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真情美意境幽

梁粉俠

陜北歸來，忘不了那些柳樹。那些站立在高天厚土之間的塞上柳，不是常見的婀娜多姿，臨湖照影。卻粗、矮、黑、壯，像是漢子，充滿一身陽剛，像是莊稼人，帶著一身質樸，又像是秦俑，透露出幾分稚拙。和江南垂柳構成強烈的對比，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這個時候重讀雷抒雁的《塞上看柳》，心中的疑團慢慢被打開。

文章的開頭驚嘆于——柳樹？是的，是柳樹。可是，怎么會有這樣奇特的柳樹？令人難以置信。

簡潔的語言寫出對塞上柳的第一印象，點出柳樹之奇特，到底怎樣奇特？作者沒有急于交代，轉而寫黃土高坡的環境，為塞上柳的出現做背景鋪墊。然后寫塞上柳的奇異形狀 ：“一尊尊黑色的粗大的石柱一般的東西，竟然是柳樹。”接著寫江南柳、關中柳，與之比較，突出其奇特。再回過頭來寫塞上柳的特點，“一概地被攔頸砍掉樹冠”，作者感慨“這是多么奇特的一種栽植方法”。由此產生疑惑 ：這里面有怎樣“神奇的秘密”？

江南水鄉的氤氳水汽和小橋流水的美麗風景，催生了柳永“楊柳岸，曉風殘月，今宵酒醒何處”的輕輕惆悵。而陜北的氣候、陜北的風沙催生了信天游這樣高亢豪邁而又熱烈奔放的民歌，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呢。

《塞上看柳》一文中有感性思維，但更明顯的是邏輯思維在起作用。作者看到奇怪的塞上柳之后，產生了探究的意識，他仔細觀察了柳樹的特征，推想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形狀，最終通過詢問老農知道了原因，并促使作者回想起了沿路所見黃土高坡的情景，與老農所講形成了呼應。正是有了這些觀察、體驗、探究，才會有相應的情感產生，進而用類比推理的方式聯想到人。

本文運用借物詠懷、托物言志的表現形式，把真摯的情感寓意其中，通過對有“我”之“物”——柳樹——的描繪和贊美，寫出了陜北人民的頑強、堅韌、寬容。諸如用柳樹“筆直地抽出些枝條，以一種怒發沖冠的姿態，刺向藍天”來象征陜北人民頑強的生命狀態;透過一年年蓬蓬勃勃長起枝條的柳樹，來暗喻陜北人民堅韌的生存意識;通過柳樹獻出自己最美麗的部分，留下“丑陋”的軀體，悟出陜北人民寬容的人生態度……所有這些匯聚一體，構成亦物亦人、亦景亦情的藝術境界。作品的意旨蘊涵在感情的升華過程中，增強了作品的藝術張力，避免了過于直露、過于矯情的弊端，真正顯示出散文的意境之美。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路上，有風景更有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