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湘
[摘? 要] 延安精神作為在延安時期形成的中國革命精神,是在一定歷史語境下選擇一定路徑以一定形態而出場的。延安精神的出場邏輯表明新時代弘揚延安精神必須把握當代語境,回應時代問題;繼承延安精神必須把握中國革命精神的內在統一性,厘清延安精神所創造和蘊含的“同一”價值。
[關鍵詞] 延安精神;出場根據;出場路徑;啟示
[中圖分類號] D26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4479(2021)06-0070-10
延安精神是中國共產黨在延安時期孕育形成并在中國革命和建設時期不斷承續發展的一種優良傳統作風和寶貴精神財富。人無精神不立,國無精神不強,習近平同志多次提出要深入研究延安精神、積極宣傳延安精神、認真踐行延安精神、大力弘揚延安精神,強調“任何一個民族都需要有這樣的精神構成其強大精神力量,這樣的精神無論時代發展到哪一步都不會過時。”[1](p38) 但是,對于這樣一個誕生于七十多年前的革命精神,如何才能在新的歷史條件下繼承發展并不斷發揚光大?如何才能弄清楚哪些是我們真正需要繼承并長期堅持的,哪些是需要我們與時俱進不斷弘揚的?特別是今天推進偉大事業、建設新的偉大工程,如何才能從延安精神中汲取信仰的力量、查找黨性的差距、校準前進的方向?如果我們只是停留在感性經驗層面探討,沉醉于回憶式的故事教誨,或者僅僅滿足于一種儀式性的紀念,而不進行出場學的追問,那我們就很難打通延安精神與現實政治生活之間的通道。因此,本文試圖建構一種延安精神出場學的分析框架,通過分析延安精神的原初出場語境、出場路徑和出場形態,分析這一精神在中國革命精神譜系中的出場“差異”及其對原有革命精神“同一”價值的重新現身,來更好地理解延安精神的深刻內涵,厘清中國革命精神譜系所具有的內在統一性,把握中國革命精神從歷史通向現實的與時俱進機制。很顯然,不進行出場學的追問,不把握延安精神中所創造的“同一”價值,也就不能真正理解不同歷史語境下中國革命精神譜系中的“堅守”,也就不明白為什么延安精神“永不過時”以及不斷弘揚延安精神的意義之所在;同理,不理解其中的“差異”,也就不明白在新的歷史語境下如何用延安精神來“滋養初心、淬煉靈魂”,也就不能與時俱進地繼承和發揚延安精神。
一、出場學視域:延安精神出場的一種分析框架
馬克思主義出場學是一種深度揭示馬克思主義與時俱進的出場原因及其根據的哲學研究范式。這一范式的主要創新就在于可以闡明在差異化的時代和空間語境中馬克思主義是“如何不斷選擇自己恰當的出場路徑、出場方式和出場形態,進而與時俱進地把握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當代形態”[2] 的。首先,這一范式認為馬克思主義的“‘出場是在一定的‘出場語境中、選擇一定的‘出場路徑而形成一定‘出場形態的行動過程。”[3] 亦即出場是對缺場的否定和空場的揚棄,是由不在場或局部缺場狀態向在場狀態轉變,而這一轉變的實現依賴于一定的出場路徑,并在不同語境下采取不同的出場形態。其中,場或場域是一種總體的歷史語境。每一個出場者(無論歷史主體,還是思想),只能在一定之歷史條件所構成的語境中出場;同時,每一個出場者在一定的語境中具有主體選擇性,能夠創造和選擇一定的微觀位置而出場。其次,這一研究范式的核心就在于強調出場者的出場是一種與時俱進的過程,出場不是對原有場域結構、場景意義、出場路徑的簡單重復,更不是為了復制原有在場狀態,而是重新現身、重新布展和意義重構,是為了向在場轉變的過程,是通過不斷出場來秉持在場。因此,每一次出場因場域、出場者、出場語境、出場路徑、出場形態存在差別,因而都是“差異”。所謂“差異”就是為了打破在場的“同一”鏡像而產生不同,即出場本身是“差異”而非“同一”,但這個“差異”并非對抗性矛盾沖突和根本性質變,而是在連續性與同一性基礎上的“差異”,是位居于完全等同和根本質變兩極之間的“差異”。也就是說,“出場是對現成在場狀態的超越,永遠是對出場路徑、出場方式與出場形態的時代選擇。”[3](pp42-47) 第三,出場學認為出場和在場是辯證循環的。出場是為了在場,在場的追求推動著出場者的出場;出場是生產,在場是結果,“出”而不“在”,則無結果,“在”而未“出”,則無新“在”;生產決定結果,出場決定出場狀態,一切在場之狀態均由出場之本質、結構、指向所造就。因此,出場和在場是辯證循環的關系。由于在場追求“同一”,出場呈現“差異”。在場和出場的循環又轉化為“同一”和“差異”的循環。把握了出場與在場、“同一”與“差異”的循環,就把握住了“出場”和“差異”這個出場學的核心范疇,就把握住了出場學的本質。由此可見,馬克思主義出場學視域是一種闡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大眾化、時代化的創新機制。
某種程度上,中國革命精神譜系的孕育、形成、繼承與發展也可以用出場學視域來進行說明,因為中國革命精神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一樣具有類似的與時俱進的創新機制,尤其是延安精神的“出場”更是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實現息息相關。首先,延安精神是在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革命具體實際相結合而形成的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之科學理論——毛澤東思想——指導下形成的,是馬克思主義與時俱進的產物,是伴隨著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史進程而創立并為全黨所認可的過程。這一過程既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過程,亦是延安精神科學內涵及其出場路徑、出場形態的選擇、形成和確立過程。因此,延安精神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體現和產物,正是馬克思主義在延安時期的“出場”,馬克思列寧主義中國化不僅得以實現,延安精神也隨之形成。其次,延安精神雖然成于延安時期,但是其前承紅船精神、井岡山精神、蘇區精神、長征精神,后啟西柏坡精神等一系列中國革命精神,是中國革命精神譜系中的集大成者。從中國革命精神的演化來看,“出場”和“在場”、“同一”和“差異”的循環,是導致中國革命精神在差異化的時代和空間語境中不斷“出場”和“在場”,而形成中國革命精神譜系的。由此看來,盡管延安精神是中國共產黨在革命斗爭時期的偉大的歷史成就,對于它對中國革命勝利和中國共產黨的歷史發展的作用我們今天怎么評價都不過分,它是中國革命精神中的一個鏈條、一個環節,但不是一個重復的鏈條和環節,而是無產階級革命精神在延安時期的升華和集中體現。因此,從出場學視域來看,它是中國革命精神在延安時期“出場”的一個在場狀態,是對前一個在場的繼承和發展。最后,與馬克思主義一樣,中國革命精神不是永恒在場、一成不變的形而上學,而是在時空差異的語境中、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進程中不斷出場的精神譜系,需要通過不斷“出場”來秉持在場。因此,對于延安精神而言,我們今天的問題不僅在于如何科學地指認這種精神的在場本身和在場意義,而在于深度揭示這一精神形態的出場邏輯、出場路徑和出場形態。沒有出場學的追問,不考察延安精神的出場之路,我們就不可能理解在差異化的歷史時代我們如何用延安精神來滋養初心、淬煉靈魂。
二、出場根據:延安精神在歷史語境中出場
中國革命精神絕不是一經在場就永恒不變的形而上學,也不是沒有時空限制可以任意跨界的教條。馬克思認為意識在任何時候都只能是被意識到了的存在,亦即思想、精神的出場對于歷史語境具有根本的依賴性,正所謂“發展著自己的物質生產和物質交往的人們,在改變自己的這個現實的同時也改變著自己的思維和思維的產物。不是意識決定生活,而是生活決定意識”[4](p152)。延安精神之所以能夠進入歷史場域并成為中國革命精神譜系的重要組成,并非是與實踐、歷史、主體感性活動無涉的產物,也不僅僅是一個地域的代名詞、一個外在的時間尺度,而是這一歷史時期總體語境下的必然產物。只有從歷史語境出發,我們才能把握延安精神的出場根據,也才能真正理解延安精神應否出場和能否出場。
(一)延安精神應否出場
首先,時代歷史坐標的轉換要求延安精神必須出場。出場學認為每一個出場者都是在一定的歷史語境中出場的,因為人們創造自己的歷史,只能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從過去承繼下來的條件下創造。考察延安精神的出場不能僅僅關注延安精神本身,而要穿透精神抵達讓精神出場的歷史底蘊。如果把中國共產黨所領導的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劃分為中國共產黨的創建時期、大革命時期、土地革命時期、全民族抗日戰爭時期和解放戰爭時期,那么,與延安精神相對應的延安時期總體上處于全民族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時期。這一時期的革命環境、革命對象、革命任務等與土地革命時期相比具有了新的歷史方位和時代坐標。這些差異和區別是重要的,表示中國革命戰爭在其歷史進程的各個時期中有不相同的內容。如果說黨的創建時期孕育產生了紅船精神,土地革命戰爭時期創造了井岡山革命精神、蘇區精神和長征精神,那么,中國革命時代歷史坐標的轉換必然要呼喚并產生一種新的革命精神,這是中國革命發展的必然邏輯,也是中國革命精神不斷“出場”、與時俱進的邏輯。
其次,重大現實問題的實踐反思及其解答呼喚延安精神必須出場。延安精神是伴隨著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而出場的,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重要精神成果。而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出場是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對中國革命重大實踐問題進行總結反思的結果,或者說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就是中國革命乃至建設的重大現實問題。毛澤東在《論人民民主專政》一文中指出:“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我們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我們要“謝謝馬克思、恩格斯、列寧和斯大林,他們給了我們以武器。這武器不是機關槍,而是馬克思列寧主義。”[5](p1471,1469)出場學原理表明,出場者出場的場域不僅是歷時態的,也是共時態和空間的。馬克思主義這個“僅限于西歐”的理論一旦播撒于東方大地成為中國共產黨人的行動指南,就必然會產生馬克思主義原初語境所沒有的問題即究竟是將國外馬克思列寧主義跨界平移至中國,然后教條式地照搬照抄,還是實事求是、理論聯系實際地從中國革命的實際出發來創造適合中國革命場域的“山溝溝里面的馬克思主義”。應該說,在解決中國革命這個重大現實問題的過程中,中國共產黨經受了嚴峻的考驗。在黨的幼年時期,由于我們對于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與中國革命的實踐相結合的了解還不完整,還不統一,再加上對中國的社會歷史狀態、中國革命及其規律懂得不多,所以,大革命在右傾機會主義的指導下失敗了。土地革命戰爭時期,又由于黨的領導機關中的一部分人跌入了機會主義的泥坑,他們自稱為馬克思主義者,其實半點馬克思列寧主義也沒有,只知道教條式地照搬照抄,而不知道從本國本民族的具體實際出發,“只會片面地引用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的個別詞句,而不會運用他們的立場、觀點和方法,來具體地研究中國的現狀和中國的歷史,具體地分析中國革命問題和解決中國革命問題”[6](p295),其結果使中國共產黨及其領導的革命又受到了極大的歷史性懲罰,并使黨在這一時期所創立的井岡山精神和蘇區精神在某種形式、某些方面出現了局部缺場。因此,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憑借著對于黨的歷史經驗教訓的總結和反思,尤其是憑借著對于歷史上處理馬克思列寧主義與中國革命具體實際關系這個重大現實問題教訓的深入反思和統一理解,我們提出了“使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具體化”的口號和任務,并最終形成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之科學理論——毛澤東思想。因此,從促使延安精神形成的指導思想、理論基礎及其精髓的成熟來看,對重大現實問題的實踐反思及其解答呼喚延安精神應當出場、必然出場。
(二)延安精神能否出場
延安精神的出場具有內在的歷史語境,這個歷史語境不僅是指特定的歷史場域、歷史舞臺,更是一個人們世世代代實踐活動的產物。因此,把握延安精神的出場語境不僅包括應否出場,還包含能否出場。
第一,中華民族優良傳統和中國共產黨革命精神為延安精神出場提供了歷史養分。馬克思說:“我們僅僅知道一門唯一的科學,即歷史科學。”[7](p20) 列寧也指出:“不要忘記基本的歷史聯系,考察每個問題都要看某種現象在歷史上怎樣產生”[8](p61)。延安精神出場及在場不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必然要扎根于民族優良傳統和自身革命歷史的沃土之中批判其糟粕、吮吸其養分而出場。首先,延安精神從中華民族優良傳統與精神中走來。中華民族是最優秀的民族之一,在有文字記載的歷史上,就以自己的勤勞智慧創造了世界歷史上最為光輝燦爛的歷史文化和博大的民族精神,如樸實無華的求實精神、刻苦耐勞的自強精神、反抗黑暗統治的革命精神、抵抗外敵入侵的斗爭精神、襟懷豁達的樂觀精神,等等。近代以來以五四運動為界碑,又發展形成了民主精神、科學精神和反帝愛國精神三根主弦。這種優良傳統和民族精神不僅僅是一個共時性的結構,也是一個流動的歷時性結構,一經形成就具有連續性和整體性,會在不同的歷史時期以不同的特征和風貌來不斷地出場以至在場,是延安精神賴以出場的沃土與養分。其次,延安精神從中國共產黨的革命精神中走來。十月革命開創了無產階級革命的新時代,中國共產黨人領導中國人民在進行反帝反封的斗爭中相繼形成了紅船精神、井岡山精神、蘇區精神、長征精神等一系列革命精神。延安精神作為中國革命黃金時代出場的革命精神,必然要體現出對中國無產階級和中國共產黨人在偉大革命斗爭歷史發展過程中所表現出來的共產主義精神、革命精神的繼承和發展。正所謂歷史之物是邏輯之物的基礎,邏輯之物是歷史之物之派生。延安精神的出場就是歷史與邏輯的辯證統一。
第二,中國革命的實踐條件為延安精神出場提供了客觀基礎。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一定的主觀精神意識是一定的客觀存在的反映。延安和陜甘寧邊區丘陵起伏、溝壑縱橫的地理環境易守難攻、出易進難,但同時又極其落后、地瘠人貧,是20世紀30年代中國最貧窮落后的區域之一,“端上飯碗照影影,睡在炕上望星星,身穿羊皮壘補丁”是當時陜北地區貧困狀態的真實寫照。再加上國民黨反動派的軍事圍剿和殘酷封鎖、日本帝國主義的瘋狂掃蕩,中國共產黨的生存一度面臨“餓死”“解散”和“自己動手”三種可能。這種極度困難、極度惡劣的生存環境有它消極的一面,但也有其積極的方面,就是促使中國共產黨下決心自己動手,其結果反而成了磨煉人的意志品質的最好課堂和延安精神的實踐產床。其次,革命圣地在革命實踐中的特殊地位為延安精神的出場奠定了堅實的政治基礎。毛澤東曾經在黨的七大上指出:“有人說,陜北這地方不好,地瘠民貧。但是我說,沒有陜北那就不得下地。我說陜北是兩點,一個落腳點,一個出發點。”[9](p12) 在抗戰和解放戰爭前期,延安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革命的大本營和抗日戰爭的中心,是八路軍北上抗日的出發地和堅持敵后游擊戰的戰略總后方,是中國共產黨培養干部和各類人才的大熔爐,是中國光明和希望的象征,是傳播新思想、新文化的重鎮。革命圣地的特殊地位為延安精神的出場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政治條件和客觀基礎。
第三,中國共產黨人的成熟為延安精神的出場提供了主體條件。出場是出場者在一定的歷史語境中創造和選擇一定的微觀位置(立場)而出場的,具有歷史制約性條件下的主體選擇性和能動性。馬克思之所以能找到通向現實的歷史道路也在于他將人理解為“歷史中行動的人”。延安精神在抗日戰爭時期出場,確有其產生的時代背景、客觀基礎和社會環境,但是我們不能把延安精神的出場看作是與精神主體無涉的產物。延安時期,歷經兩次勝利又兩次失敗,中國共產黨人的斗爭經驗已相當豐富,政治思想組織已日益成熟,逐漸形成了以毛澤東同志為核心的黨的第一代中央領導集體,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之科學的理論體系毛澤東思想逐漸成熟并成為全黨的行動指南。因此,中國革命發展到即將成熟階段,領導中國革命的主體——中國共產黨能夠審時度勢、把握時局、從實際出發轉變并制定中國革命正確的路線方針和政策策略,能夠實事求是、堅持真理并修正自身的錯誤,能夠艱苦創業、時刻牢記人民利益高于一切的根本宗旨,能夠排除萬難、自力更生而又與時俱進地解決中國革命中的一切問題。中國共產黨從思想到行為再到工作作風、思想作風的這種主體性的成熟,為延安精神的出場奠定了良好的主體條件。
三、出場路徑:延安精神在實踐反思和問題應答中出場
每一個精神都是時代的精神,時代精神必然要回應和解答時代問題,如果不能解答和應對時代問題的挑戰就不能稱之為時代精神,也就不能出場。
(一)延安精神在政治建設中出場
旗幟鮮明講政治是馬克思主義政黨的根本要求,也是中國共產黨的一項優良傳統。延安時期,黨的政治建設的根本任務和根本特點是確定和保持全黨全國人民堅定正確的政治方向。1936年6月1日,中國人民抗日軍事政治大學成立后,毛澤東多次在《為什么辦抗大》《抗大的教育方針》《在抗大應當學習什么》《抗大三周年紀念》《一定能達到我們的政治方向》等講話、訓詞、文章中明確地提出“抗大的教育方針是:堅定正確的政治方向,艱苦奮斗的工作作風,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10](p188),要求學生在抗大首先是學一個堅定正確的政治方向,不僅要學到堅定正確的政治方向,還要“經過你們傳播政治方向于廣大的人民,教育他們,組織他們……使這個政治方向成為全國人民的政治方向。”[10](p117)
首先,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堅定正確的政治方向,解決了革命前途問題——正確處理了上下篇關系,堅定了政治信仰。延安精神出場之前,在中國革命的歷史上,“二次革命論”和“一次革命論”的錯誤主張長期困擾著黨,使中國共產黨人不能正確地認識和處理民主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革命兩者之間的區別與關系,因而也就不能正確地領導中國革命。到了延安時期,如何處理二者之間的關系問題又成為擺在中國共產黨人面前一個首要的現實問題。一是資產階級頑固派認為你們既然宣稱“三民主義為中國今日之必需,本黨愿為其徹底實現而奮斗”,那么就應該把共產主義暫時收起。這種錯誤思想在黨內的“應聲蟲”就是不僅把抗大看成是一般的統一戰線的學校,認為三民主義是抗大政治團結的基礎,而且強調“對外抗日高于一切,一切服從抗日”“統一戰線的建立,抗日之外沒有其它的條件”“只問抗日不抗日不問思想信仰”[11](pp558-561)。二是一些人迷惑于所謂“一次革命論”,一口否定中國應該讓資本主義有一個必要的發展,主張將三民主義和社會主義“畢其功于一役”,一下就達到社會主義社會。針對這兩種錯誤思想,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通過反對錯誤傾向的斗爭,通過總結歷史經驗教訓和理論創造,批判了“以為我們只有在現在階段的民主主義革命的任務,沒有在將來階段的社會主義革命的任務,或者以為現在的革命或土地革命即是社會主義的革命”[12](p651) 的錯誤觀點,正確地闡明了中國革命的前途、中國革命現在階段和將來階段的關系是上篇與下篇的關系,確定了要“走歷史必由之路”。其次,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堅定正確的政治方向,解決了革命領導問題——黨中央權威和集中統一領導,把準了政治方向。延安時期,通過批判張國燾分裂主義糾正了張國燾在長征期間所犯的分裂黨、分裂紅軍的錯誤,維護了黨和紅軍的團結,維護了黨中央的集中統一領導;通過與王明“左”、右傾錯誤作斗爭,糾治了其以“第二中央”發號施令的錯誤,有效維護了以毛澤東同志為首的黨中央的政治領導和權威;通過延安整風運動,進一步構建了黨內健康良好的政治生態,在實踐中又確立了毛澤東的領導核心地位;通過黨內法規制度建設,建立并加強了黨的一元化領導,維護和鞏固了黨中央權威和集中統一領導。再次,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堅定正確的政治方向,解決了革命立場問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站穩了政治立場。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認為人民群眾才是歷史的真正主人,馬克思主義政黨的“初創原則”就是要為“絕大多數人謀利益”。中國共產黨自成立以來就踐行了馬克思主義的唯物史觀和政黨“初創原則”,但并沒有從理論上把這個宗旨提出來。只是到了延安時期,這一馬克思主義的唯物史觀和政黨“初創原則”才得到了極大的發揚、提倡并定型。比如:毛澤東在《致徐特立》的信中提出要全黨同志學習徐特立“革命第一,工作第一,他人第一”[13](p99) 的精神。在《吳玉章壽辰祝詞》中提出要學習吳玉章“一貫地有益于廣大群眾,一貫地有益于青年,一貫地有益于革命”的精神,并說要這樣做,“需要有堅定正確的政治方向”[10](pp261-262)。在《紀念白求恩》中,他提倡每一個中國共產黨黨員都要學習白求恩的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共產主義精神。在紀念張思德的追悼會上,他指出“我們的共產黨和共產黨所領導的八路軍、新四軍,是革命的隊伍。我們這個隊伍完全是為著解放人民的,是徹底地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14](p1004) 最后,在《論聯合政府》特別是七大黨章中,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把馬克思主義的唯物史觀和政黨“初創原則”上升、規定為政黨的根本宗旨,要求中國共產黨人必須具有全心全意為中國人民服務的精神,必須與工人群眾、農民群眾及其他革命人民建立廣泛的聯系,從而站穩了政治立場。
由此可見,延安精神是在黨的政治建設中出場的。從內容來看,通過黨的政治建設形成了堅定正確的政治方向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根本宗旨,這是延安精神內涵的靈魂和實質核心。從形態來看,馬克思從來不離開實踐去談論什么真理體系、哲學形態。也就是說,一定的出場形態總是依賴于一定的出場語境和出場路徑,或者在一定的歷史語境、獨特的出場路徑中會形成一定個性之出場形態。延安時期,通過堅定正確的政治方向與堅定政治信仰的政治建設形成了抗大精神,通過政治立場的政治建設又形成延安五老精神、白求恩精神和張思德精神。黨的政治建設不僅決定了延安精神其中之一的出場路徑,也孵化和限定了延安精神出場的形態和內容,抗大精神、延安五老精神、白求恩精神和張思德精神即為政治建設路徑下的延安精神的原生形態。
(二)延安精神在延安整風運動中出場
延安精神也是馬克思主義同中國革命的具體實際相結合的范例[15]。馬克思、恩格斯一再告誡人們:“我們的理論不是教條,而是對包含著一連串互相銜接的階段的發展過程的闡明”[16](p586),反對把他們的理論當成是超越時空、永恒在場的形而上學和一成不變、一勞永逸的僵化教條到處套用,痛斥那種把“僅限于西歐”的理論泛化為“一般歷史哲學”或奉為“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體系,強調對于他們理論的運用要“隨時隨地都要以當時的歷史條件為轉移”[4](p376)。亦即馬克思主義的出場必須要在差異化的時空條件下解決好“原初民族實踐與傳入民族本土實踐的交往關系,以及原初思想與本土思想的關系”的問題,創造性地、與時俱進地選擇自己恰當的出場路徑和出場形態。然而,盡管馬克思曾經說過“我只知道我自己不是馬克思主義者”[16](p603),并嚴厲痛斥過那種將馬克思主義形而上學化的企圖,但是歷史與現實中將馬克思主義教條化、形而上學化的企圖從未終結過。
1941年,毛澤東在《改造我們的學習》的報告中說:“中國共產黨的20年,就是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普遍真理和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日益結合的20年。”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我們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這是一回事。有了這個武器,會不會使用它,會不會把它和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相結合,這又是一回事。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普遍真理只有在和中國革命具體實踐相結合后,才會使中國革命面目為之一新。然而,要學會得心應手地使用這個武器來指導中國革命,把它很好地和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結合起來,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中國共產黨是經歷了二十年的曲折探索才學到這一點的。在黨成立到1942年延安整風運動的二十多年時間里,無論是大革命時期的陳獨秀的右傾機會主義,還是土地革命時期瞿秋白、李立三和王明等人的“左”傾錯誤,抑或抗戰初期王明的右傾錯誤,其實質是理論和實際相脫離,思想不合于客觀外界規律性,主觀和客觀不一致,結果給中國革命造成了極大的損害。延安整風運動既是一個全黨范圍內的馬克思主義教育運動,更是一場思想解放的偉大運動。這一運動的實質目的、出發點和落腳點就是為了把黨內犯了錯誤和不善于、不會運用馬克思主義這個武器的同志,從熱衷于把馬克思主義簡單跨界平移照搬照抄于本土,從對馬克思主義教條式、形而上學式的理解運用的禁錮中解放出來,從而系統地而不是零碎地、實際地而不是空洞地從中國的大地出發、從中國的具體環境出發、從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出發,“使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具體化,使之在其每一表現中帶著必須有的中國的特性,即是說,按照中國的特點去應用它,成為全黨亟待了解并亟須解決的問題。”[12](p534) 也就是說,馬克思主義與中國革命具體實際相結合是延安時期通過整風運動這一實踐機制來實現的。
延安整風運動對延安精神的出場起到了極其重大的作用,特別是從思想作風層面上豐富了延安精神的科學內涵與理論體系。第一,整風運動使延安精神由自發而走向自覺。正如陸定一所回憶:“我們的黨在思想上政治上成熟的程度,在1935年1月遵義會議以前和以后是顯然不同的。”[17] 他認為1942年的整風運動是一個實現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思想運動,這次運動使黨的廣大干部脫離了盲目性的狀態,掌握了以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普遍真理同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相結合這樣一個基本的方向。這樣一個思想方法上的收獲給后來的革命運動帶來了說不盡的好處。第二,整風運動使延安精神的內容由零散而臻于系統。整風運動之前的延安精神,表現在工作作風、思想作風和政治作風方面的內容比較欠缺。經過延安整風運動,不僅使全黨牢固樹立了理論聯系實際、密切聯系群眾、批評與自我批評的三大優良作風,還形成了徹底的求真務實的唯物主義精神,確立了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這是延安精神的核心內容之所在。第三,整風運動也使延安精神的影響與作用范圍由局部而遍及全局。整風運動之前,延安精神的作用范圍是有一定限度的,整風運動后延安精神迅速地在所有的根據地和解放區得到了推廣和發揚。正如毛澤東所說:“只要我們的黨作風完全正派了,全國人民就會跟我們學……就會影響全民族。”[14](p812)
(三)延安精神在大生產運動中出場
毛澤東指出:“一九四二年和一九四三兩年先后開始的帶普遍性的整風運動和生產運動,曾經分別地在精神生活方面和物質生活方面起了和正在起著決定性的作用。這兩個環子,如果不在適當的時機抓住它們,我們就無法抓住整個的革命鏈條,而我們的斗爭也就不能繼續前進。”[14](pp1107-1108) 馬克思主義認為,精神根源于物質,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延安精神不僅在整風運動中形成,也在大生產運動中出場。1939年2月至1945年8月開展的旨在渡過抗日難關的大生產運動,不僅克服了嚴重的財政經濟困難,解決了穿衣吃飯等生存問題,為抗戰的最后勝利奠定堅實的物質基礎,而且也影響和塑造著中國共產黨人的內心精神世界,導致了延安精神以原生形態的形式,即以獨立自主、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為核心內容的創業精神、南泥灣精神等形態出場。
首先,大生產運動更加彰顯了中國共產黨人自力更生的傳統和特色。自力更生是一種主體精神、創造精神、民主精神,“自己相信自己,自己依靠自己,自己主宰自己,自己當家作主。這是一種自信、自立、自強、自尊的無產階級主體精神”[18](p152)。從縱向的歷時態來看,獨立自主是中國共產黨在革命、建設各個時期的一個優良傳統,但是相比較而言,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人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意志品格更加明顯、更加突出,與之前相比也更加成熟。從橫向的共時態來看,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人的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意志品格表現在了革命根據地創建、武裝斗爭、統一戰線、與共產國際的關系、實事求是思想路線的確立、干部人才的教育培養等各個方面、各個維度,但是相比較而言,大生產運動中的中國共產黨人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品格更加鮮明,影響更加深遠。在《抗日時期的經濟問題和財政問題》這篇指導根據地生產運動的綱領性文獻中,毛澤東曾經形容我們的困難真是大極了,“沒有衣穿,沒有油吃,沒有紙,沒有菜,戰士沒有鞋襪,工作人員在冬天沒有被蓋”,國民黨又“企圖把我們困死”[14](p892)。面對這些困難怎么辦?是餓死?還是解散?結果,以毛澤東同志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作出了響亮的回答:“我們是確信我們能夠解決經濟困難的,我們對于在這方面的一切問題的回答就是‘自己動手四個字”[10](p461),并發出了開展大規模生產運動的號召。正是因為中國共產黨人認識到中國抗戰主要依靠自力更生,并且有自己相信自己,自己依靠自己,自己主宰自己的精神意志,其結果不僅達到了克服困難的目的,還學得了經營經濟事業的經驗。也正因為此,毛澤東說:“‘艱難困苦,玉汝于成的古話,對于我們,是完全自覺地被理解的”[10](p462)。所謂“自覺”,也就是“自力更生”這一本屬被逼無奈之舉經過大生產運動帶來了許多副產物,改善了官民關系、軍民關系,增強了勞動觀念、紀律觀念。特別是“自力更生”這一指導大生產運動的方針從中國共產黨人的感性認識上升到理性自覺,從實踐層面的政策方針化為了共產黨人克服困難的精神品格,群眾性的物質生產運動孕育形成了意志層面的延安精神。
其次,大生產運動鑄就了中國共產黨人艱苦奮斗的本色和作風。大生產運動為什么要出場?從大的方面來講,是政治與經濟的關系使然。戰爭不但是軍事和政治的競賽,還是經濟的競賽。但如毛澤東所說:“我們的抗戰是在極端艱苦的情境中實行的。我們與蘇、英、美諸同盟國是不同的,他們是先進的工業國家,我們是落后的農業國家”[19](p40),這就決定了“八路軍、新四軍與敵后人民的艱苦奮斗是史無前例的”[19](p44)。大生產運動就在這種艱苦的抗戰時空背景下以“大家動手,克服困難”[14](p1105) 這種精神和姿態出場了。從小的方面來講,是特殊歷史語境的使然。陜北黃土高原的貧瘠落后、天災頻仍的客觀環境,再加上國民黨的封鎖圍堵、日本帝國主義的掃蕩、“蠶食”“三光”政策以及邊區機關學校人口增多導致財政經濟的巨大困難。面對這種極大的困難、極大的矛盾,毛澤東卻說:“什么叫工作,工作就是斗爭。那些地方有困難、有問題,需要我們去解決。我們是為著解決困難去工作、去斗爭的。”[5](p1161) 因此,大生產運動也是為了解決、克服困難而不得不以主體的精神自覺、以大無畏的創造精神來進行全體動員從事經濟建設運動而出場的。由于它在物質和精神兩方面的效果以及歷史意義,以至于毛澤東后來要求應進一步、普遍地推廣這項運動。他認為“只要我們全體英勇善戰的八路軍新四軍,人人個個不但會打仗,會作群眾工作,又會生產,我們就不怕任何困難,就會是孟夫子說過的:‘無敵于天下。”[14](p929) 在這個群眾性的生產運動過程中,涌現出了一大批艱苦奮斗的先進典型,比如說像王震、習仲勛等22位模范干部(生產英雄),也培育出了一系列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的凱歌,比如說“南泥灣——陜北好江南”“南區合作社”等。這些典型和凱歌高度體現了中國共產黨人不怕困難、艱苦奮斗、不屈不撓的精神境界和政治本色。
四、結論
第一,弘揚延安精神必須把握當代語境,回應時代問題。差異化的歷史語境決定了延安精神的出場根據、出場路徑和出場形態,這表明“出場”就是“差異”。中國革命精神譜系中每一個革命精神、時代精神的出場都是在差異性的場域、出場者、出場語境和出場路徑下出場的。這告訴我們:第一,任何革命精神的出場都不是沒有時空限制而任意跨界的教條。因此,在新的歷史時代,要發展和弘揚延安精神,打通延安精神與現實政治生活之間的通道并用延安精神來滋養初心、淬煉靈魂,對延安精神我們就不能秉持永恒不變、一勞永逸的態度,也不能采取簡單跨界平移、照搬照抄的方式,更不能陷入教條主義、形而上學的陷阱。發展和弘揚延安精神必須要在結合新的時代背景、回應新的時代問題中來傳承和發展。第二,任何革命精神的“出場”具有與時俱進的特點。歷史語境的“差異”決定了延安精神之于紅船精神、井岡山精神、蘇區精神和長征精神出場路徑和出場形態的“差異”。這一特點決定了中國革命精神的每一次“出場”都具有與時俱進的特點,即每一次“出場”都不是對已有革命精神的重復和復制,而是重新現身與創造超越。這決定了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弘揚延安精神必須堅持與時俱進和不斷發展的精神,只有這樣延安精神才會在新的場域中“出場”并不斷創新發展。
第二,繼承延安精神必須要把握中國革命精神的內在統一性,厘清延安精神所蘊含的“同一”價值。延安精神在時空“差異”中出場,但這個“差異”是在繼承性與同一性基礎上的“差異”。也就是說,延安精神本身是對紅船精神、井岡山精神、蘇區精神和長征精神的繼承和超越,是中國革命精神在延安時期這個特定語境下對出場路徑、出場方式和出場形態的時代選擇,其產生后本身又具有中國革命精神所蘊含的統一性和同一性的價值。這種內在的統一性和同一性價值,是延安精神成為我們黨寶貴的精神財富和干部教育培訓永久教材的原因之所在。因此,我們今天繼承和弘揚延安精神,最根本的是要把握延安精神當中的內核,亦即它所創造和孕育的“同一”性的一面,而非“差異”的東西。那么,在差異化的時空背景下,我們今天要用延安精神來滋養初心、淬煉靈魂,從延安精神中汲取信仰的力量、查找黨性的差距、校準前進的方向,那么,就必須要回到延安精神原初的出場語境、出場路徑、出場形態中來探尋其中的“同一”性的價值內核。延安精神在加強黨的政治建設中出場,實際上告訴我們今天要從延安精神中汲取信仰的力量,就必須要堅定正確的政治方向,堅定政治信仰;就必須要堅持黨中央權威和集中統一領導,把準政治方向,就必須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站穩政治立場。延安精神在整風運動中出場,實際上告訴我們要查找黨性的差距,就必須反對主觀主義、官僚主義和形式主義這種黨性不純的表現,而要堅持主觀與客觀相統一、理論與實際相統一的實事求是的黨的思想路線和工作作風。延安精神在大生產運動中出場,實際上告訴我們面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戰略全局只要我們堅持和發揚敢于斗爭、不怕困難、艱苦奮斗的精神以及自信、自立、自強、自尊的無產階級主體精神,我們就一定能校準前進的方向,中國共產黨在創造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千年偉業中就一定會“無敵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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