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污染治理數字化智能化存在的難點與對策建議

劉陶 李浩

摘 要：在深入總結長江治污數字化發展現狀與問題的基礎上，提出了若干針對性建議，即以提升生態系統的穩定性和可持續性為目標，建立“數字長江”信息管控平臺、建立和完善跨區域、跨部門協調機制、提升生態環境治理的現代化水平、實施精細化的排污許可證后監管模式。

關鍵詞：長江污染治理;數字化;智能化;對策

中圖法分類號：X321? ? ? ? ? ? ?文獻標志碼：A? ? ? ? ? ? ? ?DOI：10.19679/j.cnki.cjjsjj.2021.0505

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對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作出重要戰略部署。2020年11月14日召開的全面推動長江經濟帶發展座談會上，習近平總書記對如何推進長江治理體系現代化作出了詳細闡述：堅持綜合治理的系統性、整體性、關聯性和耦合性，實施源頭治理、加強協同治理，構建綜合治理新體系。2021年3月1日正式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長江保護法》（以下簡稱《長江保護法》）中明確指出：長江保護應當堅持統籌協調、科學規劃、創新驅動、系統治理。這些重要論述都為長江污染治理的數字化、現代化建設指明了方向。當前，長江經濟帶生態治理現代化建設還處于起步階段，長江沿線各省市之間各自為政、信息銜接不暢的現象普遍存在，因此貫徹落實《長江保護法》，運用信息化、數字化等現代技術手段實現共建共享、系統管理、精準施策勢在必行。

1? 長江污染治理數字化、智能化建設進展

近年來，長江沿線省市以“共抓大保護、不搞大開發”為根本遵循，運用現代信息科技手段推進科學治污、精準治污，在不同領域積極實踐，取得一定成效。以下列舉幾個典型范例。

1.1? 南京市的“生態眼”實時監測項目

2019年3月，南京市啟動了長江“生態眼”項目建設，運用自主設計的芯片和衛星遙感、人工智能、物聯網等尖端信息技術手段，努力提升長江南京段生態環境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水平。“生態眼”建設項目主要包括一個先進監測體系、一個智能分析模型、一個數據匯聚平臺、一個工作聯動系統，明確了“碧水長江”“美麗長江”“安全長江”“活力長江”等4個板塊的業務框架，目前項目一期已經初步建成并試運行。

1.2? 三峽集團的“黑臭水”智能治理

作為助力長江大保護的重要平臺，三峽集團組建了長江生態環保集團，首期注冊資本金100億元，著眼于公益性，與長江經濟帶沿線11省市合作開展水污染治理、水生態修復和水資源保護。該公司先期在宜昌市、九江市、蕪湖市、岳陽市等4城市試點，探索城鎮污水處理和水環境綜合治理問題的系統綜合解決方案。該治理模式逐步向精準化發展，嘗試建立包含水質監測、預測預報、智慧調度的智能系統，積極推行實施口、閘、站編造建設，雨污管網統一調度，污泥處置設施一體化運行的“廠網一體”治理模式，向智慧治污轉型。

1.3? 浙江桐鄉的數字化監管

浙江省桐鄉市率先開展高效精準證后執法監管試點工作，目前已基本建成了集排污許可證核發、證后管理、現場執法為一體的“互聯網+環保監管”平臺，形成了以排污許可證為核心的固定源全流程動態監管的證后監管“桐鄉模式”。2019年6月，桐鄉市政府出臺了《桐鄉市排污許可制監管實施辦法（試行）》，并率先在全國推出排污單位事中事后報告制度、計分考核制度、排污許可專責人員考核制度等“三項制度”，桐鄉市“排污許可智能監管平臺”突出“七大功能”：產排污信息采集、大數據分析、產排污工況智能診斷、超標排放預警、“一源一檔”執行報告自動形成、數據共享聯動、“一張圖”智能監管，基本實現了對排污企業事前、事中、事后生命全周期智慧監管。

浙江省舟山市著力構建“陸海統籌的生態環境智慧監管服務機制”，衢州市建設智慧環保監控平臺，安徽省蕪湖市“城市大腦”賦能長江治理，湖北省咸寧市建設天地一體的“智慧長江”生態環境監管體系，這些地區均在長江治污數字化、智能化轉型方面取得積極進展。

2? 長江污染治理數字化、智能化的問題與難點

2.1? 各自為政：長江流域數據難以成“鏈”

《長江經濟帶生態環境保護規劃》中明確提到，要健全生態環境協同保護機制，完善環境污染聯防聯控機制，推進省際間環境信息共享，建設統一的生態環境監測網絡。長期以來，長江經濟帶沿江11省市以各自的行政區劃為限，上中下游之間生態環境協同治理較少，大多僅限于單個省份以內。信息化基礎設施低水平重復建設較多，造成資源的嚴重浪費，導致各類信息資源未能集結成“鏈”。

此外，各地區多重訴求拉大區域間的利益差別，區域之間的異質化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長江經濟帶治污數字化發展步伐。《長江保護法》第13條和第9條分別提出：國家長江流域協調機制統籌協調國務院有關部門和長江流域省級人民政府建立健全長江流域信息共享系統，健全長江流域生態環境、資源、水文、氣象、航運、自然災害等監測網絡體系和監測信息共享機制。因此，貫徹落實好《長江保護法》將是解決上述難題的重要突破口。

2.2? 聯結不暢：部門行業難以協調

長江流域不僅涵蓋多個省份，水環境保護工作也涉及多個部門。各部門之間在長江治污數字信息化建設中缺乏有效協同，一些部門對數字信息化使用存在畏難情緒和抵觸心理，已建數字信息化基礎設施的作用尚未充分發揮。因此，打通各部門的數據信息壁壘，是建立統一的、綜合性的生態環境信息管理系統的重要突破口。此外，信息數字化建設將大大節省人力成本，一些傳統部門將被撤銷，還有一些部門人員將被精簡，這也是影響許多部門積極性的原因。因此，對可能的機構精簡導致相關失業人員的經濟補償或培訓再就業也應考慮納入到未來數字化推進中。

2.3? 缺乏合力：互聯網+環保監測專業技術手段單一

《關于構建現代環境治理體系的指導意見》中明確提出，要形成導向清晰、決策科學、執行有力、激勵有效、多元參與、良性互動的環境治理體系。當前，長江治污行動中對環保監測數據的采集和管理大多是政府部門主導的，以企業與第三方為主體參與的較少。因此，環保監測的技術手段相對單一，專業化服務水平也較低，不利于精準治污的數字化、智能化轉型需求。

2.4? 局部治理：城市黑臭水問題難以根治

城市黑臭水治理應遵循習近平總書記強調的“把雷厲風行和久久為功有機結合起來”。黑臭水體治理的第一階段就需要雷厲風行，使水體感觀上達到不黑不臭;第二階段通過削減入河污染物，將河流變成水環境功能達標的水體;第三個階段就需要久久為功，通過精細化治理，使城市河流長效保持健康狀態。目前，長江流域許多地區還停留在第一階段和第二階段，治理領先地區剛剛進入第三階段。

當前的難點在于，許多地方依然遵循傳統的治理方式，局部化、零散化、線性化，缺乏流域尺度水量水質一體化的系統綜合解決方案，因此，治理成果并不能得到長效保持，容易反彈。未來需要按照流域統籌、系統治理的思路，進行流域水量水質聯合調控，從根本上構建健康高效的流域“自然—社會”水環境系統和水生態系統。三峽集團的“黑臭水”治理工作就走在了全國的前列，其智慧治污模式可供借鑒。

3? 對策建議

長江污染治理數字化、智能化轉型發展的核心在于：轉變傳統的單一化、碎片化治理方式，堅持一體化、系統化、綜合性思維，實現精細化、精準化、可持續治理，建設統一的生態環境信息監測、預警、管理平臺是其重要內容。

3.1? 轉變思維方式，提升生態系統的穩定性和可持續性

習近平總書記在三次長江經濟帶發展座談會的重要講話都體現了長江保護與發展的系統觀、整體觀、共享觀。他強調，治好“長江病”，要從生態系統整體性和長江流域系統性出發，按照山水林田湖草是一個生命共同體的理念，研究提出從源頭上系統開展生態環境修復和保護的整體預案和行動方案;構建綜合治理新體系，提升生態系統質量和穩定性。因此，要實現長江污染治理數字化轉型，轉變思維方式首當其沖。

首先，強化系統思維與整體思維，改變過去以局部“事”或“物”為中心的傳統觀念，從全局構建以“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法治化、制度化、規范化、程序化、多元化的綜合治理體系，統籌考慮水環境、水生態、水資源、水安全、水文化和岸線等多方面的有機聯系，推進長江上中下游、江河湖庫、左右岸、干支流協同治理。其次，通過源頭治理、綜合施策，提升生態環境風險精準管控水平，依托大數據、云計算、邊緣計算與人工智能技術，加強生態環境污染精準監測、數字決策以及智慧預警預報網絡平臺建設。

3.2? 頂層設計，建立“數字長江”信息管控平臺

《關于構建現代環境治理體系的指導意見》中明確指出：推進信息化建設，提升生態環境科研能力與生態環境監測監控能力，加快構建陸海統籌、天地一體、上下協同、信息共享的生態環境監測網絡。《長江保護法》也對信息數據共享提出了明確要求。因此，以“數字長江”理念為媒介，發揮長江流域東、中、西聯動“串聯效應”，建設長江生態環境信息監測、預報預警、系統管控的頂層設計平臺是當前長江經濟帶生態環境現代化治理協同發展的重要任務。

首先，貫徹落實《長江保護法》，健全長江流域信息共享系統，使長江經濟帶的各個部門、資源、要素都能夠共享“數據鏈”信息。其次，以大數據、云計算、寬帶無線網絡（如5G）、物聯網等數字化信息技術作為基礎平臺，建設生態環境大數據與生態環境監測信息發布專業化應用平臺。再次，強化平臺的延伸拓展功能，涵蓋地理信息、電子政務、公眾服務、電子商務、安全監管、物流服務、數字裝備等多種應用系統，建設長江經濟帶信息管控、綜合施策的頂層平臺。

3.3? 破除壁壘，建立和完善跨區域、跨部門協調機制

要想實現長江上中下游各部門間信息資源、數據要素共享，其關鍵環節是強化協調機構的統籌、協商與調度作用。推動長江經濟帶發展領導小組是推動長江經濟帶、長江流域各項發展工作的重要協調機構。

首先，應建立與完善該領導小組與長江流域各省市生態環境、水利等部門之間的定期協商機制，增強長江流域生態環境綜合治理、綜合施策的管理功能，同時各省范圍內也要自上而下建立相應的聯動機制，確保各項決策信息的貫徹落實與溝通協調。其次，在確保信息安全的基礎上，強化對接，推進流域上中下游、各部門間的信息、資源、數據共享。再次，在突發環境污染事件和跨界水體污染事件應對過程中，要確保信息共享互通，確保上下游協同作戰，提高應對效率。

3.4? 市場激勵，提升生態環境治理的現代化水平

利用大數據、人工智能、云計算等技術，可實現生態環境治理的精準化、精確化，從而提升生態環境治理的現代化水平。一般來說，在生態環境治理現代化轉型的初期，引入數字化信息基礎設施建設的投入較大，大多需要借助政府的力量來推動，但數字化應用過程中，伴隨著后期的維護、系統服務的升級則需要企業與市場的介入。因此，為促進長江治理現代化升級與可持續發展，應積極引入社會資本，發揮企業主觀能動性，形成激勵有效、多元參與、良性互動的環境治理體系。

3.5? 立法保障，實施精細化的排污許可證后監管模式

從國際經驗來看，不論美國還是歐盟各國的排污許可證管理，都建立在完備的法律框架基礎上，以完善的管理框架與精細化的制度體系設計作為排污許可制度順利實施的保障。美國通過《清潔水法》《清潔空氣法》，歐盟各國通過“歐盟工業排放指令”（IED）的框架，搭建了一套完整的排污許可體系，包括完善的聽證、罰款、法律監督程序。因此，設立相關法律法規保障，同時運用互聯網數字化手段對排污企業實施證后實時動態監管，是長江治污精細化監管的重要手段。

首先，完善流域綜合性的法律規范，在《長江保護法》基礎上出臺長江排污許可相關條例，建立完善的監督監測體系和標準規范，為排污企業監管提供依據。其次，要協同區域性立法權限和立法資源，充分尊重地方的差異性和地方的特色，給予地方政府廣泛的自主權，允許地方政府之間建立伙伴關系。再次，加強環境執法力度，切實做到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最后，堅持因地制宜原則，前述的浙江“桐鄉模式”可借鑒推廣。

4? 結語

推進長江大保護是關系國家發展全局的一項長期戰略。近年來，長江經濟帶沿線11省市協同發力，共抓大保護不斷取得新進展，長江生態環境治理也不斷深入。但如何實現污染治理與可持續發展的共贏一直是重要難題，這也是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的核心內容，運用現代信息科技手段實現長江治污數字化轉型為破解這一難題提供了新思路。系統治理是長江污染治理數字化、智慧轉型發展的核心宗旨，即：轉變傳統的單一化、碎片化治理方式，堅持一體化、系統化、綜合性思維，以提升生態系統的穩定性和可持續性為目標。頂層設計與平臺建設是長江污染治理數字化、智慧轉型發展的核心內容，即建立“數字長江”信息管控平臺，實現實現精細化、精準化、可持續治理。機制創新、市場激勵與立法保障是長江污染治理數字化、智慧轉型發展的核心手段。

參考文獻：

[1]習近平主持召開全面推動長江經濟帶發展座談會并發表重要講話[DB/OL].新華社，2020-11-15.

[2]中華人民共和國長江保護法全文發布[DB/OL].人民日報，2020-12-30.

[3]張國有.長江治理及其帶域的有序發展——國家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視角的思考[J].國家治理，2020，（2）：2-7.

Difficulties and Countermeasures of "digitalization" and "intellectualization" in Yangtze River pollution control

LIU Tao1? ? LI Hao2

（1.Hubei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Wuhan 430077，China）

（2.Hubei University of Economics，Wuhan430205，China）

Abstract：At present，the provinces and cities along the Yangtze River have tried to transform the Yangtze River pollution control into digital and intelligent development. However，there are still many obstacles，such as fragmented governance，poor information convergence，institutional barriers between departments and so on. As a new force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China's new development pattern，the 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 should play a leading and exemplary role in promoting the modernization of Yangtze River governance capacity by using information technology revolution. Systematic management，co construction and sharing，and accurate implementation of policies are the important focus of the futur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Yangtze River pollution control.

Keywords：Yangtze River pollution control;digitalization;intellectualization;Countermeasur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