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化《花關索傳》中“花關索”人物形象分析

賀卓妮

（延安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陜西 延安 716000）

“花關索”人物在三國歷史上并無記載，最早的花關索形象和關索故事已難以考證。但花關索的盛名，早在宋元之前就廣為人知，在宋元說話技藝中經常有“賽關索”的故事，很多民間傳說都提到了關索。[1]《大宋宣和遺事》中水滸片段中記載有“賽關索王雄” ，余嘉錫的《宋江三十六人考實》中《賽關索王雄》條說,關索是個猛將，原文如下：“宋時武夫,以關索為號者,除梁山深之楊雄外,不獨過庭錄所稱小關索已也。一然則宋人之以關索為名號者,凡十余人,不惟有男而且有女矣。其不可考者,尚當有之。蓋凡綽號皆取之街談巷語,此必宋時民間盛傳關索之武勇,為武夫健兒所忻慕,故紛紛取之以為號。”①可見在宋代，花關索是人所皆知的大英雄。現存三國故事最早出現“花關索”人物的是《三國志平話》，縱觀全書，僅在諸葛亮南征時，有“引三萬軍出戰，關索詐敗”一語，其中只提到了花關索的名字，對于其出生、來歷均未提及。[2]

《花關索傳》是1967年上海市嘉定縣城東公社宣姓墓葬出土文物《明成化說唱詞話》的其中一篇，屬于講史詞話。[3]說唱詞話是流行于元明時期的一種說唱技藝，是民間藝人講唱故事的底本,它的聽眾大多是一些沒有文化或粗通文字的市民階層，所以故事大多簡單，語言也帶有很多的民間性。說唱詞話在民間流傳廣泛，也有很多流行唱本，只是藏書家并不把這類唱本當作文獻與史料入藏，故在文獻史料中很少見到。[4]講史詞話《花關索傳》的出現被學者們普遍認為目前發現最早的全面演述關索生平的作品。[5]明成化《花關索傳》中的關索故事，也是甄別不同版本《三國志演義》的一個重要依據。通過分析不同版本中有無花關索故事，以及提及到關索故事時內容的差異，有助于考察《三國志演義》的版本源流。同時從《三國志演義》對關索故事的吸納，可以考察當時的歷史演義小說是如何從民間藝人的創作中吸取題材的。這些都體現出明成化《花關索傳》的出現，對文學研究的重要意義。[6]

《花關索傳》分為四集：前集《花關索出身傳》、后集《花關索認父傳》、續集《花關索下西川傳》、別集《花關索貶云南傳》，共四十四頁，每頁上圖下文，詳細介紹了花關索的出身以及藝成后的英雄事跡。[7]雖然學界關于花關索的名字來歷有不同的解釋，但本文以明成化說唱詞話《花關索傳》為研究文本，通過《花關索傳》所講的人物故事了解其傳奇英雄的一生，進而分析其英雄形象，及所具備的英雄品質。[8]

《花關索傳》講述了劉、關、張三人桃園結義后,為了堅定決心打消回意，約定殺死家中老小。因劉備獨自一人，家中無老小可牽掛，于是關羽和張飛約定互相殺死對方家中的老小,但當張飛趕到關羽家中，于心不忍帶走了關羽的大兒子關平,放走了當時已懷有身孕的嫂嫂胡金定。后胡金定回到娘家，生下一子,在胡家精心撫養至七歲，卻在七歲那年元宵節時看花燈走丟,被索家拾得教其讀書認字養至九歲,后來花岳先生帶其上山學習煉丹與武藝，十八歲時得到師父的允許下山尋親,才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取三家之姓，合名為花關索。整部作品以時間為序，寫了其出生、成親、認父、立功、遭貶、報仇、去世等重要人生情節，講述了花關索英雄傳奇的一生。

一、《花關索傳》塑造英雄人物形象的具體手法

（一）外貌描寫

花關索長得“丹鳳眼長眉又黑，腮紅口小密朱唇。為甚郎君生得好，胭脂捏就粉妝成”②,但卻沒有父親那么高大身量很小,下山尋親時外公胡員外就感到疑惑，他父親生得那么高大，怎么這孩兒恁小，最后是母親胡氏通過關索耳后暗記才使眾人相信。[9]也因為這個原因，關索經常在作戰時被對手嘲笑，如: 宋金剛與關索開戰前就輕視道：“口內奶牙猶未落,頭上胎毛更未生。”③；七國軍師張琳為呂高報仇大戰關索亦云：“坐在馬上拳來大,走在喉中不噎人。”④周倉也曾說花關索：“吐唾手心來澡洗,淹到眉毛你叫深。”⑤他們紛紛譏諷關索身材短小，但花關索毫不自卑，他自信回擊道:“屎包空大無斤兩,秤錘雖小壓千斤。”⑥關索雖身量尚小，但卻“有力千斤”武藝高強膽識超人，最后總是能將對手制服。

除了外貌身材外，詞話從多個方面來描寫花關索的外部形象。一是對服飾裝扮的描寫,主要是通過寫其作戰時戴的頭盔、身上披的衣袍、腰間系的帶子等來展示。關索回到外公胡員外家，與莊外十二強人作戰時，詞話通過【攢十字】 “帶一頂，四縫盔，爭光火強；穿一副，黃龍甲，耀日爭光。披一領，茜羅袍，得紅血染；系一條，獅蠻帶，獸口生云。”⑦寫出了少年英雄熠熠生輝的不俗裝扮，全面刻畫了關索英氣豐發的少年英雄面貌；二是對武器的描寫，英雄總有幾件無敵的武器，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也可以增強他的英勇氣勢。詞話中花關索有紅棉索、黃花弓、黃龍槍、竹節鞭、狼牙箭等多件武器，這幾件武器的幫持讓關索在應戰時信心滿滿，屢次得勝；三是有關人的風度和氣魄的描寫,尤其強調他的非凡之處。與鮑三娘對決時，三娘看到關索的裝扮，頓時覺得“好似華光上界神”，認為關索氣度不俗非等閑人。

（二）語言描寫

人物的語言對話也是展現人物性格的重要部分。詞話中關索屢次提及自己的不凡身世，“說我名來誰不識，自家真個有名人。父在西川為虎將，十萬兒郎都統兵。伯伯漢王劉先主，叔叔張飛斷水人。哥哥擎天關平將，更有軍師諸葛人。但是有名英勇將，都是關家門下人。”⑧從他自信的言語中可以看出他對自己出身的驕傲，對作為關家子，可以建功立業的渴望。

關索另外一處讓人印象深刻的言語來自于與先主義子劉封的言語沖突。西川五路城都收了，先主封關羽荊州并肩王，關索隨關羽駐扎荊州，當時先主義子劉封來荊州送金銀賞軍，舉辦筵席，席間關索把盞，先給哥哥關平把酒，后給劉封把酒，劉封感覺關索不尊敬他，言：“我父親歸天后，天下便是我底。我須是太子，你如何欺負我？”⑨關索生氣，道“也不到你坐天下。有我父親、叔叔，到你里？”⑩兩人針鋒相對，言語交若，相爭大叫，產生矛盾。后二人到先主處評判，結果都被貶。二人年輕氣盛，互不相饒，關索也為此嘗到苦頭。可見他性格強硬，忠義剛烈，絕不示弱。

（三）動作描寫

在眾多的打斗場面中關索與鮑三娘的斗決頗為精彩，也很好地展示了關索的超強武力。西川認父前外公就吩咐關索“寧過三條江，莫過趙家莊；寧吃三斤姜，莫遇鮑三娘”?為后面二人的遇見及鮑三娘的高強武力作了鋪墊。誰知花關索不僅不避，還讓鮑三娘為他做穿山甲，更要娶她為妻，因此在鮑家莊打碎大言牌，焚燒分贓亭，箭傷鮑王，武降鮑氏二兄弟，逼得鮑三娘上場，二人“一來一往打龍戰，二來二往鳳翻身”?，斗了多個回合仍無法定輸贏。后二人懸錢射箭，關索輸了，二人又各使寶物斗經三十回合，關索終憑紅棉索戰勝鮑三娘，三娘最后自愿嫁他為妻，顯示出了關索的超強武力。

關索認父后，關羽攜關索拜見了先主劉備。曹操當時借落鳳坡城設宴,邀請劉皇叔前去與八方諸侯會宴,為保證先主劉備的安全，關索身藏刀劍扮作跟馬小童一路跟隨,在宴席上呂高欲比武揚威,關索對舞，呂高見關索“上下不長四尺五”?，輕視道：“下腳踢他三五里，敢來共舞對將軍”?。關索卻毫不氣餒，不管與多大的將軍對戰他都信心十足，且思考周全。二人正式舞劍，先前多時不分高低，舞了許久“小童心內怒生嗔。進步抽身只一刃，翻退叫倒地中存。眾官走起頭一看，呂高頭落血沾身。”?后張琳軍師到，為呂高報仇，關索又上前對戰，張琳怒氣把刀直斫關索，關索舞棒阻擋，刀劍未曾沾身，張琳拿刀打斗多時，毫無進展，待抽身逃跑，關索一個翻身摯出青龍劍，卻不曾傷損張琳毫分，關索頓時棄了劍，一把抓住張琳把頭一扭，扭斷項下筋，頭顱落地，驚的眾官沒了魂魄。他憑借高超的武力和非凡的膽識為保護劉備立下了大功，且逼的曹操退還荊州，得到劉備賞識。

（四）心理描寫

“道童見了心焦躁”“關索聽得心焦躁”“少年關索心中悶”，?每每遇事關索總是焦躁不已，急于行動。但他并不是不加分析，而是通過觀察周圍環境，采取必要的手段，來制伏對手。在丘衢山給師父取水后，路遇強徒落草人，要劫金銀。索童想我手內又無軍器，怎奈何他，焦躁不已，但他還是迅速在周圍看到一枯木，憑他蓋世志氣拔起枯木，掄眾便打，擊退盜賊十余人。他雖年輕氣盛，但遇事反應敏捷，勇猛超人。

“關索聽得生歡喜”“關索見說心欣喜”，?每每與人斗爭，關索得勝，對手都被其英勇折服，愿意投奔關索旗下。從關索剛下山，莊前殺退二強人許拔山、趙拿云，二人便攜太行山十二弟兄等投拜關索，他們旗下十萬兒郎掛甲軍亦一同投拜，成為關索下西川認父時的最初隊伍，關索憑借自己的英雄魅力招攬了無數兄弟，一同建功立業。他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作為對手時不顧一切英勇對決，一旦對方愿意投其旗下，他又欣喜不已，兄弟相稱。

二、《花關索傳》中體現出的英雄人物品質

（一）剛正不阿

英雄人物身上保有著為了正義的事情不顧一切困難，英勇獻出自己全部力量的剛正不阿的美好品質，這種精神從關索少年時期便體現出來。關索剛回到胡員外家認得母親和外公，就有太行山一伙十二強人到莊前鬧事，揚言不交出十萬兩金銀，就放火焚莊。為保一莊父老，他帶著外公給的兩樣隨身寶物前去應敵，憑借一己之力與莊內一百人的小隊伍，便有勇氣殺退太行山一伙強人，保護家鄉父老，其身上涌動著剛正不阿的少年英雄氣概。在此后的一路上，他都勇敢前進，毫不畏懼惡人，心中保留著正義的力量。

（二）勇武

關索有著非凡的武力，常在先主劉備處于無助時憑自己的勇武精神救其于水深火熱之中，在平定西川的過程中，關索的勇武精神被淋漓盡致地體現出來。在《花關索傳》中，他被塑造成平定西川的主力軍，劉備最得力的武將。先是曹操當時借落鳳坡城設宴,邀請劉皇叔前去與八方諸侯會宴,為保證先主劉備的安全，關索身藏刀劍扮作跟馬小童一路跟隨,在宴席上呂高欲比武揚威,關索對舞，幾個回合殺了呂高，為保護劉備立下大功。后又扭斷張琳頭顱，驚了眾將。曹操此時率八路諸侯與他們混戰，關索一眾率軍圍困他們，曹操里無糧草外無軍，被迫還了荊州。后劉先主率三軍向西川前進遇阻, 急忙寫書信調請在荊州把守的關家父子前來救援才得救。劉先主繼續西行，路遇強盜周霸強收金銀，眾人前去應戰皆傷，此時關索受一婦人指點，得寶物火須刀，大戰周霸得勝。后關索與成都元帥周倉對決,二人大戰，周倉人馬一并被關索殺盡，成都府得以收復，西川平定。

（三）孝悌

孝悌觀念是中國傳統社會衡量和評價人的重要的家庭倫理尺度，是英雄人物必須具備的品質。關索的“孝”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10]首先，關索從九歲離開索家，隨花岳師父上山學習煉丹與十八班武藝，他高強的武藝除了身上流動著猛將關羽的血脈外，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師父對他的培養，所以他十分尊重師父，愿意為師父效力。關索在山上跟花岳師父學習十八班武藝，時值春天，有一天師傅感到口渴，要關索去舀一瓢山中石頭迸裂處流出來的泉水喝。關索聽了連道好，便起身為師父尋水，他在山上走著，突然一聲巨響石頭裂開，取瓢來舀發現有異物于水中，他便打算自己把這詭異的水吃了，為師父重新舀一勺干凈的泉水，可見其對師傅的孝心。其次，關索下山知道自己的身世后，認了母親，對母親十分孝順。走到鮑家莊時，得了三件寶物，他首先想到了母親，要為母親用二十四面桃紅繡羅旗做張房，可見母親在他心中的重量。最后，孝子的塑造最重要的是尋找父親，所以《花關索認父傳》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是后面整個事件的開端。花關索在叔叔張飛的幫助下找到父親，一家團聚，之后關索便一路隨父親征戰，直到與劉封產生矛盾被貶云南，被迫離開父親。關索被貶云南后，關羽還是據守荊州，吳王當時派人求親，被拒絕后便趁機攻打荊州，關羽與吳國的陸遜大戰，失敗而歸，于是請求救兵援助，但由于劉封封鎖了消息，沒有等到救兵含恨死去。關索當時在云南得知父親的死訊悲憤至極，帶領自己的眾兄弟和鮑三娘等人趕往荊州殺了吳國的孫權，活捉了呂蒙和陸遜，為父親報了仇。

（四）忠義

“忠”是“孝”的最高形式，關索的“忠”主要表現在一生為保護先主劉備征戰無數，這也是他的大義所在。關索輔助劉備治國平天下，一步步建立功業，從不計較個人的利益得失，永遠以國家的利益為先。曹操設計邀劉備赴宴，是關索挺身而出保護劉備，才得以突圍收回荊州。后劉備讓關羽父子守著荊州，自己率軍乘勝進軍西川，走到閬州城被困，姜維前往荊州請求救援，關索及時趕往閬州，大戰鬼頭王志，先主才被解救出來。劉備一路收西川五路城，是關索一路奮戰，才得以攻克各個城池，得到西川天下。后關索因與劉備義子產生矛盾，被先主貶云南，在云南得重病，先主請關索回去攻打吳國，關索不記前仇，毅然回去應戰，才得知父親死訊，傷痛不已。先主也因三兄弟桃園結義，曾許下同生共死的誓言，而此時關張兄弟二人的大仇已報，自己茶飯不思重病纏身，不久就歸去了。關索在先主死后，傷痛纏身，也隨之死去。其身上體現出忠臣的氣節，是中國傳統忠貞烈士的化身。

總之,詞話《花關索傳》實際上是民間藝人在三國故事的基礎上創作的有關關索個人英雄故事。關索被寫成關羽的小兒子,雖然沒有繼承關羽高大的形象特征,但是勇武、忠孝的精神氣質卻不輸其父。《花關索傳》整個故事不是來自于真實的歷史，作者更多的是想表現英雄的英勇傳奇。它是民間藝人再創造的產物，有其特有的社會和文學價值。

三、“花關索”英雄人物形象塑造體現出的民間歷史觀念

（一）婚戀觀

以美人來襯托英雄，重編者對鮑三娘和關索的情節進行了美化式的修改，使之符合民間流行的正統的夫妻關系的規范。在原有的文本中鮑三娘更多的是一個強悍的不守婦道的女性，缺乏正面的色彩，不太被民眾理解。在新編的《花關索傳》中編者對鮑三娘形象重新塑造處理，將廉康本是鮑三娘的丈夫改為她的未婚夫，鮑三娘由一個私奔的“淫婦”凈化為只是定了一個不情愿的婚，后來找到真正郎君的人物。這樣的處理更能襯托花關索的英雄武藝，他是憑借自身魅力得到鮑三娘的認可，他們的結合也更會得到聽眾的支持。花關索更符合鮑三娘的選夫標準，是因為劉備是漢室正統，其父關羽是劉備的猛將，所以關索符合了民間的“擁劉”傾向，他相比廉康是更好的夫君人選。同時，除了鮑三娘是關索的正妻外，詞話中王桃、王悅二姐妹后來成為關索的妾，這體現出當時的一夫一妻多妾的婚姻制度，也體現了“英雄美人”的傳統標配模式。

（二）善惡觀

《花關索傳》站在“擁劉”的立場上，先后對曹操和孫權的陰謀進行了批判，使得他們在與劉備征戰的過程中屢次失敗，這符合民間聽眾的需求。因為劉備是漢室正統，且恩德及人，他們必須取得勝利才能懲惡揚善，才能激起民眾的認同。《花關索傳》的出現也是民眾對關羽英勇崇拜的衍生，他不是真實的人物，是民間藝人為了迎合民眾對關羽的喜愛崇拜，將諸多美好的期盼衍生到關羽兒子關索身上，關索比關羽更加接地氣，更加勇往無敵，只有這樣才能充分滿足民間對英雄的期待。[11]關索是正義力量的化身，是民間對善的具象化。這體現了民間藝人對三國紛爭中涌現出的人物的道德評價，對忠孝、仁愛等善的行為的肯定。

（三）忠孝觀

對君盡忠，對父盡孝是儒家提倡的忠孝觀。忠孝思想是中國封建時期道德的核心。漢代時獨尊儒術，儒家的封建綱常倫理開始扎根并深入人心，所以忠孝觀念在人們心中是不可違抗的。明代秉承了漢代以來的治國傳統，以孝輔忠。明太祖朱元璋認為《孝經》是帝王治天下的大經大法，極力推行。明代治國核心思想是“綱常”與“忠孝”“綱常”使上下尊卑得以明確，倡忠孝而使臣民守禮義，講究忠孝節義等。?花關索身上充分體現了忠孝觀念，表現了民間藝人對“忠”與“孝”的稱頌與融通，對民眾有教化意義。[12]

（四）鬼神觀

民間藝人對英雄的塑造總是包含著一些神化的傾向，例如關索的無敵的力量來自于石頭裂縫處流出來的靈水，關索至則石頭崩裂，取一瓢只見盂內九頭蛇系戲水,再看則無，關索無意識地吃了這山間的靈水，得到神力的幫助。關索的武器紅綿索和藏了黃龍槍的花斑竹是第一次作戰時外公給的寶物,功力強大，常常在斗戰的緊要關頭一招致命，打倒敵人。在與周霸作戰時，眾人都敗下陣來無計可施，關索此時卻在一個神秘婦人指引下找到了異物宣花斧，大戰周霸得勝。在荊州大戰吳國為父親報仇時,關索已經氣絕倒下，卻在吃了一劑定魂湯后，在夢魂中得到父親關羽的指點，到玉泉山潭中找到三停刀才退得吳軍，為父親報了仇。英雄總有不凡，之所以出眾，因為其是冥冥之中的“天賜之子”，受到上天的眷顧，境遇不凡。所以，民眾將想象中“天賜神力”、諸般寶物都附加在這位英雄身上，將美好的期冀和現實中不可能實現的愿望也附加其身，其中不乏民間迷信的思想，也書寫著民眾對心目中英雄的塑造歷程。[13]

結論

本文通過對《花關索傳》的故事情節、語言、動作描寫、心理活動等多方面、多維度的分析，總結提煉“花關索”英雄人物形象特征，以及其所賦有的剛正、勇武、忠孝節義等優秀品質。作為民眾塑造的英雄人物形象，“花關索”具有諸多美好的品質和特征，結合這些要素分析民眾的歷史審美意識與價值取向，并探索民眾對于理想英雄人物塑造的心理，是本文主題的升華。

注釋：

①余嘉錫：《宋江三十六人考實》，浙江：浙江古籍出版社,2012:56.

②朱一玄：《明成化說唱詞話·花關索傳》，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7.

③朱一玄：《明成化說唱詞話·花關索傳》,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10.

④朱一玄：《明成化說唱詞話·花關索傳》,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35.

⑤朱一玄：《明成化說唱詞話·花關索傳》,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49.

⑥朱一玄：《明成化說唱詞話·花關索傳》,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35.

⑦朱一玄：《明成化說唱詞話·花關索傳》,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6.

⑧朱一玄：《明成化說唱詞話·花關索傳》,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14.

⑨朱一玄：《明成化說唱詞話·花關索傳》,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52.

⑩朱一玄：《明成化說唱詞話·花關索傳》,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52.

?朱一玄：《明成化說唱詞話·花關索傳》，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9.

?朱一玄：《明成化說唱詞話·花關索傳》，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14.

?朱一玄：《明成化說唱詞話·花關索傳》，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31.

?朱一玄：《明成化說唱詞話·花關索傳》，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31.

?朱一玄：《明成化說唱詞話·花關索傳》，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32.

?朱一玄：《明成化說唱詞話·花關索傳》，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4.

?朱一玄：《明成化說唱詞話·花關索傳》，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8.1

?韓霄：《儒學視野下的花關索形象》，《劍南文學》（經典教苑）,2011(9):66-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