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笛 劉 杰 張 浪 仲啟鋮 張 瑞
1949─2019年,中國的城鎮化率從10.6%提高到60.6%??焖俚某鞘谢M程改變了自然景觀的空間格局,導致城市發展空間與城市生態空間的矛盾日益凸顯,加劇了生境破碎、生物多樣性銳減、綠色網絡游憩功能喪失、生態系統服務功能低效等問題[1-2]。
20世紀80年代,歐洲及北美開始重視生態網絡(Ecological network)在開放空間規劃及國土空間規劃中的重要地位[3]。但由于不同地域城市發展階段、生態用地屬性及結構特征不同,生態網絡規劃研究的關注點也不同。以泛歐洲生態網絡(Pan-European Ecological Network)為代表的歐洲生態廊道規劃具有“物種保護”導向,以減少人為干擾、保護野生生物棲息地、維持生物多樣性[4]。而以新英格蘭綠道網絡(New England Greenway)為代表的北美生態廊道規劃側重“游憩”綠道網絡,注重以空間保護及歷史文化遺產保護為目的的生態網絡建設[5]。
相較于歐美國家,我國對生態廊道的研究及建設起步較晚。目前,主要從國家、地區和城市尺度進行了城市生態廊道的研究與探索。國家和地區尺度,生態廊道建設側重國土生態安全、生物多樣性保護、生態服務功能維持等方面。而城市尺度的生態廊道建設分為市域和城區2個層面,生態廊道主要發揮物種保護、居民游憩、文化復興等功能[6]。從研究層級和研究內容來看,城市生態廊道研究主要聚焦廊道組分、空間結構、生態系統服務功能及構建技術等方面[7-8]。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需要提供更多優質生態產品以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優美生態環境需要[9-10]。國土空間規劃體系背景下,市域層面各類生態要素的明確及提取、原有規劃與現狀規劃的對接,國土空間規劃各要素指標的分配,以及強制或彈性管控技術的實施等是空間規劃實施“多規合一”正面臨的諸多現實難題[11]。城市生態廊道建設是國土空間規劃體系下城市生態空間規劃落地實施的重要步驟,是保護生物多樣性、提升城鄉景觀品質、改善公共游憩空間、提高生態系統服務價值的重要途徑,也是促進城鄉協調、人與自然和諧、生態系統完善的關鍵環節[12-13]。城市生態廊道研究的本質科學問題是組分要素、空間結構及功能承載等問題。當前,不同城市實施的生態空間專項規劃、城市綠色空間規劃、城市生態網絡規劃及城市綠地系統規劃等(表1),與城市生態廊道的建設息息相關。由表1得知,生態要素及廊道概念的界定,研究對象、研究層級的梳理及生態廊道功能的定位,都是城市生態廊道研究中的關鍵問題。

表1 國內相關規劃中城市生態廊道的建設特征
“生態空間”(Ecological space)的概念,國外一般采用“綠色空間”(Green space)來表述[14]。國內,趙景柱首次界定了“景觀生態空間”的概念[15-16]。在2010年《全國主體功能區規劃》和2017年國土資源部發布的《自然生態空間用途管制辦法(試行)》中,在全國或省域范疇對生態空間有了相對明確的定義,生態要素主要包括宏觀尺度的森林、草原、濕地、河流等。2017年1月,中辦和國辦印發《省域空間規劃試點方案》,明確要求科學劃定“三區三線”,“三區”即城鎮空間、農業空間、生態空間。生態空間是指具有自然屬性的以提供生態服務或生態產品為主體功能的國土空間,包括森林、草原、濕地、河流、湖泊、灘涂、荒地、荒漠等。生態空間與城鎮空間相對,且不包括農業空間,“三區”空間不重疊[17-18]。
2019年5月《關于建立國土空間規劃體系并監督實施的若干意見》(以下簡稱《意見》)的發布,標志著國土空間規劃體系頂層設計“四梁八柱”基本形成。一個全國統一、權責清晰、科學高效的國土空間規劃體系,需要在資源環境承載能力和國土空間開發適宜性“雙評價”的基礎上,科學有序統籌布局“三區”空間,劃定“三線”,優化國土空間結構布局。生態空間是國土空間治理的重要內容,也是當前規劃體系改革關注的重點之一。結合城市的發展特征,城市生態空間的概念更為復合和復雜,現有研究主要從生態要素和生態功能的角度進行闡述[19-20]。在《上海市生態空間專項規劃(2018─2035)》中提出,城市生態空間與城市建筑空間相對,以提供生態系統服務為主,生態要素主要包括城市綠地、林地、園地、耕地、未利用地等[21]。
鑒于上述研究基礎,本文所指的城市生態空間在市級國土空間規劃層面是與城鎮空間相對的,包括綠地、林地、園地、耕地、未利用地等空間類型。
網絡(Network)即一種由“點-線”連接組成的系統結構,在空間或非空間上,體現了整體性和復雜性的特征[22]。在景觀生態學領域,斑塊和生態廊道所組成的網狀生態結構即生態網絡。城市生態網絡是在城市區域內,承擔增加城市空間和生態空間溝通、改善城市景觀破碎化、維持城市生態安全格局的空間類型[23]。
城市綠地生態網絡(Urban green space ecological network)于1990年被提出。以美國為代表的北美學者通常使用“綠道網絡”(Greenway network)一詞,而歐洲學者則通常使用“生態網絡”(Ecological network)一詞[24]。國內,張慶費[25]、劉濱誼[26]、吳敏[27]等較早對城市綠地生態網絡進行了定義。隨著我國經濟逐步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用地無序擴張的城市發展模式難以為繼。城市綠地生態網絡制約城市空間無序發展的作用不斷凸顯,其理論與實踐的發展也越來越受到關注。張浪[28]提出,在新的時代背景下,城市綠地生態網絡的生態要素組成,不應“唯綠地論”,而應納入林地、濕地等自然生態保護地;城市綠地生態網絡的功能是復合的,并具有多層次、多尺度、多效益的特征。
總體而言,城市生態網絡和城市綠地生態網絡在發展演化過程中,呈現出以下特征:在空間布局上強調網絡化、連續性;在功能上強調其復合特征[29-31]。在生態文明建設背景下,城市生態網絡規劃和城市綠地生態網絡都將成為現行國土空間總體規劃之下重要的專項規劃。將城市生態網絡和城市綠地生態網絡作為空間規劃的重要內容,主動引導城市綠地、城市用地及市域國土空間的合理布局及管控,可以推動城市生態空間規劃的落地實施。
城市生態系統是在城市范圍內以人為主體的有機生態巨系統,包含生命子系統、社會子系統和環境子系統等。國內,馬世駿[32]等提出并發展了復合生態系統的理論,強調了城市復合生態系統融合社會、經濟和自然系統,并以人為主導。城市復合生態系統的提出,極大促進了城市可持續發展理論的發展[33]。宋永昌[34]等沿用了馬世駿和王如松對于城市生態系統的定義,在《城市生態學》一書中,在區域生態的框架內對每個系統進行了細分。黃鷺新等[35]總結了生態學派和城市學派關于復合生態系統的認識差異,并提出了包含8個子系統的城市復合生態系統的結構模型。其中,城市自然環境子系統是生命體賴以生存的基底環境,也是城市生態廊道的主要存在系統,而城市建成環境子系統是實現城市功能運轉的人工空間和物質載體,城市生態廊道也存在于此類子系統中,且在城市環境中發揮著重要作用。
因此,城市生態廊道存在于城市復合生態系統中,且在自然環境子系統和城市建成環境子系統中,發揮著重要的生態服務功能。城市生態系統的復合性涵蓋空間特質和功能特質,是在時間和空間維度下多元耦合的復合生態系統[36]。
20世紀80年代,生態廊道的概念最早由Forman提出,廣義理解下,生態廊道空間定義的本質特征是體現其異質性[37]。Ferenc Jordan[38]則進一步解釋了生態廊道的功能定義,即生態廊道可以促進物種交流、遷徙,以緩解物種的滅絕。
我國學者對城市生態廊道的定義存在差異性和共性。其中,較為經典的定義為以下幾種。肖化順[39]認為城市生態廊道的空間特質是呈線性或帶狀布局,能夠將孤立和分散的生態景觀單元聯通起來,城市生態廊道包含了綠帶和綠色節點串聯而成的生態網絡體系,具有空間整體性、網絡關聯性特點。李靜[40]等強調了城市生態廊道顯著的生態功能。達良俊[41]等明確了生態廊道在城市內的綠色景觀空間載體,并進一步闡述了生態廊道與城市生態網絡系統之間的關系。
綜上,城市生態廊道的概念基于景觀生態學和城市生態學展開。本文將城市生態廊道界定為包括市域范圍內呈廊狀分布的自然或人工形成的生態資源空間總和(如綠地、林地、草地、水域、濕地、區域綠地等)。在功能方面,城市生態廊道的生態功能顯著,除具有生態廊道基本的保障物種多樣性、防止水土流失、隔離噪聲等功能外,兼具緩解城市熱島、提供游憩環境、增加土地價值等面向城市的綜合功能。
2.1.1 概念衍生的背景
2019年《意見》的發布,標志著各類空間規劃融為“多規合一”的國土空間規劃。國土空間區域尺度生態空間與城市生態空間的內涵存在一定差異,但基本都是從要素、功能和用地角度進行界定[42]。城市生態空間廊道作為城市生態空間中具有連通性的重要空間載體,以突出“空間規劃”為手段,統籌與主體功能區規劃、土地利用規劃、生態保護紅線等的協調發展。理論上,“空間”不完全等同于“用地”,但空間規劃生態要素的落地實施需要與土地利用分類相銜接。耕地、園地、林地等農業生產用地具有重要的生態功能,在“三生空間”范疇下,是否將其納入生態空間存在一定爭議。本研究以功能為導向,將上述用地類型納入城市生態要素的空間構成。2.1.2 概念界定
城市生態空間廊道是指城市區域內,具有一定寬度和連通性的帶狀或線狀生態空間集合,主要由城市區域內的綠地、林地、草地、濕地、水域、園地、耕地等及生態功能顯著的其他用地空間組成。
2.2.1 概念衍生的背景
城市綠地生態廊道是在“城市生態廊道”的基礎上,進一步聚焦綠化用地及綠地生態功能顯著的其他用地空間。2016年,住房和城鄉建設部與環境保護部印發《全國城市生態保護與建設規劃》(2015─2020),明確指出城市綠色生態網絡建設,需要以綠心、綠楔、綠環、綠廊等城市結構性綠地為空間媒介,加強與區域范疇內各類生態空間的銜接,以自然山水格局保護為基本目標,構建健康的城鄉綠色生態網絡。在現行國土空間規劃的框架下,城市綠地生態廊道的構建,需要與城市綠色生態網絡的建設相協調,從市域和城區層面進行銜接,主動引導山水林田湖草格局、構建城鄉連續生態網絡、優化城區用地布局。
2.2.2 概念界定
城市綠地生態廊道,狹義的說是指城市區域內,主要由綠地空間組成的具有一定寬度和連通性的帶狀或線狀生態廊道。廣義的說是指城市區域內,由綠化用地及綠地生態功能顯著的其他用地空間組成,具有一定寬度和連通性的帶狀或線狀生態空間集合。
2.3.1 概念衍生的背景
城市化進程導致自然生態和環境的污染與破壞問題,尤其是在人口密集、產業集聚的城市。20世紀50年代,系統科學開始得到重視,逐漸為科學、全面地看待、解決問題提供方法[43]。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基于生態理論和系統論,復合生態系統理論的概念逐漸明晰化,并明確了城市是社會-經濟-自然復合的生態系統。當前研究較少提及城市復合生態廊道,相關規劃文件或規范標準中也沒有對城市復合生態廊道進行概念界定。在城市空間內,以“人”為出發點,要素組分在承載生態功能的同時,還承載社會功能,也可承載文化功能等。兼顧2種或2種以上復合功能的城市生態廊道,為城市復合生態廊道?!皬秃稀备拍畹奶岢?,可以對接城市尺度復合功能空間的研究,也可以表征城市生態廊道建設由側重空間結構到兼顧功能、由單一功能保護到復合功能挖掘的良性轉變。
2.3.2 概念界定
城市復合生態廊道是指在城市區域內,具有一定寬度和連通性的生態空間分布帶,由人類活動和自然環境共同組合而成的生態功能統一體。
在國標《城市綠地規劃標準》(GB/T 51346─2019)中,城市綠地明確了“生態、游憩、景觀、防護”功能,并以城市中“各類綠地”為載體。此處“綠地”突出了土地的用地屬性,與《市縣級國土空間規劃分區與用途分類》試行文件中地類的劃分可以形成直接對接。而“綠色生態空間”在強調“游憩、防護、生態安全”功能的同時,以各類綠色空間的“生態要素”和“生態空間結構”為管控載體。在城市范疇內,城市綠地比生態空間強調了“景觀”功能,即城市綠地美化環境的作用。而相較城市綠地,城市生態空間在統籌城鄉生態安全方面則更具優勢。此外,城市綠地生態廊道規劃統籌于城市綠地生態網絡層面,是國土空間規劃體系下重要的專項規劃之一。而城市生態空間廊道規劃統籌于城市生態空間層面,對接國土空間規劃的“三區”空間,輔助生態空間的科學布局。本研究提出的城市復合生態廊道,將研究視角轉向城市生態廊道的社會-經濟-自然復合功能。該概念相較城市生態空間廊道和城市綠地生態廊道,以“復合”功能為邏輯起點,統籌于城市復合生態空間管理。
綜上,3個衍生新概念的提出結合了最新的國土空間規劃背景、最新的相關規范標準及多學科融合之后的科學問題。圖1、2分別詮釋了3個衍生新概念在內涵(理論)層面的互生關系和外延(實踐)層面的衍生關系。

圖1 3個新概念在內涵(理論)層面的互生關系
在國土空間規劃體系下,以“三區三線”為指導,通過統籌綠地、林地、草地、濕地、水域、園地、耕地等,以及生態功能顯著的其他用地空間,可以達到城市生態空間廊道的有序、協調發展。規劃和發展城市綠地生態廊道是改善城市綠地斑塊破碎化、維持和增加綠地連接的有效途徑[44]。城市綠地生態網絡是國土空間規劃體系下重要的專項規劃之一。在城市區域范圍內,尤其是城區范圍內,綠化用地及綠地生態功能顯著的其他用地空間需要與城市生態空間、城市綠色空間的規劃建設相協調,并指導城市綠地生態廊道的規劃建設。城市復合生態廊道以發揮復合功能為主要目的,在空間層面構建上,以功能為引導,統籌于城市復合生態系統的構建及城市復合生態空間的管理[45]。3個新概念對應的不同類型生態廊道規劃,都應遵從“三區三線”的科學劃定,在此基礎上,改善空間連通性和可達性,構建連續、完整、系統的開敞空間網絡體系,以促進不同層級國土空間規劃的規劃銜接,尤其是為不同尺度的縱向協調、不同行政區域間的橫向協同提供良好的研究基礎。
國標《城市綠地規劃標準》是在《城市綠地分類標準》(CJJ/T 85─2017)和《城市用地分類與規劃建設用地標準》(GB 50137─2011)對接“合一”的統籌下,以系統性視角將城市綠地系統規劃納入國土空間用地規劃,使城市綠地系統規劃承載了上位對接和下位實踐的雙重屬性[46]。就國標《城市綠地規劃標準》對于城市生態控制線的劃定而言,城市綠色生態空間要素類型按功能分為生態保育、風景游憩、防護隔離、生態生產四大類。其中,生態生產功能引導下的城市生態生產空間包含“能夠發揮較大生態功能”的農林生產空間。由此可見,根據最新國標,能夠發揮較大生態功能的園地、耕地可以納入生態空間考慮。

圖2 3個新概念在外延(實踐)層面的衍生關系
在此基礎上,城市綠地生態廊道的生態要素,分為狹義和廣義理解。狹義理解,對應《城市綠地分類標準》中的G1公園綠地、G2防護綠地、G3廣場用地、XG附屬綠地和EG區域綠地;廣義理解,除《城市建設用地分類與規劃建設用地標準》中的G綠地與廣場用地,還包括“具備綠地功能的用地”,如各類附屬綠地形成的公共、開放空間,多與復合用地一起討論?;趶秃嫌玫刂械木G地占比,復合用地類型可總結為:1)居住用地;2)公共管理與公共服務用地及商業服務業設施用地;3)工業用地與物流倉儲用地;4)交通設施用地與公共設施用地[47-48]。城市生態空間廊道中的生態組分以承載生態功能為主,包括城市非建設用地中的生態空間,對接土地利用類型為林地、草地、濕地、水域、園地、耕地等用地空間,以及城市建設用地范圍內的城市綠地,對接土地利用類型為G綠地與廣場用地。其中,區域綠地存在于非建設用地的生態空間中。對于城市復合生態廊道,基于概念界定中“人類活動和自然環境共同組合而成的生態功能統一體”,其生態要素包含于城市生態空間廊道和城市綠地生態廊道的生態要素中,但要素本身需要兼顧2種或2種以上的復合功能。
面向新時代,生態要素組成的多元化、生態功能的復合化、管控機制的精細化是迎接城市發展轉型、抓住發展機遇、克服發展瓶頸所需要的生態空間體系的基本特征。價值理念和理論基礎的統一是形成規劃編制和政策引導的基本條件。3個衍生新概念對應的不同生態廊道規劃,都是國土空間規劃引領與空間規劃融合的產物,具有“供給更多優質生態產品”的共同目的,在實踐層面,可以滿足對城市生態空間的分類指導、分級傳遞和用途管制。3個衍生概念“新”在明確了生態要素的組成、生態空間結構的側重及廊道體系的功能,加強了對生態空間的科學保護,兼顧了城市空間發展的客觀需求及市民的生態需求,為國土空間規劃體系下生態空間的規劃實施傳導提供新路徑。依托國土空間規劃編制審批、實施監督、法規政策和技術標準“四體系”的指導,也需要地方性法律、法規建章立制工作的不斷完善,才能確保城市生態廊道的落地實施,達到保護生態空間資源的目的。
2020年,自然資源部印發《市級國土空間總體規劃編制指南(試行)》,指導和規范市級國土空間總體規劃編制工作。對應《編制指南》,3類生態廊道規劃一般包括市域和中心城區2個層面,市域范圍內的城市生態空間廊道建設需要循序全域全要素的規劃管理,側重構建生態安全格局;中心城區的生態廊道建設,以城市綠地生態廊道為主要組成,統籌于土地利用的功能完善和空間結構優化。城市復合生態廊道的建設要落實市域與中心城區生態要素的系統傳導和銜接,以復合功能指導廊道建設。3類生態廊道的規劃建設,都應堅持底線思維和資源管控思維,結合各類生態廊道的生態要素構成、主導功能及規劃重點等,加快對應各類生態空間類規劃管控體系的構建。
綜合以上分析,對3類生態廊道規劃的特征進行總結,具體見表2。

表2 3類生態廊道規劃的特征分析
3個衍生新概念的界定及辨析以城市生態廊道理論及實踐研究為前提。在梳理相關概念的基礎上,分別闡述了衍生新概念產生的背景及概念界定,以國家政策文件、行業標準及各地規劃實踐為佐證,重點討論了3個衍生新概念在內涵和外延層面的差異性及概念提出的必要性。
我國的生態空間類規劃,包括各地已經實踐的不同尺度和層級上的生態空間規劃、生態控制線規劃、生態保護規劃、生態網絡規劃等[49]。20世紀80年代─21世紀初,在城市總體規劃或城市綠地系統規劃中,獨立的生態空間規劃編制還極為少見。21世紀之后,隨著對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視及推進,生態空間類規劃開始進行獨立編制,如《上海市基本生態網絡規劃》《深圳市基本生態控制線規劃》《武漢市全域生態空間管控行動規劃》《上海市生態空間專項規劃》(2018─2035)等。但我國的城市生態廊道研究正處于積極的探索階段[50-52]。在空間銜接方面,國家、區域和城市尺度的城市生態廊道規劃缺乏統一的標準;在方法體系方面,城市生態廊道規劃缺乏生態要素的劃定標準、科學依據及構建技術;在規劃管理方面,國內仍缺乏較為完善的法律和政策支撐,對于生態廊道規劃有效落實的約束力和執行力不足。2019年,自然資源部印發了省級、市縣級的國土空間規劃編制指南和評估技術指南,標志著在省級、市縣級層面開始有了較為明確的國土空間規劃技術標準與規范。而《國土空間規劃“一張圖”建設指南》為國土空間規劃“一張圖”基礎信息平臺的構建提供了支撐。2020年,自然資源部發布的《資源環境承載力和國土空間開發適宜性評價指南(試行)》,為國土空間規劃基礎工作的開展提供了參考。相關技術指南的發布,則為城市生態系統的構建、城市生態空間的保護、城市生態廊道的規劃提供了依據,也標志著我國的城市生態廊道建設工作在循序漸進地開展。
在此背景下,3個新概念的提出,可以有效厘清不同類型城市生態廊道規劃在國土空間規劃編制中的對應關系,從而使得城市生態廊道概念在城市生態廊道保護、規劃、建設、管控中的應用更加清晰。對應的不同生態廊道規劃,是生態空間規劃體系在國土空間規劃體系中實現地位轉型的積極探索,使各類生態規劃的側重點更加明晰,有利于形成全國統一、相互銜接、分級管理的空間管控體系,促進國土空間規劃體系的權責清晰、科學高效,也能夠在重視空間規劃的基礎上,兼顧生態服務的發展與供給,以推動城市的生態可持續發展。
注:文中圖片均由作者繪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