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海運費應收賬款風險防控措施

郭瑾煜 康澗石 何標 葛振華

在國際集裝箱班輪運輸業務中，集裝箱班輪運輸企業通常以托收無承付結算方式與貨運代理企業（以下簡稱“貨代企業”）結算海運費，而貨代企業對貨主逾期向其支付海運費的行為則持容忍態度。受新冠肺炎疫情（以下簡稱“疫情”）影響，海運費應收賬款風險上升。為此，集裝箱班輪運輸企業紛紛采取縮短賬期以及將期限付款改為付款贖單等方式，將海運費應收賬款風險轉嫁給貨代企業，而貨代企業因在客戶關系中處于弱勢地位而無法將承接的風險轉嫁給客戶。面對日益上升的海運費應收賬款風險，貨代企業必須及時采取有效的應對措施才能維持生存和發展。本文分析疫情背景下海運費應收賬款風險上升的主要原因，并提出疫情期間海運費應收賬款風險防控措施，以期降低貨代企業海運費應收賬款風險，促進貨代企業健康發展。

1 海運費應收賬款產生的原因及影響

貨代企業指接受托運人的委托，辦理集裝箱貨物海運、中轉、倉儲和裝卸等業務的企業。在航運實務中，受各種主客觀因素的影響，貨代企業通常需要先向海運承運人（集裝箱班輪運輸企業）支付海運費，然后再從托運人處收取相應的海運費，收支之間的時間差導致形成海運費應收賬款。貨代企業難以及時回收海運費應收賬款的主要原因包括：貨代企業為了維系大客戶關系而縱容托運人逾期支付海運費，甚至容忍托運人拒付小額海運費和附加費等;在運輸過程中，因委托事項發生變更而產生未經托運人書面確認的額外費用，從而引發海運費糾紛。[1]海運費應收賬款數額過大會對貨代企業資金周轉產生不良影響，導致貨代企業的壞賬風險、資金成本和管理成本上升。

2 疫情背景下海運費應收賬款風險上升的主要原因

受疫情影響，集裝箱班輪運輸企業紛紛采取減少掛靠港和低速航行等措施來應對爆艙缺箱和碼頭作業效率嚴重下滑等問題。在此背景下，貨代企業面臨的海運費應收賬款風險急劇上升，主要原因有以下幾點。

（1）集疏運系統運行不暢，導致貨代企業無法按約定履行運輸合同義務。在貨代企業以自己的名義向托運人簽發提單的情況下，一旦發生運輸合同糾紛，貨方可以直接向貨代企業主張權利。[2]受疫情影響，國際航線的準班率和部分境外碼頭的作業效率下降，相關碼頭的集疏運系統運行不暢，導致我國出口集裝箱到達境外目的港后無法及時卸離船舶，或境外目的港集卡從港區堆場提離重箱轉運至門點的業務停擺。在此情況下，貨代企業無法履行堆場到門運輸條款，從而引發海運費糾紛。當前，各大航線的貨代企業大多已不再接受堆場到門運輸條款。

（2）船舶在目的港長時間等候靠泊或等待裝卸作業，導致電放提單下的收貨人無法及時提貨。設立電放提單的目的是為了便利國際集裝箱班輪運輸業務，尤其是在船舶先于提單抵港的航程較短的航線上，具有無船承運人身份的貨代企業一般都會接受托運人提出的電放提單申請。然而，疫情期間，由于船舶在部分港口長時間等候靠泊或等待裝卸作業，電放提單下的收貨人無法在目的港及時提貨的情況時有發生，從而引發海運費糾紛。當前，貨代企業大多已不再接受托運人提出的電放提單申請。

（3）部分境外港口集疏運系統近乎癱瘓，導致收貨人棄貨情況增加。隨著疫情的持續發展，部分境外港口作業受阻情況日益嚴重，集疏運系統近乎癱瘓。在貨物已完全喪失市場價值、提貨成本不可預見或對相關責任方進行追償的難度過大等情況下，目的港收貨人往往會作出棄貨決定，從而導致抵港的集裝箱貨物無人提取，海運費無法回收。受疫情影響，貿易運輸面臨的不確定因素增多。為了盡可能避免發生海運費無法回收的情況，部分謹慎行事的貨代企業不再接受符合以下特征的集裝箱出口托運業務：第一，貨物的理化性質不穩定;第二，單箱貨值低于7萬美元/TEU;第三，待運貨物采用FOB貿易條款，目的港代理人可能無法將到貨通知送達收貨人。

3 疫情背景下海運費應收賬款風險防控 ?措施

3.1 采取分段委托方式完成境外運輸

為了順利開展堆場到門運輸業務，貨代企業可以采取分段委托方式，委托其間接代理人實施境外目的港堆場至門點段運輸，即：由貨代企業的間接代理人在境外目的港堆場提箱，并將集裝箱運至收貨人門點，完成交貨義務。在分段委托方式下，貨代企業可以向托運人分別簽發堆場到堆場海運提單和境外堆場到門運單，從而既能通過海運提單有效規避海運費回收風險，又能通過在運單上注明其居間代理責任或運輸中介人身份來促成分段運輸合同的簽訂。

3.2 謹慎接受電放提單申請

受疫情影響，部分境外港口集疏運系統運行不暢，收貨人即使憑電放提單也未必能將集裝箱順利地提離碼頭。在這種情況下，境外收貨人與境內發貨人之間極易發生貿易糾紛，從而可能促使發貨人（即通常情況下的托運人）通過逾期支付海運費的手段轉嫁預期損失。在當前特殊時期，為了降低電放提單帶來的海運費應收賬款風險，貨代企業應當謹慎接受托運人提出的電放提單申請。如果托運人要求貨代企業不簽發紙質提單而直接簽發注明“Telex Release”或“Surrendered”的電子提單，貨代企業可以要求托運人出具電放保函，明確由托運人承擔因無正本提單放貨而產生的一切風險、責任和損失，并要求托運人放棄期限付款的權利，在起運港即支付全部海運費，或者委托目的港代理人實收海運費和附加費后再對貨物實施電放。

3.3 增強客戶采用CIF貿易條款的信心和意愿

在出口貿易中，賣方作為貿易合同、運輸合同和保險合同的主要當事人，可以通過合理的統籌規劃實現對運輸和貨物的控制，從而提高在國際貿易中的話語權。[3]為了促進本國航運業和保險業發展，各國政府均鼓勵本國企業在出口項下采用CIF貿易條款，而在進口項下采用FOB貿易條款。

疫情期間，由于國際集裝箱班輪運輸市場突然從買方市場轉變為賣方市場，國外進口貿易商紛紛放棄FOB貿易條款，請求國內出口貿易商改用CIF貿易條款。在此背景下，托運人在起運港預付海運費或在期限內支付海運費的情況增加，不僅能有效降低海運費應收賬款風險，而且能使貨代企業獲得相對較高的海運費收入。與此同時，國內貨代企業在疫情特殊時期展現出的訂艙能力和門到門聯運綜合服務能力，也增強了國內出口貿易企業從FOB貿易條款轉向CIF貿易條款的信心和意愿。這一轉變對促進我國出口貿易持續健康發展，尤其是增加中小型出口貿易企業和出口加工貿易企業在國際貿易中的議價砝碼，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3.4 開拓內貿集裝箱多式聯運業務

自疫情爆發以來，我國出口貿易受阻的局面一直沒有改觀。一方面，電子產品、家用電器、輕工產品、紡織服裝和農產品等傳統出口商品紛紛轉向內銷市場;另一方面，新型基礎設施建設、落后產業轉移和海外重大工程建設等項目為我國機械設備、電機電器和精密儀器等產品出口帶來新機遇。在此背景下，我國出口貨物呈現單位體積價值顯著上升的趨勢，而單位體積價值較低的貨物則逐漸流向內貿集裝箱運輸市場。貨代企業應當順應這一變化，積極開拓內貿集裝箱多式聯運業務，不斷優化聯運組織方式，努力降低運輸成本，與客戶共同營建良好的供應鏈合作伙伴關系，幫助低值產品的生產企業在出口轉內銷的過程中順利渡過資金回籠、利潤下降、銷售渠道變更和品牌標準重塑四大難關，助力生產企業在國內市場持續獲得物流成本優勢和產品價格優勢。

3.5 加強日常商務管理

（1）建立科學的客戶信用等級評價和管理體系。對客戶實施信用評估能夠有效避免壞賬風險，但在商務實踐中，客戶信用評估往往存在以下問題：第一，對評估過程缺乏監管;第二，評估標準容易受銷售部門影響而時有變動;第三，評估指標均為靜態指標，缺乏動態跟蹤機制。在疫情特殊時期，貨代企業應當仔細甄別客戶的合同執行能力，為不同信用等級的客戶分別設置量化分級的海運費欠款額度，一旦海運費欠款總額突破“紅線”，及時啟動付款贖單結算模式。為了確保客戶信用等級評價和管理制度執行到位，貨代企業管理層應當明確商務部門的決策權優于銷售部門。

（2）建立責權利相結合的海運費清欠和回收考核管控體系。貨代企業海運費催收不力可能導致壞賬發生，不僅會使企業遭受直接經濟損失，還會影響企業資金周轉，甚至導致資金鏈斷裂[4];因此，貨代企業應當強化日常商務管理，建立責權利相結合的海運費清欠和回收考核管控體系。海運費清欠和回收考核管控具體措施如下：第一，將應收海運費總額和海運費回收率納入攬貨人員考核體系，實現海運費回收、催收與員工薪酬掛鉤[5]，通過建立“誰攬貨、誰負責”的未達賬款責任追究機制，將攬貨人員及其所在部門確立為海運費回收的第一責任人;第二，商務部門定期向業務部門通報客戶應收賬款總額、賬齡及逾期支付情況，并根據動態跟蹤結果對不同客戶分別采取扣單、停止接單、調整結算模式等措施，必要時提請管理層直接啟動法律程序，對可預見的壞賬風險及時采取止損行動。

參考文獻：

[1] 林于暄. 沿海航運企業運費回收風險防控探討[J]. 中國遠洋船務，2013（7）：72-73.

[2] 崔忠亮. 國際貨物運輸中貨代提單的實際應用探討[J]. 對外經貿實務，2015（9）：60-62.

[3] 趙甜. FOB與CIF貿易術語的比較與選用[J]. 山東省農業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12，29（3）：93.

[4] 高華. 淺析加強鐵路運輸企業應收賬款管理的對策[J]. 現代企業，2021（9）：162-163.

[5] 孫芳，段永桓. 淺談航運企業運費回收管理[J]. 交通財會，2005（6）：18-19.

（編輯：張敏 收稿日期：2021-1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