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中的學徒參與度實證研究

楊麗波， 黎婷婷

(1.常州紡織服裝職業技術學院 創意學院，江蘇 常州 213164；2.東北石油大學 教育科學學院，黑龍江 大慶 163318)

學徒作為現代學徒制的直接獲利主體，其對現代學徒制辦學試點工作的順利實施、企業參與現代學徒制的積極性、職業院校的招生及就業等具有一定的影響。當前我國現代學徒制辦學實踐中遇到的典型制度性問題之一是學徒身份遭遇尷尬[1]。當學徒自我認同感不高、參與積極性不足時，現代學徒制的人才培養質量就難以保證。本文采用問卷調查法，對陜西、江蘇、山東、浙江、河南、廣東、黑龍江等省一些開展現代學徒制辦學試點的高職院校及中職院校的學生參與情況進行調查，分析影響學徒參與度的主客觀因素，并提出提高學徒參與度的策略。

一、現代學徒制辦學中學徒參與情況問卷調查

為了準確把握學生參與現代學徒制辦學的情況，筆者通過問卷星平臺開展了問卷調查。共發放問卷401份，回收401份，其中有效問卷338份，有效回收率為84.3%。問卷對調查對象、學徒的關注點、用人單位的關注點、學徒在實習過程中遇到的困難、影響學徒實習效果的因素、學徒的參與度與期望值等方面進行了調查。

1.調查對象

在本次問卷調查回收的338份有效問卷中，高職學生占81.1%，中職學生占18.9%；男生占76.0%，女生占24.0%；農村戶籍學生占76.6%，城鎮戶籍學生占23.4%。

2.學徒的關注點

對于學徒最關注的問題，問卷中列出了實習待遇、技能提升、發展空間和就業四個方面，如表1所示。由表1可知：38.8%的學徒最關注技能提升，希望通過實習環節提升自己的技能；35.2%的學徒關注實習對未來發展空間的拓展。這兩種觀點代表了兩類不同的群體：一類希望通過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培養與提升用人單位所需要的知識與技能；另一類則是放眼于個人未來的長期發展，希望通過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給自己提供更大的發展空間，培養與提升自己的終身學習能力。可以說，大多數學徒(74.0%)最關注自己的技能提升及未來發展空間，只有13.9%的學徒最關注就業，12.1%的學徒關注實習的待遇。

表1 學徒的關注點(單選)

3.用人單位的關注點

被調查者認為，用人單位關注學徒的專業成績、專業技能、綜合能力、外在形象、發展潛力、思想品德等。如表2所示，用人單位最關注學徒的綜合能力，其次是專業技能，也關注發展潛力與思想品德，對學徒的專業成績和外在形象的關注度要低得多。用人單位在招聘人才時會考慮個性標準與通用標準。例如，外在形象屬于個性標準，一些美妝類公司會注重學徒的外在形象。除了個性標準之外，用人單位更關注的是通用標準，比如學徒的思想品德，它將關系到學徒以后的工作態度和職業精神，甚至關系到是否會泄露單位核心技術。此外，綜合能力也是用人單位選人、用人的重要考核標準，它關系到招聘人才的持續發展能力。

表2 用人單位的關注點(多選)

4.學徒在實習過程中遇到的困難

被調查者認為，在實習過程中遇到的困難主要集中在專業基礎、工作強度、崗位適應等方面，如表3所示。由于一些學生專業基礎薄弱，自學能力較差，作為學徒進入企業后，不能將學過的專業知識應用到工作中；有超過1/3的學徒認為工作太辛苦，自己難以適應崗位需求；也有一些學徒表示在實習過程中遇到問題時無人指導，人際關系比較緊張，企業生產環境較差。職業院校與企業應根據學生的具體情況制定個性化培養方案，因材施教，提高學生學習專業知識與技能的信心。同時，合作企業要提高企業指導教師的責任感，為學徒提供及時有效的幫助，解決學徒在實習中遇到的問題；企業要改善生產環境，吸引優秀學徒。

表3 學徒在實習過程中遇到的困難(多選)

5.影響學徒實習效果的因素

在現代學徒制實施過程中，可以從內在因素與外在因素兩個方面來分析學徒的實習效果，如表4所示。內在因素包括個人能力、自我效能感等，外在因素包括學校的監督程度、指導教師的專業水平和素質、實習氛圍、與同學及教師的交流次數、學習內容的豐富性和趣味性等。由表4可知，超過半數的被調查者認為實習效果與學徒的內在因素相關，那些能力強、自我效能感高的學徒對知識的理解比較快，能夠較好地將所學內容應用于實踐；反之，能力弱、自我效能感低的學徒，在實習過程中不能很好地解決問題。同時，學徒表示喜歡專業水平與素質高的指導教師，遇到問題及時與同學、教師交流更容易掌握實習崗位所需的技能，學習內容實用、豐富、有趣更能提高他們的興趣。因此，職業院校在選擇合作企業時要考慮企業的工作環境與氛圍，校企雙方共同確定學習內容，保證學習內容的質量。同時職業院校要做好監督與評價工作，提高指導教師的專業水平。

表4 影響學徒實習效果的因素(多選)

6.對課程的建議

由表5可知：對于職業院校的課程設置建議，大多數學徒認為應增加專業課，38.8%的學徒認為應增加專業基礎課，少數學徒建議減少課程與學時量，也有人認為不用調整。這一調查結果與表3的結果是一致的。很多學徒希望通過增加專業課與專業基礎課提高自己的知識與技能，以滿足企業的需求。另外，一些學徒希望減少課程與學時量，增加實踐、實習學時，并能夠制定彈性靈活的實習制度。

表5 對課程的建議(多選)

7.學徒的參與度

由表6可知：在企業選擇、實習項目設定方面，學徒沒有選擇權，絕大多數學徒缺少主動了解企業狀況、崗位設置的積極性。學徒對自己感興趣的企業或者未來希望就職的企業會提前了解。另外，僅33.1%的學徒會主動與企業師傅溝通，16.5%的學徒會反思實習時遇到的問題以及解決問題的過程。

表6 學徒的參與度(多選)

8.學徒滿意度與期望值的對比

扎實的專業知識與較強的實踐能力有助于學徒的就業與發展。如表7所示，在調查實習期間所獲得的知識、能力的提高是否能達到期望值時，大多數學徒對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持肯定態度，58.6%的學徒認為實習期間所獲得的知識、能力提高高于他們的期望值。但是，也有一部分學徒認為沒有獲得預期的知識與能力。學徒的滿意度體現了學徒對現代學徒制的認可度，會影響學徒的參與度。

表7 所獲得的知識、能力與期望值的對比(單選)

二、影響現代學徒制中學徒參與度的因素分析

由于學徒的滿意度與期望值之間存在一定的差距，加之在實習過程中遇到的困難，一些學徒參與現代學徒制的積極性不高。影響學徒參與度的因素包括客觀因素與主觀因素。

1.客觀因素

(1)企業不能準確判斷現代學徒制的預期效益，企業的育人功能尚需提高。企業界普遍推崇利益至上，企業參與現代學徒制試點的積極性與預期效益相關。由于部分企業不能準確判斷現代學徒制的預期效益，它們無法全身心投入其中。雖然學徒制的歷史比較長，但是現代學徒制有別于傳統學徒制。傳統學徒制往往由雇主單一需求主導，而現代學徒制以校企合作為基礎，現代學徒制需要職業院校與企業共同協作實施。從現代學徒制的教育價值來看，育人是現代學徒制的終極目標。需要將提升受教育者的職業技能、推動其全面可持續發展作為現代學徒制校企合作的主線[2]。現代學徒制需要在企業獲利性和教育育人性之間找尋一個適當的平衡點，將企業需求與個性需求相結合，推動教育界與企業界、行業界的跨界合作。

(2)學徒的主體地位沒有得到落實，學徒對企業了解不足。在現代學徒制試點中，學徒的主體地位沒有凸顯；學徒在去企業前對企業缺少足夠的了解，對實習的崗位要求不明晰；學習地點以學校為主，企業只占小部分；在校學習的方式以課堂講授為主，缺乏實地體會、現場教學。在我國，對學徒的概念缺乏一個清晰的定位。有學者認為在推進現代學徒制的過程中，要明確學徒身份及其權利與義務[3]。主體地位的確立意味著權利和義務的獲得，現代學徒制中學徒主體地位的不明確，導致學徒主體利益的缺位，學徒缺乏工作上的安全感，影響了學徒參與的積極性。

(3)學徒制教育或培訓質量有待提高。由于現代學徒制的培訓還處于學徒職業生涯的初級階段，學徒畢業以后主要從事一些簡單的、重復性的工作，時間久了會產生職業倦怠，一些學徒以跳槽、自立門戶等方式流失了。因此，要采用漸進式與分類式培訓模式，根據學生個人特點、學習風格、掌握技能的速度采用個性化教學與分類指導。

2.主觀因素

(1)學徒自身的專業基礎弱、自學能力差。由于一些職業院校與企業合作不夠緊密，培養方案跟不上社會發展和技術進步，造成專業建設滯后。同時，一些職業院校迫于招生壓力，準入標準不高，學生學習能力差距較大。為了保證大多數學生順利畢業，一些職業院校沒有從個性發展入手，而是采用降低考核標準的方法，這不利于學生的專業核心素質與專業能力的培養。一些學徒由于自身的專業基礎弱、自學能力差，難以適應企業崗位需要。

(2)學徒缺乏職業道德和職業精神。受個人主義、功利主義以及拜金主義的影響，一些學徒愛崗敬業精神不足、吃苦耐勞精神欠缺、創新創業能力匱乏。學徒職業精神是現代學徒制的靈魂，因此，要加強職業精神、職業道德浸潤功能，將它們融入課程、實踐及生活。

(3)學徒的滿意度與期望值存在差距。在企業提供的真實工作環境中，學徒的滿意度與知識的增長、解決問題能力的提高、未來就業質量相關。同時，學徒滿意度的高低與校企合作融合度有一定的聯系。在本次調查中，大多數學徒對現代學徒制表示滿意，認為超過或達到了預期效果。但是，由于學徒對未來就業期望值的不斷提高，學徒對現代學徒制質量的滿意度與期望值之間存在著一定的差距，這影響了學徒參與度。

三、提高現代學徒制辦學中學徒參與度的對策

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是我國職業教育體系改革發展的重要舉措，學徒的參與度直接影響現代學徒制的效果。為了提高現代學徒制中學徒的參與度，我們從政策制定、產教融合、學徒主體意識提升等方面提出對策。

1.提高學徒主體意識，加強學徒與企業的聯系

作為現代學徒制的主體，學徒要提高主體意識，快速實現由學生向學徒身份的轉變，并迅速適應崗位需求。職業院校要正確引導學徒，讓他們提前了解企業特點、生產規模、產品銷售業績，尤其要提前了解企業生產過程、崗位技能要求。在企業實習過程中，一些學徒眼高手低、心浮氣躁，難以適應崗位需求。學徒要經常與企業師傅溝通，勤學多練，虛心請教，努力提高自身的適應能力、綜合能力、自我管理能力。學徒要自我分析，準確評價自己，制定合理的職業生涯規劃，端正求職心態，努力提高各方面的能力，逐漸從“新手”成長為行業能手和專家。

2.完善學徒制保障機制，建立第三方服務平臺

目前我國正處于產業轉型升級的關鍵時期，但技能型人才總量短缺、結構合理性不足，這已經對我國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產生嚴重影響。現代學徒制有助于緩解這一問題，然而學徒主體地位還沒有充分得到保障，學徒的權益保障政策還需要完善。因此，政府要從以下幾個方面保障學徒制的實施：(1)出臺學徒勞動法規，規范學徒勞動合同。對學徒的人身安全、薪資待遇、校企的責任進行規范，使學徒的各項權益得到保障。(2)鼓勵建立現代學徒制服務平臺。通過第三方機構搭建服務平臺，為有需求的職業院校或企業建立需求檔案，發布尋求合作信息，為職業院校與企業合作提供服務。(3)促進學徒精神現代化，職業教育前沿化。倡導學徒精神，促進學徒精神與社會發展同步。拓寬知識、技能、技術創新的渠道，了解與應用國內、國際職業教育前沿成果。

3.提高現代學徒制吸引力，建立學徒激勵機制

職業院校與企業要做好現代學徒制實施前、實施中、實施后的調查工作，了解學徒的需求、學徒遇到的困惑、學徒的建議。為了提高現代學徒制吸引力，職業院校與企業要做好以下幾方面工作：(1)職業院校實行彈性學制和學分制，企業采用靈活的培訓方式，按照計劃時長完成培訓。(2)在現代學徒制試點過程中，職業院校與企業具有了雙重身份，逐漸形成了“廠中校，校中廠”“入企即入校”的模式，校企雙方共同制定培訓方式、培訓內容、考核方案。(3)企業要改善現有的培訓環境與設施，促進企業師傅和學徒之間建立和諧的師徒關系。(4)企業在安排實習內容時，要在與院校教學目標達成一致的基礎上盡可能豐富實習的內容與形式，提高學徒學習的趣味性。(5)在培訓期間企業應給予學徒適當的薪酬補償，實施學徒報酬的最低限額制度，讓學徒不至于擔心在企業的學習投入會變成“沉沒成本”，使學徒的滿意度和期望值差距縮小。可以說，學徒薪資是保障學徒基本權益的最直接方式[4]。

4.社會多元主體共同參與，構建學徒質量框架

現代學徒制作為一種跨界人才培養的典型范式，需要學校、企業、政府等多元主體的共同參與，共同努力構建學徒質量框架。(1)從人力資本、財政支持、基礎設施建設等方面為現代學徒制試點保駕護航，為其進一步深入提供基礎和前提。(2)明確現代學徒制的總體目標，為各方參與者確立大方向。職業院校和企業要根據地區特色和優勢，共同協商，在滿足企業用人需求的前提下，制定符合院校條件的學徒培養目標，為教師進行教學設計提供參考，為學徒在學習內容、學習地點、學習方式等方面提供更廣泛的選擇機會。(3)建立目標監督、反饋、改進與評價機制。(4)找出差距，加強關鍵能力培養。要構建我國現代學徒制質量框架，提高學徒培訓的質量，為學徒的就業、薪酬和身份認可提供保障，這樣才能從根本上提高學徒的參與度。

四、結語

現代學徒制辦學試點工作旨在深化產教融合，提高學生實踐能力，促進職業院校專業設置與產業需求對接。在實行現代學徒制辦學試點過程中，如何解決學徒遇到的困難，提高學徒的滿意度及參與度是職業院校、企業要深思的問題，是政府、社會要關注的問題。要深刻剖析影響學徒參與度的因素，從政策制定、加強服務、提高吸引力、提升質量等方面著手，提高學徒的參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