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山頭
眺望山下的小溪
那山縫里的炊煙
那嘩啦啦的樹葉
那一彎彎層疊的梯田
我站在山頭
眺望來年的冬季
那帶來雪花的白云
那山歌的溫婉
那枝梢鳥兒的翅膀
我站在山頭眺望
誰曾傍在百年木屋的門檻
誰曾掬起一捧三月的清澈
誰任那春風撩起長發
又是誰醉紅了
那半嶺的野桃花
大山可以阻隔
阻隔時空的眺望
可是我還有力氣
登上山頂
眺望來年的冬季
尋夢黃姚
邂逅這一方詩情畫意
是因為這古城里長長的胡同
這沐浴著舊夢的姚江
似乎正在穿越這純粹的時光
便叫浮華化作了靜默
便叫漂泊的心靈
獲取到千年難覓的棲息與歸巢
邂逅這一方詩情畫意
是因為這閑適的守望樓
這泛著陳舊包漿的青石板橋
便叫煩雜換作文靜優雅
便叫緩緩的流水
從倒影的榕梢徜徉出無盡遐想
邂逅這一方詩情畫意
是因為這河水的那頭豆豉正香
這一葉扁舟上的阿妹
那微微的嬌羞剛剛蘇醒
便叫祠堂里的香火繚繞出祈福
便叫安樂寺的鐘聲
重疊那處變不驚的朝夕
邂逅這一方詩情畫意
是因為自己連同這處柔美被定格
定格在最深處的時光隧道
定格在恍惚的前世里
便叫眼前的景象如潮涌般傾瀉
便叫那記憶中的清明上河圖
在這兒慢慢擴散開來
江南烏鎮
因為飽含運河的情懷
因為攝取了太湖水的智慧
才在春雨中墨染出這般幕景
無須張揚的姿勢
無須太多激蕩
風輕揚成滿街的心動
靛花布印潤了藍天
姑嫂餅碎在嘴中
古戲臺凹陷的腳印拓著唱腔
就如櫓搖船點的吱呀聲
就如過往的心跳
從未停歇過
就如我的靈魂
細聽一條小河一座小橋的生命
細聽一塊磚瓦一壁秋苔的呼吸
那茶壺的水冒著熱氣
小橋上的故事依然年輕
那翠綠的湖水
灰白青黛的屋脊
把根基扎在水下的高墻矮壁
依舊等候每夜的月色
那筆直的石板路
一頭連著千年前的方向
一頭通向賣豆花女孩的家門
開平碉樓
我是偶然的過路人
無心驚擾只是停下來眺望
這一處歷經風雨的土地
我要用什么樣的詞句抒寫
這兒佇立的碉樓和靜默的風光
從水口到百合
從塘口到赤水到蜆岡
其實每座樓都有自己的名字
都有訴不完的悲歡故事
都有深藏過的繁華寂寞與滄桑
塵封的往事
漂泊的游子心中的故鄉
因為期盼才會想到落葉歸根
才會眺望村里恒久的炊煙
記住這竹林和薔薇綻放的芬芳
這片翠綠的稻田
這泓荷花盛開的池塘
這段彎曲連綿的石板路
還有巴金老先生那段文字
伴隨生銹的鐵窗還有斑駁的墻
布滿勒痕的古井
陶罐舊硯馬燈榨油坊
屋旁的老樹青瓦下的苔草
小院外邊輕飛的小鳥
還有誰在窗沿將那紅絲巾揮揚
春江印象
這是一次邂逅
一個春暖花開的季節
富春江南岸
這兒的天這兒的地
這兒的春江水
正煥發出新生的氣息
這清朗的日子里
到處都滲透著明媚的光芒
亭山水湖醉了夕陽
紅渠里蜿蜒長流的清波
天鐘山的翠綠
月亮島鳥兒的鳴唱
正牽制著游人的腳步
似乎又夢回到了遠山故鄉
并不是景色越深越好
那高樓大廈的巔峰
那熙熙攘攘的人來車往
并不就是美麗與希望
讓腳步歇一歇
讓躁動的心靜一靜
讓青山綠水的風
拂在身上也能聞到清香
在這臨水的小鎮上
依舊挺拔的老樹
青石板路上的跫音
舊巷里的茶攤
隱隱約約傳來的船歌
這音符就是一種恒久的悠揚
黎母山脈
我俯瞰藍天之下
望不到盡頭的黎母山脈
南渡江的源頭
唯有矗立的鸚哥嶺
傲然于海島正中
連綿起伏的山
是一列列還是一叢叢
憑借綠色的肌膚
孕育這塊大地的希望
延續億萬年的生命
我俯瞰藍天之下
石碌湖底的水草
正舞動悠悠的身姿
似乎將純凈舒暢的血脈
放縱于遼闊的大海
那水里的魚兒
靜謐于閑暇的時空
懶惰的水獺和金錢龜
也探出頭來
享受這兒的自由自在
我俯瞰藍天之下
花梨木的年輪
綠楠泛發的醇香
坡鹿和獼猴嬉戲在愜意家園
云山深處
是鳥兒不倦的吟唱
是碧水不舍晝夜的奔騰
是無盡的美景
迷亂了我的雙眼
我俯瞰藍天之下
這兒的鄉愁
可以脫離喧囂和繁雜
這兒的寄托
可以激發永無止境的遐想
(編輯 黃丹陽)
·錢開勝
字廣,號丹霞屋主,曾用筆名金戈、越城劍。1971年9月出生。中華詩詞學會會員,廣西作家協會會員。《老山界詩詞》雜志主編。作品散見于《人民日報》《人民文學》《中國文學》《中華詩詞》《華文百花》(澳門)等近百家刊物。榮獲2010年中國散文學會“中國當代散文獎”。主編有《清風雅韻》《老山界吟韻》等詩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