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在城市和故土的邊緣

內容提要：《城客》是“80后”學院派女作家劉國欣的小說集，作者從故土鄉村經驗和現代城市體驗出發，揭示出新世紀以來鄉下人進城的尷尬與無奈，演繹著一場躑躅于城鄉之間的心靈之旅，使“城客”成為一個表征身份的語詞，并被賦予精神漂泊的象征意蘊。對城市過客般的疏離感和對故土鄉村無望的回眸構成小說的敘述張力，在背叛與逃離中宣示著作者對故土與城市的雙重反思;在對愛情飛蛾撲火般的熱情中消耗著青春的活力，哀傷與絕望成為愛情體驗的情感底色。作者孤絕地游走在城市與故土的邊緣，以適合自己的敘事模式和話語方式，完成了對人性的審視和對生存的反思，從而使她的作品帶有求新的沖動和不俗的氣質。

關鍵詞：《城客》" 故鄉人" 生存之思" 心靈之旅

引言

劉國欣這個來自陜北的“沙漠邊的孩子”，是新世紀以來悄然崛起于當代文壇的“80后”新銳青年女作家，童年的多難、困苦家庭的出身、北方邊地的早期生活經驗，使她對人生、人性和社會有了比一般同齡人更早且更刻骨銘心的認識與理解，這些經歷為她以后的創作準備了初步的生活積累和心理積淀。童年時代貧窮荒涼的邊地鄉村是她文學創作的出發點，求學時期的黃山、成都和南京則不僅豐富了她的人生圖景，而且拓展了她的敘事空間。多年來的儲備和努力，成就了她獨特的話語言說模式和敘事格調。

可以說，擺在我們面前的小說集《城客》，正是這個“沙漠邊的孩子”出發于鄉村故土、掙扎在現代城市的情感歷程和生命體驗的真實寫照與藝術表達，也是近年來出現的比較出色的學院派女作家的作品。小說是一個民族的秘史，也是一個作家的自敘傳，這是不無道理的。通讀《城客》后，我們深深地感到這應該是她個人的生活秘史，頗多自我言說的況味，只不過這樣的“秘史”以非虛構的方式被作者“曬”在了陽光之下，并進行真誠的解剖與坦率的泄密。在她看來，故鄉是繾綣與決絕交織互動的存在，而城市則是烏煙瘴氣欲罷不能的罪惡的淵藪。悲哀的童年經驗給了她某種無法釋懷的生存之痛和心靈創傷，這使她產生了逃離鄉村故土的沖動和愿望，于是她開始了背朝故土、奮然前行的舉動。但當她帶著希望置身于現代城市的時候，卻又有著諸多的不適和失落，“我現在大城市，喝著自來水，吃著市場上買來的各種動物的尸體，住著水泥鋼筋囚成的房子，但我卻無法享受到那份安然，住在你那里時候的安然，而你卻成了我再也無法抵達的夢境”！a這種對城市過客般的疏離感和對故土鄉村無望的回眸構成了小說的敘述張力，在無數次背叛與逃離中宣示著作者對故土與城市的雙重反思;在對愛情飛蛾撲火般的熱情中消耗著青春的活力，收獲的卻是無果的背離甚至死亡的降臨。作者孤絕地游走在城市與故土的邊緣，以一種喃喃自語的言說模式，通過對人生經驗、生命體驗及家族生活的剖析，完成了對人性的審視和對生存的反思。

一、故鄉人與城客：身份的置換與尷尬

農耕文化孕育下的中國人安土重遷，大多不愿輕易離開自己的故土。但是，近代以來，隨著工商業的發展與城市的興起，逃離故土，奔向新的世界又成為很多有識之士的追求。所以，現代中國文學的一大主題就是要關注故鄉，“去鄉——歸鄉”模式也成為現代中國文學作品的重要敘述類別，鄉愁隨之成為作家們抒發內心對故土家園依戀的明證。而潛隱于文本深處的鄉愁總是指向家，這個家“不是物質的家，也不是充滿倫理溫情的家，而是精神的家。是生命的意義，是人在文化中的意義，是陷入困境下的個人對歸宿的詢問”。b作為“80后”女作家的劉國欣，在對故土家園的逃離中，雖置身于城市，卻不斷地以回望的方式重溫那種美麗與憂傷、溫馨和苦難交織的童年記憶。一方面，現實的故土讓她失望，不愿回家;一方面，“即使肉身不回去，靈魂也終必回歸”。c她總是陷入兩難選擇的境地。于是，當她漂泊于城市而身心疲憊的時候，總會對家有一種回歸的沖動;但當她以清醒的理性直面現實的時候，又不免產生一種對故鄉既依戀又討厭的矛盾曖昧的糾結。

她對故鄉的依戀源自對祖母的深深眷念，因為祖母是她生命得以延續的最可靠保障，更是她幸福的福地。在她還是一個嬰兒的時候，由于身體的虛弱被父母雙親所嫌棄，準備強行送走，是祖母的寬厚與慈愛使她有了在家中繼續延續生命和享受親情溫暖的可能。因此，在《星辰閃爍》中她視祖母為自己的母親，“我成了她的女兒了，……哪有母親不愛女兒的原因”。d祖母的大愛既是作者對生活產生熱望的動力，也是對故鄉牽掛的主要勾連。故鄉是她精神的原發地，也是她渴望逃離的傷心地。大概是由于貧困的童年以及家庭的變故導致她過早成熟，使她對故鄉產生了一種愛而不能搔首踟躕的陌生感。不能說她不愛故鄉，要不然，她不會在其早期作品集《沙漠邊的孩子》中較為嫻熟地運用雖稍顯稚嫩卻有滋有味的語言講述她對祖母以及家庭的愛與哀愁，也不會不厭其煩地流瀉自己的故土情結。當然，這一切在她的《星辰閃爍》中以一種更加深沉的情感重新呈現出來，這種呈現不再是先前那種散文化的表達，而是轉換為私語般的嘮叨與傾訴。故鄉的形象也不是風物與環境的交替輝映，而是伴隨著祖母的點點滴滴浮現在字里行間，故鄉是虛構的，也是真實的。祖母在，故鄉在，祖母走，故鄉也似乎又變得模糊了。已經模糊了的故鄉的影子在《余情書》中通過呈現“她”的童年記憶而又清晰起來，但很快就淹沒在情緒的流動中，故鄉只能是回望中的所在，成為了一個回不去的地方，“我”已經成為人生旅途上的一個“城客”，這種身份的置換使文本顯得曖昧而抽象。

小說《城客》揭示了一種生存現實。在小說中，故鄉退隱，城市成為主角。小說主人公“她”為了尋愛而來到城市，結局卻是，尋找的愛人慘遭車禍，一命歸西，只留下“她”繼續著未來的日子。故鄉雖然遙遠，但是有溫度。城市雖然近在咫尺，但卻充滿了冰冷的氣息。從故鄉逃離來到城市的這些新人們，雖然形式上留存了下來，但是，現代化的城市在深層面并不會輕易容留下任何一個鄉下人，不然，那個鄉下的愛笑少年就不會因為可能受到的歧視而自殺。快節奏生活的城市充斥著的是無情與淡漠，“沒有人過問她的悲傷，也沒有人過問小區死掉的少年”。e故鄉與城市就這樣被作者推到讀者眼前。小說提出了在城市化的今天如何讓離開土地的人們盡快融入城市并且具有歸屬感這樣一個發人深省的問題。城市化不僅僅是離開土地進駐高樓大廈，更重要的是要解決身份認同，這不僅包括社會層面的就業、住房等問題，更重要的是解決深層次的情感寄托與精神歸宿。在這種意義上，可以說，《城客》藝術地寫出了新世紀以來鄉下人進城的尷尬與無奈，使得“城客”成為一個表征身份的語詞，并被賦予精神漂泊的象征意蘊。

二、哀傷與絕望：愛情體驗中的生存之思

愛情是人類永恒的話題，更是文學創作歷久彌新的母題。無論在現實生活中，還是在文學作品里，愛情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在男男女女構筑的世界上，唯有愛情最能讓人揪心撕肺，刻骨銘心，更能在直面人性的維度上引發人們對于生存的思考。對于男人來講，“他們希望女人整個活在他們的生命中，但是并不希望為她而浪費自己的生命。對女人而言，正好相反，去愛一個人就是完全拋棄其他一切只為她愛人的利益存在”。f男人和女人的愛情觀的差異，造成了他們現實中的不同表現及其悲歡離合的結局。

當一個人從故土鄉村逃往現代城市以尋求新的心靈港灣、開啟新的人生航程的時候，會不可避免地陷入情感的漩渦和內心的糾結，哀傷與絕望似乎也會成為愛情體驗中的一種情感底色。小說集《城客》中從不缺少對愛情的描繪，但作者并沒有描寫一個像樣的一般意義上的你儂我儂的愛情，有的只是千瘡百孔的愛情謊言和難以言說的感情背叛。作為一個學院派女作家，作者沒有感性地去刻畫愛情的甜美，而是選擇揭露愛情的丑陋與不可控制。無論是小說《孤獨的鯽魚》中的“她”與“他”、《明朝會》中的“她”與葉子寒，還是小說《城客》中的“他”與“她”，都是如此。作者仿佛不想去觸碰愛情這兩個字眼，只是就男女而寫男女，他與她之間似乎有愛情又似乎沒有，只是因為累了，倦了，想找個可靠的人尋求溫暖與慰藉。雖然《明朝會》中那個癡情的“她”面對葉子寒的背叛，不想去接受那些暗示，反而抱著希望進行實則無望的堅守，但殘酷的現實最終使“她”身心疲憊、情趣殆盡。就連《女博士的饑餓》這種真正帶有煙火氣的小說也對愛情不抱奢望。童歌作為一個大齡女博士，對愛情不是沒有過幻想，但現實卻讓她沉淪，戀上了一個沒有離婚的老男人羅馬，但最終兩人以分離而結束。小說通過寫以童歌為代表的女博士群體，揭示出在兩性市場中男女的不平等與女性地位的尷尬。由于社會的偏見和女性自身的生理特點，大齡的女博士在婚戀市場上，似乎處在一種很微妙又很窘迫的位置，就像是等著觀賞的展覽品，能看但不實用。童歌如此，其他的女博士也差不多。與女學生曖昧不清的麗娟的男朋友并不完全忠實于她，但麗娟卻不敢輕易放棄，她既不想浪費了自己的青春，又不想輕易讓對方得手，所以只好患得患失地吊著。童歌喜歡羅馬，想象與之天荒地老，但羅馬卻在她的若即若離中落荒而逃。小說既寫出了女博士的辛酸與無奈，又從側面反映出女博士的生活與常人無異，只不過在庸俗的生活外殼里裹挾著清高的學術氣而已。

或許是在嬰兒時期被至親之人拋棄的遭遇所帶來的悲涼與慘痛，加上作者的父親在其年幼時即離開人世的原因，在作者的書寫中，父親這一形象，在她那里既是清晰的，又是飄忽不定的。這種曾經擁有而又無法長相廝守的痛苦撕裂了她，也造成了她強烈的戀父情結。作者在《余情書》中寫道：“一個沒有伴她走向成年的父親，是她童年時代所有一切的痛苦根源，是她少年時代的困惑，她對中年人的好奇和探尋也就由此開始。”g因此，她渴望有來自成熟男性的撫慰與關愛，讓她那顆漂泊不定而又不斷叛逆的心能夠找到一個暫時棲居的港灣。所以，出現在她的小說中，并與“她”相戀的男子絕大多數都為中年人或老年人。無論是《女博士的饑餓》中的“羅馬”、《余情書》中的“洛”，還是《上心頭，下眉頭》和《孤獨的鯽魚》中的“他”等，都是如此。而“她”的形象則幾乎都是年輕的、瘦弱的、看似冷漠卻有滿懷激情的女性。不僅如此，作者描寫的愛情都是令人不安的婚外情。《女博士的饑餓》中童歌與羅馬是如此，《余情書》中的洛與她也如此，《孤獨的鯽魚》中的她與他之間同樣也是婚外情，《上心頭，下眉頭》中的“我”與他仍然延續著這種婚外情的孽緣。如果說，作者是在表達一種對愛情難以名狀的理解的話，那么，這種婚外情的設置究竟是對愛情的向往，還是對愛情的絕望，則顯得有點模糊又帶有玄幻感。反倒是其作品集《沙漠邊的孩子》中的小說《桃之夭夭》里的桃桃與之安的愛情令人悄然動容。兩個年輕的男女，戀愛同居，盡管也有諸多波折，但終究是一場正常的愛情。雖然結局是支離破碎的死亡與瘋癲，但作者終究寫出了愛情原來該有的樣子，而不是兜兜轉轉地描寫婚外情的蒼白與無力。在這里，愛情的沉重與命運的捉弄、死亡的不期而至與瘋癲的爆發都受制于一種不可估量且無法把捉的力量，桃桃的逃離原本是要考驗一下之安的感情，沒成想卻付出了慘重的生命代價。

作者擅長寫婚外情就如同她對祖母的愛，綿延不絕而又痛徹心扉。愛情本應是甜蜜的，即使婚外情也自有其魅惑之處。但是，就如同《余情書》中那個為愛發瘋的“她”，那樣地執著于自己所認定的愛情，終究也只是換來有情人兩相分散，個中冷暖，唯有局中人才知。這究竟是作者刻意為之，還是命運原本就是此安排人生，恐怕兩方面的原因都有。

三、背叛與逃離：躑躅于城鄉之間的心靈之旅

童年的貧困與對生的恐懼似乎時時左右著這個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好奇并想戲弄一番的陜北女子。因此，在她的作品中，背叛與逃離出現的頻率很高，演繹著一場躑躅于城鄉之間的心靈之旅。可以說，正是因為這種背叛后的逃離才使她能夠擁有別人沒有的人生經歷，從而建構起對文學的感知和體認。如果天賦是上天賜予的，那么后天的經歷則是不可復制的。

她深愛祖母，卻沒有陪伴在她身邊，而是選擇逃離故鄉的方式，只身一人奔赴異地求學討生活。《星辰閃爍》是作者獻給祖母的贊歌。小說克制而冷靜但又哀痛無比地敘述了記憶中活著的祖母的一切，以此來宣泄對自我背叛祖母、背叛故鄉的哀切。如果說，故鄉與祖母結構了《星辰閃爍》的骨架的話，那么，感傷的背叛與有意的疏離則成為小說的基調。《紅云落》中紅云這個愛與美之象征的鄉村女孩香消玉殞的悲慘命運，則進一步加劇了作者對那個貧窮、落后、保守而又殘酷、勢利的村落的內心隱痛與絕望情緒。或許，作為一個早慧的孩子，必定要遭遇常人所難以遭遇的意外事件，要承受常人所不愿承受的情感缺失，她那顆不安分的心需要時時做點“出格”的事情才能夠生發對生活的激情。因此，她毅然決然地選擇了不斷逃離與背叛。不管是在《沙漠邊的孩子》那個作品集里，還是在小說集《城客》中，都含有這樣的主題，逃離故鄉，逃離城市，逃離情人，似乎逃離就是為了再一次相遇。于作者而言，背叛與逃離既是其作品的主題，也是其觀察人性、挑戰命運的道具。然而，并不是所有的背叛都是可恥的，就如同她背叛祖母、逃離故鄉一樣，那是她尋求自我新生的手段。在作者的價值視野中，只有背叛和逃離，才能暫時忘卻俗世的喧囂與煩憂、焦慮與無奈，稍稍安撫躁動不安的心，也才能夠掙脫親情、愛情、友情的羈絆，回歸屬于自己的世界。所以，在作者精心營構的敘事空間中，才會出現不斷的逃離與回返，才會于背叛和愧疚中充盈著對祖母無盡的思念與感懷。但，背叛又是不可饒恕的，小說中那些惡意的背叛者都會受到命運的懲罰。《晚烏》的逃離頗有一種人生的無奈感。“我”因為愛情逃離了雙親，結果卻慘遭背叛，只得拖著有孕之身回歸到家庭，生下孩子后卻又不得不再一次逃離，小說在一種壓抑的氛圍中完成了背叛與逃離的虛實轉換。

小說《城客》中的“他”也遭受了命運的宣判。“他”背著“她”有了情人，還得意洋洋地告之：“只是個游戲，一米五八，大專學歷，根本比不過你，我也只想學麻將。”h可以看出，男女兩性的愛情博弈，男性在一定程度上享受著男權社會自有的優越感。但是，作者沒有讓這種優越感持續多久，就讓“他”不幸意外慘死。畢竟，背叛總是要付出代價的。然而《余情書》中洛的背叛卻沒有受到懲罰，或許是“我”對洛的突然出現還存有幻想，抑或“我”仍然沉浸在昨日的愛的夢幻中不能自拔，就如同《邊城》中的翠翠所真誠期待的結局：“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i對未來充滿了不確定的希望。其實，這種無望的等待比有形的懲罰更能考驗人性，也更具有悲劇的力量。

結語

故鄉人與城客的身份置換，愛情的缺失與執拗的堅守，背叛與逃離的無奈，這些關鍵詞構成了小說集《城客》的基本架構的支點。作者并不想做一個一般意義上的寫手，通俗地描摹出世間男女的歡笑與悲戚，從文本深層可以看出，她在努力做一個高深的探測者，用非同尋常的婚外情敘事模式，通過對男女兩性之間較量的駕馭式書寫，期望尋找并彌補那份缺失的父愛。在小說集《城客》中，作者并沒有刻意評價遭受男性背叛的女性的那種怨恨與悲情，只是以淡然的筆觸寫出了她們看似瀟灑實則無奈的悲戚。在敘事手法上，作者喜歡炫酷般地運用第三人稱，“他”與“她”的二元并置模式，看起來既有后現代的意味，同時還省去了慣常的稱謂，小說中的人物變成了只具有性別差異的男女，蕓蕓眾生都具有了相似感。這種簡化式的寫作模式既讓其作品減少了俗常的煙火氣，也為她鋪排情節創設了一種氛圍。作者如同旁觀者一樣在私語仿佛與己無關的他人事件，實則是在囈語自我的現實，在娓娓道來卻又回旋反復的語言流瀉中痛說著對人生和愛情的感悟與反思，具有相當的閱讀沖擊力。可以說，小說集《城客》的敘事話語交織成作者逃離故土、深入城市之后撫摸鄉情、反思人生的一曲心靈獨奏，而這曲心靈獨奏折射出城鄉時空下的社會變遷、人生百態和生存本相，豐富了新世紀小說心靈敘事的內涵。但是，這種私語模式卻對故事的編織與情節的推進并沒有帶來太多的驚艷，反而相對造成了一種閱讀上的梗阻感。

與當今縱橫于影視圈的有些“80后”作家相比，劉國欣是忠實于純文學的學院派作家中正在日益崛起的年輕一員。她在努力尋找適合自己的敘事模式和話語方式，盡力去豐富和深化作品的內涵，還原人生和人性的本相，試圖擺脫慣常的敘事套路，鍛造屬于自己的敘事風格，這就使她的作品帶有求新的沖動和不俗的氣質。當然，她的小說也還客觀地存在著諸如語言拖沓、充當先知般的越位寫作等問題。但瑕不掩瑜，她的執著與堅守，恰恰是其在創作道路上筆耕不輟、奮然前行的原動力。

注釋：

ac劉國欣：《沙漠邊的孩子》，文史哲出版社版2011年版，第74頁，第76頁。

b張法：《中國文化與悲劇意識》，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89年版，第69頁。

degh劉國欣：《城客》，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2016年版，第26頁，第90頁，第265頁，第83頁。

f[法]西蒙·波娃：《第二性——女人》，桑竹影、南珊譯，湖南文藝出版社1986年版，第432頁。

i沈從文：《沈從文小說選》（第二集），凌宇編，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年版，第293頁。

（作者單位：山東師范大學文學院）

[基金項目：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中國現代文學邊地書寫研究”（批準號：15BZW138）的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