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法典視角下談《中圖法》（第5版）“D923民法”類目的設置

朱 武

(中國國家圖書館，北京 100081）

1 引言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以下簡稱《民法典》）由中華人民共和國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三次會議于2020年5月28日通過，自2021年1月1日起正式施行。《民法典》的內容包羅萬象，被譽為“社會生活的百科全書”，是民事權利的宣言書和保障書，與我們每個人的生活息息相關，旨在保護民事主體的合法權益，調整民事關系，維護社會和經濟秩序，適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要求，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1］7-8。《民法典》的出臺，不僅是中國法學界的盛事，更是關乎中國社會穩定和未來發展的大事。作為我國目前通用的文獻分類工具——《中圖法》（第5版）于2010年8月出版，迄今已過去十年有余，而用于類分文獻的學科分類體系要結合學科發展情況進行不斷地修訂以保持其應有的科學性。《民法典》誕生于當今飛速發展的中國，是在對我國制定于不同時期的民法通則、物權法、合同法、擔保法、婚姻法、收養法、繼承法、侵權責任法和人格權方面的民事法律規范進行全面系統地編訂纂修基礎上形成，較之原有的民法規范，《民法典》在內容上做了多處修改，體現了時代特點。鑒于此，為使類分文獻的中國民法分類體系能更好地體現出我國民法學科發展的現狀，進而能更好地適應民法類相關文獻的分類需要，本文結合《民法典》的最新內容，在民法典的視角下，重新審視《中圖法》（第5版）“D923民法”類目，對該類目的設置進行探討并提出調整建議，以期使中國民法類目體系更具科學性，也希望能為《中圖法》日后民法相關類目的修訂工作提供一定的參考價值。

2 《民法典》各分編內容概述及其在《中圖法》（第5版）中所對應的民法類目

《民法典》的出臺是我國法治進程中的盛事，也是國家治理現代化進程中的大事。《民法典》全面規范民事關系，集中體現民法的價值、理念和原則。《民法典》系統規定了民事主體在民事活動中享有的各種民事權益，涉及內容包括每個人生活的方方面面，整個《民法典》包涵附則在內，共計7編，1 260條，其中正式內容1 258條，附則2條。《民法典》開篇第一編為總則內容，共計10章，分別對自然人、法人、非法人組織、民事權利和民事法律行為、代理、民事責任、訴訟時效、期間計算等涉及民法的基本概念進行了規定，確認了民事主體的資格；第二編物權編則是對物權進行了規定，全編共有5個分編，分別從通則、所有權、用益物權、擔保物權、占有權等5個方面對物權進行了全方位的規定，平等保護各類民事主體的所有權和其他物權；第三編合同編內容則是與合同相關，共有3個分編，分別是通則、典型合同和準合同，涉及目前所知的各類合同，具體主要包括買賣合同、贈與合同、借款合同、租賃合同、技術合同、倉儲合同、保管合同、委托合同、物業服務合同、中介合同、合伙合同等，合同編建構了市場交易的規則，助力每一筆誠信交易；第四編人格權編則主要是有關人格權保護的內容，具體包括：生命權、身體權和健康權、姓名權和名稱權、肖像權、名譽權和榮譽權、隱私權和個人信息保護，旨在維護個人的人格尊嚴，彰顯了人民至上的法治理念；第五編婚姻家庭編則是涉及每個人生活的婚姻家庭的內容，主要從婚姻家庭的各種關系方面進行規定，具體包括夫妻關系、父母子女關系和其他近親屬關系、收養關系等，集中體現了家庭倫理觀念的法律化；第六編繼承編則是關于繼承方面的規定，涉及每個人的切身利益，包括法定繼承、遺囑繼承和遺贈以及遺產的處理等方面的內容，為人類財富的累加提供基本的法律制度支撐；第七編侵權責任編則是對于侵權責任的規定，共計10章，包括損害賠償、責任主體的特殊規定、產品責任、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醫療損害責任、環境污染和生態破壞責任、高度危險責任、飼養動物損害責任以及建筑物和物件損害責任，使公民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得到國家的保護，在自身權益受到侵害的時候，能夠做到有法可依，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不受侵害；最后則是附則的內容。《民法典》內容包羅萬象，體系龐大，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中占據重要地位，是國家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集中體現，《民法典》的施行，將會進一步提升國家治理效率，優化國家治理效果。

依據《中圖法》（第5版）中法律類目的設置情況，編目人員在對中國民法類文獻進行分類時，主要將其歸至“D923民法”類，該類目下設有八個子類，分別為：“D923.1總則”類、“D923.2物權法”類、“D923.3債權法”類、“D923.4知識產權法”類、“D923.5繼承法”類、“D923.6合同法”類、“D923.7侵權法”類、“D923.8其他”類。根據上述《民法典》各分編內容可知，《民法典》總則編與“D923.1總則”類相對應；《民法典》物權編與“D923.2物權法”類相對應；《民法典》合同編與“D923.6合同法”類相對應；《民法典》繼承編與“D923.5繼承法”類相對應；《民法典》侵權責任編與“D923.7侵權法”類相對應。由此可見，《民法典》除了人格權編和婚姻家庭編外，其余各編在“D923民法”類目下均可找到對應類目。目前，在文獻分類工作中，《民法典》人格權編所涉之民法類相關文獻被歸至“D923.1總則”類，《民法典》婚姻家庭編所涉之民法類相關文獻被歸至與“D923民法”類為同位類的“D923.9婚姻家庭法”類，然而《民法典》各分編內容應在“D923民法”類目下均有所體現，則顯然現有的中國民法類目體系尚存有不足之處，需結合《民法典》的最新內容進行相應調整以便更好地滿足民法類文獻分類工作的需求。

3 《中圖法》（第5版）“D923民法”類目設置調整建議

3.1 在“D923民法”類目下增設“人格權法”類目

人格權是民事主體對其特定的人格利益享有的權利，關系到每個人的人格尊嚴，是民事主體最基本的權利。《民法典》中人格權編從民事法律規范的角度規定自然人和其他民事主體人格權的內容、邊界和保護方式［1］253。設立單獨的人格權編是我國《民法典》的一個重大創新，體現了我國民法對人格權保護的高度重視，也是《民法典》的一大亮點，與《民法典》其他分編的編纂都有現行單行法做基礎不同，人格權編的編纂并沒有專門單行法為基礎，而是在現行有關法律、行政法規和司法解釋的基礎上進行，因此也成為最具時代感的分編，諸如在互聯網高科技飛速發展的當今社會滋生出的很多關于人格權保護方面的新內容，人格權編均有相關規定。人格權單獨成編落實了我國憲法關于保障人格尊嚴的基本原則，進一步完善了《民法典》的體系結構，彌補了傳統大陸法系民法典“重物輕人”的缺陷，是領先于世界的創舉，體現了以人民為中心的法治理念。《中圖法》（第5版）“D923民法”類目體系中并無單設的“人格權法”類目，而在編目實踐中，在對涉及到人格權的法律保護方面內容的文獻進行分類時都是將其歸至“D923.1總則”類。隨著我國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尤其生活在當今的互聯網高科技時代，人們更加注重個人人格權的保護，社會上關于各種人格權保護方面的文獻著述數量也是愈來愈多，筆者在中國國家圖書館聯機公共目錄查詢系統中查找有關人格權方面的中文文獻，輸入關鍵詞“名譽權”進行搜索，查詢到館藏中文文獻225種；輸入關鍵詞“個人信息保護”搜索到館藏中文文獻303種；輸入關鍵詞“隱私權”進行搜索，更是查詢到館藏中文文獻多達1 373種，而分類法類目的設置要與文獻出版、積累的狀況相匹配。綜上所述，筆者認為，無論是從類分文獻的中國民法分類體系要隨我國民法學科的發展情況而進行不斷地修訂以保持其應有的科學性角度看，還是從分類法編制原則的文獻保障原則角度來看，都應在《中圖法》（第5版）“D923民法”類目下增設“人格權法”類目，并添加相應的類目注釋，以使中國民法類目的設置能體現出我國《民法典》對于人格權保護的重視，同時也能更好地滿足日益增長的人格權法律保護類文獻分類的需要。

3.2 “D923.9婚姻家庭法”應設置為“D923民法”的下位類，同時刪除“D923.97人口與計劃生育法”子類

婚姻家庭制度是規范夫妻關系和家庭關系的基本準則。《民法典》第五編婚姻家庭編以婚姻法、收養法為基礎，在堅持婚姻自由、一夫一妻等基本原則的前提下，結合社會發展需要，修改完善了部分規定，并增加了新的規定［1］256。顯然，民法和婚姻家庭法存在著隸屬關系，而相應地體現在《中圖法》中，“民法”和“婚姻家庭法”類應被設置成上下位類，然而在現有的《中圖法》（第5版）中，卻將“D923民法”類和“D923.9婚姻家庭法”類設置為同位類，二者是并列關系，則顯然此設置方式在邏輯關系上是錯誤的，故應將“D923.9婚姻家庭法”類改設在“D923民法”類下。另外，新通過的《民法典》中取消了所有關于計劃生育的內容，此舉意在有意識地淡化計劃生育的規定，體現了對公民生育權的關注，鑒于《民法典》婚姻家庭編中已刪除了計劃生育相關內容，且現今有關計劃生育方面的文獻著述量也已經很少，筆者在中國國家圖書館聯機公共目錄查詢系統中用關鍵詞“計劃生育”搜索，僅查詢到館藏中文文獻6種，故筆者認為無論是從《民法典》的相關精神方面考慮，還是從分類法編制原則的文獻保障原則角度考慮，“D923.97人口與計劃生育法”類目均已無存在的必要，因此建議將其從“D923.9婚姻家庭法”類下刪除。

3.3 “D923.7侵權法”類名用語應規范為“侵權責任法”

侵權責任是民事主體侵害他人權益應當承擔的法律后果。《民法典》第七編“侵權責任”在總結實踐經驗的基礎上，針對侵權領域出現的新情況，吸收借鑒司法解釋的有關規定，對侵權責任制度作了必要的補充和完善［1］261。《中圖法》（第5版）“D923民法”類目下的“D923.7侵權法”類與民法典“侵權責任”編的內容相對應，根據侵權責任的法律概念和基本內涵，筆者認為應將現有的“D923.7侵權法”類名用語規范成“侵權責任法”，以使該類名所使用的詞語能夠準確表達該類目的實際內容范圍，內涵和外延清楚，這也符合《中圖法》概念清楚的立類原則。

3.4 “D923.8其他”類目應刪除

綜觀《民法典》，共分七編內容，各分編內涵清楚，體系架構明晰，相對應地反映在《中圖法》中，中國民法類目體系也應該結構清晰，其所含各類目亦應內涵明確，而在現有的《中圖法》（第5版）中，“D923民法”類目下卻設置有“D923.8其他”類目，該類目所指內涵不明，此類目的存在使“D923民法”類目體系結構冗余，與《民法典》本身明晰的內容體系不相適應，故筆者認為，應在“D923民法”類目下刪除“D923.8其他”類目。

3.5 保留“D923.3債權法”和“D923.4知識產權法”類目

3.5.1 保留“D923.3債權法”類目

債權法是調整特定當事人之間債權債務關系的法律規范的總稱［2］，新出臺的《民法典》中并沒有單設債權法一編，而關于債權方面相關法律條文的規定，則是散見于《民法典》合同編中。債權法具有其特定的調整對象，相關法律規范的內容日益增多，而出版的關于債權法領域的文獻數量亦是越來越多，筆者在中國國家圖書館聯機公共目錄查詢系統中輸入關鍵詞“債權”進行搜索，查詢到相關館藏中文文獻達1 808種。盡管《民法典》中未設有獨立債權編，但因債權法本身內涵清晰，隸屬于民法，相關文獻出版體量又較為龐大，筆者認為在“D923民法”類目下設置單獨的“債權法”類目，一方面有利于編目人員對債權法類文獻進行統一、正確地分類，同時也便于對債權法領域相關文獻進行集中管理；另一方面也與債權法相關文獻出版、積累的狀況相匹配，符合分類法編制的文獻保障原則。故筆者建議在“D923民法”類目體系中保留原有的“D923.3債權法”類目，以滿足債權法類文獻分類工作的需要。

3.5.2 保留“D923.4知識產權法”類目

知識產權法是指因調整知識產權的歸屬、行使、管理和保護等活動中產生的社會關系的法律規范的總稱［3］。現代社會中，知識產權作為一種私權已經普遍獲得確認和保護，從法律部門的歸屬上講，知識產權法私法的性質決定了它仍屬于民法范疇，是民法的特別法。民法的基本原則、制度和法律規范大多適用于知識產權，我國知識產權立法一直采用民事特別法的立法方式，如專利法、商標法、著作權（版權）法等。知識產權制度隨著社會經濟和科學技術的發展而處于快速發展變化之中，在不斷地進行著拓展、豐富和完善，國內相關立法需要不斷地修改調整去適應其發展，如果現在就將知識產權法律規范納入民法典，后續若對知識產權法進行不斷地修訂恐難以保持《民法典》的穩定性，所以《民法典》中未設立知識產權編，僅僅是由于立法技術的原因，而并不是說知識產權法就不屬于民法。在當今的知識經濟時代，知識創新已是社會進步與經濟發展的最主要動力，知識產權越來越成為提升市場核心競爭力的主要手段，而用于保護知識產權的法律規范的重要性已經毋庸置疑，相應的我國知識產權法類相關文獻的出版量更是達到了“井噴”。筆者在中國國家圖書館聯機公共目錄查詢系統中輸入關鍵詞“知識產權”進行搜索，查詢到相關館藏中文文獻已高達19 211種。盡管《民法典》中未設立知識產權編，但這僅僅是基于立法技術層面的問題考慮，因知識產權法本身內涵清楚，歸屬于民法，相關文獻出版體量又極為龐大，筆者認為在“D923民法”類目下設置單獨的“知識產權法”類目，一方面有利于編目人員在面對如此大量的知識產權法類文獻時能夠進行統一、正確地分類，同時也便于對知識產權法領域相關文獻進行集中管理；另一方面亦與知識產權法相關文獻出版、積累的狀況相匹配，符合分類法編制的文獻保障原則。故筆者建議在“D923民法”類目體系中保留原有的“D923.4知識產權法”類目，以滿足知識產權法類文獻分類工作的需要。

4 《中圖法》（第5版）“D923民法”類目表設置建議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在《民法典》出臺的大背景下，建議結合《民法典》的最新內容，對《中圖法》（第5版）“D923民法”類目體系進行相應修訂，修訂工作在貫徹《中圖法》的連續性和相對穩定性的基礎上，可根據該類現有類目的設置情況，對其進行調整。

4.1 在“D923民法”類下增設下位類

在“D923民法”類下增設下位類：“D923.9婚姻家庭法”類。該類下設“D923.91婚姻制度”和“D923.92家庭關系”兩個子類。

4.2 在“D923民法”類下改設下位類

將“D923民法”類的下位類“D923.8其他”類改設為“D923.8人格權法”類，并為該新設類目增加相應類目注釋。

4.3 在“D923民法”類下變更其下位類“D923.7侵權法”類名

將“D923民法”類的下位類“D923.8侵權法”類名更改為“侵權責任法”。

具體的“D923民法”類目表建議可作如下設置（詳見表1）：

表1 調整后的《中圖法》（第5版）“D923民法”類目表

較之現有的《中圖法》（第5版）“D923民法”類目表，筆者認為，按照表1設置的“D923民法”類目表，既保持了《中圖法》的連續性和相對穩定性，又能夠更加準確地反映出《民法典》的最新內容，同時亦能提高該類目設置的專業性和實用性，從而可以更好地適應中國民法類文獻分類工作的需要。

5 結束語

《民法典》的制定、頒布和實施是我國法治健全完善的重要標志，與國家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時代發展需要相適應，必將成為新時代國家治理現代化的堅實根基，影響深遠。為使《中圖法》（第5版）中中國民法分類體系能更好地服務于民法類文獻分類工作，筆者在民法典的視角下，談了對《中圖法》（第5版）“D923民法”類目的設置，存在思慮不周之處還請業界同仁不吝賜教，希望本文可以為日后在《中圖法》中更合理地構建中國民法類目體系提供一些參考。筆者亦將關注《民法典》后續的發展變化情況并相應地對中國民法類目的設置問題再作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