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腦通脈湯聯合鹽酸乙哌立松片治療老年緊張型頭痛腎虛血瘀型的療效及對顱內動脈血流峰值速度的影響※

江雯涵 石冬燕 聞 瑛 袁 磊

(江蘇省太倉市中醫醫院腦病科，江蘇 太倉 215400)

緊張型頭痛(tension-type headache，TTH)又稱肌收縮性頭痛、心因性肌源性頭痛，是國際頭痛協會(IHS) 1988 年制定的名稱[1]，是臨床中最常見的原發性頭痛類型[2]，約占頭痛患者的40%，1年人群發病率為10.8%，終身發病率可高達86%[3]。TTH典型臨床表現是雙側頂枕部、顳、額或整個頭頂等部位鈍痛、痠痛、重壓感、緊束感等，其癥狀可因應激、精神緊張而加重。隨著現代生活節奏的加快，社會壓力逐漸增大，TTH患病率逐年升高，同時因病程延長、西藥療效的局限，患者常伴失眠、焦慮、抑郁等精神障礙，使治療更為棘手。2018年10月—2020年10月，我們應用健腦通脈湯聯合鹽酸乙哌立松片治療老年TTH腎虛血瘀型30例，并與鹽酸乙哌立松片治療30例對照，觀察療效及對顱內動脈血流峰值速度的影響，結果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病例選擇

1.1.1 診斷標準 西醫診斷參照《實用神經病學》[2]中TTH的診斷標準；中醫診斷參照《頭風診斷與療效評定標準》[4]中頭風腎虛血瘀型，主癥：頭痛；次癥：頭昏，失眠，腰膝痠軟，唇甲紫紺；舌脈：舌黯或有瘀斑、瘀點，脈弦或澀。

1.1.2 納入標準 符合上述西醫及中醫診斷、辨證標準；年齡≥60歲；患者自愿簽署知情同意書。

1.1.3 排除標準 合并腫瘤、血液、感染性疾病、肝腎功能障礙及出血傾向；合并精神疾病且目前口服抗精神類藥物；不能配合記錄頭痛日記及完成規律藥物治療。

1.2 一般資料 全部60例均為我院腦病科患者(門診39例，住院21例)，按照隨機數字表法分為2組。治療組30例，男12例，女18例；年齡60～79歲，平均(69.10±5.27)歲；病程3～48個月，平均(13.62±8.14)個月。對照組30例，男13例，女17例；年齡60～79歲，平均(68.27±5.08)歲；病程3～48個月，平均(12.13±8.56)個月。2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3 治療方法

1.3.1 對照組 予鹽酸乙哌立松片[衛材(中國)藥業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041061]50 mg，每日3次飯后口服。

1.3.2 治療組 在對照組治療基礎上加健腦通脈湯。藥物組成：淫羊藿30 g，黃芪30 g，制何首烏15 g，菟絲子10 g，熟地黃15 g，酸棗仁15 g，川芎15 g，丹參20 g，山楂15g，蒲公英15 g。日1劑，水煎2次取汁300 mL，分早、晚2次服。

1.3.3 療程及其他 2組治療周期均為8周。若突發性頭痛加重，2組患者均可在短期內(不超過3 d)予雙氯芬酸鈉緩釋片 (北京諾華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10980297)75 mg，每日1次口服。

1.4 觀察指標 ①詢問患者治療前3個月頭痛發作總次數、頭痛程度及每次頭痛持續時間，入組后指導患者規律記錄頭痛日記(至少記錄持續到治療結束后3個月)，包括頭痛發作總次數、頭痛程度及每次頭痛持續時間。應用疼痛視覺模擬評分(VAS)[5]記錄頭痛程度。②應用匹茲堡睡眠質量指數(PSQI)評分[6]評價患者治療前后睡眠質量。PSQI包括7個因子，每個因子按0～3分等級記分，總分0～21分，評分越高提示睡眠質量越差。③比較2組治療前后血清超氧化物歧化酶(SOD)、一氧化氮(NO)水平變化。黃嘌呤氧化酶法檢測SOD，試劑盒由北京百奧萊博科技有限公司提供，酶聯免疫吸附(ELISA)法檢測NO，試劑盒由上海齊源生物有限公司提供，相關檢測均由我院檢驗科完成。④應用經顱多普勒超聲(TCD)(KJ-2V4M型，南京澳思泰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測定顱內動脈血流峰值速度，包括基底動脈(BA)、大腦前動脈(ACA)、大腦中動脈(MCA)及大腦后動脈(PCA)，ACA、MCA、PCA取雙側平均血流峰值速度。⑤安全性評價。對患者進行血常規及肝腎功能檢查，如患者治療過程中出現不適可隨時復查。

2 結果

2.1 2組脫落情況 治療組30例，脫落1例(服中藥后腹瀉，停藥后緩解，后退出試驗)。

2.2 2組治療前后3個月頭痛發作總次數、疼痛VAS及每次頭痛持續時間比較 見表1。

由表1可見，治療組治療后3個月頭痛發作總次數、疼痛VAS及每次頭痛持續時間均低于本組治療前3個月(P<0.05)，對照組治療后3個月頭痛發作總次數、每次頭痛持續時間均低于本組治療前3個月(P<0.05)，治療后3個月治療組頭痛發作總次數、疼痛VAS均低于對照組(P<0.05)。

表1 2組治療前后3個月頭痛發作總次數、疼痛VAS及每次頭痛持續時間比較

2.3 2組治療前后PSQI評分比較 治療組29例，治療前PSQI評分(7.38±0.631)分，治療后(4.52±2.29)分；對照組30例，治療前PSQI評分(7.50±0.598)分，治療后(6.80±3.02)分。2組治療后PSQI評分均較本組治療前降低(P<0.05)，且治療組低于對照組(P<0.05)。

2.4 2組治療前后血清SOD、NO水平比較 見表2。

表2 2組治療前后血清SOD、NO水平比較

由表2可見，2組治療后SOD水平均較本組治療前升高(P<0.05)，NO水平均較本組治療前降低(P<0.05)，治療后治療組SOD水平高于對照組(P<0.05)，NO水平低于對照組(P<0.05)。

2.5 2組治療前后顱內動脈血流峰值速度比較 見表3。

表3 2組治療前后顱內動脈血流峰值速度比較

由表3可見，治療組治療后BA、MCA血流峰值速度均較本組治療前降低(P<0.05)，對照組治療后BA血流峰值速度較本組治療前降低(P<0.05)，治療后治療組BA、MCA血流峰值速度均低于對照組(P<0.05)。

2.6 2組安全性比較 2組治療期間均未出現血常規及肝腎功能異常等不良反應。

3 討論

TTH 在原發性頭痛中發病率最高，其病理生理機制尚不清楚，目前公認的較常見的因素是[7-8]：①顱骨周圍肌肉因素。顱骨周圍肌肉和肌筋膜組織，由于鉀離子傳遞異常和炎癥介質的影響，疼痛敏感性增加，導致顱骨周圍局部肌肉緊張，血管收縮，組織缺血、缺氧及酸性代謝產物等蓄積而致頭痛。②神經遞質代謝紊亂。TTH患者因長時間的應激狀態會產生大量自由基，SOD作為體內重要的抗氧化酶，能及時清除人體自由基，保護生物體免受傷害。TTH反復發作使SOD大量消耗且活性降低，嚴重削弱其對血管內皮的保護作用，受損的血管內皮可釋放大量NO。NO是一種重要的血管擴張因子，能擴張顱內血管并引起疼痛。③椎-基底動脈血流速度變化。TTH患者一側椎動脈和基底動脈血流速度明顯高于非TTH人群，提示腦血管因素與TTH的發生有關[9]。目前TTH的治療主要分為急性期對癥治療及穩定期預防治療。急性期治療首選非甾體類消炎鎮痛藥，如布洛芬、阿司匹林、乙酰氨基酚、酮洛芬等，能快速緩解急性期疼痛，但因其耐藥性、刺激胃腸道及過量使用可能誘發疼痛等弊端，使得臨床應用受到限制。穩定期治療主要包括骨骼肌松弛藥、抗焦慮抑郁藥，抗焦慮抑郁藥存在一定的藥物依賴性及耐藥性，臨床不可過服。作為一種中樞性肌肉松弛藥，乙哌立松可緩解顱周局部肌肉緊張，緩解血管收縮而起到治療TTH的作用，且不良反應較非甾體類消炎鎮痛藥、三環類抗抑郁藥輕，因此用于對照組用藥。

TTH屬中醫學頭痛范疇，頭痛又稱頭風、偏頭痛、腦風、首風。《素問·奇病論》云“人有病頭痛以數歲不已……腦逆故令頭痛”。頭為“清陽之府，諸陽之會”，接受五臟六腑之氣血津液，為“髓海”所在。內外之邪上侵于腦，清竅被阻，臟腑失衡，氣血不調，或痰瘀阻滯，脈絡不通，或腎氣虧虛，瘀血內生，或肝郁氣閉，郁而化火，使清竅被擾或腦失濡養而發頭痛。先天稟賦不足，或年高腎氣衰退，或房事不節，耗損精氣，腎陰腎陽不足，溫煦推動血行無力，日久瘀血內生，上行阻于清竅，不通則痛而發為頭痛。治療以益腎化瘀、補氣養血、祛痰通竅、疏肝降火為主。健腦通脈方是全國名老中醫陳學忠教授根據長期臨床經驗創立的“腎虛血瘀致衰”理論得出的驗方，其在腦動脈硬化[10-11]、血管性癡呆[12]等多種腦血管疾病的診治中已得到廣泛應用，臨床發現其能改善慢性頭痛、頭暈、失眠等癥狀。方中淫羊藿補腎壯陽；熟地黃、制何首烏、菟絲子助君藥滋養肝腎，壯陽益精，陰陽并補；黃芪乃補氣要藥，補益全身之氣；川芎是血中氣藥，可上行頭目，下行血海，活血定痛；丹參化瘀止痛，清心安神；生山楂化瘀降濁；酸棗仁安神斂氣。諸藥合用，共奏補腎化瘀、健腦通脈之功。本研究結果發現，健腦通脈湯聯合鹽酸乙哌立松片對TTH患者頭痛發作總次數、疼痛VAS的改善作用優于單純應用鹽酸乙哌立松片治療，提示在常規西藥治療基礎上應用健腦通脈湯能更好地緩解頭痛，進而減少西藥使用，提高患者生活質量。

TTH患者常因疼痛反復發作，伴失眠、心理癥狀[13-14]。PSQI評分是臨床評價睡眠質量的常用量表，能有效評估睡眠障礙的具體時間段，TTH患者常在夜間頭痛發作，影響睡眠質量，對患者進行PSQI評分，能進一步了解頭痛對患者睡眠質量的影響，同時評估藥物療效[15]。本研究結果顯示，2組治療后PSQI評分均較本組治療前降低(P<0.05)，且治療組低于對照組(P<0.05)。說明健腦通脈湯聯合鹽酸乙哌立松片可提高患者睡眠質量，進而改善焦慮、抑郁等心理癥狀。

TTH患者病情反復發作可大量消耗SOD，并產生能引起血管擴張而導致疼痛的NO。因此可推斷，減少SOD的損耗，提高其生物活性，可減少NO的產生，進而抑制其舒張血管的作用，減輕頭痛。本研究結果顯示，2組治療后SOD水平較本組治療前升高(P<0.05)，NO水平較本組治療前降低(P<0.05)，且治療后治療組SOD水平高于對照組(P<0.05)，NO水平低于對照組(P<0.05)。說明健腦通脈方可能通過調節神經遞質的代謝而緩解TTH程度。治療組治療后BA、MCA血流峰值速度均較本組治療前降低(P<0.05)，對照組治療后BA血流峰值速度較本組治療前降低(P<0.05)，治療后治療組BA、MCA血流峰值速度均低于對照組(P<0.05)。 說明健腦通脈湯聯合鹽酸乙哌立松片可降低老年TTH腎虛血瘀型患者BA和MCA的血流峰值速度，提示健腦通脈湯可能通過改變椎-基底動脈血流流速而產生治療作用。

綜上所述，健腦通脈湯聯合鹽酸乙哌立松片治療老年TTH腎虛血瘀型，可減少患者頭痛發作次數，減輕疼痛程度，縮短每次頭痛持續時間，減輕應激反應，調節神經遞質代謝和顱內動脈血流峰值速度，療效明確且安全性高，值得臨床推廣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