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清肝飲方劑臨床應用進展

袁詩宇，曹珊珊，韓朝軍（通信作者）

（陜西中醫藥大學 陜西 咸陽 712046）

滋水清肝飲出自清·高鼓峰的《醫宗己任編》卷六，臨床廣泛應用，有清熱舒肝、滋補肝腎的功效。本研究就滋水清肝飲臨床應用特點和作用機理進行綜述，以期為臨床合理用藥提供科學依據，現報道如下。

1.方劑溯源

“滋水清肝飲”源自清代高鼓峰所著《醫宗己任編·四明心法》，書中記載：“疏肝益腎湯，凡胃脘痛，大便秘結者，肝血虛也，此方主之，逍遙散所不能與者，此方妙。柴胡、白芍、熟地、山藥、萸肉、丹皮、茯苓、澤瀉，加歸身、棗仁、山梔，名滋腎清肝飲”[1]。吳儀洛所著《成方切用》一書誤將方名認為“滋水清肝飲”，后世沿用至今。滋水清肝飲由錢乙《小兒藥證直訣》的六味地黃湯和《太平惠民和劑局方》的丹梔逍遙散化裁而來，滋水清肝詮釋了其主要對癥，腎主水，滋水可治腎虛不足，清肝可治肝郁化火證。現多對該方加減，或者西醫聯合用藥，臨床上多用于婦科疾病、精神疾病、糖尿病等。

2.臨床應用

2.1 婦科疾病

圍絕經期綜合征（Perimenopausal syndrome, MPS）又稱絕經綜合征或更年期綜合征。石明晴等[2]臨床研究顯示，在64 例腎虛肝郁型圍絕經期患者進行3 個月的治療后，對照組先給予雌激素倍美力，用藥2 周后加用黃體酮膠囊；觀察組是在對照組基礎上，根據患者實際情況采用滋水清肝飲加味方。臨床結果表明，觀察組臨床治愈評分，總膽固醇、三酰甘油和低密度脂蛋白膽固醇水平均低于對照組，高密度脂蛋白膽固醇水平、總有效率顯著高于對照組。說明采用此方法可以改善圍絕經期女性的臨床癥狀，促進血脂代謝好轉。

潮熱、汗出在MPS 中發生率最高。沈喜萍和楊明麗[3]研究表明，與對照組口服芬嗎通相比，對腎虛肝郁型絕經綜合征患者采用滋水清肝飲加減聯合用藥總有效率高于對照組，促卵泡激素（Follicle-stimulating hormone,FSH）、黃體生成激素（Luteinizing hormone, LH）水平均較治療前下降，血清雌二醇（Estradiol, E2）水平升高，不良反應癥狀緩解。何燕南和閆穎[4]治療更年期綜合征患者時發現，與單用克齡蒙對照組相比，采用滋水清肝飲加減方聯合西藥克齡蒙，效果更好，且采用滋水清肝飲加減方聯合西藥克齡蒙術后臨床不良癥狀評分均低于對照組，FSH、LH 及E2激素水平優于對照組，觀察組總有效率92.5%。鄭樹霞和李燕[5]利用滋水清肝飲加味療法后，患者潮熱汗出狀況較莉芙敏治療總有效率升高。

圍絕經期便秘（Perimenopausal constipation）也是女性圍絕經期內常見病癥狀，肖倩等[6]研究表明，與普蘆卡必利對照組相比，采用滋水清肝飲加減方法治療后，不同時間點腸道內標記物殘留數量、漢密爾頓抑郁量表評分顯著低于對照組，可以有效緩解患者便秘癥狀，改善患者性激素水平，具有治療效率高、復發率低的特點。此外，楊申花等[7]臨床研究表明，與僅用激素治療相比，采用滋水清肝飲加減方聯合雌激素治療更年期功能失調性子宮出血，效果顯著優于西藥治療，且安全性提高。

早發性卵巢功能不全[8]（Premature Ovarian Insufficiency,POI）以月經紊亂并伴有高促性腺激素、低雌激素為特征。現代臨床多用激素治療來改善患者狀況，有一定的局限性。馬藝梅[9]對POI 患者隨機分組治療，對照組患者口服芬嗎通，治療組采用滋水清肝飲加減方聯合用藥，結果表明治療組基礎竇卵泡數（Antral follicle count,AFC）含量高于對照組，聯合用藥可降低POI 患者唾液皮質醇水平，抑郁評分、焦慮評分顯著降低。

卵巢功能減退是一個連續過程，最終可導致卵巢早衰（Premetre ovran faltue, POF），卵巢功能減退西藥治療周期較長，不良反應多，停藥后癥狀易復發。方旭紅[10]研究結果顯示，與用戊酸雌二醇片及黃體酮膠囊治療的對照組相比，滋水清肝飲聯合西藥的總有效率95.35%，效果顯著提高，可改善POF 患者卵巢早衰的癥狀，但兩組卵子數量和質量改善上無統計學差異。

2.2 精神疾病

失眠是常見的睡眠障礙，嚴重影響患者的生活質量。鄧文雯等[11]研究表明，采用滋水清肝飲聯合貝那普利治療高血壓合并睡眠障礙，可改善患者睡眠、控制血壓，減少患者痛苦，安全性較高。腫瘤切除術后的復發以及轉移常會增大患者心理壓力，易導致患者失眠焦慮。閔捷[12]對乳腺癌術后失眠患者采用滋水清肝飲方聯合西藥治療發現，與艾司唑侖對照組相比，患者N2 和N3 期睡眠、總睡眠時間、睡眠效率均提高，睡眠潛伏時間顯著縮短，總有效率顯著提高。韓霞和趙含森[13]給予觀察組絕經后失眠的患者加味滋水清肝飲治療，給予對照組口服坤寶丸，結果表明加味滋水清肝飲治療總有效率顯著高于口服坤寶丸，且無明顯不良反應。

抑郁是以持續的情緒或心境低落為主要特征，伴有食欲不振、身體不適等各種軀體癥狀以及生理功能障礙。韓艷平[14]觀察86 例圍絕經期抑郁癥患者的結果顯示，滋水清肝飲能有效抑制血清中孤啡肽的水平，提高5-羥色胺（5-hudroxytryptamine, 5-HT）表達，改善患者抑郁癥狀。張晶晶和李濤[15]對慢性腎衰竭伴發抑郁癥患者臨床觀察表明，采用滋水清肝飲雖對患者肝腎功能指標改變無統計學差異，但患者抑郁狀況明顯改善。劉小彩等[16]采用滋水清肝飲加減對198 例腎虛肝郁型老年高血壓合并抑郁癥患者進行臨床研究，發現與僅給予降壓藥氨氯地平、纈沙坦等相比，聯合滋水清肝飲加減治療不僅能有效減低患者血壓，還可改善患者抑郁狀況，總有效率顯著高于西藥治療。

2.3 糖尿病

胡奕奕[17]在對2 型糖尿病性抑郁癥的臨床治療中發現，采用滋水清肝飲治療，患者的血糖水平、抑郁自評量表、中醫癥候積分和生活質量特異性均降低。2 型糖尿病患者ICOS/ICOSL 正向協同刺激通路存在明顯的活化，OX40/OX40 L 信號通路參與Ⅱ型糖尿病的發生，使炎癥反應加劇[18]，加重病情。張海燕等[19]研究發現，與僅皮下注射甘精胰島素的對照組相比，采用滋水清肝飲加減方聯合皮下注射甘精胰島素的觀察組，B 細胞和CD4+T 上的ICOS/ICOSL、OX40/OX40 L 表達水平降低程度更為明顯，血糖水平及總膽固醇、GSP 也有改善。這表明滋水清肝飲加減方具有ICOS/ICOSL 以及OX40/OX40 L 的免疫調節作用。此外，楊娜[20]與史明華[21]的臨床研究分別證實，滋水清肝飲加減聯合前列地爾可明顯改善糖尿病周圍神經病變，提高機體抗氧化的能力，抑制炎性轉錄因子NF-κB 活化，有效率明顯提高，用藥安全性增加，值得臨床應用。

2.4 心腦血管疾病

短暫性腦缺血發作（Transient ischemic attack,TIA）是缺血性腦血管精神性損傷疾病，具有短暫性、可逆性和突發性，60 min 內癥狀可緩解。但頻發反復往往導致患者病情加重，一定程度上增加患者腦梗的發生概率。何俊芳[22]的研究顯示，給陰虛陽亢證后循環TIA 患者服用自擬滋水清肝飲方。實驗結果顯示，患者Vm、Vp數據水平均高于參照組，椎動脈的血流速度明顯加快，阻力指數降低，從而緩解TIA 患者發作癥狀。黃靈慧[23]等人的臨床觀察發現，采用滋水清肝飲聯合針刺法治療TIA，可降低患者血液的黏稠程度，有效調節血液流變學指標，改善患者后循環缺血的狀態，控制患者病情。

2.5 男科疾病

早泄是常見男性性功能障礙疾病。黃凌[24]通過對68 例早泄患者進行分組，對照組患者口服氯丙咪嗪，治療組根據患者實際情況采用滋水清肝飲加減的方劑并聯合癃閉舒，治療組的治療效率為89.7%。王曉利等[25]根據患者的個體狀況對滋水清肝飲方進行加減后治療陽痿，患者的痊愈率為91.3%，總有效率100%。此外鄧永誠[26]研究報道，采用滋水清肝飲成功治療陽痿、血精、前列腺炎各一例，隨訪未復發。

2.6 其他疾病

更年期高血壓是臨床中較為常見的一類高血壓，病理機制主要為神經激素內分泌系統紊亂。李雅琴和馬靜[27]在對86 例肝腎陰虛型高血壓的臨床觀察發現，與口服卡托普利片的對照組比，治療組采用滋水清肝飲聯合針刺的方法，治療效果顯著，血壓水平和總體有效率均高于對照組，暫無不良反應報道。

自身免疫性肝炎[28]（AIH）可導致肝硬化、肝衰竭等。王靜等[29]報道，賈建偉針對AIH 主要病機，選用滋水清肝飲加減方治療效果較好。現以“滋水清肝飲”為主的院內制劑已廣泛使用。

3.小結與展望

滋水清肝飲主治腎虛肝郁、腎陰不足，肝郁化火證，在不同疾病中，其君臣佐使藥適時變化，如婦科疾病多加重柴胡與白芍用量，精神疾病提高酸棗仁用量。這體現了中醫理法方藥統一的特色，然而臨床應用研究多缺乏嚴格的科學設計，隨機雙盲對照等，限制了其臨床價值的推廣，其現代科學內涵亟待研究發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