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煒博
(北京工商大學經濟學院,北京 100048)
農業作為我國的第一產業,支撐著國民經濟的建設和發展,而生豬產業在農業發展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2018年8月我國出現非洲豬瘟疫情,給國內生豬產業帶來巨大影響[1]。2020年國內生豬出欄52 704萬頭,同比下降3.15%,降幅比2019年收窄18.4個百分點;2020年國內生豬年末存欄頭數40 650萬頭,同比上升30.96%,增幅比2019年擴大58.4個百分點(圖1)。面對非洲豬瘟疫情、新冠肺炎疫情等因素的沖擊,生豬產業的市場價格波動較大,恢復期所需時間較長,給生豬養殖者帶來很強的不確定性。
近年來,農產品“保險+期貨”業務多次被寫入中央“一號”文件,強調以其為“工具”服務“三農”,助力鄉村振興。2021年1月8日,我國首個活體交割期貨品種“生豬期貨”在大連商品交易所掛牌上市,同時生豬“保險+期貨”模式的創新為生豬產業帶來新的風險分散方式。生豬“保險+期貨”業務將更有效地化解生豬價格波動風險,重塑生豬類保險產品格局,夯實“脫貧攻堅”成果,從整體上減輕政府財政負擔。
生豬“保險+期貨”模式是指生豬養殖企業(養殖戶)通過向保險公司購買期貨價格保險產品規避生豬價格風險,保險公司通過向期貨經營機構購買場外期權進行風險分散,而期貨機構則通過期貨市場進行風險對沖的一種業務模式。在生豬“保險+期貨”模式實施的過程中,保險公司為生豬養殖企業(養殖戶)提供了生豬價格的“兜底”保障,同時,期貨公司不僅為保險公司提供了再保險,還通過期貨市場進行風險對沖,補償養殖企業(養殖戶)因生豬價格波動所導致的損失,化解“豬周期”導致的生豬價格波動的問題,最終形成分散風險、各方受益的閉環模式[2]。在一定條件下,生豬“保險+期貨”并不影響生豬市場價格的形成[3],一方面與生豬保險模式相比較,既給生豬價格托底,又不限制其盈利;另一方面與生豬期貨模式相比較,既助力生豬產業穩健發展,又不限制養殖企業(養殖戶)的規模,讓每個農戶賣豬有保障,是市場化管理生豬價格風險的積極探索[4]。
2020年,我國生豬保險的保費收入約153.4億元,承保生豬3.72億頭,提供風險保障3 134.86億元。2021年1月8日,生豬期貨在大連商品交易所掛牌上市,生豬跑步入隊“保險+期貨”大軍。生豬期貨上市首月,共啟動了86個生豬“保險+期貨”項目,參與者包括34家期貨公司、9家保險公司以及地方政府,涉及生豬價格保險、利潤保險等多種形式,覆蓋湖南、湖北、四川等全國25個?。▍^、市),目前,有一些項目已經進入理賠階段。我國目前共有81萬家生豬養殖相關企業,其中,近6成的相關企業為個體工商戶,可見小規模散養戶是保障我國生豬供應的中堅力量,生豬期貨上市后,不僅大型養豬企業高度關注,中小養殖企業(養殖戶)也對生豬“保險+期貨”項目持積極態度。
雖然生豬“保險+期貨”模式可以推動生豬產業可持續發展,促進生豬保險市場的穩定經營,但仍然面臨一些挑戰,不利于充分發揮生豬“保險+期貨”模式的優勢。
2.1.1 期貨、期權等金融產品供給不足
生豬“保險+期貨”模式依賴于可交易的生豬期貨、期權商品,雖然生豬期貨剛剛在大連商品交易所掛牌上市,但產業投資者對衍生品市場的認知存在差異,生豬期貨、期權產品供給仍然不足,通過國外市場進行風險轉移又會增加生豬保險成本[5]。
2.1.2 生豬期貨市場價格機制不健全
生豬“保險+期貨”模式中,生豬價格保險的目標價格主要依據期貨市場來確定,與現貨市場相比具有一定差異,而生豬保險的費率是具有一定剛性的,這樣可能會導致實際損失與保險賠償不一致;由于缺乏監管,期貨公司也可能出現違約風險,從而在發生巨額賠付時,致使保險公司可能面臨償付能力不足,同時,場外期權收益需要交納稅費,增加了保險公司的成本[6]。
2.1.3 場外期權成本高
2020年2月銀保監會發布公告,指出具備投資管理能力的保險機構可以以風險管理為目的,參與中國金融期貨交易所國債期貨交易。但是,生豬期貨期權的場內交易還是不被允許的,保險公司購買期權只能通過場外交易的方式,而該方式流動性差,交易成本高,增加了交易雙方的風險。
2.2.1 產業總體專業化、規模化程度較低
目前,我國生豬產業當中的養殖、運銷、加工等環節仍缺乏利益共享共生機制,也存在養殖基礎設施不完善,養殖規模化水平較低等問題,不利于標準化生豬“保險+期貨”產品的開發,增加了保險公司和期貨公司的運營成本,一定程度上制約著生豬“保險+期貨”模式的發展進程。
2.2.2 缺乏復合型人才
生豬養殖技術性較強,生豬“保險+期貨”又是復合型的現代化金融產品,因此,生豬“保險+期貨”模式的運營,需要的是既具備生豬養殖知識又具備保險、期貨等金融知識的復合型人才,而保險公司很少有員工具備相關實踐經驗,缺乏復合型人才可能是該模式運營過程中較大的挑戰。
2.3.1 農戶參與積極性不強
廣大農戶缺乏金融知識,風險管理意識不強,從而對金融工具缺乏信任,嚴重影響了農戶的參與積極性。對生豬養殖企業(養殖戶)而言,生豬“保險+期貨”模式是一種新型的金融工具,對其認知較為模糊,所以存在一定程度的抵觸心理,參與意識有待提升。
2.3.2 政府支持力度小
我國生豬“保險+期貨”模式的發展處于初級階段,保費補貼仍未上升至中央財政層面,政府也未提供稅收等優惠政策,因此保險公司和期貨公司的參與積極性較低,同時生豬“保險+期貨”產品費率較高,使許多農戶投保有心無力,不能充分發揮該模式的優勢。
2.3.3 保險公司和期貨公司聯動能力低
生豬期貨品種屬于上市初期,尚處于嘗試階段,市場對信息的吸收和反映不夠充分,同時價格發現機制作用也需要不斷培育和完善。保險公司和期貨公司也存在權利與義務不對等的現象,比如保險公司在生豬“保險+期貨”項目中更多承擔的是中介作用,借助自己擁有的資源連接生豬養殖企業(養殖戶)和期貨公司。
第一,逐步完善期貨、期權等金融市場。生豬“保險+期貨”參與各方逐步探索性價比高、容易理解的保險產品和期貨產品[7],使相關產品趨于標準化,弱化保險公司“通道”屬性,加強期貨公司“再保險”屬性,加強行業交流,提升投資者對衍生品市場的認知,為生豬產業提供一個良好的金融環境,促進生豬“保險+期貨”模式的應用和探索。
第二,提升生豬養殖規?;健⑼晟粕i養殖基礎設施。提升生豬產業總體專業化和規?;?,建立較為統一的標準,滿足標準化交割,有利于實現生豬養殖行業的規模經濟,降低單位養殖成本和金融工具的介入成本,促進生豬產業的各個環節建立利益共享機制,使生豬產業可持續發展[8]。同時,也要加大對復合型人才的培養,適應生豬“保險+期貨”模式對人才的需求,比如通過校企合作,培養既具備生豬養殖知識,又具備金融知識的專業人才。
第三,加強保險和期貨的跨界合作和監管,提升養殖者參與意識[9]。生豬“保險+期貨”模式的銷售端為保險公司,而實際運行端在期貨公司,所以需要銀保監會和證監會聯合出臺相關規章制度,建立健全監管體系,打消農戶對保險公司償付能力的疑慮[10]。同時地方政府、保險行業協會和開展生豬“保險+期貨”業務的保險主體公司,要加大對該類業務的宣傳,積極引導生豬養殖企業(養殖戶)參與,必要時各級政府給予一定的資金支持,讓百姓餐桌上的豬肉供應又好又穩。
總之,生豬“保險+期貨”業務處于快速發展的階段,保費來源趨于多元化,產品結構趨向標準化,將為我國生豬產業穩定發展提供有效的保險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