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剛祚,姚寶珍
(武漢大學人民醫院兒科,湖北 武漢 430060)
輪狀病毒感染腸炎主要由A組輪狀病毒感染所致的急性消化道傳染病,好發于嬰幼兒,發病高峰在秋季,是引起小兒感染性腹瀉的主要原因[1]。在全球尤其是發展中國家,輪狀病毒感染腸炎引起5歲以下患兒死亡的幾率極高,造成嚴重疾病負擔,且迄今為止輪狀病毒無特效治療方式,多采用對癥支持治療[2]。研究[3]表明,嬰幼兒免疫功能較弱,輪狀病毒感染時腸道菌群發生紊亂,雙歧桿菌、乳酸菌、梭菌屬等數量明顯減少,腸道內的菌膜屏障受損導致病毒更易侵襲腸黏膜,加重腸道感染。益生菌可調節腸道內菌群平衡,提高小兒免疫力并抑制腸道炎癥,臨床常采用蒙脫石散(腸黏膜保護劑)與雙歧桿菌(益生菌制劑)聯合治療輪狀病毒感染腸炎,效果良好[4]。羅伊氏乳桿菌與枯草桿菌同屬于革蘭氏陽性菌,枯草桿菌是芽孢桿菌屬的一種,其分泌的胞外酶可與機體腸道產生的消化酶共同發揮作用維持腸道健康狀態;腸道內的羅伊氏乳桿菌是天然形成的,可抑制真菌、病毒的生長,提高免疫力[5]。兩種微生物制劑聯合治療小兒輪狀病毒感染腸炎的研究較少。因此,本研究擬探討羅伊氏乳桿菌聯合蒙脫石散、枯草桿菌二聯活菌治療小兒輪狀病毒感染腸炎的效果及其對腸道菌群、胃腸激素的影響。
選取2019年3月到2021年6月武漢大學人民醫院收治的113例感染輪狀病毒腸炎的患兒,其中男性62例,女性51例。納入標準:(1)經臨床檢查及實驗室檢測診斷為輪狀病毒感染腸炎[6];(2)臨床表現以腹瀉為主,伴發熱、惡心嘔吐、腹痛腹脹等;(3)大便常規檢查輪狀病毒抗原為陽性;(4)發病后未使用抗菌治療;(5)患兒家屬知情同意。排除標準:(1)合并其他胃腸道疾病;(2)嚴重營養不良;(3)伴重度脫水及電解質紊亂;(4)低血容量性休克;(5)合并嚴重循環系統疾病;(6)肝腎功能異常;(7)入組前曾使用影響本研究的治療手段;(8)依從性差。將112例患兒按治療方式不同分成觀察組(n=57)和常規組(n=56)。觀察組中,男性33例,女性24例;年齡3個月~6歲,平均(3.68±0.97)歲,病程1~6 d,平均(2.56±0.63)d,大便6~11次/d,平均(8.35±2.08)次/d。常規組中,男性29例,女性27例;年齡2個月~6歲,平均(3.38±0.79)歲;病程1~5 d,平均(2.32±0.51)d;大便5~10次/d,平均(8.02±1.93)次/d。兩組患兒性別、年齡、病程及大便頻次等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本研究經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
兩組患兒入院后均給予物理或藥物降溫退熱治療、常規補液治療糾正電解質紊亂、止吐治療等。常規組患兒行蒙脫石散(維奧制藥有限公司)聯合枯草桿菌二聯活菌(韓美藥品有限公司)口服治療。蒙石脫散用法:<1歲患兒1袋/d;1~2歲患兒1~2袋/d;>2歲患兒2~3袋/d,所有患兒均分3次服用。枯草桿菌二聯活菌用法:<2歲患兒1袋/d;>2歲患兒1~2袋/d,所有患兒均1~2次/d。觀察組在常規組的基礎上加用羅伊氏乳桿菌(拜奧生物科技公司),劑量為1×108CFU,持續治療7 d[7]。
(1)治療效果評估:記錄患兒治療3 d后大便次數、性狀變化情況及發熱、腹痛、嘔吐等癥狀改善情況。根據患兒病情進行療效評估[8]:大便次數、性狀恢復正常,發熱、腹痛、嘔吐等癥狀消失,糞便常規檢測結果正常為顯效;大便次數、性狀改善,發熱、腹痛、嘔吐等癥狀好轉,糞便常規檢測結果趨向正常為有效;大便次數、性狀及發熱、腹痛、嘔吐等癥狀無改善或加重,糞便常規檢測結果異常為無效。(2)免疫功能、炎性因子水平:比較患兒治療前后血清免疫球蛋白G(IgG)、免疫球蛋白A(IgA)、T淋巴細胞亞群CD4+/CD8+比值、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白細胞介素-6(interleukin-6,IL-6)、IL-10水平,兩組患兒治療前及治療7 d后的外周靜脈血4 mL并分離其血清,3 000 rpm,離心10 min,采用酶聯免疫試劑盒(晶抗生物工程有限公司,上海,JKSJ-2095)對IgG、IgA、TNF-α、IL-6、IL-10進行吸附試驗檢測含量,對CD4+、CD8+進行免疫熒光法檢測。(3)腸道菌群:兩組患兒均于治療前及治療7 d后采集糞便進行糞便菌群分析。糞便腸道菌群檢測[9]:將患兒自然排出且未污染的新鮮糞便進行涂片及革蘭氏染色。依據鏡下觀察腸道菌群形態、數目及桿菌/球菌比例,對所有患兒腸道菌群失調情況分級,糞便菌群數目、形態及比例輕微改變,革蘭氏陽性桿菌數量降低,革蘭氏陰性桿菌增多,革蘭氏陽性球菌正常或增多,梭菌屬、酵母菌屬略微增多為Ⅰ級;糞便腸道菌群數目、形態及比例明顯改變,革蘭氏陽性桿菌數量明顯降低,革蘭氏陰性桿菌明顯增多且超過九成,革蘭氏陽性球菌數量增多,球菌/桿菌比例紊亂或倒置,梭菌屬、酵母菌屬明顯增多為Ⅱ級;糞便菌群明顯減少,一種細菌或真菌占優勢為Ⅲ級。(4)胃腸激素水平:比較患兒治療前后胃泌素(GAS)、胃動素(MOT)、血管活性腸肽(VIP)水平。對GAS、MOT、VIP進行放射免疫分析法檢測。

觀察組患兒顯效及有效的例數均高于常規組,觀察組治療效果的總體有效率高于常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χ2=4.400,P=0.035)。見表1。

表1 兩組手術前后性激素水平比較[n(%)]
治療后,兩組患兒血清IgG、IgA、CD4+/CD8+水平均高于治療前(P<0.05),而TNF-α、IL-6、IL-10水平則低于治療前(P<0.05);觀察組患兒IgG、IgA、CD4+/CD8+水平均比常規組高(P<0.05),而TNF-α、IL-6、IL-10水平均比常規組低(P<0.05)。見表2。

表2 兩組治療前后免疫功能及炎性因子水平對比
治療前,兩組患兒腸道菌群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7 d后,兩組患兒正常腸道菌群占比均高于治療前(P<0.05),兩組患兒Ⅰ級、Ⅱ級腸道菌群占比均低于治療前(P<0.05),觀察組正常及Ⅰ級腸道菌群患兒占比高于常規組(P<0.05)。見表3。

表3 兩組治療前后腸道菌群對比[n(%)]
治療后,兩組患兒GAS、MOT、VIP水平均比治療前低(P<0.05),且觀察組GAS、MOT、VIP水平低于常規組(P<0.05)。見表4。

表4 兩組治療前后胃腸激素水平對比
輪狀病毒是一種雙鏈核糖核酸病毒,可感染腸黏膜細胞產生腸毒素,對小腸上皮細胞及腸道菌群造成損傷,影響腸黏膜的吸收功能,從而導致機體水、電解質紊亂,嚴重者可出現脫水、酸中毒、心肌炎等[10]。輪狀病毒感染是引起小兒感染性腸炎的單一主因,起病急,主要表現為腹瀉、排黃色水樣便,量多且5~10次/d,常伴發熱及呼吸道癥狀,免疫缺陷患兒可引起慢性癥狀性腹瀉,嚴重影響患兒的健康成長[11]。
臨床常采用腸黏膜保護劑聯合益生菌制劑的治療手段避免小腸上皮細胞受損,改善腸道微生態。蒙脫石散可抑制輪狀病毒產生腸毒素,覆蓋于小腸黏膜上形成防御屏障,是治療因病菌感染引起腹瀉的常規藥物,枯草桿菌二聯活菌是由屎腸球菌和枯草桿菌組成的細菌類微生物制劑,兩種細菌存在于正常小兒腸道中,能抑制腸道有害菌種的過度繁殖,調整腸道微生態,可作為止瀉策略[12]。羅伊氏乳桿菌隸屬于乳酸菌,可分泌廣譜抗菌物質羅伊氏菌素,進而有效抑制有害菌種的生長,提高機體免疫力[13]。本研究顯示,觀察組患兒的治療總體有效率高于對照組,IgG、IgA、CD4+/CD8+水平上升,炎性因子TNF-α、IL-6、IL-10水平降低,說明羅伊氏乳桿菌可有效治療小兒輪狀病毒感染腸炎,且治療效果優于蒙石脫散聯合枯草桿菌二聯活菌。分析原因可能為:羅伊氏乳桿菌DSM17938進入人體后可產生乙酸及羅伊氏菌素,乙酸可降低腸道PH值,破壞有害菌的生長環境,抑制病原體的產生,阻止病毒的繼續入侵及炎癥信號的傳導;羅伊氏菌素則引起病原體氧化應激,激活機體CD4+細胞,誘導IgG、IgA等免疫球蛋白的產生,增強患兒免疫功能。
腸道菌群參與機體微生態系統,保持腸道功能的正常運作,輪狀病毒侵襲腸道后造成腸道菌群失調,腸道運化功能減弱可致腹瀉[14]。本研究表明,治療7 d后,觀察組正常及Ⅰ級腸道菌群患兒占比高于常規組,說明羅伊氏乳桿菌具有促進正常腸道菌群重建的作用,短時間內恢復腸道微生態平衡的效果更佳。分析原因可能為:羅伊氏乳桿菌進入腸道后迅速定居增殖,修正腸道菌群失調,阻止輪狀病毒對腸道上皮細胞的損傷,且羅伊氏乳桿菌與枯草桿菌二聯活菌同為微生態制劑,可加速腸蠕動,促進腸道吸收功能的恢復,聯合使用具有協同作用[15]。
消化道黏膜釋放的胃腸激素可調節胃腸功能,臨床通常將胃腸激素GAS、MOT、VIP水平作為疾病診斷的指標之一[16]。GAS水平過高可引起胃腸道過度運動而導致消化道潰瘍伴腹瀉;MOT分泌過多可產生移行性運動綜合波,致腸黏膜水、電解質分泌增多而引發腹瀉;VIP水平升高可加強腸道神經應激反應,加重腹瀉[17]。本研究中觀察組治療后血清GAS、MOT、VIP水平低于對照組,提示羅伊氏乳桿菌可能降低患兒胃腸激素水平,有效控制患兒腹瀉癥狀,促使胃腸激素水平恢復正常。分析原因可能為:羅伊氏乳桿菌作為健康機體正常腸道菌群之一的乳酸桿菌,與枯草桿菌二聯活菌共生會加速宿主腸道微生物群的恢復,維持腸道正常蠕動及水、電解質平衡,有效緩解腹瀉癥狀,胃腸激素水平降低[18]。
綜上所述,羅伊氏乳桿菌聯合蒙脫石散、枯草桿菌二聯活菌治療小兒輪狀病毒感染腸炎的療效較顯著,可增強患兒免疫力,降低炎性因子水平,促進正常腸道菌群及胃腸激素水平的恢復。