者的首個注釋本,標志著余達父詩歌已開始經典化。在這三個版本之外,該詩集還存在其他版本。
如前所述,《?雅堂詩集》并不是從一開始編輯就定型的詩集,而是作者邊寫作邊遴選邊擴充的集子,其形成有一個逐漸累積的過程。史料記載,《?雅堂詩集》早在清光緒年間,即已初步成編。歷任安岳鳳山書院山長、瀘州中學堂堂長的萬慎子在《 雅堂詩集敘》 一文中寫道:“乙巳春,假館敘永講院。一日,畢節余君達父,不介而造,余與談甚洽。高掌遠蹠有杜牧之、陳同甫之風。嗣出其《?雅堂詩集》囑為之敘?!盵6]落款時間為“光緒乙巳孟夏”。光緒乙巳年為公元1905 年,即此時《?雅堂詩集》已編成。但是否成冊,不得而知。稍晚一些,金石學大家羅振玉在日本又看見到了該書:
丁未冬,于漢口寓寮邂逅余君達父,挹其氣,盎然儒者。今年游東京,君方習政治家言于和佛法律大學。亟來玉館,出其所為詩曰《雅堂集》者見視……睹此盈寸之稿,已可見君之素蓄,所謂得古人溫柔敦厚之旨者非耶[7](P366)。
此序落款時間為“宣統紀元六月”,即宣統元年(1909)。從“睹此盈寸之稿,已可見君之素蓄”可知,當時《?雅堂詩集》已粗具規模。羅振玉以“稿”稱之,似乎此集尚未如余宏模先生所言“可知余達父在清朝末年留學日本時期,已將《?雅堂詩集》定稿,這是早期的一本詩集稿本,在日本曾付印少許贈諸知己留存”[15](P11)。由于目前未發現實物作為佐證,因而其時該詩集是否成冊亦不得而知。
進入民國以后,“丙辰四月”,即1916年,江蘇鎮江丹徒著名歷史學家柳詒徵為《?雅堂詩集》作敘,云“敬綴簡末,庸識石交”。由此可證該詩集已然成冊。此后,云南大學著名教授袁嘉谷為該書題詩二首,又云:“ 雅先生來游吾滇,喜得重晤,讀近作益深佩仰,謹題二絕,即希郢政?!笨加噙_父行跡,其至云南當在20世紀20年代后期,此時其近作當亦補入該集之中,供其朋友輩讀賞和題跋。然而,由于余達父一生顛沛流離,這些不斷豐富中、或許未付梨棗的詩集極有可能已經散佚。
除通行本之外,余宏模先生還整理了一部含有余達父詩作的《余達父詩文集》。該書收入“世紀風文叢”,由遠方出版社以簡體漢字出版。該書由《〈 雅堂詩集〉補遺》 《罌石精舍聯語錄存》《蠖庵拾塵錄》 《罌石精舍文集》幾部分組成,前置《余若瑔遺像贊》 (平剛)、《貴州大理分院推事余君墓表》 (周素園)、《〈且蘭考〉序》 (周素園) 以及余宏模先生作于20世紀80年代的文章《彝族詩人余達父及其〈 雅堂詩集〉》[8]。關于《〈 雅堂詩集〉補遺》,校注本校注者周敬先生研究后認為:“此本仍以原本(祖本——引者) 為底本,但對通行本作了補充,收錄了通行本中未收進的詩歌(以下簡稱‘文集本’)?!盵6](Pxiv-xv)在筆者看來,此處存在兩個問題:第一,“對通行本作了補充”的表述并不準確,應為“收入了通行本中未收入的詩作”。第二,該本尚未達到版本學意義的高度,故“文集本”這一命名稍嫌草率。
關于第一個問題,我們將《〈 雅堂詩集〉補遺》與其他版本對比后可以看出:該補遺當為余宏模先生整理“通行本”時所刪的“祖本”中詩歌的結集,“即將原出版各卷刪除的按卷數先后順序一一補出”[5]。譬如,《〈 雅堂詩集〉補遺》所載之《香霧》 (1首)、 《怡園午睡》 (1首)、《九日登翔龍閣》 (1首)、《秋柳》 (4首)、《梨樹坪》 (1首)、《翠微閣納涼》 (1首)、《旅夜》(2首)、 《未得》 (2首)、 《沙子哨題壁》 (1首)、《道中聞秋闈揭曉名錄》 (2首)、《十月中見未歸燕子》 (2首) 等18首,余宏模先生作了“以上卷一補遺”[9](P27)的說明。經對比,此即為其于通行本中所刪掉的卷一的18首。通行本卷二中,余宏模先生刪去了13首。對比此本所錄詩作,其“補遺”的恰恰就是《洄水塘五年前為威寧礦王之銀場,今礦源竭矣》 (1首)、 《紀夢》 (1首)、《歲莫》 (1首)、 《留別崑圃弟三十五韻》 (1首)、《除夕》 (1首)、《無題》 (5首)、《途中見題壁者,咸艷稱第一橋頭當爐紅袖。余重經此地,未睹芳容,豈成陰綠葉,已作陌上羅敷;抑薄命紅顏,化為煙中紫玉,低回悵望,不禁惘然》(1首)、《宿高山鋪,見先大父癸酉暮春題壁詩,黑痕黯淡,摩挲手澤,不知涕泗之何從也。敬志數言,謹依元韻》 (1首)、《無題》 (2首)。在“通行本”中,這些詩因何未按底本進行整理,整理者余宏模先生并未言明。由此可見,無論是在何種意義上,《〈 雅堂詩集〉補遺》都不能成為《?雅堂詩集》流傳過程中的一種獨立意義上的版本。此即上文提到的“文集本”命名稍嫌草率的深刻原因,因為該本實則是對通行本的補充。盡管如此,在其他版本尚未出現之前,《〈 雅堂詩集〉補遺》其意義依然十分重大。
另外,據龍先緒先生的考察,《?雅堂詩集》在流傳過程中,在祖本外,“僅有中科院圖書館有《?雅堂詩集》摘抄本”[5]。但迄今為止,其摘抄者為何人,摘抄于何時,與祖本差異何在,有無版本價值,尚未有學者深入研究。當然,此外需提及的還有龍先緒先生的整理本。該本也是余達父詩文合編集的一部分,所收《?雅堂詩集》,以祖本為底本,并嚴格按照底本順序編次。
上述《?雅堂詩集》的版本,都是時代的產物,在編輯方式、文本形態甚至在繁簡字使用上,都深深打上了時代的烙印。歷時考察上述版本,它們之間所蘊含的邏輯表明:《?雅堂詩集》的版本是不斷趨于完善和精審的,且文獻整理專家版本意識越來越強。將來,隨著民族文學研究的深入推進,《?雅堂詩集》必將有新的版本產生。梳理一部書的版本情況,既是為了厘精一部書在流傳過程中所產生過的版本,總結這些版本的得失,更重要的是為了推動該書之更佳版本的產生及該書研究的深入。就目前狀況而言,作為“貴州近現代文學史上不能缺席的大家、名家”,作為“中國少數民族文學史上罕見的傳承家學、彝漢交融、學貫中西并致力于中日友好交往的學者”[10](P311)余達父的唯一一部詩集,記錄著作者詩藝源流、藝術創造、思想發展等的《?雅堂詩集》其重大價值還有待進一步深入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