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省市高引用醫學基金論文計量分析及其對人才建設的啟示

黃尤江，鄭利榮，賀 蓮，蘇煥群

（廣東省醫學學術交流中心/廣東省醫學情報研究所查新咨詢部1，辦公室2，廣東 廣州 510180）

近年來，我國醫療衛生事業取得了明顯的進步，廣東省于2006 年啟動廣東省中醫藥強省戰略，2016 年又開始實施“廣東省構建醫療衛生高地行動計劃”，建成一批高水平醫院和重點專科，培育一批醫學領軍人才和杰出青年醫學人才，提升廣東醫療衛生核心競爭力和國際影響力是“計劃”的重要目標。高被引論文反映了其重要的學術價值，其被引頻次高的原因可能與項目重要程度、論文本身質量、多學科交叉性質、著名專家或學者的馬太效應，以及團隊內部成員自引、相關聯團隊他引等多個因素密切相關[1]。高引用論文是同一學科領域中被高度認可的文獻，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論文的質量及相對應的科研水平，對評估論文質量及科研水平有重要的應用價值。人才資源是醫療衛生系列的第一資源要素[2]，優秀頂尖人才對醫療技術和醫學科研發展起著關鍵性作用，與高引用論文發表情況密切相關?；诖耍疚囊云谕ㄟ^對不同省市高引用醫學基金論文進行計量分析，進而對醫學人才建設提出建議。

1 資料與方法

1.1 數據來源 利用文獻計量方法對2007-2016 年廣東省及北京市、上海市、浙江省及山東省的醫學基金論文進行統計分析，主要統計分析各地資助項目產生的論文成果。研究分為國內數據與國外數據兩部分，數據檢索方案則根據學科分類和醫學類主題詞及關鍵詞相結合的方式進行檢索。

1.2 檢索策略 國內數據源自我國主流引文數據庫CNKI，通過數據庫分類類目中醫藥衛生科技選項，以基金為檢索字段，對各地區基金論文進行檢索，然后通過被引頻次排序進行統計分析。具體檢索策略以廣東省為例：高級檢索，限定文獻分類為“醫藥衛生科技”，時間范圍限定為“2007-2016 年”，來源類別選擇期刊類，以行政地區分布為檢索詞構建檢索式“（基金%廣州）OR（基金%廣東）OR（基金%深圳）OR（基金%佛山）OR ……”。

國外則以WOS 核心合集數據庫為主要檢索庫，以“基金”項為檢索入口，根據五省市及所轄區域地域名為檢索詞進行第一次檢索（#1）。根據醫學學科類目（中圖法）及臨床術語（國際疾病分類ICD-10），將醫學相關詞匯匯總，以邏輯運算符“or”連接，以“主題”項為檢索入口進行第二次檢索，得到數據庫中與醫學相關的論文（#2）。通過檢索策略“#1 and #2”獲得各地區醫學基金相關論文（#3）。為了保證數據檢全檢準，通過數據庫自身精煉功能中研究方向（學科分類）對“#1”進行精煉式二次檢索，精煉限制范圍以中圖法及醫學相關名詞為參照，得到以分類類目為檢索途徑的醫學基金相關論文（#4）。通過邏輯運算“#3 or #4”，檢索后得到較為全面的研究所用的全部數據，進而篩選高引用基金論文。以廣東省為例構建檢索式如下：

#1 基金資助機構：（Guangdong or Guangzhou or Shenzhen or Foshan or ……）；索引=SCI-EXPANDED,SSCI,A&HCI,CPCI-S,CPCI-SSH,ESCI,CCREXPANDED,IC 時間跨度=2007-2016；

#2 主題：（patients or patients or health or care or nurse or nursing or medicine or medical or hygiene or pharmaceutical or pharmacy or drug or oral or stomatology or eye or eyes or ear or otolaryngology or otorhinolaryngologic or otologic or nose or nasal or pharynx or throat or pharyngeal or skin or sexually or diseases or venereal or diseases or neoplasms or tumors or oncology or oncologies or pediatrics or……）；

#3 #1 AND #2；

#4 基金資助機構：（guangdong or guangzhou or shenzhen or foshan or ……）；精煉依據：Web of Science 類別：（IMMUNOLOGY OR ONCOLOGY OR CELL BIOLOGY OR PHARMACOLOGY PHARMACY OR TOXICOLOGY OR SURGERY OR NEUROSCIENCES or ……）；

#5 #3 OR #4；

1.3 分析工具與方法 在人工排除非醫學基金論文等不符合納入標準要求的論文后，通過上述工具對國內外高引用論文進行分析，分析維度包括引用頻次、作者分布及研究方向等常用文獻計量學指標。

2 結果

2.1 國內CNKI 高被引醫學基金論文統計 根據CNKI數據庫檢索結果，本文納入被引用次數＞100 次的醫學論文作為高引用基金論文的統計對象，進而對各地單篇被引用最高醫學基金論文（表1）和各地高引用論文總體情況（圖1）進行統計。其中北京、上海、廣東、浙江和山東省單篇最高引用次數分別為559 次、284 次、479 次、283 次、230 次，被引用次數＞100 次醫學基金論文數量分別為56 篇、75 篇、58 篇、37 篇和20 篇，而平均被引用次數分別為170 次、145 次、138次、153 次和131 次。可見北京市基金論文總體質量（單篇最高引用559 次和總體平均被引次數170 次）較高；上海市單篇最高引用次數（284 次）雖不及廣東省基金論文（479 次），但高被引基金論文數量（75 篇vs 58 篇）和平均引用次數（145 次vs 138 次）卻略勝一籌；而浙江省和山東省還有相當大的發展空間。此外，本文對廣東地區的58 篇高頻被引基金論文作了特定的可視化分析（圖2），其中高頻次被引用在十年的引用情況曾直線上升趨勢，到檢索截止點時才出現了拐點。而在期刊來源、基金分布及機構分布等方面整體上與國外SCI 數據庫統計結果是一致的（圖3）。尤其是基金資助單位和主要論文發表機構的分布，其中基金仍以廣東省自然科學基金、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和廣東省醫學科研基金為主，而論文發表機構仍然以中山大學、南方醫科大學、暨南大學、廣州中醫藥大學及其附屬醫院為主。

圖1 2007-2016 年各地基金類醫學論文高頻次引用統計

圖2 2007-2016 年廣東省高被引基金論文引證態勢圖

圖3 2007-2016 年廣東省高被引基金論文期刊、基金及機構分布

表1 各地單篇被引用最高醫學基金論文

2.2 國外WOS/SCI 高被引醫學基金論文統計 WOS核心合集包括SCI 等數據庫，是國外引文分析的權威數據庫。原創性研究成果是從事基礎研究人員追求的目標，也是當前國家科技政策的主要導向。體現研究成果水平的主要標志是國際同行的認同程度，論文被SCI 引用情況是體現國際同行認可和重視程度的文獻計量分析方法[3]。高頻次引用論文從研究主題、內容體現了論文本身的學術價值及項目價值，代表著國際同行對其的關注程度及重視程度。本文通過檢索WOS 核心合集數據庫中的醫學基金論文，然后通過數據庫引用頻次排序功能得到了被引用頻次＞300 次的文獻分布圖（圖4）。從數量上看，上海市高頻被引用論文最多，共24 篇，從質量上看，廣東省基金論文最優，其平均被引用次數最多，約1060 次。納入被引用次數最多的5 篇基金論文作進一步分析（表2），整體來看，廣東省內醫學基金相關論文引用次數較多，但大多為基因方面的研究，一方面與國際基因組計劃團隊（The Genomes Project Consortium）合作有3 篇高引用論文[4-6]，“1092 個人類基因組的遺傳變異綜合圖譜”“人口規模測序的人類基因組變異圖譜”和“人類遺傳變異的全球參考”分別被引用3902 次、3866 次、1983 次；另一方面深圳市北京基因組研究所（BGI）、華大基因產出了不少基因研究的高引用論文，排列前25 就有10 篇之多，其中單篇（利用宏基因組測序建立人腸道微生物基因目錄）最高被引用3642 次。其次是上海，上海市同濟大學Zhou CC 的論文“厄洛替尼與化療作為晚期EGFR 突變陽性非小細胞肺癌患者一線治療的多中心、開放標簽、隨機、Ⅲ期研究”被引用1972次。而后分別為北京、山東和浙江省?；蚪M學研究和醫學相關的材料科學研究是十年間的主要研究熱點，其次是腫瘤治療學及分子生物學機制方面的研究。

圖4 2007-2016 年WOS 數據庫高被引論文統計分析

表2 高引用醫學基金論文

表2（續）

3 討論

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明確指出，“人才是實現民族振興、贏得國際競爭主動的戰略資源”，優秀的醫療工作者和科研人員勢必是醫療行業的根本所在。高頻次被引用基金論文和基金論文高產量作者數據表明，無論是人才分布還是醫學科研機構分布都是不均衡的。本文數據分析顯示，高水平論文相關代表性優秀人才的分布具有地域及機構分布差異性，其不均衡分布使得基金項目獲益機構集中表現在科研水平較高的部省級或醫學院附屬單位，與醫療資源的分布密切相關，同時也主導了主要的研究主題與研究方向。這種差異性不僅表現在某一省市，同時在不同省份或直轄市也呈現出類似情況。

關于“廣東省醫藥衛生人才現況”的調查數據顯示[7]，廣州、深圳、佛山、東莞等中心城市占據了廣東省大部分的衛生人力資源，而粵北、粵東及廣東省其他經濟欠發達地區在人力資源的數量和質量上差距較大。這與本文文獻計量分析結果是一致的。究其原因，與醫療資源、就業意愿、醫護人員待遇及職業發展規劃等因素息息相關，其中985、211 等重點大學畢業的醫學生更傾向在發達地區就業。因此，有必要完善激勵機制，加大基層全科醫生職業吸引力，建立基層衛生評審機制，通過區域聯動，完善定期工作制度，并建立具有行業特點的基層衛生績效工資制度。此外，在編制制度改革的背景下，應完善同工同酬制度并落實，切實提高醫療及護理質量[8]。

4 建議

鑒于文獻計量結果和當前實際情況，本文將從區域醫療建設、用人制度與考評體系兩方面提出一些建議和想法。

4.1 加強醫療資源下沉基層及醫聯體、區域醫療建設 區域醫療的發展和醫聯體的建設，不僅可以共享最新藥品、新醫療設備方面的信息或實際資源，還能促進醫療技術交流和學術交流，通過多方合作能較快提高經濟落后地區、少數民族地區等不同地區的醫療水平和醫學科研水平以及學科建設，對解決醫療資源和科研論文產出的地域不平衡性有促進作用[9，10]。近年來，雙向轉診制度的建立、區域醫療的發展、各種醫聯體醫共體的建立為偏遠地區及社區醫療衛生服務提供了重要保障，在一定程度上帶動了地區醫療科研水平和醫療水平的發展。醫聯體是醫療衛生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實現資源上下貫通的有效途徑，已形成了武漢市五院“直管”模式，鎮江市“縱橫交錯”“緊密型”醫聯體模式以及上海“瑞金-盧灣”“松散式”“契約型”縱向醫聯體模式等多種模式[11]。對于區域醫療的建設，上海市長寧區在區域層面上建立了“衛生數據中心——醫療信息管理與交互平臺”，對所轄區域內16 家醫療衛生機構及42 家社區衛生服務站點聯網，實現了區域醫療機構診療和健康檔案信息交互共享，可以實時反映當前區域醫療機構門診、急診及住院病人信息[12]。2017 年廣東省已全面啟動醫聯體建設工作，截至2017 年底，廣東省21 個地級以上市均出臺了醫聯體實施方案，全省163 家三級公立醫院全部參與醫聯體建設，全省共建成多層次、多形式的醫聯體349 個，為解決廣東省資源分布不均衡、發展不充分問題發揮了積極作用。當前，廣東省還需要從信息共享、大數據建設、科研方向、技術支持、資源輸送、藥學服務、人才管理、績效體制等多方面推動省區域醫療及醫聯體建設真正取得實效。當區域醫療取得成效之際，勢必會從醫療資源和醫療技術方面推動醫學科研發展，加速科研基金論文的產出并實現高質量發展。

4.2 建立更加科學、細化和切合實際的用人制度與考評體系 衛生事業的發展與醫學科研促進均需要高素質醫學類人才的支持，而人事制度改革是各醫療衛生機構綜合改革的重要內容。在諸多影響醫療衛生人才資源分布的要素中，績效、收益和職業期望占有很大比例，研究表明不同職業興趣類型與不同種類的工作績效有一定相關性[13]。因此績效改革和職稱晉升制度改革顯得尤為重要，而建立一套符合醫院行業特點、科學合理的薪酬制度則是當前醫改工作亟需解決的難題之一[14]。雖然區域醫療緩解了社區及基層醫療資源的不足，但績效直接影響了醫務工作人員的積極性。如果以基層或社區醫護人員的業務量來作為其績效考核的一部分，那么將患者轉診到上級醫院，其醫療服務數量就會有所下降，進而使得其獎勵變少，部分醫護人員就會選擇不往上級醫院報送轉診；如果績效獎勵不與基層醫護人員的業績掛鉤，部分醫護人員有可能會盡可能多的將患者轉送到上級醫院。因此，必需建立完善的績效考核體系，在保證醫務人員基本權益的前提下，才會有更多的優秀人才投身于醫學科研事業。目前國內已有部分醫院將患者滿意度評價納入了醫護人員的績效考核中，來激發醫療工作者的主動服務意識，促進醫院科學發展、和諧發展[15]。國內不少三甲大型醫院也將SCI、中文核心期刊發表論文情況列入年終獎勵，鼓勵醫務工作者從事醫學研究和發表高質量論文。

此外，職稱晉升關乎醫療工作者職業生涯和生活追求以及自我實現，目前醫療機構對醫生的職稱晉升考核體系主要是以臨床醫療實踐和科研項目并重的考核體系[16]，把醫學論文作為醫生職稱晉升的指標之一是醫療機構的慣常做法[17]。無論是高校、研究院（所）、重點實驗室、三甲醫院，還是地市級小醫院、鄉鎮衛生院的醫療工作者都會參與基金項目申報，而基層單位往往缺乏實質性創新，除卻技術推廣外，很多項目屬于重復性、驗證性研究，浪費了科研經費。同時，還有不少醫生（尤其是中醫）從業經驗十分豐富，但并無相關科研項目，不能以此否認其職業能力。對于取消這一考評項，勢必會影響對醫學科研的熱情，更加容易導致醫學科研論文產出和醫療水平出現地區差異性。鑒于各種原因或因素，只有建立更加科學、細化和切合實際的考核體系，才能真正推動醫學學科的科學發展，實現各地醫學科研基金論文產出高質、高量化。

醫療資源、科研水平及論文產出的不均衡在各省市都有體現。醫生和護士是實施醫療服務行為的主體，也是醫學科研和醫學學術論文產出的主要群體，其基金論文產出的數量和質量與其工作性質、新醫療技術掌握情況及擔任的科研任務息息相關。除了績效獎勵機制、職稱晉升機制，其繼續教育、培訓體系等多方面亦需要完善，這樣才能保證醫務衛生事業人力資源豐富、人才儲備精良、從業者醫技高明，大力提升醫療科研及衛生服務水平，強力推進廣東省“強基層、建高地、促醫改、保健康”的工作思路，促進健康中國戰略?？傊?，各地域醫療資源平衡化，醫療技術與人才體系得到發展和保障，勢必會影響到醫學基金論文的產出，并發揮出正向促進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