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文獻排比修辭的俄譯策略研究
——以十九大報告及其俄譯本為例

康 寧

（天津外國語大學 中央文獻翻譯研究基地，天津 300204）

中央文獻外譯作為國家話語翻譯的核心組成部分，肩負著塑造國家形象、傳揚中國國策、弘揚建設成就、傳播中華文化的歷史重任，是我國對外傳遞政治信息、表達政治立場的重要渠道。中央文獻作為一種特殊的政治文獻，其特點之一，也是翻譯難點之一在于文章中大量出現平行結構，也就是我們所謂的排比。作為修辭格中的一種重要形式，排比因其語義突出、結構齊整、節奏明快、語勢層進、感染力強等特點，被廣泛運用于各種文體，尤其常用于詩歌、散文、演說和政治文獻之中。在政論語體中，排比修辭的運用可以使文章條理清晰，氣勢磅礴，大大增強語言的表現力和感染力。

以十九大報告為代表的中央文獻中排比修辭的使用實為廣泛，但俄語譯文中的排比結構卻在多數情況下失去了原有的“排比特征”，這與俄漢兩種語言在語言特征、句式結構及審美習慣上的差異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本文以十九大報告及其俄譯本為研究語料，對排比修辭的俄譯策略進行研究，嘗試基于譯文與俄文網站中平行文本的對比結果對多次復現的譯法進行統計與分析，提煉出符合目的語表達習慣的五種翻譯策略，以期為中央文獻排比修辭的俄譯實踐以及譯文質量的改進提供參考與借鑒。

一、排比的特征及表現形式

排比是一種常見的修辭手段，它具有特定結構、特定功能、特定方法等優勢，在中央文獻中廣泛應用。從定義上來看，漢語中的排比是指：由三項或三項以上結構相同或相似、意義相關或相近、語氣一致的短語或句子等言語片段連貫排列組成，共同集中表達相似、相關、相對的思想和情感的修辭手段。但假若所列舉的只有兩件事，事實上也構成了結構相似的排列，增強了語勢，收到了同樣的表達效果，亦應歸入排比之列。從功能上來看，排比是一種富有表現力的辭格，在行文中多用于說理或抒情，用排比說理可把論點闡述得更嚴密、更透徹，用排比抒情可把情感抒發得淋漓盡致。而俄語維基百科中對排比（параллелизм）的界定為具有相同或相似語法或語義結構的言語片段連貫排列，構成統一的有情感表現力的文本整體，其構成要素可以是句子、句子中的一部分、詞組、詞等，多用于民間文學或古代文學作品中。由此可見，漢俄語中對排比修辭結構構成的界定大體一致，但適用文體略顯差異。

系統來講，排比可以從內部和外部兩個方面綜合考察。從內部看排比各項，有原項首項、復現項，原項也就是排比的第一項，它提供一個語言片段，讓聽讀者先熟悉，有了最初的引導和閱讀定勢后，聽讀者繼續閱讀此后的第二項、 第三項直至末項，它的每一次復現，都給聽讀者一種熟悉感，從而強化了各項都出現的相同或相似部分，突出了其中的變化和差異部分。從外部看排比，可將首相、復現項、末項等排比項的集合體統稱為復現結構，復現結構是構成排比修辭的核心結構，常伴有反復出現的“復現詞”，或稱“提掣語”“強調字”“提綱詞語”等，它們必須出現在相同的語法位置上，是排比之所以能夠增強語勢、突出重點、提高話語感召力的關鍵。通過對本文語料進行研究可以發現，排比中的復現結構在十九大報告中以字、詞、句、段的形式頻繁出現，其中復現詞的詞性多樣、詞義豐富，常見的復現詞語有： 動詞“堅持”“增強”“加強”“明確”“發展”“推動”“建設”“管理”“超越”“干出”“調控”“腐”等；名詞“力”“思維”“人才”“意識”“戰略”“風貌”“精神”“軍”等；介詞“使”“以”“為”等；形容詞“新”“偉大”“綠色”“平等”等；程度副詞“牢牢”“更加自覺地”“更”“最”等。

中央文獻排比結構中詞語的復現不僅符合漢語對仗工整的審美需求，使語句流暢通順、一氣呵成，還可以突出重點、增強語勢，使我國政治話語的對外傳播取得更佳效果。但由于俄語中排比的適用文體及使用功能與漢語中不盡相同，因此排比結構在譯文中再現形式的選擇需要譯者結合俄漢兩種語言的語言特征、表達習慣以及具體語境中的內在語義邏輯等方面綜合考慮。

二、從俄漢語語言特征看排比結構的俄譯

從語言特征上來看，俄語重“形合”，作為一種有屈折變化的語言，更注重語法形式所表現的各種靜態組合關系及句子結構的完整性，其語言形式本身能夠表明所指事物之間的關系，因此對語境的依賴程度相對較低。而漢語重“意合”，句中各成分之間或句與句之間的結合多依靠語義的貫通，對文本的理解離不開語境及話語的主題意義，表達講求勻稱，用詞傾向于重復，這與漢語語言文字系統的特點有關。整體而言，俄語表達更加注重表層語法形式，在表述的過程中傾向建構完整的語法結構，刪繁就簡，避免重復，而漢語則傾向借助排比等修辭手段營造語境，增強語勢，實現一定的修辭效果。

從句法結構及語言的審美習慣上看，漢語更加注重文字及句式結構的對仗工整、追求音韻及語勢效果，有傾向于使用同一結構的“求同”習慣。而俄語注重句子結構的完整性，強調上下文的邏輯關系，句子成分較少重復，語言表達習慣上往往“趨異”，即傾向于句式、詞匯表達的多樣性。由此可見，重現審美效果是排比修辭中復現結構翻譯的難點所在。

俄漢兩種語言在語言特點、句式結構及語言審美習慣上的不同給中央文獻排比修辭的俄譯增加了難度。排比的翻譯不僅要求譯者能夠正確表義，還要充分考慮譯入語語言的表達習慣，辨析排比結構的內在邏輯關系，選擇適當的翻譯方法、翻譯策略再現譯文的語義、語用與審美價值。

三、排比結構的俄譯策略分析

（一）提取公因式，合并同類項

若將排比中的復現結構用符號表示為 “AB＋AC＋AD”，則當復現詞內涵相同或相近時，可采取“提取公因式，合并同類項”的策略。例如，將“動詞A＋名詞B、動詞A＋名詞C、動詞A＋名詞D”合并譯為“動詞A＋名詞BCD”的形式，以強化排比結構內在的邏輯關系，實現譯文的簡潔明了、脈絡清晰，使其更加符合譯入語的語言規范，便于讀者理解：

例1. 保證人民依法通過各種途徑和形式管理國家事務，管理經濟文化事業，管理社會事務。

譯文：Гарантировать народу возможностьуправлятьпо закону и с использованием различных способов и форм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ми делами, а также экономической, культурной и социальной сферами.

平行文本：...став ключевой функцией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гоуправленияв общественнообщественно-политической；социально-культурной культурной сферах.

通過對漢語原文進行分析可知，該例中的復現詞“管理”在各排比項中的含義相同，且在語義層面呈平列關系，因此采取合并同類項的策略可以增強譯文的內在邏輯關系，使譯文更加符合俄語語言文字風格簡潔、避免重復的原則。通過將報告中的譯文與俄文網站平行文本的比對可知，兩種表述均將原文中“管理國家事務，管理經濟文化事業，管理社會事務”合并譯為“管理經濟、文化、社會領域的事物”，表明采取合并同類項的譯文符合目的語的語言表達習慣。

例2.統籌推進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生態文明建設。

譯文：На основе единого планирования стимулировать экономическое, политическое,культурное, социальное и экоцивилизационноестроительство.

平行文本：...в тесной увязке с изменением основного противоречия китайского общества,на основе единого планирования, стимулировать экономическое,политическое,культурное,социальноеиэкоцивилизационноестроительство...

該例中的“五個建設”即五位一體，是我國全面實現小康的建設目標。此處的五個“建設”在語義層面屬于平列關系，在邏輯上同等重要。通過平行文本對比可以發現，該句在俄文網站中的表述與報告譯文相同，均將原文中五個 “建設” 整合為一個“строительство”（建設），譯文的字面意思為“統籌推進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文明建設”，說明該譯法符合俄語強調集約、 簡潔的語言表達習慣，同時也符合目的語語言的審美習慣。

例3.加強廉潔政府建設，一體推進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

譯文：... чтобы чиновникине смели, не могли и не думали бы заниматься коррупцией.

該例原文中的“三不”是密不可分的有機整體，體現了內因和外因、自律和他律的辯證關系。首先，不敢腐是前提，是法治威懾，是不能腐與不想腐的前提；不能腐是關鍵，指的是制度的約束作用；而不想腐是根本，指從思想根源上消除貪腐之念?！叭弧杯h環相扣，層層遞進，體現了我國政治話語的內在邏輯。本句譯文將“動詞A＋名詞A、動詞B＋名詞A、動詞C＋名詞A”的復現形式“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進行合并同類項，轉換為“動詞ABC＋名詞A”的“不敢、不能、不想腐”形式，突出了從“不敢”到“不能”再到“不想”的內在邏輯關系，實現了排比修辭語義漸進、脈絡清晰的作用。

例4.要尊重世界文明多樣性，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閡、文明互鑒超越文明沖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優越。

譯 文 ：Следует уважать многообразие мировыхцивилизаций,необходимо,чтобы совместноесуществованиеразличных цивилизаций, их взаимные обмены и учебаперевесиличувствопревосходстваодной цивилизации над другой, их взаимное отчуждение и столкновение.

該句譯文將出現三次的動詞 “超越” 合譯為“перевесили”，并將句子內容重組譯為“以文明交流、互鑒、共存超越文明隔閡、沖突、優越”，屬于合并同類項譯法的體現，同時也充分顯示了漢語“求同”，俄語“求異”的差異性特征。

此外，為適應俄語的語篇邏輯清晰、表達簡潔、避免重復的特點，在復現結構的俄譯中用代詞替換復現詞的譯法也實為常見，例如：

例5.人類必須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

譯文：Человечество должно уважать природу,приспосабливаться кнейиееохранять.

平行文本：Человек и природа составляют единоежизненноесообщество,поэтому человечестводолжноуважатьприроду,приспосабливаться кней и ееохранять.

在該例中，譯者用代詞“它”對復現詞“自然”進行了替代，將復現結構“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譯為“尊重自然，順應它，保護它”，迎合了目的語受眾的認知習慣，符合譯入語簡潔明了、避免重復的語言特征及審美習慣。

（二）舍棄復現結構，按照原文原意分別譯出

當原文的復現詞語看似相同，實則語義有別時，譯者可根據具體語境分析原文復現詞語的基本內涵，明晰復現結構的內在邏輯關系，從而將復現詞準確對譯為目的語的相應詞匯，采用歸化譯法以求最大限度地還原原文本的語義內涵，例如：

例6.努力形成人人渴望成才、人人努力成才、人人皆可成才、人人盡展其才的良好局面。

譯 文 ：...в которой каждый страстно желает, стремится и имеет возможность статьпрофессионалом,в которой каждый может полностью раскрыть своидарования,чтобы талантливые в разных областях люди демонстрировали своютворческую энергию.

此例漢語原文中的四個“才”看似相同，實則不然。首先，“成才”的“才”為人才之意，即成為人才，而“展其才”中的“才”為才能之意，不能等同。其次，根據俄語的“求異”原則，譯者為同樣的“人才”選取兩種了不同的表達方式 “профессионал”“талантливые”，同時也將“才能”分別譯為“дарования”“творческая энергия”，避免了目的語中的重復用詞。譯文雖舍去了漢語原文復現結構的外在形式特征，但卻更為準確地傳達了原句的思想內涵，體現了政治文獻翻譯的忠實性、準確性。

例7.全黨同志一定要登高望遠、居安思危，勇于變革、勇于創新，永不僵化、永不停滯。

譯文：...не боятьсяпреобразований,смелеезаниматься инновациями,никогда непозволять себе окостеневать иникогда нетоптаться на месте.

該例中兩處“勇于”雖形式相同，但通過分析可知，“變革”與“創新”語義有別，施事影響與結果也不盡相同，“變革”較“創新”相比需承擔的風險較大?？紤]到政治文獻的敏感性，譯者將此處的兩個“勇于”進行了微調，分別譯為“不懼怕變革”以及“更勇敢地進行創新”，更為準確的傳達了原文的思想內涵，體現了政治文獻翻譯的嚴謹性。

此外，當復現詞為形容詞時，為符合目的語詞語的搭配規范，譯者有時也會適當放棄原文排比的形式結構，遵照目的語的習慣搭配依次譯出。例如：

例8. 我們黨要團結帶領人民有效應對重大挑戰、抵御重大風險、克服重大阻力、解決重大矛盾。

譯文：...реагировать насуровыевызовы,противостоятькрупнымрискам, преодолевать серьезныепрепятствияиустранятьнаисложнейшиепротиворечия.

此例中四次“重大”雖在漢語原文中形式相同，但為符合俄語詞語搭配規范，譯文中選用了四種不同的“重大”，將“重大挑戰、重大風險、重大阻力、重大矛盾”分別譯為“嚴峻的挑戰，巨大的風險、重大的阻力和難以解決的/最為復雜的矛盾”，既避免了俄語用詞的重復，又準確傳遞了原文本的語義內涵，使譯文更為符合譯入語的語言規范。

（三）保留復現結構，遵照原文形式依次譯出

1. 當原文使用復現結構旨在強調重點或增強語氣時，可按照原文形式移植復現詞，將復現結構照實重復譯出，例如：

例9.我們絕不允許任何人、任何組織、任何政黨、在任何時候、以任何形式、把任何一塊中國領土從中國分裂出去！

譯文：..вкакое-либовремя и вкакой-либоформе откололи от Китая хотькакой-либокусочек его территории！

此例譯文中句尾三次“任何”保留了原文中的復現形式，通過復現詞的移植，使語勢得以增強，重點得以突出，達到了內容和形式的統一，審美價值的再現。由此可見，排比句式的翻譯并不一定完全避免用詞重復，有時為強調重點或增強語勢可適當采取保留復現形式，移植復現詞的直譯策略。但值得說明的是，這種譯法在中央文獻排比修辭俄語譯文中相對少見，譯者需要根據上下文語境做出具體的判斷與選擇。

2. 已被公認或達成共識的術語及固定譯法可直接將復現詞依次譯出，例如：

例10.推動全黨尊崇黨章，增強政治意識、大局意識、核心意識、看齊意識。

譯文：...на укрепление в нихполитического сознания, сознания интересов целого, сознания ядра и сознания равнения.

該例中“四個意識”這一政治術語的俄語譯法“политическое сознание, сознание интересов целого, сознание ядра и сознание равнения” 已被多次使用且基本達成共識，在這種情況下，譯者可遵照術語的固定譯法依次譯出。

（四）改變復現結構，轉換復現詞詞性

在某些情況下，為使譯文符合譯入語的語言表達規范，譯者在必要時可采用詞性轉換法對復現結構進行翻譯，如：

例11.黨的面貌、國家的面貌、人民的面貌、軍隊的面貌、 中華民族的面貌發生了前所未有的變化，中華民族正以嶄新姿態屹立于世界的東方。

譯 文 ：В облике партии,в обликегосударства, народа, армии и в облике всей китайской нации произошли беспрецедентные изменения...

平行文本：...“В обликепартии, в облике государства, народа, армии и в облике всей китайской нации произошли беспрецедентные,как сказал Си Цзиньпин, изменения, китайская нация в совершенно новом виде во весь рост поднялась на Востоке мира”.

在該例中，俄文網站的一篇報道中直接采用了中方譯文的表達，即將漢語原文中五次復現的名詞“面貌”用作了六格狀語進行了詞性轉換，譯文的字面意思為：“‘前所未有的變化’發生在了黨、國家、人民、軍隊、中華民族的面貌里”，使譯文更為符合譯入語的語法規則及語言表達規范。

例12.全面推進軍事理論現代化、軍隊組織形態現代化、軍事人員現代化、武器裝備現代化。

譯文：Всестороннемодернизироватьвоенную теорию, армейские организационные формы,подготовку военных кадров, а также вооружение и военную технику.

平行文本：Процесс модернизации страны требует всестороннемодернизироватьвоенную теорию, армейские организационные формы,подготовку военных кадров, а также вооружение и военную технику....”

此例中譯者將該句中的名詞“現代化”進行了動詞性轉化，將其譯為“модернизировать”，同時采取合并同類項的方法對譯文進行了“減負”處理，轉換詞性的做法在俄語新聞報道中找到了類似表達，說明該種譯法符合譯入語的表達習慣。

（五）解釋性翻譯

針對漢語中的特有表達形式，例如涉及漢字闡釋、四字格等無法進行形式還原的復現結構，譯者往往舍棄排比結構的外在形式，采取解釋性翻譯的策略以彌補受眾的認知空缺，減輕目的語讀者的閱讀障礙，增強譯文的可讀性，例如：

例13.在幼有所育、學有所教、勞有所得、病有所醫、老有所養、住有所居、弱有所扶上不斷取得新進展。

譯文：Постоянно стремиться к новым высотам: чтобы детям было где получать воспитание,народу-гдеполучать образование, зарабатывать на жизнь, лечиться и жить, чтобы в старости народ жил обеспеченной жизнью, а уязвимая группа людей получала помощь.

“四字格”作為一種漢語的特有表達形式，具有音韻上的節奏美、形式上的整齊美和內容上的意象美，是漢民族以對稱為美之審美特點的具體體現，在翻譯中難以實現形式與內容的完整還原。因此在上述譯文中，譯者采取了解釋性翻譯策略，將原文重構為：“不斷取得新進展： 使孩子們能得到培養、使人民有接受教育、賺錢維持生計、接受醫療的場所，使老年人能過上有保障的生活、殘疾人可以獲得扶持和幫助。”解釋性翻譯策略雖然舍棄了原文的排比形式，但卻增強了譯文的可讀性，減輕了目的語讀者的閱讀障礙，同時也較為準確、忠實地傳達了文本的語義內涵。

例14.干字當頭，干出實打實的新業績，干出群眾的好口碑，干出千帆競發、百舸爭流的生動局面。

譯文： …прежде всего думать о работе,добиваясь новых реальных результатов и получая одобрение народа. Пусть тысячи кораблей поднимают паруса и в состязательном порыве стремятся вперед - такой кипучей и деятельной должна быть у нас обстановка.

該例涉及漢字形式“干字當頭”，以及由“干”字引導的復現結構“干出新業績，干出好口碑、干出生動局面”的排比結構在譯文中的還原。為增強譯文可讀性，彌補受眾對漢語言文字結構的認知空缺，譯者發揮主觀能動性采取了解釋性翻譯策略，將其譯為：“要將工作放在首位，取得切合實際的新業績，得到人民群眾的認可，使千帆競發、百舸爭流的生動局面展現在我們面前”，構建了符合受眾認知的敘事話語，并使原文的內涵得以忠實再現。

此外，需要說明的是，上述排比結構翻譯策略的選用并非非此即彼，譯者可以根據具體語境采取多種策略對譯文進行靈活處理，例如，在“滬港通、深港通、 債券通相繼啟動” 的譯文“Последовательно запущены механизмы интеграции торгов между фондовыми биржами Шанхая и Сянгана, между фондовыми биржами Шэньчжэня и Сянгана и механизм взаимного доступа к облигационным рынкам между внутренними районами страны и Сянганом.”中，譯者即首先采用了合并同類項與解釋性翻譯相結合的方法，將“滬港通、深港通”合譯為“上海與香港交易所、深圳與香港交易所之間的貿易一體化（通）”，后將“債券通”單獨進行了解釋性翻譯：“境內外投資者買賣香港與內地債券市場交易流通債券的雙向機制”，雖舍棄了原文排比結構的外在形式，但卻較為忠實地還原了原文的語義內涵，較為準確地傳達了我國方針政策的具體所指。

三、結語

排比修辭在中央文獻中的頻繁使用起到了增強語勢、突出重點、明晰句式結構等作用，同時也迎合了漢語語言講求對仗工整的審美特點，其在譯文中的功能再現關系到我國政治話語的對外傳播效果，是中央文獻翻譯中的重點與難點。本文基于俄羅斯媒體中的新聞報道，對符合目的語表達習慣的復現結構的俄譯策略進行了探索，提出“提取公因式，合并同類項”“舍棄復現形式，按照原文原意分別譯出”“保留復現形式，遵照原文依次譯出”“改變復現形式，轉換復現詞詞性”及解釋性翻譯等五種翻譯策略，認為中央文獻排比修辭的俄譯應考慮兩國語言在語言特點、句法結構及審美習慣層面上的不同，盡量識別復現詞的真實內涵、厘清復現結構在語義層面的邏輯關系，從而選取適當的翻譯策略再現排比修辭的語用及審美功能，準確傳達黨和國家的重要思想，助力于我國對外政治話語體系的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