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那棵樹

白洺宇

我凝望著窗外的那棵樹，新生的枝葉早已蓋住了歲月的傷疤。風一吹，熟悉的沙沙聲在我耳邊回蕩，引人墜入深深的回憶中……

這棵樹從我記事起，便一直矗立在窗前。多么討厭的樹！樹干高高的，仿佛是在顯擺一樣，頂起了龐大的樹冠。樹冠密不透風，遮天蔽日，一絲光線也不能射入我的屋內。枝叉交接處，頂著幾個該死的鳥窩，每天天剛亮，鳥兒就亂嚷嚷著，讓人不得安寧。樹枝周圍繞著無數的飛蟲，我不敢打開窗戶，生怕它們飛進屋里。秋天，我踏著滿地的黃葉，恨不得將其碎尸萬段。

某一夜，電鋸的聲音不絕于耳。清晨，期待已久的陽光灑滿我的房間。我打開窗戶，一陣清新的和風拂過，我發出一聲來自心底的歡呼：我終于不用忍受那煩人的樹的折磨了！

可是，這種歡喜竟沒持續幾天。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沒了樹冠的庇護，豆粒大的雨點肆無忌憚地敲打我的窗欞，狂風呼嘯而過，我猛然從夢中驚醒，開始有些懷念那棵樹了。我望著那塊不和諧的傷疤，愧疚的心情從心底冒了出來。

雨過天晴，云破日出。我仔細端詳著那棵樹：它渾身上下已無一點綠色，只剩下一根光禿禿的樹干。“它是活不成了”，我耳畔響著這句話，失望地瞥了它最后一眼。

突然，一抹淡淡的綠色點在傷疤之上，好不突兀！我瞇著眼睛去看它，沒錯，那是一株小芽。在寬大的截面上，就如沙漠中的綠洲。風雨過后，它抬起稚嫩的腦袋，向我點頭微笑。它是如此的小，如此的不恰當，但它畢竟是一株芽，一株新生的芽，一株生機勃勃的芽！

一些人就像那棵樹一樣：當他們在你身邊為你獻出真心時，你絲毫不會感到那種深情;而只有你望著那漸漸遠去的背影時，才能真正明白他們當年的苦心。但背影可以遠去，彼此之間的愛卻會永存，并長出新的嫩芽。

我凝望著窗外的那棵樹，那株芽即將抽出的枝葉，仿佛將我和它緊緊纏在一起，彼此之間永遠相依……

‖長春市吉大附中力旺實驗中學‖指導教師：孫永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