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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旦大學法學院,上海,200438)
在中美貿易爭端的背景下,中美之間的矛盾和分歧在經濟領域體現得頗為集中,而其中一個十分突出的焦點便是雙邊技術交流和技術轉讓問題。在40余年的中美官方互動之中,技術問題扮演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并在近期中美經貿摩擦中再一次成為世界關注的焦點。簡言之,該問題的本質就是美國意圖遏制中國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意圖繼續以其高新技術優勢維持其在科技領域的全球霸權。
鄧小平國際技術轉讓及其法制化論述,一直是中國同世界各國進行技術交流與合作的重要指南,其指導下的中國國際技術轉讓實踐一直穩步前行。這當然意味著,作為中國對外技術合作的關鍵一環,中美之間的科學技術交往不僅得到了鄧小平同志本人的高度重視和親自推動,更同樣受到了鄧小平國際技術轉讓及其法制化論述的積極影響和深刻指引。[1]在當前中美關系特別是中美技術交往面臨新問題、新挑戰的情況下,再次回顧鄧小平同志對于國際技術轉讓及其法制化問題的論述,便顯得非常重要且具有現實意義:這不僅有助于我們更加深刻地理解鄧小平同志所奠定的中美技術交往的“法制化”基調,同時,也能夠為我們今天更好地謀劃“法制化”軌道上的中美知識產權和科學技術合作、克服美國保護主義勢力抬頭對中美關系的負面影響,提供有益借鑒。
鄧小平同志作為我國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總設計師,曾長期主抓我國經濟和科技領域工作。他提出了“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的著名論斷,對我國科學技術的發展和進步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一直以來,鄧小平同志始終以提升我國自主創新能力和科學技術水平為根本關切,密切關注并大力推動我國同世界各國的技術交流與合作。在中國社會主義制度的建立尤其是中國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等重要歷史時期,鄧小平同志曾提出了諸多關于國際技術轉讓的理論、觀點,形成了對于國際技術轉讓相關問題的系統性論述。他還高度重視與之相關的法律問題的闡釋和解析,凸顯了相關論述的“法制化”意涵。
20世紀70年代,中美兩國關系發展勢頭良好。這一時期,中美在技術領域呈現合作多于分歧的互動特色,美國雖曾多次向中國拋出有關知識產權的問題,但這一時期中美簽署的幾十項法律文件,足以彰顯雙邊技術關系的穩步向前。中美建交伊始簽署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和美利堅合眾國政府科學技術合作協定》(以下簡稱“《中美科技合作協定》”)以為兩國“在共同感興趣的科學技術領域進行合作提供廣泛的機會”為主要目的,致力于推動雙方在農業、能源、空間、衛生、環境、地學、工程等領域的科學技術、科技管理以及教育和學術交流方面的合作。[2]這一法律文本作為中美政府間技術合作的框架性協定,見證了中美雙方最早的技術(轉讓)合作的歷程。1979年,鄧小平同志曾親自赴美出席《中美科技合作協定》這一重要法律文本的簽字儀式,并表示:“我們來這里(美國)同朋友們會面,學習你們的先進技術?!盵3]根據這一協議,中美雙方緊接著成立了中美科技合作聯委會機制,并簽署了協議框架下首批6個議定書。迄今為止,中美兩國政府有關部門在《中美科技合作協定》框架下已經簽署了近50個議定書,中美科技合作已成為我國對外政府間科技領域最大的合作機制。[4]值得注意的是,《中美科技合作協定》已明確提到了知識產權問題,其第5條載明:“執行本協定的具體協議可包括合作的題目、應遵循的程序、知識產權的處理、經費以及其他適當的事項。”[5]作為《中美科技合作協定》框架下的執行協議,《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科學技術委員會和美利堅合眾國能源部在高能物理領域進行合作的執行協議》第6條明確提到:“雙方認識到,需要就有關版權保護以及在執行本協議的過程中或按本協議所作出或設想出的發明或發現的處理,達成協議條款以便按此進行具體活動。因此,雙方應指定這兩方面的專家,分別由他們向雙方推薦條款細節,這些條款細節,如經雙方同意,將作為附件列入本協議?!盵6]這體現出知識產權等法律問題自中美技術合作開始之初便具有重要地位。為了應對美方在相關法律問題上可能的發難,我們必須注重樹立法律思維、使用法律手段,做好應對可能出現的法律風險的準備。而這種法律方面的現實需求,恰為鄧小平國際技術轉讓相關論述“法制化”意涵的凸顯作了鋪墊。
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中美關系急轉直下,在困難和危機中緩步推進。[7]這一時期,中美雙方在政治領域的分歧迅速擴展至經濟和科技領域,對中美技術合作產生了嚴重的負面影響。與此同時,國際經濟形勢和美國國內的“知識產權哲學”也出現了變化:20世紀后半葉,隨著東亞和西歐經濟的進一步崛起,美國企業進一步認識到知識產權和技術保護對于維持其全球競爭力的作用,因而,在私人部門的大力推動下,美國進入了“重專利”的時代,保護知識產權的要求進一步壓倒了對于技術合作與運用的需求。[8]在這一背景下,美國開始頻頻利用國內法律程序就知識產權問題對中國發難,導致了20世紀90年代中美之間3次知識產權爭端的爆發,嚴重阻礙了中美在技術領域的交流與合作。中美之間的這3次知識產權爭端,都與美國1974年《貿易法》(Trade Act of 1974)的“特別301條款”有著直接和密切的聯系。在1991年、1994年和1996年,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Office of the United States Trade Representative)分別在當年發布的《特別301報告》中將中國列入“優先觀察國家”(priority foreign countries)名單,指責中國知識產權保護不力,沒有嚴格執行知識產權國際公約和國內法律:“盜版特別嚴重,商標侵權也很常見……還拒絕向依賴知識產權保護的美國公民提供公平公正的市場準入?!盵9]為防止爭端升級對雙方和世界造成不利影響,中美之間就知識產權問題展開了數次交流和對話,并形成了1992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與美利堅合眾國政府關于保護知識產權的諒解備忘錄》、以《有效保護及實施知識產權的行動計劃》為附件的1995年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和美利堅合眾國政府關于一九九五年中美知識產權問題的換文》和1996年的《關于中國在1995年知識產權協議項下所采取的實施行動的報告》及《其他措施》等協議。隨著前述法律文件的最終簽訂,加之鄧小平同志、江澤民同志等黨和國家領導人在堅持原則基礎上所作出的積極努力,中美在技術領域的合作隨著中美關系的重新穩定也漸趨回暖,呈現出愈發密切的趨勢:其后,雙方簽署了包括《中華人民共和國郵電部和美利堅合眾國商務部電信科學技術合作議定書》(1992年)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計劃委員會和美利堅合眾國能源部關于和平利用核技術合作的意向性協議》(1997年)等在內的涉及技術轉讓的合作協議,以推動雙方“政府部門、工業企業、技術研究單位及院校相互之間的科技合作”[10]。
可見,美國作為世界范圍內的超級大國,其在經濟實力和科技實力方面的壓倒性優勢,使得剛剛改革開放的中國必須將中美科技交往作為提升自主創新能力和科學技術水平道路上不可逾越的關鍵問題看待,而這正是鄧小平國際技術轉讓相關論述成熟和發展的重要現實背景。但是,中美的科技交往從來不是一帆風順的,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在雙邊關系和國際局勢作用下,中美雙方在技術領域的摩擦日益頻繁。在這一階段,美方基于自身國家利益和政治訴求,在中美科技合作和技術轉讓領域大打“法律牌”,將政治問題法律化,試圖以法律手段尤其是其國內法律程序為武器,達到阻礙中美技術交流進而遏制中國科技進步的目的。這進一步凸顯了法律在中美技術轉讓進程中的關鍵作用,而在中美雙方就有關議題積極進行磋商并最終使雙邊技術合作“化險為夷”的過程中,中方也始終高度重視、認真對待相關法律問題,從而為鄧小平國際技術轉讓相關論述“法制化”意涵的凸顯奠定了現實根基。
鄧小平同志國際技術轉讓相關論述,涉及對待國際技術轉讓的原則、策略、立場、態度等方方面面,具有實事求是、獨立自主、與時俱進的鮮明特色,是鄧小平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鄧小平國際技術轉讓相關論述,以堅持社會主義制度,堅持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為前提,以技術交流合作要服務于經濟社會發展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為目標,回答了為什么要進行技術交流合作、如何進行技術交流合作和怎樣進行技術交流合作等重要問題,提出了一系列促進國際技術轉讓的措施、方法和手段。[11]鄧小平國際技術轉讓相關論述,有助于人們解放思想,消除“四人幫”時期“擴大中外經濟技術交流是賣國主義”錯誤思想的不良影響,有力促進了我國參與國際技術合作的進程,為我國科技水平和經濟社會的發展、繁榮提供了強大的理論支撐。
鄧小平國際技術轉讓相關論述,根本立足點在于提升我國自主創新能力和科學技術水平。鄧小平同志曾多次指出我國在技術領域同世界科技強國之間存在的巨大差距,并敏銳地意識到世界科學技術發展的潮流。早在建國初期的1957年,鄧小平同志就提出了“我國的科學技術水平還是很低的”[12]262這一現實問題。1977年,他在中央軍委座談會上再次指出:“我們一定要承認我們的科學技術水平與世界先進水平相比,還差很長的一截。”[13]61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后,以電子計算機、微電子技術、航天技術的大發展為代表的第三次科技革命悄然興起,對世界經濟乃至政治、文化領域產生了巨大影響。鄧小平同志深刻洞察了這一趨勢,在1978年全國科學大會開幕式上指出,“現代科學技術正在經歷著一場偉大的革命”,這種革命不只是“一般意義上的進步和改革”,其能夠為生產技術的進步開辟道路。[13]87-88基于前述現實,鄧小平同志一直十分重視我國科技水平的提升。1957年,在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第三次全國代表大會上,他就提出:“我們要努力學習各種勞動的本領,不斷提高自己的文化、科學技術水平。”[12]277“文化大革命”結束以后,面對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新形勢,他進一步指出:“四個現代化,關鍵是科學技術的現代化。沒有現代科學技術,就不可能建設現代農業、現代工業、現代國防。沒有科學技術的高速度發展,也就不可能有國民經濟的高速度發展?!盵13]86為了彌補錯失第三次科技革命給我國經濟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實現我國科技水平對西方發達國家的趕超,鄧小平同志較早認識到國際技術轉讓的重要性。他嚴厲地駁斥了“四人幫”將中外技術交流稱為“崇洋媚外”的所謂“洋奴哲學”,以實事求是的態度明確提出“要利用世界上一切先進技術、先進成果”的方針,將世界一切先進技術、先進成果作為實現科技發展、實現四個現代化的起點。[13]111
鄧小平國際技術轉讓相關論述,核心要義在于堅持獨立自主基礎上自力更生與開放合作的統一。推動國際技術轉讓,決不能違背我國社會主義制度,更不能因此而受制于人。對此,鄧小平同志曾多次強調在國際技術轉讓問題上堅持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重要性。他強調,過去行之有效的東西,我們必須堅持,特別是根本制度,社會主義制度,社會主義公有制,那是不能動搖的[13]133;提高我國的科學技術水平,當然必須依靠我們自己努力,必須發展我們自己的創造,必須堅持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方針[13]91;絕不允許把我們學習資本主義社會的某些技術和某些管理的經驗,變成了崇拜資本主義外國,受資本主義腐蝕,喪失社會主義中國的民族自豪感和民族自信心[13]262。與此同時,在堅持前述原則性問題不動搖基礎上,進行國際技術交流與合作,也一直是鄧小平同志所大力提倡的。他指出:“獨立自主不是閉關自守,自力更生不是盲目排外。科學技術是人類共同創造的財富。任何一個民族、一個國家,都需要學習別的民族、別的國家的長處,學習人家的先進科學技術……即使我們的科學技術趕上了世界先進水平,也還要學習人家的長處……我們要積極開展國際學術交流活動,加強同世界各國科學界的友好往來和合作關系”[13]91;“我們學習先進的技術、先進的科學、先進的管理來為社會主義服務,而這些東西本身并沒有階級性”;“我們引進先進技術,是為了發展生產力,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是有利于我們的社會主義國家和社會主義制度”[13]351??梢钥闯觯囆∑酵緦τ诂F代科技條件下國際技術轉讓問題的重要性有著十分深刻和一貫的認識。[14]但與此同時,他對其與獨立自主、自力更生原則之間的關系,也有著十分清晰地把握:他清醒地意識到,技術轉讓本身并不是目的,發展社會主義生產力、鞏固社會主義制度才是目的,應當努力實現技術轉讓與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相協調,切不可本末倒置。
鄧小平國際技術轉讓相關論述,基本主張在于將技術轉讓與對外貿易、人才培養和管理模式創新相結合,體現了與時俱進的開創精神。為了在堅持獨立自主的基礎上盡可能多地引進國外先進技術,以更好服務于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為我國在世界科技發展大潮中立于不敗之地打下良好基礎,鄧小平同志創造性地提出了諸多促進國際技術轉讓的思路、方式、方法。他指出,要將國際技術合作與擴大出口、提升管理水平相結合:“化工產品要考慮出口。煤炭也要考慮出口,還可以考慮同外國簽訂長期合同,引進他們的技術裝備開采煤礦,用煤炭償付……要爭取多出口一點東西,換點高、精、尖的技術和設備回來,加速工業技術改造,提高勞動生產率”[13]29;“管理也是一種技術”[15]65,“引進先進技術設備后,一定要按照國際先進的管理方法、先進的經營方法、先進的定額來管理,也就是按照經濟規律管理經濟”[13]129。同時,鄧小平同志堅持人才是推動科技進步的根本,因而,他十分注重將引技與引智相結合,以促進我國科技人才的培養。早在主政西南時,他就指出:“就長遠來說,工人教育應以文化技術為主。”[12]172其后,在黨的第八次全國代表大會上,他再次提出:“黨必須特別注意培養精通生產技術和其他各種專門業務知識的干部,因為這是建設社會主義的基本力量?!盵12]2511975年當他再次主持黨、國家和軍隊日常工作的時候,鄧小平同志便明確把人才的重要性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并著力通過國際技術合作促進人才的培養和引進,謀求在根本上解決我國自主創新能力不足的問題。他指出:“科學技術叫生產力,科技人員就是勞動者”[13]34;“我們還要在努力提高現有科學技術隊伍的水平,充分發揮他們的作用的同時,大力培養新的科學技術人才”[13]94;“要利用外國智力,請一些外國人來參加我們的重點建設以及各方面的建設”[15]32。
鄧小平同志高度重視民主和法制。他多次強調法律對于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和改革開放事業的重要保障意義,提出了加強社會主義民主和健全社會主義法制的任務。[16]103他指出,搞四個現代化一定要有兩手,只有一手是不行的?!八^兩手,即一手抓建設,一手抓法制?!盵16]347在國際技術轉讓領域,為了促進我國對外開放和科技發展水平,擴大我國參與國際技術合作的程度,保障我國的國際技術轉讓工作健康、有序發展,鄧小平同志將法制擺在了國際技術轉讓工作中的重要位置,“法制化”由此也成為鄧小平國際技術轉讓相關論述中最為鮮明的特色和最為深刻的內涵。
鄧小平同志堅持引資、引智與引技相結合在經濟建設中的重要意義,主張充分發揮法律在其中的保障作用,以此提升我國國際技術轉讓交流與合作水平。他提出,“民主與法制是我們社會主義建設的保障”[16]123?!艾F在是領導人說的話就叫法,不贊成領導人說的話就叫違法,這種狀況不能繼續下去了”[16]84,“必須使民主制度化,法律化,使這種制度和法律不因領導人的改變而改變,不因領導人的看法和注意力的改變而改變……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糾”[16]100。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是黨歷史上具有重要意義的轉變,以鄧小平同志為核心的黨的第二代中央領導集體開始形成,經濟建設成為全黨全國工作的中心。在這一新的歷史背景下,鄧小平同志大力強調民主法制工作的重要性,充分體現出其對于我國改革開放事業不可替代的保障作用。與此同時,在鄧小平同志看來,技術同樣是我國改革開放事業推進過程中具有基礎性地位的要素,發揮著關鍵的推動作用。他指出:“經濟調整本身是為了發展得更快,更好地利用先進的技術和外國資金”[16]118;“中國將繼續實行對外開放政策。我們主要是引進先進的技術和管理知識,吸收對我們有用的資金”[16]215。由此,充分保障科學技術對于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推動力,成為法律發揮對于改革開放事業保障作用的關鍵一環。對于這一點,鄧小平同志進行過多次重要的闡釋。在會見竹入義勝為團長的日本公明黨第八次訪華團時,他指出,“調整、改革、整頓、提高”八字方針的提出,“是為加快我們實現四個現代化打下一個更好的基礎,并不影響我們吸收外國資金和技術的既定方針……為了明確表示我們要堅定不移地執行這個既定方針,我們全國人大通過了《中外合資經營企業法》……以后會再搞一些具體的執行條例、規定來加以補充”[16]123。《中外合資經營企業法》是鄧小平同志多次提及并重點關注的法律文件,其中多有涉及國際技術轉讓的相關條款。例如,該法明確載明其目的是“為了擴大國際經濟合作和技術交流”,并在第5條規定:“外國合營者作為投資的技術和設備,必須確實是適合我國需要的先進技術和設備。如果有意以落后的技術和設備進行欺騙,造成損失的,應賠償損失?!睂τ谝浴吨型夂腺Y經營企業法》為代表的國際技術轉讓相關法律,鄧小平同志寄予厚望。他十分期待這些法律能夠進一步保障、促進我國參與國際技術交流與合作的過程,幫助我國更好地利用外國的先進經驗、資金和技術,同時在這一進程中助推我國國際技術轉讓實現更高程度的法制化。他表示,希望外國朋友不要等我們法律完備以后再同我們合作;在合作中,逐步使我們的《中外合資經營企業法》完備起來[16]155;“如果法律不完善還可以補充”[16]353。
由上可見,“法制化”是鄧小平國際技術轉讓相關論述的鮮明底色:其實事求是、獨立自主、與時俱進的特色,提升我國自主創新能力和科學技術水平的根本立足點,堅持獨立自主基礎上自力更生與開放合作的統一的核心要義,以及將技術轉讓與對外貿易、人才培養和管理模式創新相結合的基本方法,都有賴于法律為其實現提供充分的保障。縱觀我國改革開放以來所形成的以《憲法》等規定為指導、以《民法典》基本規定為核心和基礎、以知識產權的相關法律規定為前提、以《對外貿易法》《環境保護法》《外商投資法》的相關規范為具體體現、以《反壟斷法》和《反不正當競爭法》等的規范為限制、以《企業所得稅法》《環境保護稅法》《促進科技成果轉化法》的相關規定等為激勵的技術轉讓法律制度體系,其基本框架皆是鄧小平同志擔任黨和國家領導人時期內所奠定的。[17]例如,我國第一部《專利法》便是在1984年通過并施行的,其為技術以專利申請權和專利權形式的轉讓提供了法律依據。再如,作為我國《民法典》合同編前身之一的《技術合同法》是在1987年頒布并生效的,其中專章規定了“技術轉讓合同”的相關內容。此外,國務院在1985年還頒布了《國務院關于技術轉讓的暫行規定》,就技術轉讓的具體問題進行了原則性規定。前述法律文件中,雖然有的被廢止、有的被修訂,并沒有全部被沿用至今,但其在特定的歷史時期,作為鄧小平國際技術轉讓及其法制化論述的直接落實,深刻昭示了后者的“法制化”意涵,而這種“法制化”意涵恰能夠為我們在堅持鄧小平國際技術轉讓相關論述核心論點的基礎上,以法律思維處理當前國際技術轉讓領域所面臨的問題提供諸多借鑒。
進入新世紀以來,尤其是隨著中國于2001年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中國企業開始更多地進入美國市場,民間力量也隨之越來越多地參與到中美之間的技術轉讓與合作的進程中來。伴隨著這一趨勢,中美就知識產權所產生的爭議卻也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并廣泛波及了中美的技術交流。近年來,美國國際貿易委員會(United States International Trade Commission)開始頻繁依據美國1930年《關稅法》(Tariff Act of 1930)第337節以知識產權問題為由對中國企業發起“337調查”,且涉案產品呈現出逐步向高新技術領域集中的勢頭。但總體而言,這一時期的中美技術交流與合作仍是在鄧小平同志等黨和國家領導人奠定的法律軌道上推進的,整體呈現出“斗而不破”的姿態。但是,自2017年以特朗普為首的新一屆美國政府上臺以來,其出于維護本國利益的需要,不斷以加征關稅等手段為威脅對中國進行極限施壓,中美經貿摩擦不斷升級。[18]在此期間,美方開始頻繁地單獨拋出所謂“強制技術轉讓”的問題,使之逐漸與知識產權問題相結合,從而成為中美之間爭議的核心問題之一。對于雙方的分歧,中方一直本著對雙方和對世界負責任的態度,積極與美方展開對話和溝通,并于2020年1月15日在華盛頓與美方簽署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和美利堅合眾國政府經濟貿易協議》(以下簡稱“《中美經貿協議》”)?!吨忻澜涃Q協議》重申了雙方“確保公平、充分、有效的知識產權保護和執法”和“確保按照自愿和基于市場的條件開展技術轉讓”的共識[19],為雙方有效管控和解決相關領域的分歧提供了指南[20]。
但是,美國并沒有完全停止其單邊主義、保護主義和霸權主義行徑,《中美經貿協議》很難一勞永逸地解決中美之間在知識產權和技術轉讓方面的深層次矛盾。同時,美國在中美經貿摩擦中的所作所為,也體現出其欲在中美雙邊科技合作和技術交流中故技重施,將知識產權與所謂“強制技術轉讓”問題相配合,實現政治意圖法律化,以試圖阻礙對華技術合作,從而達到污名化甚至遲滯中國科技發展的目的。甚至,為達此目的,美國政府內的極端人士頻頻揮舞“國家安全”大棒,以這種模糊的、并不“法制化”的理由,頻頻打壓華為、中興等中國科技企業,不斷破壞中美之間在技術交流領域來之不易的合作成果,打破了雙方在這一領域長期以來所形成的“法制化”默契。[21]對此,我們必須時刻保持謹慎,以正確的態度面對中美在知識產權和技術轉讓等問題上的分歧:一方面,我們應當認識到,隨著美國對于中國科學水平和技術發展的日漸關注和警惕,中方企業是否掌握出口產品的核心技術、技術自主程度是否足以應對美方“極限施壓”,越來越成為中方面對美方在知識產權問題上發難時的決勝關鍵[22];另一方面,法律在中美圍繞以技術轉讓為核心的技術問題的爭議與合作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不僅相關合作的開展和落實基本都以法律文本的形式予以體現,相關爭議的緣起與化解也基本都與國內或國際法律程序緊密相關,這使得法律在中美雙邊技術交流與合作中既能起到沖突“導火索”的作用,又能扮演合作“穩壓器”的角色。
作為鄧小平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鄧小平國際技術轉讓相關論述以獨立自主為前提性的核心原則,以平等、互惠、尊重、虛心為一貫態度,并高度重視法律對于科學發展和技術合作的重要保障和促進作用,擁有鮮明的“法制化”意涵。面對美國極右翼保守勢力抬頭,其國內對于我國“侵犯知識產權”“強制技術轉讓”的指責甚囂塵上的現實狀況,鄧小平國際技術轉讓及其法制化論述有助于指引我們在提升自主創新能力和科學技術水平的基礎上,充分發揮法律作用、采取法律手段,讓中美之間以技術轉讓為核心的技術交流與合作重回法制化軌道。當前,中國始終致力于推動知識產權更高水平的保護,積極履行知識產權和技術轉讓方面的國際義務。[23]美方對于中國的無端指責完全是荒謬的,甚至其所提出的所謂“強制技術轉讓”的概念本身就是一個偽命題。[24]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出于本國利益的考量,即使在新當選總統拜登上臺后,美國對于我國的指責和相關動作在短時間內也并不會輕易減少。[25]面對美方以技術轉讓為核心的技術問題向我國發難日益常態化的現實,我們應當繼續堅持鄧小平同志對于國際技術轉讓相關論述的核心論點及其“法制化”意涵,并從新的時代視角和時代背景出發,探尋其對于今天的啟示,從中總結面對新問題時我們應當采取的策略和態度。
回顧中美在技術領域互動的歷程,可以發現,中美之間在技術轉讓問題上的矛盾愈發突出,其日趨成為中美在技術領域的主要爭議點,并大有與知識產權問題相融合的趨勢。曾經,單純意義上的技術轉讓并非嚴格的知識產權問題,但其之所以在近期的中美經貿爭端中浮出水面,一方面是由于當前技術權利化、財產化的發展趨勢,使得其與知識產權所涉及領域的重合度變得越來越高,這就為美國將其與知識產權問題“打包”而一并向中國發難提供了現實的可能性[26];另一方面,也是更為重要的一點原因是,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日益提升,中國在科技領域追趕美國的步伐已經大大加快,中國已經開始由一個“制造大國”逐漸向“制造強國”乃至“科技強國”轉變,以致美國單單依靠在知識產權問題上做文章已經不足以實現其遏制中國技術進步的目的。因而,美國開始有意識地單獨拋出所謂“強制技術轉讓”的問題,試圖使其與知識產權手段一道,共同構成在高科技領域阻擊中國的“兩板斧”。對此,我們應當繼續堅持鄧小平國際技術轉讓及其法制化論述的精神,以提升我國自主創新能力和科學技術水平為根本立足點,堅持獨立自主、自力更生。因為,首先,自主創新能力的提升是根本,任何形式的國際技術轉讓最終都必須落實到我國自身科技水平的提升上來,如果只引進而不消化、吸收,那么,這種技術合作便無法從長遠意義上改變我國科技在某些領域過度依賴技術轉讓、受制于人的狀況。其次,我國自主創新能力的提升,也是有效應對美國就知識產權和技術轉讓向我國頻繁發難的根本途徑。由于西方發達國家在其具有話語優勢的國際場合,仍片面強調知識產權的“保護”而有意忽視廣大發展中國家對知識產權“合作”與“運用”的需求,故面對與西方國家的知識產權糾紛,尤其是以美國國內機構為戰場的“301調查”和“337調查”時,如能切實掌握相關產品所涉及的核心技術,則有助于為我方爭取較大的主動權,這一點在中國企業勝訴的“337調查”過往案件中體現的非常明顯。[27]最后,如能在一些關鍵技術上擁有自主知識產權,則在面對美國等國的不實指責時,我國便能夠切實拿出強有力的證據,令其“強制技術轉讓”的謊言不攻自破。
近年來,美國頻頻就知識產權和所謂“強制技術轉讓”問題指責中國,并不意味著進行國際技術交流合作本身是不必要和高風險的舉措。相反,在中美科技關系的前景尚不甚明朗的當下,我們更應當以積極開放的姿態,進一步擴大同全世界的科技交往與合作。因為,只有如此,才能為我國在科技領域的自主能力和創新能力的提升、為我國科學技術的發展提供充足的外部保障與國際合作空間,以有效應對美國等國千方百計試圖阻礙我國科技發展的圖謀。因此,我們應當繼續堅持鄧小平國際技術轉讓及其法制化思想,以與時俱進的開創精神,不斷創新與世界各國進行技術交流與合作的方式和方法,抓住機遇、迎接挑戰,以國際技術轉讓有效推動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和科學技術進步,推動我國外貿投資、人才培養和管理模式創新的進一步發展。鄧小平同志指出:“我們是三個方面的開放。一個是對西方發達國家的開放……一個是對蘇聯和東歐國家的開放……還有一個是對第三世界發展中國家的開放,這些國家都有自己的特點和長處,這里有很多文章可以做”[15]99;“南南之間還要進行合作……這些年來第三世界有一些發展,各國都有一些好的東西,可以相互交流和合作”[15]20。因此,我們必須擴大科技領域的全方位開放,并在重視從發達國家引進技術的同時,加大技術輸出力度,實現科學技術的雙向流動和國際技術轉讓的全面推進。
面對紛繁復雜的國際局勢和新的全球性問題,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提出了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重要倡議,為建設一個什么樣的世界、如何建設這個世界貢獻了中國方案。[28]“法者,治之端也”,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以《威斯特伐利亞和約》所確立的平等和主權原則、日內瓦公約所確立的國際人道主義精神、聯合國憲章所明確的四大宗旨和七項原則以及萬隆會議所倡導的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等公認的國際法原則為基本遵循,洋溢著鮮明的國際法治精神,為許多全球性問題的解決指明了國際法治路徑。[29]面對中美關系圍繞技術轉讓問題的交鋒,應在國內層面繼續堅定不移擴大對外開放,落實國內有關法律法規和《中美經貿協議》中有關國際技術轉讓的條款,加強涉技術轉讓的執法、司法工作力度,進一步提高我國國際技術轉讓的法制化水平;同時,應在國際層面進一步敦促美方依法辦事,履行有關國際條約、協定,落實《中美經貿協議》《中美科技合作協定》等雙邊文件精神,并不斷參與國際技術轉讓及與之相關的知識產權多邊規則的完善和發展,遏制貿易保護主義抬頭,推動國際技術轉讓的全球治理向縱深化方向發展,增強穩定性、預期性,防止相關議題偏離法制化的預定軌道。[30]
鄧小平同志是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他把畢生心血都獻給了中國人民。[31]鄧小平同志思想敏銳、目光遠大,多謀善斷、舉要馭繁,總是站在國內大局和國際大局相互聯系的高度審視中國和世界的發展,善于從全局上思考問題,善于在關鍵時刻作出戰略決策。[32]鄧小平同志深邃的思想,指引了中國建設、改革的歷史進程,推動了包括科技領域在內的我國各個領域的發展與進步。鄧小平理論是他留給我們的重要政治和思想遺產,鄧小平國際技術轉讓及其法制化論述是其重要的組成部分。當前,面對紛繁復雜的國際局勢,尤其是在當前中美關系出現新的變化的時間節點下,我們更應當認真學習鄧小平理論,深入探究鄧小平國際技術轉讓及其法制化論述,以實事求是、獨立自主、與時俱進的態度,應對可能面臨的風險和挑戰,繼續推動我國科學技術的發展、交流與國際合作,發揮鄧小平國際技術轉讓及其法制化論述在新的時代語境下的新的、更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